瞿嘉茫然地点了点头。 “好好收着,这说明他对你很在意。”男人低声叮嘱,说完就关上了门。
第47章 为什么不敢承认 沈良庭是醉了,但并没有醉到人事不省的地步。瞿嘉废了九牛二虎之劲问他的住址,甚至半真半假地放话,如果沈良庭再不说出来,就要把他扔给那位对他有好感,明里暗里献媚过无数次的老板处置。 他被瞿嘉吵得不耐烦了,才凭直觉报出了一个住址。 话说出口便陷入沉睡。迟钝的大脑缓慢运转,等思路稍微通畅一点,他猛然反应过来,那个地方不是只有他一个人,如果瞿嘉撞到傅闻璟怎么办? 这一吓,把他的酒都给吓醒了。沈良庭猛然挣开眼睛,手撑地,挣扎着坐起来。然而他已经不在车上了,入目是一盏昏黄的落地灯,罩着圆形罩子,沈良庭一下子不知道自己在哪里,双眼发直地盯着前方看许久,才认出来自己已经回家了。 正睡在客厅的沙发。 沈良庭曲起腿,头疼地用手揉了揉太阳穴,缓解眼前的重影。 再抬起头,眼前是一只手端过来一杯浓茶,沈良庭往上看,看到傅闻璟站在他身前,弯着身子,“喝点茶,能解酒。” “谢谢。”沈良庭双手接过,干燥的双唇触碰温润茶水,他小口小口喝下去,的确缓解了体内的燥渴不适。 眼一扫,看到玻璃茶几上摆着造型先锋的奖杯,“瞿嘉送我回来的?”沈良庭问。 “嗯。” 沈良庭手握着茶杯,虽然相信瞿嘉的人品,还是有些懊丧,“我喝醉了,报错了地址。” 身边的沙发垫凹陷,傅闻璟坐到沈良庭身边,“喝了这么多,今天真这么高兴?” 沈良庭手指收紧,“高兴。”他说,“我很久没这么高兴了。” 傅闻璟打量着沈良庭昏暗中的剪影,皮肤因为纵酒虚弱,紧绷细腻得像白瓷,像一个单薄的纸人。 “其实如果你也在,我会更高兴。”声音轻而平静。 傅闻璟微一愣怔,他刚刚因为看沈良庭看得过于出神,几乎错过这样轻的一句话。 沈良庭苦笑了下低头,眉头微拧,有些含混地叹息着说,“我真以为你会来……是我搞错了,总是做这种丢人的事。明明知道这个颁奖礼不重要,你当时只是随口说的,你有更重要的事,来不了也不能怪你。已经这样告诉自己了,可不知道为什么总要去想。” 傅闻璟听得皱眉,他想解释自己并没有不把对他的承诺当回事,本来是打算来的,甚至推掉了答应的饭局,有一个活动不得不去,他做了解释提前离场,从千里之外赶回来。本来算的正好,可还是出了意外,而这却是最无法跟沈良庭坦白的部分。 傅闻璟坐得一动不动,但在沈良庭歪歪斜斜着快要倒下来时,又下意识伸手把他扶住。对他道歉吗?但没有做到就是没有做到,道歉又有什么用? 傅闻璟望着靠在自己肩上的男人,隔着一层衣料的脸红扑扑的,热度烫人。傅闻璟伸出苍白的手指穿过男人漆黑的头发,慢慢得一缕缕理顺,“沈良庭,你这么想我来?是为什么?” 沈良庭侧着脸,喝醉的眼神有点糊涂,黑色漩涡下潜伏着压抑的痛苦,“我也想知道,我也想知道为什么,我也想不在乎。我也不愿意这样小家子气,这么软弱敏感,总是因为这种小事受影响。” 傅闻璟专注地凝神看他,好像要一直看到他灵魂里去,“但我不在,不是也有别人陪你吗?比如那个送你回来的人,他长得不错,你把我给你的笔送给他,广告也交给他,他帮你这么多,他难道不好吗?” “你跟他怎么一样,”沈良庭轻轻摇头,“你跟他又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傅闻璟问。 