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用纸巾擦掉沈良庭皮肤上多余的血和墨水,用酒精再次消毒清洁,敷上软膏,贴上保鲜膜,防止出现感染。 沈良庭坐起来,对着镜子看了看自己后背,花朵已经成形,向下延伸的根茎和枝叶还没全部完成。花瓣繁复,是一朵盛放的玫瑰,在肌理分明的白皙背脊上有一种诡异的美感。 傅闻璟走过来,低头隔着保鲜膜吻了下他后背的玫瑰,“小疯子,疼也不怕,这世上还有你怕的东西吗?” 沈良庭脸红了,他和傅闻璟一下变得很亲密,中间好像完全不需要过渡期。也许是因为他们已经相处过很久了,也太了解彼此。他没想过被爱的感觉这么好,好像他变得很重要,是心头血、是眼中珠,被人一心一意的珍视,夙愿成真,让他从内往外都充盈着一种奇异的满足和喜悦。一切圆满到不真实。 从傅闻璟怀里出来,沈良庭翻看了下亮着屏的手机,已经积了不少消息。 沈良庭拾起一旁的衬衣披上,遮住身体,他对着镜子扣好扣子,打领带,修长手指翻飞打出一个饱满的温莎结,“我等会要去趟公司,晚上不能跟你一起吃了。” “还要特地去公司加班?”傅闻璟单手插兜,“是谁叫你过去的,出了什么他们自己处理不了的事?” 沈良庭抬起一只手扣袖扣戴手表,袖扣是一颗水蓝色的宝石,像人鱼眼泪,“嗯,很严重,我不能不去。” “我让人准备了龙虾和牛腩,是你喜欢的。”傅闻璟沉声皱眉,因为计划被打乱。 “抱歉。”沈良庭面露遗憾,“这次太突然了,我本来是想休息一天的。” 过了会儿,傅闻璟吐出一口气,先妥协,“知道了,处理完事情就早点回来,不要睡在公司。” 傅闻璟把人送到玄关处,看着沈良庭换鞋,等临出门时,突然说,“你忘了什么?” 沈良庭抬起头,一会儿才恍然大悟,折回来,用手握住他的小臂,乖乖地踮起脚要亲他。 傅闻璟却侧头躲开,“我们的约定是什么?” 沈良庭白皙的面孔一怔,漆黑的瞳孔注视他,随后低头用牙齿咬住指尖黑色的皮料,一点点脱掉手套。 白色的牙齿咬住黑色小羊皮手套,眼睛始终上抬看着人,长而直的睫毛下是一双明亮潋滟的眼睛。 傅闻璟轻轻一吸气,也装不出生气的样子,伸出手指揉了揉他的耳朵,“良庭,你真漂亮。” 手套被脱掉,露出烫伤后颜色深浅不一的手。 沈良庭有些别扭地笑了下,用这双僵硬的不敏锐的手捧住傅闻璟的脸,烫伤的手和俊美的脸对比,有一种扭曲割裂的不和谐,他有一种很奇妙的感觉,好像圣徒亲吻圣骨,亲近不可碰之物,碰了就会有火烧无花果树,有烈焰焚城。明明他们两个不该接触,可他还是碰了,所以从天降下来灾罚,这是因也是果。 “为什么不让我戴手套碰你?”沈良庭奇怪地轻声问。 “因为不想有什么阻隔在我们之间。” 沈良庭似懂非懂,他贴上去,嘴唇贴着,先是触碰了没有动,傅闻璟安静地搂上他的腰。 沈良庭伸出舌尖舔了舔,像第一次吃到奶油蛋糕,伸出舌头小心舔走尖上的一朵奶油花,说不清是什么味道,也许是晨起后两人窝在沙发里喝的那杯冰葡萄酒,冰凉而香甜。 捧着脸的手指抚摸着下颌骨头的走势,再往上,吻深入进去时,手纠缠进头发里,按着头皮深压下来。 傅闻璟接纳着他气势汹汹的动作。 直到两人气喘吁吁地停下来,傅闻璟才笑着问,“爱我?” 沈良庭压下睫毛,嘴角有满足而恍惚地笑,羞怯地抬手环住男人的脖子,把他拉低,抵着额头轻声说,“爱。” “很多吗?”傅闻璟问。 沈良庭闭了眼,吐气如耳语,“很多,比爱我自己要多。” “骗子。”傅闻璟笑着说,“我不信,你该怎么证明。” 沈良庭睁开眼,表情执拗认真,“不骗你,不会再有第二个了,你不一样。” 他其实是有些不好意思的,但爱是不知多久前播下的一颗小种子,已经在心里生根发芽,一路歪歪扭扭,缺水少养分地艰难存活,只堪堪维持着不死罢了,如今好不容易感受到一点阳光雨露,就迫不及待地倾斜着茂盛而贪婪得生长起来。 傅闻璟收紧手臂,闭上眼睛,和他脸贴着脸,半晌,好像心满意足又好像无可奈何般叹了口气。 过了很久才松开他,“好了,你走吧。” 沈良庭退后一步,“我早点回来。” 傅闻璟含笑点头,“嗯。” 就这么安静看着沈良庭离开,门被关上,隔着门传来汽车引擎呼啸的声音,渐行渐远。 在空旷室内,傅闻璟用手摸了摸自己的嘴唇,好像还残留温度,这间屋里也都留着那人的味道,他想到沈良庭的话有些发怔,虽然知道他爱但没想到能爱得超过了自己。而他们的未来呢?却是一片混沌,每一日都是倒数,仿佛是在生前尽欢,贪得一刻是一刻的夏蝉。 ---- 第二卷开始啦~上一章的更新好像没提醒,如果有人没看到的话记得补一下噢~
