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啧。”霍夫人忍不住咋舌,“还真是有了后娘就有了后爹。” “那可不是!”芳姨一拍扶椅,“你要是把那孩子好好送个学校也行,那三心肠黑的,竟然把孩子送到教育问题儿童的那种地方去,那地方折磨人,还又着了火,以至于后来说这孩子死了,死亡证明都给发了。” “现在又回来了?”霍夫人听着也来了兴趣,“那不得好好整治他们一顿?” “回来是回来了,可惜那孩子大病一场,记不得以前了。”芳姨一声感叹。 “现在被孟家认回去,那孩子还真以为找到亲人了,对他们信任得很。” “啊?”霍夫人闻言也忍不住坐起身,“怎么会这样?” “谁说不是,我看这孩子啊,以后还要吃更大的苦头,才能认清。” 芳姨一声感慨,“按那些人的腌臜手段,有没有以后都难说。” “你这瓜保真吗?”霍夫人将信将疑,“还能有这种事?” “比真金白银还真。”芳姨想起往事,满脸无语。 “说起来都可笑,我以前不知情的时候,还把那个三当过朋友,结果吃了天大的亏,差点被别人当笑话看。 现在虽然再不相处,但我家保姆和我关系好,什么都和我聊,她丈夫就是孟家的司机之一,很多杂活都要干,知道的也多。” 霍夫人点了点头,目光扫过美容室打开的窗户,心底一声轻叹。 霍蔚然站在窗前,紧捏手中的钢笔,不用多猜,就足够明白她口中的“那个孩子”,指的是谁。 手指一点点收紧,霍蔚然紧盯钢笔蔚蓝的笔身,一阵微风忽然从窗中吹来,带着温和的气息,轻柔拂过霍蔚然发梢。
第43章 孟家上下都知道, 曾经被说是去世得那个孩子,他又回来了,虽然记不得之前发生的事情, 但他棋下的还是相当好。 年乐到达孟家, 第一天只是简单介绍认识,等第二天亲子鉴定结果出来, 看着上面“确认为生物学父亲”的字样, 孟贤德不由得有些动容。 真的是孟秋,他竟然回来了。 孟贤德捏着亲子鉴定书,表情凝重。 当年为了要把孟秋送去国外, 怕他不配合, 孟贤德骗他喝下掺药的果汁, 并且监护人签字,也是孟贤德一笔一划亲自写下。 小时候的孟秋早慧,应该清楚父亲在其中扮演了什么角色, 想必在感化院的日日夜夜,对孟贤德的恨意也是只增不减。 若是那样的孟秋回来,孟贤德绝对会避之不及, 还会担心会不会遭到报复,甚至提前做点准备。 但万幸的是,孟秋一场大病后, 竟然记不起以前了。 孟贤德忍不住一笑, 想起昨天那孩子清澈单纯的眼神,愈发觉得这是连上天都在帮自己。 放下手中的报告, 孟贤德走出书房, 去往年乐临时暂住的房间,却被佣人告知那孩子去了棋室。 棋室中年乐正和孟城对弈, 孟贤德看到眼前一幕,眼底略过分深意,安安静静的站在年乐身后,看他手下的棋。 孟城最近明显把心思缓缓收回棋盘,棋力大有长进,但即便如此,眼下这局棋,孟城是又要败。 孟贤德和孟秋以前也下过棋,那孩子展现出的天赋,令孟贤德都不由得心惊,如今再看年乐手中的棋,虽然也能看出天赋不浅,但给孟贤德的感觉,却与原来的孟秋不同。 如果说是以前的孟秋下棋,棋风会更显华丽,指尖是金墙碧瓦,兰玉满庭,天赋与荣耀完美结合,仿佛他天生就是为棋而生,注定要做棋盘上的琼枝玉叶,高贵尊崇。 但现在,年乐的棋更像是一位年轻的侠客持剑,逍遥锋锐,天资凛然,剑锋所指之处,所向披靡。 一个人要想伪装失忆很容易,但连棋风都变得如此迥异,那几乎不可能做到。 “我输了。”孟城已然看清局势,不再挣扎,捏两枚棋子放在边线,一脸的无可奈何。 年乐眼眸含笑,一句“承让”还未落下,只见孟贤德不知什么时候到来,并且示意孟城起身。 “孟天元。”年乐立即起身,眼中带几分惊异,“您什么时候来的。” “只是进来一会,看你们正下的起劲。”孟贤德脸上带起笑意,将孟城投子认输的两枚棋子捏入手中,看向对面的年乐。 “这棋远没到投降的境地,不如换个人来与你下。” 年乐眉目温和,嘴角上扬。 “孟天元要赐教,晚辈却之不恭。” 孟贤德目光快速掠过棋盘,落下一子,收拾起孟城留下的残局,开始与年乐对弈。 孟城站在旁边,目色如常的观看棋局,孟贤德下棋几十年经验老辣,棋力广深,几枚黑子就将交战要点带入棋盘中央,年乐按之前的节奏抵抗应对,只见对面中间棋势愈发坚厚,从中向外征战,瞄着年乐之前的一处断点,开始搜刮白棋。 眼看被翻盘,怎么拯救也无济于事,年乐一笑,从棋罐中捏出两枚棋子,放在边线。 “你的棋,和小时候不一样了。”孟贤德亲自入局体会后,越发感觉出不同。 “我小时候也会下棋吗?”年乐注视着棋盘,似乎是思索自己落败的原因。 “孟城没告诉你?”孟贤德诧异挑眉,“你们俩小时候关系可很不错。” “没有,我对之前的事完全没有记忆,我是从高中才发觉自己有些天赋,去试着参加考试后,获得一个业余三段的证书。”