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然一大早就被叫到西苑里大扫除去了。 花团锦簇,奇香四溢的赏花会跟他没关系。 花了两个多小时擦干净家具,沈木拎着拖把走过身边,扔下一句,“梯子拿过来了,现在上屋顶的话还能看见赏花会里的人呢。” 陶然顿了顿,放下抹布,慢慢走到听涛馆门口。隔壁人声鼎沸,欢声笑语不断,广播里播放着轻缓的音乐烘托着气氛。 西苑里的工人大都去了前院帮忙,舒停芳夫妇也好像不在对面香雪海,整个西苑里冷冷清清,和一墙之隔的热闹显出了鲜明的对比。 扶着梯子爬到屋顶,对面的赏花会一览无余。陶然左右看看没有人看着自己,悄悄地爬到东边屋檐,拿出手机。 舒销年果然又发了好几条短信过来: “你在哪?” “干嘛总不接电话?接电话!” “我在工人宿舍门口这里,你快过来!我等你。” “你在干活吗?我搜了你的定位,你就在德园里。你在哪?” “我现在到了弥芳轩正门口。” 陶然伸长脖子,果然在弥芳轩门口看见了舒销年。他今天穿了一套米白色西服,烫得笔挺,头发打理得纹丝不乱,双手插袋在花廊前,嘴角微抿,表情严肃。 虽然年轻,却已经显露出上位者独有的威严了。 “是个黄金单身汉的样子。”陶然趴在瓦片上抿着嘴笑,心里酸酸地想,“今天真是美女如云,好像选秀一样。不知道他会选哪一个呢?” 舒销年站在弥芳轩前,心里憋闷得要死。这个赏花会简直就是一个女人的海洋,他茶水都没喝几口,一直被几个带着女儿来赏花的长辈纠缠,好不容易冲出重围,却又找不到陶然。 手机响了:“是你吗?陶然在哪里快告诉我……” 肩上被人一拍,舒销年像被火燎了一样跳了起来。 米乐焱惊讶地看着他,“干嘛啊,一惊一乍的。哎,不是说陶然在前院里上班了嘛,人呢?” 舒销年赶紧把他拉到一边,“帮个忙,有人找我就说我突然肚子疼去洗手间了!”说完就想熘,米乐焱拉住他,“喂喂喂,您这个皇上今天可是主角啊,没看见多少对眼睛盯着你嘛,这时候说拉肚子是不是不太合适啊。要不换个好点的理由?” “那就说我突然薨了!” 舒销年飞快地消失在灌木丛里,留下米乐焱跟马倩倩大眼对小眼,“哄了……什么意思?傻了的意思吗?” 几个端着桂花酒的女孩子大胆地过来询问舒销年去哪了,马倩倩不耐烦地随口胡诌:“他头晕眼花,晕过去了。” “呀,那怎么办?舒公子怎么身子这么弱啊。” 马倩倩不负责任的道:“他一向这样的,你们不知道吗?他也就是看起来还行,其实啊,走几步就喘……” 米乐焱哼了一声,知道自己啊助理其实是在讽刺自己。他不高兴的扭过身,抖动着肥肉去花厅里找东西吃了。 女孩子们花容失色,关于舒销年是银样蜡枪头的小道消息一阵风般吹遍了赏花会。 …… 话说陶然趴在屋顶看了一会儿,舒销年走到树荫下以后就找不见他了,微微叹口气。想起自己的任务,陶然爬回另一边开始清理瓦片上的瓦头草。 篮子里装了十几株的瓦头草,听说这种植物可以用来治疗肺结核,也不知道真的还是假的。陶然拿起一株瓦头草放在手心里来回看,心里想中药真是神奇,古代的人又没有测试仪器,究竟是怎么知道什么东西能治什么呢? 架在屋檐边的梯子抖了几下,有人爬了上来。 陶然抬头看看日头,“快中午了呢,今天我们是在西苑里吃中饭吗?” 身后的“沈木”阴测测道:“你还有心情吃中饭?” 陶然一个趔趄差点摔下去,舒销年一把拉住他,“你来劲儿了是吧,敢掐我电话,敢不回我短信!信不信我现在就在这里上你!” 陶然瞪着他,“你怎么……你不是……”他扭头看对面的赏花会,依然是人头攒动,衣香鬓影。 舒销年才不管他脑子里想些什么,他把人摁在瓦片上上下下摸了一遍,感觉有点掉肉了。陶然紧张的注意着四周的动静,他没想到舒销年这么大胆,爬到屋顶来耍流氓。要是被人看到,自己肯定要被德园扫地出门了! “怎么瘦了,沈木没有照顾好你?”舒销年不客气的把手伸进他腰里,摸着他的肋骨。 “沈木?” 陶然一下子反应过来,“你叫他来的?”怪不得他总帮自己干活。 舒销年也回头看了一下院子里,“陶然你乖啊,再忍一忍。今晚我就答应订婚的事,这样我妈就不会拦着我见你了。明天我就把你弄回来……”他在陶然嘴上轻轻咬了一口,“有人欺负你没?” “你跟谁订婚啊?” “管她呢,随便。” 舒销年贪婪地亲吻着陶然,自从在日本两个人开了荤以后,回到德园以来诸事不顺,两个人已经有大半年没有亲密接触过了。这对正当盛年的舒销年而言,简直就是度日如年。他现在满脑子都是怎么把陶然带回东苑,带回自己的丹秋院好为所欲为。 “我妈已经松口说了,只要我正正经经地结婚生子,其他她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这个意思就是可以接受你,陶然,你高不高兴?”舒销年得了舒老夫人这句话,开心地差点儿飞起来,他这么急着找陶然也是为了告诉他这件事。 