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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抑郁了啊？你这样怎么行，你是警察，警察不能喊累。”得知林壹心里憋得慌，停职期间的萧培便买了点火锅底料和各种菜肴，提着去林壹的出租屋里找人。 夜里，两人坐在小小的客厅里，火锅蒸腾的热气熏得林壹脸发红。 也许是太累，也许是有太多的话想倾诉，也许是因为喝了太多凉茶，林壹那张嘴永远都停不下来，跟喝醉了似的。 萧培在想，凉茶也能吃醉人啊。 林壹双腿岔开，大咧咧地坐着，眼睛很红，脸上全是油，旁边就是厕所。 他一手拿着筷子一手指着厕所刚修好不久的门：“你，你第一次跟我回家的时候，把我的门弄坏了，你还说，我以后光着腚上厕所洗澡。” “记错了吧，这句话是你自己说的，”萧培把烫好的毛肚吹凉，夹进他的碗里，“我那时候还问你，谁上厕所洗澡不脱裤子？” 林壹嗯哼地笑，眼睛直勾勾看着萧培，他看见萧培也笑了，于是又说：“师父，你笑起来很好看，为什么总是板着脸？” “因为不板着脸没办法管你这兔崽子。”萧培说。 “师父，以后咱俩养狗吧，养一窝小狗，看家护院陪主人玩，各司其职。” “养不了，养不过来，养狗很贵。” “我出钱，我出钱。”林壹急着表态。 也许是聊到尽兴，也许是关心程昭，林壹忽然提起：“师父，程昭和唐爻的感情，你喜不喜欢。” “啊？”萧培一愣。 林壹：“程队和唐爻的那种感情，你喜欢吗。” 萧培摇摇头，沉默片刻，就在林壹以为他讨厌这种话题的时候，萧培才慢慢开口：“每个人都有决定自己感情的权力，他们是我兄弟，我怎么会看不爽。” 其实萧培没说，自己还挺羡慕程昭和唐爻的，可以一直相互扶持着走下去，不至于特别孤单。 林壹凑近了问：“师父，我呢，你喜不喜欢我。” 萧培手一抖，筷子啪嗒落在地上。 林壹贴着他，距离很近，吃火锅热出来的汗从鼻尖冒出来，萧培看得一清二楚，却下意识想远离，哪怕他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名为喜欢。 . “林壹，你疯了。”萧培摇摇头，一把将他推开。 林壹没想到萧培会这样，没做好准备，一屁股坐在地上，愣怔地看着萧培。 萧培刚想道歉，林壹自己站起来，自觉地退后，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却很认真也很淡然地道歉：“对不起。” 程昭在局里的时候曾说林壹跟萧培呆在一起久了，很多时候特别像萧培，不是长得像，是气质越来越贴近萧培，埋头处理线索的时候，就好像萧培年轻的时候在警队那会儿一样。 现在看来，林壹把萧培的神态和动作，甚至语气都学了十成十，萧培一时间觉得林壹身上真的有自己的影子。 萧培想：是自己不对，他把一个活泼开朗的年轻人变成了跟自己一样的，像复制粘贴，抹杀了别人的特征。 林壹，不是不喜欢，是因为我还没有做好决定。 . “对不起。”林壹又重复。 林壹不知道萧培在想什么，心里觉得萧培不是不喜欢，而是现在说感情并不是时候，如果......如果自己亲手把钱福东抓住，萧培会不会觉得自己是个可塑之才，会不会觉得自己是个好警察？萧培好像很喜欢有能力的人，如果抓了钱福东，那不就说明自己有能力？ 到时候再跟萧培提今晚的事，萧培会不会答应？ . 两个人都沉默着，谁都不知道对方的心思。 萧培觉得尴尬，留下一句“你好好休息”，把之前林壹特意给自己刻的钥匙放在桌面上还回去，便独自一人离开了，也许以后都不会再踏足。 林壹眼睛酸酸的，他觉得今天的辣椒太特么辣了，都把自己的眼泪给辣出来了。 . 第二天他们也没有一起去专案组，他们前后脚到的，见到对方之后也没有再像以前一样干什么事情都一起。 林壹心里很愧疚，他觉得，自己捅破了窗户纸，未来可能连普通的同事都没办法做，等案子结束之后，专案组撤出分局，自己留在分局刑警队，在程队长手下继续学习，而萧培就回荷花路派出所继续当一个小警察...... 什么啊，连程昭和唐爻都能在同一屋檐下共事，为什么自己和萧培之间却隔了那么远的距离。 . 现实不容他多想，杨岚急匆匆地推门而入，大着嗓门喊：“案发时候丢在现场的金榜酒楼特供纸箱！酒楼在程闯北名下，实际控制人是钱福东！” 有线索了？ 闻言林壹立马站起来：“能确定是钱福东授意钱旭这么干的吗。” 杨岚摇头。 林壹微微叹气。 “先抓程闯北，上面催着专案组做出成效，总得有东西交差，”杨岚看着林壹，“钱福东不急，温水煮青蛙就好，现在最大的目标是把程闯北带回来。” 林壹觉得也算是有道理，于是没有怀疑，点点头：“什么时候行动？” “已经跟机场打好招呼了，如果程闯北要登机离开，就地抓捕，”杨岚道，“但我不希望他真的鱼死网破到那个程度，最近刚恢复出省秩序不久，多少人憋着就等这个时候出门旅行，机场人流量太大，一旦程闯北拒捕，危险范围是不可估量的。” 而程闯北的性子，也不会蠢到在自己被警方视为目标的时候还堂而皇之地坐飞机离开。 但他具体要怎么逃，所有人心里都没个定数。
