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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岸

时间:2024-03-11 00:00:08  状态:完结  作者:顺颂商祺

  “……”王医生很有专业素养地没露出无语表情,“‘像’是你的修辞手法,还是别的?”

  贺川想了想才回答:“不,是他们的说话、动作、性格,几乎一模一样。”

  王医生怀疑自己听错了:“猫,说话??”

  “……”贺川不知该怎么解释这件事,只好略有隐瞒,“这个是修辞。”

  “贺。”王医生正色道,“我真希望它像的‘人’不是你的初恋。”

  “没有初恋。”贺川纠正道。

  “好的,没有。”王医生换了个措辞,“单恋。”

  贺川并不觉得这个词比刚刚好到哪里去,但懒得再反驳,哼道:“我真后悔当初跟你提起过这个故事。”

  “那怎么可以?这些都是治疗的一环。”医生拿起一张测试表递给贺川填,“你要相信我的专业水平及保密规定。”

  三年前贺川来找她时,她也是这样先递给贺川一张测试表。上面主要是通过初步问卷筛查皮肤依赖的程度及显征。

  当时的王医生惊讶于贺川渴肤症的严重性,也对它的诱因产生了很大好奇。

  她做了很多个疗程的心理咨询后,才引导贺川讲出海滨老家的可怖的童年,也隔着时光窥探到那个深不见底的日子里唯一的光束。

  有一次,贺川经历了催眠,少有地跟她聊起江汀,聊起他在江家过年时烟火全都散掉后夜空三秒钟的寂静,以及江汀趁着这个空档问自己的问题。

  当时小江汀昂起头,问,毕业了想去哪儿。贺川也不知道,他想过要去首都,或者西岸的海边,但那一刻他非常罕见地想留在老家。

  贺川迷迷糊糊中回忆道:“那天他还问我别的问题,去哪里读大学、去了会不会谈恋爱。”

  因为输出得太多,贺川的嘴上因为干涸而起皮。

  医生则是个很好的倾听者,循循善诱道:“你怎么回答?”

  贺川蹭了蹭唇,继续说:“我告诉他不想谈,还小。”

  “那年你也不小了吧?”医生算了算,“十八了。”

  “嗯。”贺川睁开眼,“他也是这么问的。”

  医生问:“那你怎么回答?”

  当时又一朵烟花炸开,五颜六色,震耳欲聋。贺川小声说:“我的意思是,江汀还小。”

  江汀时处十六岁的年纪,大概还不懂得接住爱,尤其是来自这样野狗命似的人的爱。贺川脾气真的不算好,却愿意花全部的耐心等小孩长大,然后把未来的一切都规划给他。

  这些话如果能被听到,也不会是现在这番景象。医生叹气:“我猜当时的烟花声过于响亮了。”

  那年全城都在庆祝瑞雪兆丰年,烟花声几乎盖过了一切杂声,更别提贺川那句低声的、近似表白的话。可贺川并不难过,也并不惊讶,因为他那些话就是瞄准这样一个时机说的,并不指望被任何人听到。

  医生见他默认,沮丧地喝了口水,“听起来是一个遗憾的冬天。”

  “是有点。”贺川逐渐从浅睡中苏醒,轻声说,“但也没那么遗憾。”

  王医生问:“就没想过好好在一起吗?”

  贺川摇摇头。

  江汀的世界是暖色和瑞雪,贺川的家庭是冷色和鲜血。太过冲突的底色碰撞,没可能的。

  如此冷漠的贺川才是常态,但其实还有许多更肉麻的剧情,他未能诉诸口。比如年夜他除了吃饭外还和江汀一起去了趟温泉,两个人赤裸裸地在水池中泡着,抱着沉到水底睁眼看天,直到快喘不过气才互相拉着浮上来,趴在岸边来一场单纯的、大面积的拥抱。

