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杳华抬头看他一眼。 舒销年此地无银三百两地佯怒道:“怎么了!我连拿个靠垫都要被你瞪一眼?我就是觉得肚子有点冷而已,你这里冷气打得太低了!还有外面院子里,一层层都是盆景,看着就让人觉得冷!!” 舒杳华:“……,要不要给你换成暖气?现在是八月份吧,还是你身体有毛病?看你激动的,额头都出汗了!” 舒销年:“你管我!我这是虚汗,最近好像有点肾虚。” 舒杳华狐疑地看了看他肚子上的靠垫,肾虚?? “不说这个了。”舒销年把平板电脑上做了一半的PPT拿给他看,“你看看,我这么弄对不对?还有没有什么错漏的地方。” 舒杳华接过平板,舒销年趁机又开始发呆。 桌上的电话响了,榴花馆打电话过来,说是蒯岫小姐从学校回来了。现在就在榴花馆呢! “知道了,我在我哥这里,叫她有事就来这儿吧。” 舒销年挂下电话冲他哥一乐,“蒯岫最怕你了,恐怕听说要来你这里,扭头就回去了呢!” 舒杳华瞟他一眼,从鼻子里发出一声意味不明的冷笑,“是吗?一个学期不见了,你就不想她?” “想她干嘛?哎,哥,你不会也跟二姐一样喜欢乱点鸳鸯谱吧?” “我懒得管你的事!不过是看你喜欢搭理她而已。” “切!” 半个小时前。 陶然坐在榴花馆里帮桐妈看一本毛衣编织的杂志,“我觉得这个针不应该从前面穿进去,要不试试从这个角度穿进去试试看?” 桐妈带着老花镜接过杂志看了一会儿,点点头,换了一种打法试了试,“没错,没错。就是这个纹路……陶然你真聪明!你再看看下面一行针。” 陶然接过杂志,看到从门口走进一个个子高挑的美女。只见她一头乌黑如瀑的长发随意披在肩头,身材婀娜,穿了一条宝石蓝色的丝质长裙。双腿修长,走动间犹如微风拂过海面,柔软的波浪连续不断的冲击着视觉。 她站在门口冲里头的人浅笑,眉如远山秀,眼似水波横。肉嘟嘟的小嘴笑起来带着娇憨,嘴角有两个小小的酒窝。 “哎呀,这不是蒯岫嘛。好久不见又变漂亮了!” 桐妈放下毛线站起来给她让座,“来找二少爷的吧,他刚才去了万景院。要不然我帮你问问?” 蒯岫姿态优雅地坐在沙发前沿,偏过头看了一眼陶然道:“二表哥在大表哥那里啊,那我还是等一等吧。不要打扰了他们的正事才好。” 桐妈微微一笑,还真的就不打电话了。坐到陶然身边拿起毛线笑吟吟的和她聊起天来。 “原来你就是二表哥的保姆啊,”蒯岫立即向陶然伸出了一只手,“我叫蒯岫,平时住在西苑里。二表哥最近还好吗?” 陶然跟她握了握手,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低下头去了。 蒯岫倒是不介意,继续跟他说:“我早就劝过二表哥找个男保姆的,没想到他真的听我话了!嗯,我看你就蛮好的,你还会织毛衣啊?” 陶然连忙摇头,蒯岫笑得花枝乱颤,“我开玩笑的,你不要当真呀!二表哥也经常被我搞懵掉的。你不要这么拘谨,要是二表哥欺负你,你就告诉我。” 陶然对这个突然出现的女人感到不知所措,她左一句“二表哥”,右一句“二表哥”,分明是在宣示自己对舒销年的主权。 陶然偷眼看桐妈,桐妈表情淡淡地听着,并没有什么表示。 等了一会儿,舒销年并没有回来。蒯岫坐在沙发里有一句没一句的说着,渐渐也有点焦躁起来,“二表哥不是不喜欢去万景院的嘛,今天倒是坐得住。” “我还是打个电话问一下?” 桐妈再一次问她,这一次蒯岫没有反对。 舒销年虽然嘴上说不在意,毕竟是从小就黏着自己的表妹,说完正事就夹着平板吹着口哨来到榴花馆。 “二表哥!” 蒯岫像是头上长了探测器一样,早早就站了起来,一双秋水盈盈的眸子紧紧望着门口,一看见舒销年的身影就像一只乳燕一样飞了出去,“你怎么这么久才来呀……”她扑上去挽着舒销年的臂弯,贴着他一蹦一跳的走进客厅,“等了你好久!头发都要白了……” 舒销年不自觉的一笑,伸手像过去一样摸了摸她的头发:“怎么,才读了一年大学就变得这么油腔滑调了?你头发这么好看,白了就可以做白发魔女了,我看一定可以艳压林青霞。” 舒销年随口哄她,走进客厅看了一圈,“陶然呢?” “陶然说天边有黑云压城,赶回去收衣服去了。” 桐妈走到窗边看了看,确实天际有层层阴云密布,“你们慢慢聊,我让工人送茶过来。”她也赶着去晒衣场收衣服去了。 “桐妈好像不大喜欢我……”蒯岫坐到沙发上,委委屈屈地抬头说,“你看我坐了这么久,直到你来了才知道上茶。” “怎么会,你又不是客人,想喝茶自己去倒就是了。”舒销年也探头看了看天色,“今天特别闷热,我看下一场雷阵雨也好。你也早点儿回西苑,免得还要冒着大雨,说不定还会电闪雷鸣哦。” “我刚来你就赶我走?” 蒯岫坐近了一点,水滴形的领口开得很大,露出一小片雪一样的酥胸,极细的铂金链子上两尾小鱼折射着耀眼的光芒。 