“你TM还说!” 邱炳忍无可忍,一拳砸在计鹤洋的脸上。 他和时准一起长大,了解时准的性子,即使几年没见,也不会相信时准会故意做出那种事。 倒是计鹤洋,变了那么多。 上网看了他们这几年的事,有关计鹤洋的大多是桃色绯闻,现在还这么咄咄逼人。 可拳头落下,邱炳又有些后悔。 计鹤洋没了妈,心里也是悲痛的,他不该动手。 但邱炳无法忍受他这么说时准。 时准的头一阵剧痛,像是被人用钢针狠扎着,扎了一下不够,又接着扎了第二下、第三下...... “时准,你怎么了?” 时准双手抱头:“头,我的头好疼。” 泪水不自觉的流下来。 “爸爸,妈妈,我好疼啊。” 宁杭推着轮椅往外跑:“我们现在就回医院,一定会没事的。” 邱炳跟着跑了出去。 林子阳在一旁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鹤洋哥,我们怎么办?” “滚开!” 计鹤洋跑了出去,林子阳在原地跺了下脚,气愤道:“妈的,自己把人刺激得进医院,朝我发什么火。” 外面的人间包间冲出几个人,还有个人推着个轮椅,吓得慌忙退到旁边。 邱炳冲在最前面:“都让让,这里有病人要赶去医院,都让开!” 宁杭推着轮椅跟在邱炳身后,一边注意前面的情况,一边注意着时准。 时准的脑子像是要炸开,眼前浮现血腥的一幕。 时家老宅前,一辆大货车撞在墙上,车头整个凹进去,还冒着烟。 他躺在被撞碎的画板间,身前是计鹤洋的妈妈,而她的妈妈却被压在车下。 血。 好多血啊。 她们都是为了保护他才死的。 如果当初死的是他,计鹤洋的妈妈和他自己的妈妈就不会死了。 “啊——” 时准头疼得喊出了声。 宁杭心疼的抱住他,声音哽咽还带着明显的颤抖:“没事的,已经过去了,时准,都过去了。” 他无比后悔,明知道计鹤洋是个什么东西,还让时准见他。 “宁杭,我头好疼啊。” 宁杭以为时准是脑震荡的后遗症犯了,想给他揉揉,却怕弄巧成拙。 他像哄孩子似的对着时准的脑袋吹了吹:“乖,不痛了,我给你吹吹,吹吹就不疼了。” 时准不停的往宁杭的怀里钻,双手死死护着头。 “头还是好疼啊,腿也疼,宁杭,我腿也疼,胸口也好疼,胳膊也疼,全身都疼。”
第六十七章 珍宝 通过镜子,驾驶座上的邱炳时不时看向后座的两个人。 听着时准的呼痛,他气得捶了下车。 早知道会这样,他就不该提议吃这顿饭。 本来想着他几年没回国了,几个老朋友聚一聚,谁知道弄成现在这个样子。 到了医院,宁杭抱着时准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冲进时易办公室,此时时易正和另一个医生商量着一位患者的方案。 “二哥,快看看时准。” 时准窝在宁杭怀里,抱着头,嘴里一直喊疼。 时易想给他做检查,时准却怎么都不配合,这时,时准的主治医师也赶了过来。 “之前还好好的,怎么变成这样了?” 宁杭把事情简单重复了一遍。 主治医师忍不住恼火:“之前都跟你们说了,最好让病人自己恢复记忆,他受了严重的脑震荡,很大可能会留下后遗症,不能强行刺激!” 时易压下怒火,将颤抖的手藏在身后。 “别说这么多了,赶紧安排检查。” 面对怎么都不配合的时准,他们强行将他从宁杭怀里拉出来,打了镇定剂,才将他抬到仪器上检查。 时准即使昏迷,嘴里也不停的念叨着:“头好疼啊,爸妈,大哥二哥,宁杭,我好疼,全身都好疼,你们救救我,救救我......” 时易转过身去擦泪。 检查显示时准的身体没有太大问题,但精神被刺激得太厉害,影响到了脑神经,曾经一直不敢面对的场景被强行勾出来。 他又一次经历了最不想面对的惨烈的场景。 计鹤洋赶到医院,隔着病房的门看到被人围着的时准。 一时间,他有些后悔。 可想到时准以后会留在他身边,那点后悔又被压了下去。 站了一会儿后,计鹤洋转身离开,在医院门口遇到了时恒。 时恒看到他立即上前给了他一拳,引起周围人的惊呼,在他还想打第二下的时候,卫琮拦下了时恒。 “这里人多,影响不好,我们先去看小准。” 时恒指着计鹤洋的鼻子警告:“要是小准出了什么事,我要你偿命!” 说完,时恒带着卫琮快速赶去病房。 计鹤洋站起身,拍了拍衣服,装成什么都没发生过的样子走出了医院。 时恒赶到病房,看到这样的时准,堂堂时家的当家人,在生意场上说一不二,差点掉下泪来。 “小准不怕,大哥在这里,大哥不会让任何人欺负你的。” 众人在病房里守了一天一夜,时准终于醒了过来。 看着眼前担忧自己的众人,时准缩进了被子里,他没脸见大哥二哥。 时恒隔着被子,像之前无数次那样哄着:“小准,大哥给你带了最喜欢的零嘴,医生说现在能吃了,几个月没吃,馋坏了吧。” 床上的小土包抖了抖。 