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城与孟无忧在棋室练习死活题, 脸上保持笑容,耐心听着孟无忧对年乐的一声声抱怨, 棋室大门忽的被推开, 白嫆朝孟无忧招了招手,孟无忧放下手中棋子, 不情不愿的走出去。 “先休息一会,无忧。”白嫆撇了眼还在练习的孟城,关住棋室房门。 “又怎么了?”孟无忧拖着调,一想起白天的事情就感觉憋屈。 “等一会我给你发消息,你就去找你父亲。”白嫆脸上褪去刚刚的和善,带出几分精明算计。 “你就说要去给年乐道歉,但又有些不好意思,所以让父亲帮忙,一起过去。” “我才不要给他道歉!”孟无忧一听这话瞪大眼睛,“他凭什么!” “你别着急!”白嫆压低声音,“没有让你真的去道歉,我一直感觉,年乐他并没有忘记之前,这次来绝对是别有用心,所以我在他房间设下一个小陷阱,他看到肯定会露出端倪。” “什么陷阱?”孟无忧有点懵。 “你不用管,总之他一旦露出马脚,按你父亲的心性,肯定会察觉到不对劲,说不准就会借此把他赶出去。”白嫆压着眼底的阴狠,“你要做的,仅仅是借着道歉的理由,带你父亲去他房间,懂了吗?” 孟无忧看着有点陌生的母亲,犹豫着点了点头,转身走几步回到棋室,只见孟城坐在原位,还在研究面前的死活棋。 “哥哥,我今天先练到这。”孟无忧隐隐有点心虚,“我不太舒服,先回去了。” “无忧你没事吧?”孟城投来一个担忧的眼神,也顾不得眼前的棋局,起身走了过去。 “我没事。”孟无忧躲着孟城的视线,慌忙转身离开棋室,孟城站在原地安静片刻,也走出棋室,快步去往年乐的房间, 房间门口附近有个佣人正在打扫,孟城目光不动声色的掠过对方,敲响年乐的房门。 年乐打开房门,孟城迅速跻身进去,快速环顾房间后,看向年乐。 “无忧现在很不舒服,你满意了吗?”孟城提高声音,在手机上快速打字,展示给年乐。 [房间里有陷阱,白嫆要孟无忧带孟贤德过来。] 年乐琥珀色的眸子微动,快速思索。 “可是孟天元也说了,我并没有做错什么。”年乐语调困惑,打开卫浴房门,拧动水龙头。 “我正准备泡澡,孟城你这样闯进来,是不是有些不太尊重我?” “你还有兴致泡澡?”孟城收起手机,不等两人准备好,孟无忧敲了两下房门,快速拧开门把,已经带着孟贤德走了进来。 “孟城!”孟贤德在外面就听到两人的争辩声,进门后面色严肃的看向孟城。 “你现在的心胸,还没有无忧宽,无忧都要过来向年乐道歉,你怎么反而还找起事!” “什么?”孟城眉头紧皱着看向孟无忧。 “我,我……”孟无忧有些紧张的看向孟城,再看一边的年乐,目光在房间里转啊转,怎么也没看到母亲说的那个陷阱。 “孟城你过来。”孟贤德让孟城站在后面,将孟无忧朝年乐的方向推一把。 “我就在这,你想说什么。” 孟无忧被推的靠近年乐,对上面前带着温润气质的眼眸,孟无忧憋的脸色发红,甚至有点怀疑,这是不是母亲给自己设下的圈套。 一遍遍鼓起勇气,孟无忧好不容易积攒起勇气,却见年乐打了个暂停手势。 “稍等一下。”年乐温和开口,看向洗漱间的方向。 “浴缸里的水一直开着,我去关一下。” 孟无忧一愣,这才发觉房间里一直有水流声。 年乐快步上前大开洗手间房门,拧住水笼头。 听到“浴缸”两个字,孟贤德忽的想起什么,跟着年乐一起进了洗手间,只见年乐从小柜子里拿出一个蓝色的沐浴球,撕开塑料包装,扔入浴缸。 “这个沐浴球好像要一段时间才能化开。”年乐笑着看向孟贤德,“等无忧说完,我正好能进来泡澡。” 话音未落,蓝色沐浴球表面的颜色已经消失,露出里面的红色,大量的泡沫伴随鲜红的血色不断翻涌,瞬间充满整个浴缸。 孟贤德表情一怔,只见年乐注视着浴缸,露出一个笑容。 “哇,好神奇。”年乐伸手撩动浴缸里被染成红色的水,新奇的看向孟贤德。 “我之前就听过有一款沐浴球,叫‘鲨鱼来袭’,表面是蓝色的鲨鱼头,一进水就会变成红色,很好玩。” 孟贤德紧紧盯着年乐,却见他眼中愉悦,身体微微下倾,似乎在闻这个沐浴球是什么味道。 孟城听到声音,带孟无忧走进洗手间,看着满池鲜红的水,瞬间后退两步,死死咬紧牙关。 “无忧,你准备好了吗?”孟贤德回头看向孟无忧,脸色难看不少。 “对,对不起。”孟无忧突然被点到,实在避不过去,朝着年乐低头,声音细如蚊蚋。 “大声点!”孟贤德不知怎么突然来了火气,一句话震的孟无忧差点哭出来。 “对不起!”孟无忧眼中含着泪,加大了声音。 “没关系。”年乐目光轻和,“我以后会知道,你喜欢吃甜虾。” “好了年乐。”孟贤德尽力避开那池血红的泡澡水,快步走到房间门口,“时间不早了,你也早点休息。” “好。”年乐保持笑容,送孟贤德与孟无忧离开房间,孟城最后一个走出房间,身侧拳头紧捏着,深深看了孟无忧一眼后,回头看年乐情况。 