年乐抬眼看向孟贤德,眸色亲和自然。 “业余三段对于你的水平而言,确实是有些低了。”孟贤德思索片刻,“不过高中学习辛苦,你没精力再考职业也是正常。” “我当时只想着好好学习。”年乐不好意思一笑,“毕竟我当时是孤儿,上学和生活的费用,都是好心人资助的,我只有考上心仪大学,才算不辜负了他们的善心。” 听着“孤儿”“资助”的词眼,孟贤德明显有些不大自在,但也没有显露出来,再看眼前的孩子,眼中多了分关切。 “之后呢,你考的如何?” “我现在已经是华国政法大三的学生,马上升大四。”年乐一笑。 华国政法,是华国水平顶尖的大学,孟贤德眼中带出几分欣慰,再看孟城和孟无忧,都是走了围棋这条路,孟城对抗赛获奖后本来有机会保送,但他非要去国外找人,再回来后,也没了上学的念头。 至于孟无忧……孟贤德忍不住蹙眉,这孩子已经快成年,但他现在的围棋成绩,充其量保送一个水平一般的大学,恐怕是和高水准大学无缘。 家中能出一个华国政法,毕业后再去国外名校读研读博镀个金,也算是有些门面。 孟贤德看年乐的眼神,又多了分和煦。 “爸,检测结果出来了吗?”孟城在一边搭话,露出那副完美笑容。 “年乐刚刚还跟我说,他从来没想过孟天元会是他生父,一想到这点,他就激动的睡不着,即便不是,和我们在一起这段时间也很高兴。” 孟贤德听着孟城的话,心中一动,再看面前的年乐,越发感觉他与之前的孟秋不同。 孟秋小时候恃才放旷,一直觉得是自己和小嫆害死他亲生母亲,仗着背后有林老撑腰,孟秋言语带刺,得理不饶人,不仅在外人面前败坏父亲名声,就是下棋,也要指着孟贤德的鼻子,说以后定然赢过你这个伪君子。 但现在的年乐,好学上进,礼貌又纯净,姿态温和文雅,连说话都带着笑意,让人感觉如沐春风,很难对他不生出好感,像是别人家的孩子。 不对。 孟贤德露出笑意,看向年乐。 现在是自己家的孩子。 孟贤德无比感谢年乐那一场大病,带走他之前的记忆,现在年乐不仅在好好上学,还刚得了弈心杯的冠军,在棋坛中颇具热度。 这时候再加上一个孟家孩子的标签,真可谓完美。 “等一会吃饭时候说。”孟贤德起身,“正好你母亲和弟弟都在,也让他们知道这个好消息。” 眼看孟贤德离开,年乐抬眸,与孟城对视一眼,两人都带出分笑意。 用餐时间,孟家几人同坐餐桌边,孟贤德叮嘱佣人迟点上菜,给众人宣布结果。 “检测结果出来了。”孟贤德看向坐在不远处的青年,“年乐就是孟秋,是我的二儿子,也是孟城的弟弟,孟无忧的哥哥。” “你就是孟秋啊。”孟无忧多看几眼面前的年乐,瘪了瘪嘴。 “你的道歉呢?”孟无忧还记得之前父亲口中孟秋的恶毒,他可是差点害死自己和母亲! “道歉?” 年乐一愣,有些迷惑的看向孟贤德。 “孟先生,我做错什么了吗?” “那是你小时候的事。”孟贤德声音放缓许些。 “人都是会长大的,更何况那是你很小时候发生的,你现在记不得从前,也不用道什么歉。” 看着丈夫有些离奇的态度,白嫆眼睛一动,轻拍孟无忧脊背,开口责怪。 “你小秋哥哥回来了,你应该高兴才是,说什么道歉!当时再任性妄为,举止恶劣,也是因为小秋哥哥那时年纪小,不懂事。” “年纪小就可以胡作非为吗?”孟无忧一听就来了劲,“年纪小杀人都可以吗?” “我杀谁?”年乐满眼好奇。 “我!”孟无忧一指自己,再指白嫆,“还有我妈!” “怎么杀?” “你把我妈从楼梯上推下去!”孟无忧忿忿开口,“我妈当时还怀着身孕,就是我!” “有人看到吗?” “没有也改变不了事实!” “有任何证据吗?” 孟无忧扭头看向母亲,看白嫆没说话,又看向父亲,却发觉孟贤德也没有言语。 “没有人证物证书证,也没有视频资料……”年乐笑了笑,温和注视着孟无忧,“无忧你知道什么叫补强证据规则吗?” “补,补强证据规则?”孟无忧眨了眨眼,有些茫然。 “简单些说,就是你的言论,存在证据资格或证据形式上的瑕疵和弱点,不能单独作为认定案件事实的依据。” 年乐含笑看向白嫆,“再简单点说,只有当事人的陈述,是没有办法定案的。”① 孟无忧愣在原地,眼神有些无助,扭头去看母亲,白嫆撑起一个笑容,责怪般的拍了儿子一下。 “你看看,你小秋哥哥学的多好,哪像你,稀里糊涂的开口就说,心思直的一点弯都不转。” 白嫆看向年乐,一副宽容慈爱模样,“以前的事就让它过去吧,反正小秋也记不起来,不如过好以后,我们一家团圆,多好。” 孟贤德闻言赞同的点头,孟无忧撅了撅嘴,一脸不满的低声抱怨。 “谁和他是一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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