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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具应该是已经放了很久，没有一点味道。这边什么都是新买的，包括拖鞋和厨房的碗碟甚至客厅的茶台还没接上水。江问久站在客厅静静地打量着这间屋子，他好像知道程霖为什么会在这里买房。 客厅装了一面巨大的落地窗，落地窗刚好能看到半边天空，在天空的另外一边，是江问久本应该在两年前入职的那家公司。 程霖一直靠在后面的墙上看着他，趁他打量着间屋子才坐下来拧开一瓶矿泉水。 “去屋子里看看。”程霖指了指周围的几间屋子，在他回头的时候灿烂地冲他笑。 江问久慢慢走过去。 布艺沙发上软软的抱枕，他一直喜欢的垂耳兔玩偶，卧室的窗帘是深灰色的针织布，整个房间都以米黄色为主基调，木制家具显得干净又好看。 有一间卧室装了一个飘窗，飘窗周围铺了软软的垫子，在垫子周围还放着一条牛奶绒毯子。整间屋子都铺了米白色的长毛地毯，就像江问久以前深爱的调教室地毯一样。 他曾经无数次的和程霖说起过自己买房子之后要怎么设计，他就像一个画家，早就把蓝图塞进了程霖脑子里，却一直没想过有一天他的愿望都能够被实现。 他站在卧室门口看着程霖瘫坐在沙发上的背影，忽然有些难过。 “你早就买了房子。”江问久站在他身后问道。 说是一个问句，却不如说是证据确凿。 “嗯。”程霖伸手让他坐过来，“你毕业之前我就在计划了，不过一直没想好买哪里。” 江问久的眼睛又泛起一层红潮，程霖愣了一下又向他摊开了双手。 “要抱一下吗？”程霖不像是在征求他的意见，就只是把他揽到自己身上，像哄孩子一样抱着他。 江问久把眼睛埋到程霖肩膀上。 “不过如果你不喜欢住在这里我们可以搬回去，把你带到这里也不是为了让你愧疚的。”程霖抱着他往里面走，“这边我做成书房了，设计的时候也没想跟你商量，因为我觉得墙边上放一个咖啡机，面对窗户搞创作很适合我。” “喜欢。”江问久露出眼睛来趴在程霖肩膀上看着外面。 程霖只是抱着他，又抱着他退出来把他扔到卧室的床上去。 “睡衣也给你换了新的，甚至我还买了新的小毯子，不过怕你还是依赖以前的毯子，我就一并洗干净带过来了。”程霖从床边的抽屉拿出来两套睡衣让他挑，又让他看小毯子的位置。 “程霖，”江问久选了其中一件，又坐在床上认真地看着他，“你再来抱我一下。” 他望着程霖摊开手，被揽进怀里的时候才长长舒了一口气。 这次住院长达四个月，以至于江问久踏出医院的那一刻就感觉一切都很陌生。直到他真的沉进程霖的怀里，像是在一场不断下降的噩梦中途醒来，他在那一刻踩到了地板。 有时候江问久实在想不通，程霖哪来的那么多耐心。 他总是很有耐心。 做好一日三餐的每一顿饭，每天都带着江问久出去走走，买菜回来总是给他带各种各样的点心。江问久觉得程霖很累，他躺在沙发上目送程霖出门的时候想到。不过随着他复查结果越来越好，程霖好像放松了很多。 江问久还跟以前一样，吃药、睡觉、看书……有时候他会和程霖玩五子棋，有时候会窝在床上看个电影。 有时候躯体化反应会忽然严重，程霖就抱着他熬过很是漫长的一段时间。 他在某天忽然问程霖要不要请亲戚朋友们来家里做客。 程霖有些惊讶，但是他觉得这样很好。 江问久说得并不清楚明了，但是程霖大致懂了。他把选择权交给了江问久，江问久想怎么做都可以。 不过他没想到的江问久首先邀请了顾清。 他们只是匆匆定下来一个贺朝童不值班，公司也没有审计没有内控的日子。程霖提前去买了菜，他回来的时候撞见了刚刚停车的贺朝童。 贺朝童的心情肉眼可见的不好，程霖在电梯里警告他不许把坏心情带到家门里，顾清只是拎着水果站在后面笑。 开门的时候江问久从厨房冒了个头，他眼睛亮晶晶的，手上还带着隔热手套。 “嚯，在你们家……”贺朝童刚开口就被程霖捂上了。 江问久一时间还没反应过来，震惊里带着点慌张。 “让他俩打。”顾清扫了一眼，拎着水果走进了厨房，他很自然地抱了一下拎着铲子站在一边的江问久，“比我上次见你的时候气色好多了，怎么还这么瘦？” 顾清好像一直都这么自来熟，对江问久像是格外温柔又和煦。 “你滚开。”贺朝童掰开程霖的手，“我媳妇在我家都不进厨房的！” 程霖讪讪放开了手，又抢在贺朝童前面进了厨房，把顾清推出去之后才回过头来看江问久。 “我做了几个舒芙蕾，不知道哥哥们喜欢什么，我就直接做了巧克力的、抹茶的、芒果的和草莓的。”江问久软绵绵地笑，“我还煮了一点水果茶……” 程霖忽然低头亲了他一下，江问久整个人都顿住了。 “去休息，你去跟顾清显摆你的小毯子去吧。”程霖的声音带着点鼻音，“去吧，我叫贺大厨做饭。” 江问久出去之前洗了手，出来的时候看到顾清正在看落地窗外面的景色。 