年乐朝他摆了摆手,表情淡然。 看着三人下楼,年乐关紧房门,背靠着房门闭眼,片刻后终于忍受不住,跑进洗手间,忍不住的干呕。 生理盐水顺着眼角滑下,年乐不去看那一池鲜红,闭眼摸索着,将浴缸排水塞打开,只是两秒,年乐重新将塞子按下。 要严谨。 泡澡至少需要半个小时。 如果楼下能听到楼上大量排水的声音,这样之前的坚持都会化为乌有。 年乐转过身,像是脱力一般,身体靠着浴缸,一点点摸索着坐下,背靠那一缸血红,在封闭的空间中,手脚一点点变得冰凉麻木,心跳却越发因为愤怒烧的火热急促。 “你不是真心实意去道歉。”孟贤德叫孟无忧单独到棋室,表情是孟无忧从未见过的严厉。 “我……我是的。”孟无忧扭捏低头,不敢看父亲的表情。 “你能有什么觉悟,你以为我不清楚?”孟贤德眉头紧皱,“你可真是白嫆的好儿子,她让你给太爷带句话,你是不是现在就要去摸电门?” 猝不及防听到母亲名字,孟无忧小心翼翼看父亲一眼,有些委屈的解释,“我也不想的,可是妈之前来找我……” “还真是她。”孟贤德盯着面前的儿子,表情越发阴沉。 孟无忧一噎,这才明白过来自己被套了话。 “爸,别怪妈妈。”孟无忧着急解释,“妈妈是担心年乐他没有失忆,害怕他报复我们。” “是吗。”孟贤德冷哼一声,“那你现在回去告诉她,年乐确实记不起从前。” “啊?”孟无忧一愣,呆呆看向父亲,“从哪看出来的?” “因为孟秋最讨厌泡澡。”孟贤德静静看向孟无忧,余光扫过棋室门口。 “孟秋的生母,我的前妻,就是割腕死在浴缸里,孟秋和孟城亲眼所见。 你问问你母亲,让我们看到这一幕,她满意了吗?” 孟无忧一点点睁大眼睛,想起那满浴缸的血红,慌不迭后退两步,只觉得浑身鸡皮疙瘩都要起来。 “够了,孟贤德!” 棋室门口猛地传来声音,白嫆推开虚掩的门快步上前,一把抱住孟无忧。 “妈,你怎么能让我做这样的事!”孟无忧浑身都在颤,刚刚孟城哥哥就在旁边,怪不得他下楼后,一句话都没对自己说就转身离开。 “这事和你无关。”白嫆快速安慰过孟无忧,狠狠抬头看向孟贤德。 “我就是想让你看看怎么样,顺带提醒你,我们是一条绳上的蚂蚱!” “我以为我不知道测试他?”孟贤德皱起眉头,“你这样做太过份,你就不怕刺激他恢复以前的记忆?” 白嫆一顿,确实还没想过这方面的问题。 “那,那现在怎么办?”白嫆眼神一低,语气也柔和不少。 “这件事再不用你管,我自有分寸。” 孟贤德扫了眼孟无忧的懦弱模样,扭头走向棋盘,盖过眼底浓重的不满。 “年乐,昨晚睡的好吗?” 在早晨餐桌上相见,白嫆瞄了眼脸色不怎么好看的孟城,继而笑着将目光落在年乐身上。 “很好,谢谢。”年乐抬起头,看着白嫆眼睛露出微笑。 “无论是床垫、被褥、还是浴缸、沐浴球,我都很喜欢。” “你喜欢就好,我以后就按这个标准,给你安排。”白嫆脸上笑意愈发开怀,眼底浓郁的讥嘲,带着几分得逞的快感。 孟城沉默夹过一个生煎包,目光在白嫆脸上扫视,重重一口咬下。 “年乐你准备一下。”孟贤德用纸巾擦了擦嘴,“今早和我出去一趟。” “好。”眼看孟贤德没有透露细节,年乐也没有多问,直到早餐结束后上了车,快到达目的地时,孟贤德方才开口。 “你可能不记得,孟秋小时候有位围棋老师,因为孟秋天资好,所以这位老师也很喜欢孟秋。” 孟贤德注视着眼前的年乐,“因为当年孟秋去国外上学,突然离开,这位老师也留下个心病,现在八十多岁了,很想见孟秋最后一面。” 年乐回忆片刻,好奇开口,“孟天元说的是林老吗?” “你怎么知道?”孟贤德一笑,“是想起之前的事了吗?” “以前的事倒是记不起来。”年乐有些遗憾开口,“不过前几天孟城来宾馆接我时,还来了一批人,说是林老的徒弟,要带我回去。” “哦!”孟贤德一副刚刚知情的模样,恍然大悟。 “他们当时说了些奇奇怪怪的话。”年乐眸色中带过几分疑惑,“但我当时更想见见我的亲人,所以拒绝了他们。” “他们说了什么?”孟贤德皱眉。 “他们说您曾经说过,孟秋死有余辜。”年乐目色澄澈,近距离观赏孟贤德的演技。 “这些人!”孟贤德眉头一皱,显然被气的不轻,“就是想让你去见林老,也不该编瞎话污蔑别人。” “年乐,你是有判断力的成年人,什么话该信,什么话是别人情急之下撒谎,你应该有个断定。”孟贤德抬手搭上年乐肩膀,眼神严肃。 “我明白的。”年乐扬起抹笑,“我不相信那些满口谎言的人。” 孟贤德露出些欣慰笑容,眼看车停在一座中式大院前,当即带着年乐下车,走到大门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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