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致亭问陈北劲又抽什么风,陈北劲说,第一下是20岁,第二下是21岁,握两下就是过生日的意思,现在十二点还没过,沈致亭不介意的话,他可以送上自己独家秘制的、清新柠檬味儿的香吻一枚。
沈致亭没忍住笑了出来。 一片漆黑里,陈北劲也跟着笑了一声,然后飞快在他嘴角上吻了一下。
沈致亭一愣,问:“你、你怎么亲嘴?”
陈北劲也跟着一愣,问:“刚才你默许的不是亲嘴?”
沈致亭瞪大了眼睛,头顶飘过一连串问号。
谁默许?谁默许?
他就笑了下,什么时候默许了?
还默许亲嘴???
陈北劲眼睛瞪得更大,更无辜,试探地问:“我……亲错了?”
沈致亭:“……”
唰地背转过身,闭上眼,准备睡觉。
一只手指在背后戳了戳他,“亲就亲了呗,怎么还生气了?”
忍住一脚把人蹬飞的冲动,说:“没有生气。”
“没生气就转过来,一起过生日呗。”
“谁大半夜的在被窝里过生日?”
“我和你啊。”
“没兴趣。”
“那我给你唱个生日快乐歌?”陈北劲从他背后探出头,商量道:“还是唱个别的?法语歌怎么样?我还从来没为任何人唱过法语歌呢。”
沈致亭耐不住好奇,回了下头,问:“法语歌?”
“是啊,”陈北劲趴在他耳边,低笑着说:“接下来让我们恭喜这位沈先生,荣获本人在京城专场演唱会门票一张~”
“去你的!”沈致亭笑着踹他一脚,“还不快唱!”
陈北劲一身反骨,突然不干了,一个翻身骑在沈致亭身上,非要沈致亭举着手给他当话筒才肯卖艺献唱,沈致亭一个激灵,猛地弹坐起身,反手就将人摁了回去……一时间,两个人推来搡去,打来打去,砸完枕头,又互蒙被子,闹作一团。
渐渐的,夜色更深了,两个人玩累了,终于安静下来,躺在一起。 沈致亭闭着眼,昏昏欲睡,听耳畔的某人开始唱歌……低沉的男声哼着温柔悠扬的曲调,自带几分微醺醉意,每一句都像在与他絮絮低语,带他回到那年夏天傍晚的微风里,回到那条落日余晖下昏黄的街道上,他坐在出租车上不断往后看,看渐行渐远的少年茫然的脸,衣衫摇摆,手中的冰激凌慢慢融化…… ----
第40章 风掠北阳 40
“蛋糕放厨厅,其他的放茶几上吧。”陈北劲立在门口,让开身,抬手往里指了下。 两个保镖应了声,将拎在手里的大包小包放过去,路过正在厨台喝水的沈致亭,他们朝他恭敬地点点头。
洁白明亮的屋子安详和谐,乍然冒进来两个身穿黑皮衣的魁梧雄壮的泰拳冠军师兄弟,一个光头,一个揪辫,面相极凶,浑身大块肌肉简直要从衣料中喷薄欲出,两个人阴云似的,黑压压的,令整个房间瞬时就充满了肃杀气。 沈致亭站在吧台里面和他们分别对视一眼,恍然有种打破异次元的感觉。
这两个人,之前陈北劲往他妈家抬古董的时候见过一次,但那都是在外面。
沈致亭知道,他是某人的私藏款。
这么多年,他们相处,除了高考前那人离开前以友情之名赠予他礼物,特地带了很多人和他碰面做见证,私下里,尤其在他面前,陈北劲从来都是一个人独行,做事亲力亲为,人群聚集的地方,陈北劲和他见面都格外低调,能打出租就绝不开车。
知道的,是因为两个人都不想添麻烦,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在偷情。
高中时代的陈北劲,是个邋里邋遢,连校服都穿不好的学渣,是家里没父母照顾的可怜鬼,是逢年过节都没人陪的寂寞小孩,是无聊了就去电竞酒店通宵打电动的叛逆少年,到回国后,这人变成只要在家里就是一个毫无富N代身份包袱的神经病,闲着没事就黏在他屁股后面跟来跟去,陈北劲讲笑话,很多都是冷笑话,但非要他笑了才住嘴,即便讲些无聊的废话,也一定要他句句回应才肯罢休。
有时候,沈致亭觉得陈北劲像是个心思敏感的傲娇公主,不开心就特别大力地生闷气,明明是闷气,却弄得家里到处很响,要他哄着才能好; 有时候像只雄性激素大爆发迫不及待要开屏的孔雀,一言不合就拽着他去小咖啡桌旁坐着,不许他看手机,也不许看书,某人自己则抱着吉他开始弹唱,美其名曰:陈Sir个人专场演唱会。
俩个人,一个负责做观众,另一个自我陶醉着进行才艺表演,陈Sir选歌故意选有三国语言或两国语言的,以便将个人魅力淋漓尽致的展示出来,那股子摇头摆尾的得意显摆劲儿,恨不得将尾巴翘上了天,沈致亭强忍着翻白眼的冲动,只觉得幼稚无比。
但陈先生唱到动情处会和自己对视互动,那目光深邃,含着笑,像某种温柔的邀请,给沈致亭一种他原来也很爱他的错觉。沈致亭无法控制,反反复复心动,一遍又一遍沦陷。
那时,那人是个浪漫可爱的快乐王子。
不管是公主还是王子,再怎么闹,也是在家里,因此陈北劲从来没往家里带过什么人。正如那人之前说的,他们住一起这件事,陈北劲不想告诉任何人。 现在,今天,家里这扇割裂着两个不同世界的门被打了开,两个并不是特别重要的角色的出现,却好似在缝合弥补着什么,沈致亭望着朝自己走来的陈北劲,心里生出异样的感觉。
“怎么了?”陈北劲伸五指在他眼前晃了晃,“医院还没睡够,睁着眼也能睡着?”