贺朝童进了厨房之后他们俩继续絮絮叨叨着刚刚没说完的话。 “真吵。”顾清听了一会评价道，江问久眼角挂上了一点笑意。 江问久推着雇请到里面参观了他的飘窗和旁边叠的整整齐齐的小摊子，他送了一条崭新的毯子给顾清，用丝带打了个结装进很漂亮的小袋子里。 这还是江问久第一次和顾清坐在一起抱着一盆草莓聊很多乱七八糟的事。 从以前的事聊到现在，又聊到以后。 顾清没想提过去的事，但他没想到江问久会提。他只是看了看江问久的眼睛又接着刚刚的话说下去。 江问久说他没想过要回来，也没想过以后，也没想过程霖会把他留下来，他觉得程霖不喜欢他也是很正常的。 “不会。”顾清摇了摇头。 程霖从小就和别的孩子不大一样。 在别的小孩还三分钟热度的时候，程霖就每天只喜欢抱着一个挖掘机研究。顾清比他大七个月，但是依旧无法理解他对挖掘机的热爱。 两个男孩养在一起总是打架，他们也不例外。打架的时候挖掘机从二楼阳台摔了下去，摔了个粉碎。程霖理亏又没办法，只能是认栽。 顾清以为这架挖掘机的使命就此终结，却没想到第二天程霖高调宣布埋葬了他的挖掘机，就转头买了一摸一样的一个。 后来的程霖也是这样：他会对别的什么都不感兴趣，但是对最喜欢的那个却始终如一。 比如程霖长大了喜欢笔记本，顾清会送他手工的书衣，他最喜欢的那一个磨坏了也舍不得换；他喜欢很多东西，那些东西都陪伴在他的左右很少才会更换一次。 就算是有一天真的需要换一个新的，也只是照着以前的样子换一个类似的。 “我说这些的意思不是说你是物件或者玩具，”顾清说着说着忽然皱起眉头解释，“我是想说他好像从小到大身边莺莺燕燕那么多从来都瞧不上眼，但是你出现的一刻他喜欢的那个人就有了样子。” 江问久笑着说自己没多想，又觉得这段时间的感情和以前不太一样。 这一次顾清只是说慢慢就好了，很快又转换话题问江问久想不想出去玩。 顾清细细数了他这么多年想去的那些地方，江问久听着也记着。 直到程霖说饭做好了他们俩才从客厅移到了餐桌。 也许是江问久很久没接触任何人，所以见到贺朝童和顾清整个人都明媚了起来。 程霖用可乐代酒表示了自己的感谢。 “你要是真感谢，就把我包里那个本子掏出来挨个打电话。”贺朝童听不下去了。 程霖乖乖闭了嘴。 “哥，我那天去医院的时候你都不知道，同样都是整形正畸，贺大夫门口小姑娘比对门多出来一倍……”吃到一半程霖貌似无意地提起，“你也知道，这种时候患者躺在就诊椅上……” 贺朝童指着程霖没说出话来，江问久往程霖嘴里塞了一快排骨。 顾清只是点了点头又摊了摊手，塞完一口饭才问道：“所以呢？” 程霖也没说出后面的话来。 他们吃完饭呆了一会就先告别了，送走他们之后程霖抱着江问久转了个圈。 “我也想吃草莓舒芙蕾。”他把眼睛窝在江问久颈窝里说道，刚刚唯一的一个草莓舒芙蕾被顾清拿走了。 甚至顾清吃的时候还得意地冲他笑了一下，果然从小长大的兄弟两个喜欢争争抢抢。
第62章 Chapter 60 Cat ======= 程霖洗碗的时候江问久站在一旁看他，过了一会又贴到程霖身边来。 程霖关了水拢着他站在水槽旁边。 “刚刚清哥说如果我想上班的话他可以帮我安排。”江问久垂着眼睛看他。 “想去就去。”程霖手上还是湿的，就只是贴了贴他的额头。 “不是，”江问久把下巴搭在他肩膀上，“我这样是不是属于走后门啊？我不想走后门，但我又不知道怎么拒绝。” 程霖听到这里才笑了出来，他回过身继续洗碗，一边低着头笑。 他笑得江问久有点不好意思，又伸手拍程霖的腰。 “不用不好意思。”程霖笑完了才说，“跟他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想去试试就去试试，不想去就跟他说，你一说他准明白。” 江问久下巴支在他肩膀上点了点头，他最近吃胖了点，但是骨头还是咯人。 程霖洗完碗抱着他往卫生间走，上了个称又把他抱到了书房。 程霖翻出来一个笔记本认真写着。 “三月七日 晴 本日成就：四个不同口味舒芙蕾 身高：178 体重：112.7（轻）” 江问久刚接回来的时候只有一百斤出头，在程霖变着花样做饭的功劳下体重终于有所增长，复查的结果一次比一次乐观。 出院之后程霖专门找了一个笔记本用来作记录，他起了一个名字叫《江小九成长日记》。 看到它的第一眼江问久想起来很小的时候给还在上幼儿园的小橙子写成长日记，感觉样子差不多，程霖真的每一页每一页记了过来。 不久之后他们又招待了李乐研和李乐研的妻子，矛盾的李乐研终于承认了程霖照顾别人的能力，又把一颗心塞进肚子里。 耐不住江问久软磨硬泡，他偷偷给江问久讲了小橙子那边的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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