  贺川也没提自己从那以后为何很少玩海。是因为有幸与江汀见过被水池折射过的、雾蒙蒙的烟花,以后再见到别的浪漫都会觉得稍逊那么一筹。

  随后的很多次治疗中,围绕这个人贺川又跟她聊了很多,其中大部分都是关于遗憾。

  有一次,王医生问他,为什么有这么多遗憾却无法得到解决。贺川很苦涩地想,他每一次都在努力挽救,可每一次都在搞砸。

  当初被贺光打进医院,他住不起只好回家,江汀哭着找他说自己马上要搬家时,他也只敢说恭喜,因为远离他确实是件值得恭喜的事情。没多久后,贺光就把他锁进密不透风的小屋里,不让开灯,也不给吃的,贺川花尽了手段也没办法传出信息,直到晚上贺光回家后才有机会破门。

  也就是那天江汀告诉他有海市蜃楼,但等贺川逃出去时,无论是江汀还是海市蜃楼都已经消失不见。这件事,包括千千万万个在平安里的日子,都被贺川简化成再精炼不过的格言:逃出去,见江汀。

  *

  近两年贺川很少再跟王医生提起过江汀,直到这次主动说“幻觉”。

  贺川应医生的要求,事无巨细地介绍了自己领养小猫的经过以及那几次诡异的幻听,但隐去了他们打字聊天的部分:“具体情况就是这样,还需要做别的检查吗。还是说,您打算一直问下去?”

  王医生深知贺川是个很难搞的患者,不能让他觉得无聊或不耐烦,否则诊疗很难再继续进行——这颇有前车之鉴。

  她邀请贺川去隔壁器械室,将管道贴在头皮上,嘱咐道:“先半躺吧,然后闭上眼睛,深呼吸,等一分钟就好。”

  微弱的电流声在病房中蔓延,贺川没有表现出半分不适或紧张。

  一分钟后,王医生拿着记录好的数据曲线进来,让贺川坐到沙发上。

  王医生看着热乎的报告,眉心拧成小小的结。

  贺川居然在开玩笑:“有什么话就说,你这个表情会让我觉得自己得了不治之症。”

  喜怒不形于色是一位心理医生的良好素养,王医生自信并没做出什么不合适表情,专业地浏览完报告说:“你放心,除了皮肤依赖部分数据略有波动外,其他地方没有任何问题。”

  贺川不宜察觉地松口气。

  王医生滚动鼠标,浏览者历史数据:“当然,还有兴奋指数及图像处理量数据波动比以前大一点,但都在正常范围内。”

  贺川知道这是反应人类情绪和心理状态的指标之一,没表现出太大惊讶,淡淡地“哦”了声。

  王医生从电脑屏幕转向贺川,求证道:“所以,我想请你确认那些声音,是否是真的‘幻觉’。或者说,你确定声音的主人不在你身边吗?”

  “他——”贺川下意识想说“不在”,又硬生生地吞了回去,“嗯……好像是在美国。”

  医生挑眉,“哦?”

  “他前几天来美国巡演。”贺川忽然把头埋得很低,声音几乎听不见。

  医生点点头,笑着说:“看来你还是很关注他。”

  贺川藏在影子里,看不清表情,也没有发表什么看法。

  “既然巡演地点离你这么近,你都没有去看他吗?”医生一副“终于找到变量”的兴奋模样,“我记得你很爱看舞剧。”

  贺川并不想对替自己治疗的人撒谎,轻轻承认道:“去了。”

  医生看着他,觉得他拧巴,又觉得心疼:“贺,你这样不对。去看舞剧却不主动见他,只会让你的病情加重。”

  贺川低下头,“可他并不愿意见我。”

  医生不明白:“你怎么知道呢?”