陶然被午时的日光刺得睁不开眼,偏过头,舒销年的俊脸就隐没在炫目的光线里,他勉强笑了笑,搂住压到身上的人,“高兴。你快回去吧,免得前院里再闹起来。” “那你等着我,知道了就点点头。” 陶然点点头,舒销年满意的又亲了他一口,在他耳边说了一句悄悄话,陶然满脸通红的侧过头,算是默许了。舒销年这才斯斯然直起身,踩着梯子下去了。 沈木一直站在听涛馆门口望风,舒销年对他吩咐了几句,又沿着小路回了赏花会。 他还要在这姹紫嫣红里选一朵订婚呢。 ……………… 德园的赏花会办的很成功,至少每个人离开的时候都带着满足的笑容。今天在这里,汇聚了如今江南一带最有地位的人物,不止有舒销年,还有不少其他青年俊杰,更多的年轻女人是把目标瞄准了他们。 毕竟百年老宅不是那么好进的,看看舒杳华的妻子,那是什么身份,根正苗红,将军独女,长得还很美丽。 所以说,仅仅有美貌,是不够格的。 大部分人都是这么想…… 前院,工人宿舍。 陶然的围裙早上刚洗干净晒干的,傍晚回宿舍的时候已经黑乎乎的了。他只分到这么一条围裙,还得赶时间洗干净了挂起来。 海子吹着口哨来水房倒洗脚水,瞟了一眼沈木不在,嘴角浮起一丝坏笑。 陶然把漂洗好的围裙拧干水分,正要转身,一头温热的水迎面扑来,海子带着笑的声音响起,“哟,真不好意思。手滑了……” 陶然抹了把脸看他一眼,“这什么水?” “还能是什么水,脏人用脏水嘛。当然是我的洗脚水了,怎么样?是不是特别舒爽啊?” 陶然把围裙一扔,谁都把他当成一团胶泥,爱搓圆就搓圆,爱压扁就压扁。今天他就豁出去让大家看看,就算是个泥人,也是有脾气的! 他勇敢的扑了上去。 海子是真的看扁了这个秀气温顺的陶然,被他这一扑,手里的脸盆“哐蹚”一声掉在了地上。陶然像只刚下山的小老虎一样,对着他又抓又打,海子回过神来一把抓住他,单手按住他往地上摔,“就这么点力气也敢冲我动手?” “混蛋你给我撒手!” 旁边伸过一只健壮的臂膀隔开两人,沈木一手护住陶然一手把海子推开。 “放开我,我要打死他!”陶然大叫,宿舍廊下一阵跑动,看门的大爷和保安跑了过来。 “他拿洗脚水泼我。”陶然指着海子说,“我要他道歉。” 海子看事情闹大了,有点后悔一时冲动。他飞快的说了一句对不起就往回走,陶然不依不饶的上去踢了他一脚。 沈木拉住陶然,低声说了一句:“别急,我会告诉二少爷。” 陶然甩开他的手,低头捡起地上的围裙重新冲洗,“不用告诉他,他现在忙着呢。” 忙着选老婆呢,哪里有时间来管这种小事。 沈木皱了皱眉,也觉得舒销年这个时间应该是在泰安院汇报“相亲成果”,他打算明天再打电话。 至于海子…… 沈木并不放在心上,等把陶然调回去,那个蠢货的日子也就到头了。他不过是仗着姨夫是前院里的一个园丁而已,这点连带关系,薄弱得不值一提。 沈木沉默地守在洗衣房前,丝毫没有料到,陶然的心里还在怒火滔天,甚至愈演愈烈…… …… 泰安院里,舒销年刚刚汇报完自己的相亲经过。 舒销年说到做到,雷厉风行的提出了要与影视圈当红小花萧筱懿订婚。 舒老夫人对他找了个娱乐圈的颇有微词,舒销年摊手:男的不行,女的也不行,你再逼我我只能去出家做和尚了。 “晦光大师不知道还收不收徒弟,看在您的面子上应该会收下我吧?”他正大光明地威胁到。 舒老夫人吓得又要晕过去,算了算了,明星就明星吧,只要能生就行。 老夫人摆摆手,算是同意了。 舒销年没走,靠在椅子上问:“我都答应结婚了,人也给你定下了,我能把陶然带回去了吗?”
第87章 倒计时(一更) 舒老夫人眉头直皱,满心不乐意,可是又想起大儿子舒杳华劝她的话,勉勉强强地点头道:“人你可以带回去,记住别张扬了,少带他到外头去,要注意保持距离。郜斌那件事就搞得满城风雨,葛老头都打电话过来问了!家门不幸,你可别再闹出什么笑话来。” 舒销年翻了个白眼,“二姐不是跟他离婚了嘛,人也都给你赶到外面去了。郜斌那家伙臭不可闻的,又关咱们什么事!” “别人才不管郜斌好不好呢,家大业大就是会有无数人等着看你们笑话。”想起那天晚上的可怕遭遇,舒老夫人恨声骂道,“该死的郜斌,白眼狼!还有蒯岫那个死丫头,还好你没要她……那些古董到现在也没还回几件来,还有那些黄金……哎哟我的心脏……” 舒销年赶紧过去给她顺气,“破财消灾,二姐把她名下的几套房卖了,凑了一千万送回来了。也算是是个补偿的态度,你看,咱们家难道还差那两三千万的嘛?最重要是拔出了德园里一个大毒瘤,要是一直由着郜斌在园子里招兵买马的,说不定哪一天这德园就姓郜了也说不定呢,对吧!现在就是及时止损,其实还不算太糟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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