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今天为止,还有人在许方思的死讯下评论大快人心,没有人赔偿许方思的三年。 梁迢盯着许方思很久,在没想通自己为什么要顺着许方思的拥抱躺下之后又将许方思抱紧了一点,脑子里过了数遍许方思讲起红湖村侃侃而谈时候意气风发的脸。 想起许方思俊朗鲜活的脸。 “一年前为什么给我打电话?”梁迢低声问,“那时候在干嘛?他在欺负你吗?还是……也是这种晚上,你又想起了一个叫梁迢的人?” “所以为什么响了一声就挂了,怎么不接通呢?” “你明明知道,就算……”就算…… 无意识呢喃出一些诘问之后,动荡的心绪瞬间平静。 梁迢惊觉,时至今日,他还是无法对许方思的事袖手旁观,哪怕他们再无瓜葛,哪怕许方思单方面背叛,可是刚才那一瞬间,他很清楚,要是一年前他知道那个响铃两秒的骚扰电话是谁打来,掘地三尺他也会找出许方思。 所以就算分手的时候说了狠话,他也不会眼睁睁看许方思落入陷阱。 两次,错失许方思的求救两次。 他想,他会还许方思一个清白。 至于此刻,这个拥抱,许方思神志不清时候说出的想念,是另一笔需要计算公平的帐,是许方思欠的。 “许方思,有本事下次清醒的时候别躲,也这么扑过来。” “……现在才知道想起我,到时候,有种把这些话再说一遍。” “……还是好起来吧,我可没那么多耐心陪你过家家。” 次日,许方思对着床上另一边的凹陷和莫名其妙出现的纱布发呆,他把那条纱布缠在手上毫无头绪地绕,到底想不明白这个东西是怎么出现在这里的。 洗手间里,他发现自己脸上有一点可疑的褐色,像干涸的血迹,蹭了蹭,很容易就掉了,不是他的。 想不明白,走出洗手间发现客厅坐着个人,双手环胸脊背挺直像是在等他。 梁迢刚跟工作室交代完工作,说了下周那个采访,听到开门声又见许方思蹑手蹑脚打算退回去,不屑地嗤着喊了许方思的名字。 许方思很紧张地“嗯”了一声,然后把离奇出现在他手里的纱布藏到身后,但是梁迢很快就发现了,他问:“你藏的什么?” 这种口气令许方思更加确定这是他的责任,否认也很迅速:“没有!” 梁迢:“……” 本来随口一说,这下莫名占领道德高地:“……那不是我的纱布吗?” 昨晚走的时候忘带了,怎么在他手里。 许方思支支吾吾:“……嗯?是吗?”他提起来,像是才认出来一样点头:“嗯,对,还给你。”说完纱布就落到梁迢眼前,“喏。” 梁迢:“……” 为了一条纱布差点忘了正事,他抓住丢完垃圾就要走的人:“知不知道你昨晚干嘛了?” 许方思警觉:“干嘛了?” 梁迢逼近一些凝视许方思;“你最好想起来。” 许方思其实很紧张,但是蹙眉认真道:“我在睡觉。” 梁迢:“中间没醒?” “诶?”许方思心道不妙:梦游的事情真的被发现了? 难道纱布是他昨晚梦游出来拿的? 那么一切就说得通了,怪不得他是这种眼神看自己,试问谁能不用奇怪的眼光看待一个半夜偷纱布的变态呢? 许方思诚恳道歉:“我不是故意的。” 这下换了梁迢摸不准,许方思低着头盯脚尖:“我不是故意拿你纱布的。” 梁迢:“……呵。”见鬼了。 确定他确实不记得他半夜扯着人的袖子说“你多陪我会儿。”还要自己抱他的事情,梁迢说:“你昨晚抱我了。” 许方思难以置信地瞪大双眼。 梁迢继续说:“还亲我了。” 额头贴在一起的时候鼻尖差点就碰上了,鼻尖都碰上,岂不是就要亲上了? 所以他岂不是差点就被心怀叵测的许方思非礼了? 这人做梦的时候都说那种话,给他亲到岂不是让他得逞了? 这算什么?不明不白不清不楚。 许方思闻言如遭雷击,梁迢抓着他步步紧逼:“你知不知道你这种行为算什么?” 许方思怀疑人生半晌:“你……睡觉不锁门吗?” 梁迢下意识:“锁啊。” 许方思愈发难以置信:“那我……梦游还会开锁?” 所以他以前在靳惟笙别墅的时候怎么没有梦游跑掉? 梁迢:“……我们先不聊这个,我们在说你半夜总耍流氓的事情。” 眼前的人看上去很难接受这些事情,但许方思觉得更难接受这个事情的是他,他明明记得自己做梦梦见的是别人,抱的也是别人,怎么就抱上这个人了呢?而且梦里就只抱了一下,怎么还能亲人家呢?亲……还有……总?? 是说不止一次? 他很抱歉地看着梁迢,看得梁迢嗓子眼发干。 梁迢深呼吸几次平心静气,问:“许方思,我是谁?” 许方思十分歉疚:“……对不起。” 梁迢的目光逐渐严苛,许方思低下头:“……我。” 这样的气氛下,梁迢意识到什么,他松手了,许方思掉在了地上,第一天见面时候的那种浮躁感再次出现,许方思咬着发白的嘴唇纠结,梁迢以为许方思终于恢复正常了,未免在许方思说出什么不中听的话的时候他又心烦便提前摸出烟点了一支,许方思垂着脑袋,不到山穷水尽之前不会开口的样子。 