“没睡。”沈致亭打掉他手,喝了口水,“你应该不会特地为了搬东西,把人专门叫到家里来吧?”
今年陈北劲送的东西比往年都多,刚才在车库的时候,沈致亭发愁说他俩人至少搬两趟才能搬完,还得再单独拿一趟蛋糕。陈北劲说搬一趟就够了,接着发了条消息,不到五分钟,那俩随身保镖就出现在他们面前。
沈致亭被惊讶到了,问他们这么快是不是坐时光机来的,光头的那个笑了笑,没说话,朝陈北劲使了个眼神,意思是“我们不知道,你得问他”。
尽管后备箱铺满的玫瑰花将他和陈北劲的关系显露无疑,沈致亭也不想在外人面前和陈北劲过分亲昵,就没再继续追问。
“也不算是专门,”陈北劲笑说,“下午咱们办出院手续的时候,他们就带着蛋糕在外面装车了,装完车我让他们先过来这边找个地方等着再搬。” 沈致亭“哦”了声,想到什么,忽地问:“要是今年咱们没在一起,你怎么搬?” “没在一起,”陈北劲握住他手,轻轻晃着,说:“我也不会买这么东西啊。” 沈致亭一笑,嘘声感慨道:“看来做你朋友没做你男朋友值钱啊。” “那不一样,”陈北劲跟着暧昧地笑起来:“现在这不是,感情更深了么?” “按以往感情浅的话,我该照例跟你说句谢谢,”沈致亭说:“现在既然感情深了,我就不客气了。” “本来就不该客气。”陈北劲欺身过来就要亲他。 沈致亭侧身避开,“都两天了,身上都是烟味和消毒液味,怪难闻的,我先去洗洗。” 陈北劲不大乐意,拽着手腕不松手:“不是洗漱过了吗?你怎么老是不给我亲?” “我是说洗澡。”沈致亭两手大力搓了搓陈北劲的脸,将人捏出个笑脸来,拍拍,然后往浴室走。
陈北劲望着那人背影,见人马上转过门口,忽地轻轻开口:“沈致亭。” “怎么了?” 沈致亭回了下头。 陈北劲不太自然地松了松衬衣领口,眼神乱飞,“我、我也两天了。” “行,”沈致亭点点头,让开身,抬手做了个请的姿势:“那少爷您先洗。”
陈北劲不说话了,小心翼翼地抬着眼瞧沈致亭,试探观察着。
沈致亭反应过来,一怔。
四目相对,无声胜有声。
终于,沈致亭愕然的眼神转变为满含趣味的上下打量。
陈北劲受不住了,低咳一声,“没事,我不着急,你先洗吧。”
沈致亭立在门口观赏了好半天,一步步慢慢靠近过来。
陈北劲一动不动地盯着他,呼吸愈加急促。
两人即将挨上时,陈北劲心情紧张,缓缓伸手摸下去,要和人牵手,沈致亭却突然端起了蛋糕,头也不回地朝冰箱走过去。
“……”陈北劲咬了下牙槽,瞪着对方高瘦的背影,说:“你故意的!”
沈致亭将蛋糕放冰箱里,啪的合上柜门,转头:“故意什么?”
陈北劲目光沉沉地盯着他,又不说话。
沈致亭再次往门口走,见人站在原地不动,回头冲人笑了声:“少爷,我现在要去洗了,你到底着不着急?”
本来是要发火,再不济也要装聋作哑生闷气,对于沈致亭这种欲擒故纵的耍猴把戏,稍微有点自尊的人都不会再毫无底线的倒贴过去。但转念一想,他陈北劲对自个儿男朋友又有什么底线上限的?姜太公钓鱼愿者上钩,沈致亭难得肯勾引他,他主动上钩就是了。
于是风一般地飘了过去,携住了沈致亭的手。
俩人进去浴室,沈致亭从外间橱柜抽出两条新浴巾,递给陈北劲一条,然后进屋打开花洒。浴房里间其实很宽敞,四周铺满着碎星大理石瓷砖,平面如镜,清清楚楚倒映着两个男人颀长的身影。 二人模样都高大英俊,站在一起,体型契合,气场相当,是连型号都相撞,可谓是绝顶般配,这样一看,仿佛他们做任何事都显得光明磊落。可一低头,两双赤脚都堆在角落里,大大的脚掌,脚趾蜷曲相勾,各自带几分欲拒还迎,一时间你来我往,**有意无意地触碰相抵,水雾蒸腾起来,烧得耳红心热,彼此望一眼,各自眼底都是说不尽的深情。
一场绵长持久的深吻,直到喘不过气,两人额头抵在一起,待了片刻,陈北劲扶着沈致亭的肩,将人缓缓转了过去。
“先洗了……再……”沈致亭皱了下眉。
“那我帮你洗……”陈北劲吻在他后颈,声音迷糊。
“你那里别、别磨……”
“没磨,帮你搓搓腿呢……”
沈致亭立马就笑岔了气,回头骂了句“放屁”,陈北劲生怕命根子被夹,赶紧拿过沐浴露给人好好洗,一边洗,一边想发设法地占便宜,为转移对方注意力,不时冒出一句觉得水热吗?觉得水凉吗?舒服吗,下次我们还这样洗行不行?沈致亭,下次我们用浴缸吧?温泉!温泉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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