舒销年注意到这两个小挂坠,这不是从前自己送给她的生日礼物嘛,“你把它们改成挂坠了?怎么弄的,在嘴上钻了两个孔吗?” “好看吗?” 舒销年点头,这种小巧的金鱼金叶子在几十年前是用来赏人的,他保险箱里还有一盒子呢。如今两个鱼眼珠子被镶上了两颗红宝石,鱼嘴上穿过项链,戴在蒯岫的脖子上居然像模像样的……“你是双鱼座?” 蒯岫气得拿粉拳去打他,“你送我的时候还说因为我是双鱼座所以送我两条鱼的,原来你就是随口一说,已经忘记了?” 舒销年哈哈大笑,他这才想起来当时是忘了她的生日,被讨要礼物的时候随口胡诌的理由———都好几年前的事了,难为她还记得。 “我给你带了一份礼物。” 蒯岫打开手里的挎包,拿出一枚锦缎做的小香包,只有拇指大小,“我特地去灵隐寺里求来的,听说前一阵子园子里不太安宁,这个是保平安的符,请高僧开过光的。” 舒销年接过来翻来覆去的看了看,他得过晦光大师的指点,不要在身上挂各种寺院求来的所谓平安符,很多东西不但不能保平安还会互相克制,既然相信他,拿着晦光大师给他的东西就足够了。 不过蒯岫一片热忱,也不好直接浇冷水。不如拿回去给陶然用算了!想到这里,他把平安符往平板电脑的壳子里一塞,“不错,多谢了。这个平安符里写了我名字吗?” 蒯岫一愣,不明白他什么意思,“这倒没有……” “那就好。” 舒销年回头看了一下时间,这么久陶然还不回来估计是呆在丹秋院里了,“我要回院子里,你还有事吗?” 蒯岫跟着他站起来,“二表哥你对我没以前好了!难道没事我就不能去你院子里了吗?” 舒销年无奈地看她,“我那里没什么好玩的。” “我想看看你的山地车,我知道你又买了一台新的!” “好吧。看完就走?” “嗯。” 陶然看见舒销年居然带着蒯岫回来,表情错愕。舒销年介绍说这是蒯岫———就这么一句话没了。 倒是蒯岫自己补充了一句:“是他的表妹!” 陶然以为这个“表哥表妹”的听起来怎么这么不舒服呢? 舒销年貌似不重视蒯岫,可是又吩咐在院子里的霞波亭里请她喝茶———这可是绝无仅有的好待遇了。他们好像有说不完的共同话题,两个人在车房里聊了一会儿,出来以后顺着回廊欣赏枫叶初染的美景,最后坐在霞波亭里聊起了小时候的逸事。 蒯岫接过陶然递给他的一杯新茶,放在鼻子下面深深地嗅了一口,“这么好的茶,要是有那种晶莹透明的秘制枣泥膏的话,那就更完美了!” 舒销年找到了知音一样,和她击了一下掌,“也就是你,知道我这里常备着这东西!陶然?” 陶然得令下去准备了,蒯岫也对这个不多话的小保姆很满意,“人长的挺干净的,做事也有腔有调。最重要的是,话少。这次这个保姆才算是找对了!” 二人在院子里一直聊到天空中乌云罩顶,空气里的湿度浓的都可以唿吸出来。舒销年提醒她再不走就要变落汤鸡了,蒯岫这才借了一把伞,依依不舍地告别。 陶然远远地站在廊下看她离开,手里的抹布被他拧成了老菜干一样的破布……
第35章 蒯岫其人 暑假期间,蒯岫三天两头来丹秋院找舒销年说话,每次来总要坐很久,要是陶然一直跟在舒销年身边,她的话题就肯定要转到“这个保姆真能干”,“男保姆就是比女保姆好”之类的话题上去…… 后来陶然学乖了,看见她来了就上茶,然后找个理由躲到榴花馆里去。 就算被舒销年臭骂一顿,也好过站在那里听那一堆干巴巴的赞誉,还有那一声声甜滋滋的“二表哥”。 一来二往的,阿娇就取笑蒯岫真够霸道,居然能把舒销年的贴身保姆都挤兑得没有了立足之地。 蒯岫走到榴花馆门口,正好听到这句话,当时就冷笑了一声。她挺着腰板款步走进来,一双妙目从二人头顶扫过,缄默不语。 陶然急忙站起来,叫了一声蒯小姐。 蒯岫脸上淡淡的,嗯了一声。看不出高兴还是不高兴,随便问了几句话就走了。 陶然莫名的松了一口气,今天舒销年约了朋友打游戏,交代了晚饭前不要去打扰他。 可不是他故意挡人。 阿娇冷笑一声:“装什么装。我们又不是老太太!陶然,你可要记住,以后要是这位蒯小姐真的嫁给了二少爷,你可千万要提醒二少爷看好自家的钱罐子,不要让她随便吹吹枕头风,就把二少爷的家当送到别人家里头去。” 陶然不知道她在说什么,茫然地望着她。 阿娇压低声音告诉他,原来这个蒯岫姑娘并不是德园舒家的直系亲戚,她是舒止芳的丈夫郜斌的姐姐的女儿。 蒯岫六岁的时候,父母交通事故死了,她被亲戚们你推我我推你的,日子很不好过。后来,郜斌入赘德园,一步登天,其他亲戚纷纷表示就该他来养。就这样,一开始是顶着舒老夫人的白眼,陪着笑让小蒯岫住进来的。 好在小姑娘十分懂事,从小就知道怎么讨大人喜欢。长大以后出落的窈窕标致,性格娇憨可爱,慢慢的,老夫人就有了那个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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