第67章 chapter66：尾声（2） 萧培尚在停职调查期间，他也不明白为什么自己名下突然多出几套房产，于情于理这些房产都不可能是他的，要真是他的，他大可不必每个月为房租和生活发愁。 他在专案组旁边的回忆时呆了一会儿，期间专案组过来开会，他便识相离开，回到自己的出租屋里。 出租屋的一切如旧，门口橱柜上的乌龟懒洋洋地呆在水里，他盯着乌龟看了一会儿，轻轻一笑，伸手进去碰几下龟壳，然后乌龟慢慢把四肢和头尾全部缩起来，不理不睬。 据说坚硬的龟壳是乌龟自我保护的一种方式。 他们现在面临的问题就像面对着一只无论如何也撬不动的乌龟一样，潜藏坚硬龟壳背后的那个人其实非常脆弱，一碰就散，但奈何有一层强大的龟壳保护着，所以专案组的人绞尽脑汁也没办法挖出其中的奥秘。 可越坚硬的东西，放进文火中慢慢熬，最终也会变软，筷子一戳就破了，就好比熬制龟苓膏的时候一样，龟苓膏的熬制需要用到龟壳，谁也想不到如此坚硬的龟壳在熬煮数十个小时之后会变软，汤汁会变浓稠。 专案组的调查就是在烹煮龟壳。 . 萧培和乌龟玩儿了片刻之后回到自己房间里，挂历上显示又快要过年了。 他走到桌前坐下，带锁的抽屉被轻轻打开，里面是一张金榜酒楼的会员卡，那是一年多之前被刘大平逼着去金榜酒楼的时候，钱福东硬塞给他的，但里面的东西他一分都没有动过，就等着钱福东被起底的时候让这些东西重见天日。 他问心无愧，也不怕被纪委调查。 但是现在的情况之下，他还不知道是什么人要查他，手里的这张卡暂时还不能交出去，一旦交出去，自己说不定就会被坐实收受贿赂的罪名...... 这么想着，他趴在桌上，睡着了。 他什么都知道，他比任何人都无比希望钱福东以及其背后的力量被绳之以法，哪怕迎接他的是无休止的报复或是恐怖的死亡。 . 专案组情报员发现程闯北动向的时候，所有人都在会议室里坐着待命。 杨岚本想按兵不动，说是不要打草惊蛇，等着程闯北下一步动作，最好是远离人群的时候再实施抓捕。 会议室的大屏上实时播放着程闯北车辆的定位，定位不断改变，速度非常快，没一会儿就离开市区往国道上走。这个时候的国道上没多少车，也并不是什么旅游高峰期，人少车少，刚刚开放通行不久，大部分憋了一两年有出省需求的人都聚集在高铁站或是机场，按理说现在是抓捕程闯北的最佳时机。 林壹不明白为什么越是关键时刻杨岚就越是按兵不动，干脆大声吼起来—— “程闯北开车要走国道，再过不久就能出省，你等他开出省外再协调外地警方联合抓捕根本是来不及的！都这个节骨眼儿上了还顾虑那么多干什么！” 他一声吼，全会议室都飘荡着他的回音。 技术组的曹可艾没说话，只是若有所思地看着眼前即将吵起来的两人。 杨岚靠坐在桌前，手里的打火机紧紧捏着，看一眼实时更新程闯北状态的大屏，又看一眼林壹：“出了事怎么办，你负责？” “能出什么事！抓不到程闯北才是出大事！我不怕死！怕死还当什么警察。”林壹定定地直视杨岚双眸。 杨岚犹豫很久，最终目光落在大屏里程闯北逃亡车辆的实时定位上，手里的打火机放下去，清清嗓子：“准备一下，抓捕程闯北。” 林壹第一个站直，右手举起敬礼：“是！” 然后他放下手，灿烂一笑。 . 杨岚看着他，有些头疼，甚至在想用什么样的方法能把这个嘴多的林壹踢出专案组。 但没办法，人是自己招来的，现在到了关键时刻无缘无故把别人踢出去，有种心虚的嫌疑。 等大家都穿戴好装备之后，他带着人纷纷跳上警车，立刻从刑警队出发，往程闯北的方向去。 曹可艾带着技术组的骨干与指挥中心的人一起留在刑警队提供技术支持和行动分析。 蜿蜒的国道上，两侧是成排的常青树木，郁郁葱葱，看不出春夏秋冬，车辆飞快行驶，紧紧跟着定位装置显示屏上属于程闯北的那个红点，远远地就开始鸣笛示警再加喊话一条龙。 车载喇叭里传出林壹的吼声：“程闯北！马上停车！你跑不掉的！” 杨岚开着车，心里笑一下：果然还是太年轻了。 林壹却一直坚持在喊，他觉得再怎么样喊话也能起到一些威慑作用，迫使嫌疑人停车接受法律制裁。 十几辆警车一路鸣笛而下，紧紧缀在程闯北的奥迪后头，程闯北额角沁出大颗大颗的汗珠，紧张地往后视镜望去，而后立马踩下油门，急匆匆往前方驶去。 他知道就算警察不来自己也是死路一条。 索性什么也不管，闭着眼睛就往前冲。 . 发现问题的是杨岚。 他一边开车一边看着前车的动静，摇摇头：“不对。” “什么不对？”林壹问。 “车速，”杨岚双手牢牢握着方向盘，“他的车速为什么那么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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