宁杭伸出手指戳了戳小土包:“哥哥,出来吧,等会儿饭菜都凉了,我做了你最喜欢的油焖大虾。” 时易也在一旁哄着:“小准,出来了,二哥在这里呢。” 他们都像之前一样哄着时准,想把一切都当做没发生过。 时恒上前拉着被子:“小准,你一天一夜没吃东西了,身体可受不了,出来吧。” 被子刚拉下一点,时准又扯了上去。 压抑着的哭腔隔着被子传出来:“大哥二哥,我没脸见你们。” “是我害了爸妈,我害得你们没有爸爸妈妈了。” 这话一出,时恒时易都红了眼,宁杭也忍不住转身去擦泪。 他终于明白,为什么会说有些事情,越是亲人越做不到了。 时恒时易对时准越好,时准也是没脸见他们。 那是时准的爸妈,也是时恒时易的爸妈啊,他让世上最疼爱自己的两个人失去了爸妈。 时恒呼出一口气,竭力使声音听起来正常:“小准,那是意外,已经过去了,爸妈那么疼你,他们不会想看到你这样的。” 时易擦去眼泪,也上手想将时准从被子里拯救出来。 “小准,哥哥们都不怪你的,你先出来吃点东西。” 他们越是想拉开被子,时准就裹得越紧。 他用了三年才走出来的阴影,被计鹤洋几句话就推回去了。 宁杭拦下时恒时易:“大哥二哥,时准刚醒,很多事情还不能接受,你们先去忙吧,我在这里照顾时准。” “放心吧,一切都会好的。” 时恒和时易对视一眼,交代了宁杭几句就离开了。 宁杭拍了拍小土包:“哥哥,大哥二哥已经走了,你要一直待在被子里么。” 被子里传来哭泣声。 时准在宣泄内心最真实的情绪。 宁杭隔着被子抱住时准,轻声道:“哭吧,哭出来总比压在心里要好。” 时准哭了很久,久到饭菜凉了后,宁杭又去热了一遍端回来。 不知过了多久,时准终于将自己从被子里放出来。 “喝点水吧。” 宁杭将水杯递了过去,哭了那么久,流了那么多泪,这会儿肯定渴了。 时准将一杯水全都喝光后,又要了一杯。 两杯水下肚,时准才感觉舒服了些。 “吃点东西吧,再放下去,油焖大虾就不好吃了。” 时准默默的将宁杭准备的饭菜都吃干净了,他吃得太多,有些吓人。 宁杭隔着被子揉了揉他的肚子:“吃这么多,不撑得慌么。” 时准的眼睛肿的像核桃:“大哥二哥呢?” 宁杭看了眼门外:“他们去忙了。” 时准嗯了一声,胳膊环住膝盖。 宁杭坐在床边抱住了他:“身上还疼吗?” 时准双眼无神,整个人靠在宁杭身上,喃喃道:“不疼了。” 宁杭又问:“真的不疼了吗?” 时准眼睛一眨,泪水落了下来。 “疼,全身都疼,心里最疼。” 宁杭亲了下时准的发顶:“有我陪着呢,疼就哭出来。” 时准胡乱的擦去眼泪。 “我怎么会这么没用,一个大男人,要两个人女人保护,因为我,害死了她们,还害死了爸爸,我就是个丧门星。” 宁杭一手搂着时准的肩头,一手捂住了他的嘴。 “你不是丧门星,你是两个妈妈护住的珍宝,也是我的珍宝。”
第六十八章 出院 时准在宁杭怀里靠了很久,直到天黑,也不敢休息。 宁杭劝他:“该休息了,不然明天又起不来。” 时准却更加抱紧了宁杭的腰:“你别走,陪着我,我不敢睡。” 他是真的不敢睡,一闭眼,脑海里出现的就是车祸现场,两位妈妈带血的脸、残破的身体,还有病床上形容枯槁的爸爸。 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因为他。 想到这里,时准的身体控制不住的发抖。 宁杭抱着时准躺下,两人紧紧贴在一起。 “好,我陪着你。” 病房里很安静,宁杭快要睡着的时候,耳边传来时准的声音。 “我会走出来的,三年前可以,三年后也可以。” 第二天一早。 宁杭下意识想搂住怀里的人亲一口,却摸了个空。 一个激灵,整个人从床上跳起,大喊了时准一声。 接着他看见时准正坐在窗前晒太阳,手里还拿着那幅风景画。 时准抬眼看去:“大清早的叫魂呢,收拾收拾,我要出院。” 宁杭觉得眼前的人不对劲。 时准昨天得知三年前的事难受成那个样子,怎么睡一觉就像是没事人了。 “要不在医院多住两天吧。” 时准瞅了他一眼,神色如常:“不用,我已经好了,在医院待了这么久,消毒水的味道都腌入味了,我要回家。” 宁杭不免担忧:“可是......” 时准抬手打断他的话:“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放心吧,过去的事已经过去了,就算我再伤心,死去的人也回不来。” “你说得对,两个妈妈把我救下,还有爸爸,他们希望我过得快乐,而不是让我沉浸在伤心难过中,去收拾东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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