他低头贴着沈良庭的耳朵说,“如果不一样,你为什么要告诉黎梦圆我喜欢什么。你把我像你不要的东西一样让出去?” 沈良庭僵了僵,他突然被傅闻璟拉过去抱住,手中的茶杯打翻在沙发上,沈良庭伸手握住傅闻璟的手臂,垂下睫毛,“她说想送你东西,我想买都买了,还是挑你喜欢的比较好,不要浪费。更何况,她也不错,也许你会心软。” “什么鬼道理,谁让你在这时候吝啬的?”傅闻璟瞬间嗤笑一声,“你凭什么觉得你就这么了解我。” 沈良庭转过头,四目相对。 黯淡灯光下,沈良庭看过来的黑色瞳仁清澈又光亮,“是的,我不了解你,我只是记性好一点罢了,如果你忘记了,我可以帮你记得。” 傅闻璟沉默下来,昏黄光影里,沈良庭斯文削瘦的面孔这样沉静固执,被割出的伤口明明已经血肉模糊了,他却还不依不饶地紧握着尖利刀锋。 慢慢勒紧手臂,傅闻璟闻到沈良庭身上的味道,熟悉的温暖的人体气息,渗出的汗液有一点熏人欲醉的酒香。 傅闻璟闭上眼,眼前好像浮现出沈文鸿高大的影子,又好像能看到许多年前高楼地上那摊血,但一切模糊了,像雪一样融化,又变成沈良庭站在他面前。他的意识仿佛被撕裂了。 他把脸埋进沈良庭的头发,“我真是对你下不了手,我甚至都……舍不得碰你。”这样说着,傅闻璟顺从本能地去亲吻沈良庭的脸颊,果然像冰一样的凉,像瓷一样光滑,像丝绸一样柔软。 沈良庭眼睁睁看着傅闻璟的五官放大,随后脸颊上落了温暖的嘴唇。他无措而惊讶地睁大眼,几缕发丝扫过他脸上,傅闻璟刚洗过澡,身上是干净清凉的薄荷香味,滋味香甜的,像含了一块薄荷糖。 沈良庭想要去品尝,尝到滋味的瞬间又猛然清醒了,这才反应过来往后推,被傅闻璟扣住腰不让他动。 “不要躲,”傅闻璟吻住他的嘴唇,“你明明一直喜欢我,为什么不敢承认?” 沈良庭怔了怔,大脑一片空白,让傅闻璟的吻很轻易地深入进去。 傅闻璟压迫着他,手掌扯出他拴着的衬衣下摆,贴上雪白纤细的后腰。“你一直爱我对不对?沈良庭,你告诉我,你是不是爱我?我有没有误会你?” 沈良庭揪住傅闻璟的衣服,皱起眉,痛苦地呜咽了一声。 不是蜻蜓点水,和记忆里的吻一样,傅闻璟向来强势,用上了牙齿和舌头,炙热得像一团火。 最让沈良庭不安的是,接吻时,傅闻璟那双形状漂亮的瑞凤眼始终没有闭上,步步紧逼,瞳孔里倒影着他狼狈傻气的样子。傅闻璟用唇舌很耐心地撬开他齿关,轻轻地舔和咬,厮磨吮吸,寸寸攻陷,沈良庭能清晰从那双眼睛里看到自己是如何放弃抵抗,如何回应,又如何沉沦。 记忆中的触觉与温度席卷如风暴,沈良庭蹙眉呜咽着,仰着头回吻,因这熟悉的知觉而战栗。揉皱身上人的衬衣,上好的真丝在掌中凌乱一团。吻的比那时要温柔,又要苦涩一点,混杂了汗与血,是一种态度鲜明的进攻和试探。 他闭上眼,感觉自己被剖开了,赤、裸而血淋淋。 一种从灵魂深处生出的绝望的羞愤裹挟了他。 “没有,”他猛地挣扎起来,眼眶肿胀得涩然,“我没有这种意思。” 傅闻璟松开他,直了身,垂着眼帘,“骗子。”他用拇指把从沈良庭嘴角拖开的一缕银/丝抹开,嘴唇被吻得湿润而红艳,“你书桌底下的那堆东西怎么解释,你了解我,相信我,命都不要了救我,明里暗里做了这么多事。