第51章 攻心 宝马跑车一路开进搏浪停车场,沈良庭从车上下来。 今天是周末,搏浪全员休息,只有保安轮班巡逻,可大楼内仍有楼层三三两两亮着灯,并不是空无一人,有员工在自愿或被迫加班。虽然这不是搏浪的企业文化,但在经济下行的整体趋势下,暗地竞争、狼性作风,无休止内卷,已经成了行业常态。 沈良庭走进高楼,直奔顶层。 顶楼办公室灯火通明,前台没有人接待,但杜平已经在电梯口等着他了,“沈总你总算来了,我们什么都没做,就等着您安排。” “人呢?”沈良庭目不旁视,脚下急促。 “关在会议室里,由张宏和秦林看着。” 会议室的门被推开,沈良庭走进去,他放眼扫视,看到会议室总共就四个人,都是他之前安排下知道内情值得信任的人。 何帆被五花大绑地绑在椅子上,西服散乱,嘴角有淤青,低垂着头,显然发生过肢体冲突。 沈良庭关上会议室门,走到他面前,“人还醒着吗?” “没打他,他在装死。”张宏踢了椅子腿一脚,“喂,抬起头,问你话呢。” 何帆身体左右摇晃了晃,半晌才抬起头,面无表情地看向沈良庭,“沈总把我交给警察就行了,何必还要特地跑过来一趟惺惺作态,这不就是你设下这个局的目的吗?” 沈良庭见他已经想明白了,也不掩饰,他后退一步,从旁边拖了把椅子出来坐下,说:“秦林,监控处的视频拷出来了吗?放一段给何总看看。” 秦林走到会议室的电脑前,把U盘插进去,投影屏幕上显示出一个身影,鬼鬼祟祟地用提前制好的指纹膜潜入总经理办公室并在里面翻找,在他找到东西即将走出办公室时,灯光大亮,秦林破门而入,人赃俱获。 放完后,按了暂停键,沈良庭扭回头看何帆,“你还有什么想解释的吗?” “我无话可说。”何帆说,“但你怎么知道是我,怎么知道有人要偷这份标书?” 前段时间,搏浪获悉知名企业顺成网络准备对明年的集团广告对外公开招标,立即紧锣密鼓地开始跟顺成的人接触,收集信息,确定方案、金额等,团队加班加点一周,一直到昨天晚上才把标书定下来。 在前期的接触中,顺成的人对搏浪的印象很好,搏浪通过一些手段获得了部分评标的内幕消息。沈良庭在公司开会中也明确表态,对这次顺成的项目是志在必得,不容有失。 前期沈良庭操作的和卓能的合同剥离负债,整顿产业体系,之后宠物广告获奖,获得新的广告客户等,都是小打小闹,只是勉强让搏浪生存,不会倒闭,同时改善一下口碑,提高知名度。 但顺成的项目成了,才是实打实的盈利,只要没有大的意外,搏浪今年年终就真的有望分配股利,沈良庭也就兑现了刚来公司时对全体股东的承诺,他才算真正的大获全胜,让人心服口服。 对这样至关重要的项目,张兰怎么会眼睁睁看着他完成,不在暗地作梗? 沈良庭经过之前印尼的事,对何帆有了戒心,但一直没抓到他的把柄,只是叫人暗地里监视他的一举一动。果然发现他对这个项目特别关心,不仅主动向沈良庭申请参与自己本不熟悉的投标业务,在被沈良庭拒绝后,还频繁跟团队负责人接触。 沈良庭干脆顺水推舟,特意假装不经意地告诉他标书放在哪,任由他窃取了自己的指纹和密码。 果然来了个瓮中捉鳖。 何帆听他说完,摇头嗤笑,“原来在印尼的时候你就知道,这么多日子都不发作,你真是好演技好心机。” 沈良庭淡然瞥了他一眼,“所以你也承认是张兰的指示?其实我到现在为止都没有报警,就已经表明了态度。你有两条路可以选,第一条是我报警,你因盗窃罪或者破坏经济秩序罪入刑,就算判的不重,也肯定让你在这个行业混不下去。第二条就是你跟我合作,张兰能给到你的东西我给你双倍,你知道我有这个能力。” “你会放过我?我选择了张总的阵营,就没有回头路了。你不过是想等我帮你扳倒张总后,没有了利用价值,再把我一脚踢开罢了。这次是我赌输了。” “反正都是赌为什么不再赌一次?你都能相信张兰,怎么不肯相信我?何帆,你已经没有更好的选择了。” 何帆阴冷地看着他,又低头不知道在想什么,过了会儿才说,“那好,你先给我解绑,我们再坐下来好好谈,别现在就把我当个囚犯。” 沈良庭使了个眼色,秦林过去把何帆身上的绳子解了。 何帆站起来活动了手脚,低头看坐在椅子上的沈良庭,“你想让我帮你做什么?” 沈良庭身体后仰,靠着椅背,叠起一条腿,“你继续假意为张兰做事,为我传递消息,做我的内应。” “只是这样?” 沈良庭点头。 何帆向前走了一步,沈良庭仍旧抬着头,目如星火、不避不退地面对着他,直到看到何帆的眼神中露出恨意和鄙视,沈良庭微微惊讶,还没来得及应对,就看到何帆如饿虎扑食般朝他扑了过来,动作发生在电光火石的一瞬,其他人都来不及阻止。 下一秒,椅子被带翻在地。两个人翻滚在会议室的地毯上,何帆的双手死死掐住沈良庭的脖颈,用力到青筋暴起,好像要就此将他掐死。 沈良庭双手扣着何帆的手腕卸他的力气,但因失了先机,使不上力,只如蚍蜉撼树,毫无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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