  贺川苦笑道:“如果你也被拒绝过很多次,就不会问这种问题了。”

  医生吃了瘪,没什么效力地安慰他:“那又怎么样,万一他现在没有心上人呢?试试看嘛。”

  贺川摇摇头,“他有的。”

  作者有话说:

  小笨蛋小笨蛋小笨蛋


第34章 P-茗村

  2015年,9月。

  江汀搬离了平安里,也如愿跟贺川上了同一所高中。

  江岸跟白静丹则顺势换了家更大的医院,每天更忙了,根本没空管孩子。一来二去,夫妻俩又不得不麻烦住校的贺川,问他能不能帮着照顾照顾。

  两个孩子因为搬家跟看奇观的事,闹得很不愉快,已经很久没说过话了,但大人不觉得这算什么大事儿,也不认为搬走是什么“背叛”。江家以前对贺川够好了,正常人面对他家那种情况第一反应都是躲得越远越好。现在贺光消停了,那跟孩子修复一下关系也不是坏事。

  贺川被丢下是件再习惯不过的事儿,他觉得叔叔阿姨的选择特别对。所以,在听到江岸说江汀要跟自己一起读高中时,他二话不说就应下来,说自己会像以前一样照顾他,帮他补习。

  一开始江汀还挺别扭,不愿意跟贺川讲话,奈何自己还真得住校一段时间,学校里一切他都不熟悉,不得不跟着贺川混。

  少年人的心气就是来得快去得也快,没过多久,江汀又化身事儿精,头疼脑热了要喊哥,题目不会做了也要喊哥,江汀会在早操时往高年级区域跑,被老师抓到至少有五次还是屡教不改,别人问他就说来找哥,可是一旦跟贺川对视他又会双脸发热。

  他还会趁午休偷偷跑到贺川的宿舍,跟贺川一起吃饭,又趁人出去扔垃圾的当口扑到床上闻哥哥的气息。他总是找各种各样的理由打入高三群体,比如爱蹭毕业班才会有的电影课间休息,然后跟贺川挤在一张凳子上,指着屏幕里的大洋和渔场轻轻讲小话。

  高一暑假,学校以关键年为名只给江汀放了二十天的假,且各科老师都布置了如山的试题。江汀以往暑假会去周边城市旅游一圈,今年因为时间不够,且夫妻俩隔三岔五就得出差,江岸跟白静丹突然问他愿不愿意跟着贺川回老家待几天。江汀满口答应下来,在补完作业后的第二天就跟贺川踏上去茗村的路。

  贺川先从北京回江汀家,再带着江汀一块回村子。两个人需要先坐半个小时的高铁,再坐两个小时大巴,最后还得走一段路。贺川回家这件事谁都没跟贺光说,街坊邻居权当不知道,反正贺光去省里做生意做得起劲,也没力气管贺光那么多。

  贺川就这么偷偷摸摸地带着江汀上了车。

  江汀像个对什么都好奇的小孩子,在高铁上这里闻闻、那里碰碰,玩到最后又困了,想睡觉,靠在贺川的肩膀上眯着,嘴里还一个劲儿嘟囔,不知道在嘀咕什么。

  “睡就睡,别吧唧嘴。”贺川小声警告。

  江汀被冤枉了,可不开心,鼓着腮帮子说:“我可没有。”

  “那你嘀咕啥呢。”贺川撇他一眼。

  “我是在问,你是不是经常坐这班车!”江汀要被气死啦,明明是关心人家,结果却被说了一顿,不想理人了!

  贺川侧过头,顿顿说:“没,这是第二次坐。”

  江汀的眼睛很大,望向贺川时有种能把人穿透的魔力。贺川避开眼,“我没回去过。”

  贺川说这话时云淡风轻,心里想的画面却远非如此。他第一次坐高铁就是去平安里,刚给爸妈办完丧事,被贺光带着往城里赶。当时还得取票进站,他站在取票机器前不知道怎么弄,贺光也不帮他,自己弄完提前走了,还骂骂咧咧让他别墨迹。贺川拿着身份证,倔得不肯问人,就躲在别人后面偷偷学,看人家怎么刷的卡,然后取出一小张票根,紧张地放到闸机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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