你要说你对我没有意思?更何况,”他恶劣地抚摸过沈良庭,“你被我一摸就会起反。应。” 沈良庭被他摸得悚然地弓起背脊,睁着通红的眼,惊慌失措地辩解,“是,我是天生的同性恋,但这不代表什么。我会冒险去救陶然,自然也会去救你。我对你听从,只是想要利星欠我人情罢了,这样你就不会逼着我讨要债务。你明知道我唯利是图,贪得无厌,无所不用其极,你怎么还敢以为我……”他肌肉哆嗦了下,然后用牙齿重重咬住下唇,不再继续了。 傅闻璟垂眸,眼中有许多复杂的情绪,“我没有这样认为。” “是吗?”冷色调的灯光下,沈良庭陡然笑了下,苍白的皮肤几乎透明,松开的嘴唇被咬得红肿,“那你为什么会选择我去演戏,用我去骗黎重,去敷衍梦圆,你要说你看重我吗?你会让你认可看重的人去做这种事吗?” “你在介意这个?” 沈良庭用手扣着自己的衣角,布料受不住他的力道,几乎要扯裂了。 他从没有把这些话说出来过,他不是个习惯把心里的感受说出来的人。你让他说,他甚至也不知道如何表达,说他无可救药爱他,但又讨厌傅闻璟把他当做幌子,讨厌傅闻璟误会他,讨厌那些伪装的亲近,讨厌他把他当做可控制的对象,讨厌他充满功利性的虚伪,讨厌自己对他捉摸不透的猜测,甚至讨厌他对自己好。 沈良庭像是柔软的蛤蜊,往往需要最坚硬的外壳来防卫,这份感情藏在里面,不需要被人看到,也不需要得到回应。 而傅闻璟却突然那么轻易且强硬地掰开外壳,他受了惊,开始垂死挣扎起来。 沉默的时刻仍然震耳欲聋。 许久,傅闻璟从沙发上站起来,然后说,“我知道了。” 沈良庭盘腿坐着,低垂头一言不发。 傅闻璟说,“楼上帮你放了热水,去洗一下,衣服上都是酒味,都酸了。” 沈良庭这才站起来,幽灵一样摇摇晃晃地越过他走上楼去清洗自己。他站在浴室里,看着放好的热水,弥漫的热气,镜子上起了白雾。 他用手一颗颗解开纽扣,衬衣被揉皱了,颈间还有些湿,傅闻璟的唇似乎仍停留在上面,灼热而滚烫。他捂着那一处,又蹲了下来,脸埋进臂弯间,眼眶很胀,他觉得自己快哭了。这么高兴的一天,怎么可以哭出来? 等他脱光衣服,泡进浴缸里,温热的水流让他心跳加速,神经放松,他枕着浴室的墙砖,昏昏沉沉地闭了眼,就这样睡过去。 “醒一醒,”突然有人拍打他的脸,语气严肃,“你真是疯了,怎么能在泡澡的时候睡着?” 沈良庭被吵醒,他懵懂地睁开眼,下一秒他就被人用一张宽大的浴巾整个地团团裹了起来,他晕头转向地被裹在浴巾里擦干净水,然后整个人腾空着被抱起来,扔到了床上。 天地颠倒,沈良庭被颠傻了,身体陷进褥子里,好不容易才撑着床垫坐起来,浴巾挣脱了掉下来,堆叠在腰腹的位置,袒露着被泡红了的上半身。 傅闻璟从衣柜里取了睡衣转身,看到沈良庭的样子—赤、裸着,一脸无辜又正经地坐在床上。 傅闻璟抽了条干燥毛巾,盖着沈良庭湿漉漉的头发擦了两下,“换上衣服,我在院子里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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