梁迢问:“我是谁?” “……我。”许方思不敢看他,“我不知道。” 梁迢没想到的答案。 那一瞬间不知道是心落在实处还是失望,他很复杂地看着正在抱歉的许方思,在打破现状之后才意识到他也还没做好重逢的准备。许方思抬头了,诚恳地说:“我实在想不起来,我总觉得我们应该是朋友,但是我实在想不起来我还有什么朋友了……” 梁迢一个字都听不进去呼地起身,许方思顿时闭嘴,盯着他走开的身影,梁迢一口气堵在嗓子眼上不来下不去,灌了两大杯冰水也没降下去火。 这晚许方思又梦见梁迢,梁迢心情好像很差,把他捞起来丢上床就走了,他喊了好几声也没用。 可能梦里的梁迢知道他亲了别人,也吃醋了,他开心又失落,开心在梁迢居然还吃醋,失落在梁迢居然还吃醋,转念再一想,这只是个幻想。 唯一对不起的……所以睡醒了跟白天那个不是靳惟笙的靳惟笙道个歉说明白一点吧,他不是故意的,他有喜欢的人,纱布也不是故意偷的。 【📢作者有话说】 纱布:报告,这里有两个恋爱脑! *发烧一个礼拜了反反复复一直都不好,最近流感好严重大家一定注意防护不要感冒啊阿嚏! (本来是存周五的稿但提前一天已经成为一种特色所以顺便晚安叭)
第20章 弦绷断了 梁迢家里来客人了。 许方思听到说话声觉得耳熟,开了道门缝偷看,林昭发现门缝里的人脸之后看看许方思又看看梁迢:“啊……啊?你……你们?!!” 梁迢被林昭吵得头昏脑胀,看到许方思困惑的眼神就更是了:“我们怎么了?” “没什么,所以我住哪儿?”林昭已经开始给自己挑选房间,环视一圈发现梁迢的公寓只有两卧,便问:“你们睡在一起?” 林昭撇嘴,哪怕发小也难掩偏见——果然,alpha都是一个样,脑子里只有下三路,拽出许方思凑近了仔细嗅,几乎已经笃定梁迢必定行了不轨之事,许方思不明所以往后退,梁迢略微不爽:“你做什么?” 林昭耸肩:“我看你怎么欺负人家了。” “我欺负他?”梁迢掀起眼皮,许方思默默扭头回避对视,林昭又问:“哪间是我的房间?” 梁迢说:“没有你的房间。” “嗯?”林昭狐疑,“你不是有两间卧室吗?难道你们不睡在一起?”许方思身上梁迢的信息素倒确实不重,林昭说半信半疑看着梁迢:“那我跟他住。”说着挽起许方思的胳膊,许方思还没反应过来,梁迢立刻蹙眉:“不行!” “那我总不能跟你住吧?”林昭把这许方思肩膀挑眉:“我们孤A寡O……不是,你那是什么表情?” 梁迢说:“你们两个就不是孤A寡O了?” 林昭侧目打量许方思,许方思显然还没意识到这个家里发生的事情,林昭笑得十分欢快:“他看着很可靠啊!还是你怕我干什么?” 梁迢:“这不好说。” 林昭撇嘴:“你放心,我对beta不感兴趣。” “那也不行。”梁迢不知道林昭葫芦里究竟卖什么药:“你怎么忽然要住我这里,回家住不行?” “投奔啊。”林昭挽着许方思的手朝梁迢眨巴眼:“我这不是走投无路了嘛……”宁岩不知道抽什么疯追着他咬,他还有事情要做,想来想去,只能藏到这了。 梁迢皱眉:“被人拍到怎么办?” “你跟他住不怕被人拍到?”林昭反驳,“要说起来,他现在可是黑户。” 梁迢:“……” 梁迢:“反正你们不能住一起。” 林昭冷笑:“哦,想跟他睡你早说嘛!” 梁迢不接茬:“我帮你开酒店。” “不行!”林昭松开许方思:“你把手机放下!我不去酒店!” 许方思终于听明白,林昭要来家里借住,没地方睡,他想了想:“没关系,我可以睡地上。” 梁迢:…… 林昭:? 林昭指着梁迢难以置信:“你让人家睡在地上?” 被控诉渣男的梁迢按着太阳穴:“那你睡我房间。” 许方思问:“那你呢?” 梁迢:“我睡地上。” 许方思:“啊?” 梁迢:“……呵。”他居然当真了。 梁迢眯着眼皮笑肉不笑:“你不想跟我睡?可你昨天不是……” “我……”许方思紧张起来,怕林昭知道他半夜三更梦游耍流氓的事情,只好答应下来,可是梁迢不依不饶:“我们有言在先,你要是对我图谋不轨……” 许方思刚想说要不他还是睡地上,林昭先不干了:“你干嘛欺负人家?” 梁迢:“你问他。” 许方思:“……我的问题。” 家里多了一个人,许方思又去墙角揪发财树思考人生,上次揪下来的叶子都发芽了,得找个新花盆了。 林昭好奇地蹲下来看:“你在干嘛?” 许方思:“插花。” “插花?”林昭拿起长了新芽的叶子仔细观察,看到新的花一样的芽不由惊叹:“好可爱!” 过了会儿,林昭小声问:“你们真的没住在一起,他没把你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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