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行昭:“……好” 郁皊顿了顿:“你看,现在屋子里有两张床,离得也不远,我们晚上就分开睡好吗?” “当然,不是我讨厌你的意思。”郁皊绞尽脑汁:“一个人睡更舒服,你说对不对?” 司行昭沉默。 他知道老婆对自己的忍耐是有限度的,自己做了错事,对不起老婆,老婆能忍自己这么长时间已经很好了。 现在提出分床,肯定也是因为忍不下去。 “我睡这里,”司行昭自觉领了小床,带着自己的被子过去:“老婆不用换。” 郁皊:“那也行。” 他有点讶然司总答应地这么痛快,但司总今天的情绪起伏真的很大,他怕多事,也默认了司总的举动。 分床睡就好。 郁皊心虚,安慰司总几句:“你好好休息,明天我还陪你一起开会。” 希望工作能唤醒司总的记忆。 司行昭:“谢谢老婆。” 洗漱之后,郁皊躺上床,很快睡着了。 他这一天心力交瘁,被司总折腾得够呛,睡得很熟。 躺在小床上的司总却忽然睁开眼。 他没睡着。 庭院的灯光透进来,纱帘微动,司行昭的眼神锐利地可怕。 他想过了,自己要是比老婆醒得早,回到自己的床上,老婆不会发现自己偷偷跑过去的。 司行昭既想抱着老婆睡,又想让老婆觉得自己听话,想出这个办法。 司行昭冷静地爬上老婆的床。 他就抱一下,半夜的事情,老婆不会知道的。 司行昭蹑手蹑脚。 老婆的睡颜安静漂亮,眼睛紧闭,睫毛翘着,唇瓣鲜红柔软,他忍不住在白皙的脸颊上摸了一下。 怀里的人拧了拧眉头,没醒,换了个姿势。 司行昭顺势把老婆抱进怀里,像昨天一样搂着老婆睡。 睡着的老婆很乖,任由他搂着。 司行昭就在老婆的额头上印下一个吻。 老婆晚安,他在心底说,满足地闭上眼睛。 明天早上他会很快醒来的,怀着这个想法,司行昭很快入睡。 第二天,本应该早早醒来回到小床上的男人动了一下。 熹微的阳光从纱帘的缝隙里透进来,照亮空气中的纤尘,云雾一样翻涌。 司行昭睁开眼。 眉眼冷峻的男人拧着眉头,下颌被柔软的发顶蹭了一下,下意识感觉到不对劲。 有人在他怀里。 温热的呼吸落在胸前,热度透过睡衣穿过来,引得那片皮肤又热又烫。 而他自己搂着人,两只手都用上了,还被枕着肩膀。 肩膀发麻,显然是被压了一夜,就这自己还没放手,任劳任怨地给人充当枕头。 司行昭难得地懵了。 这个点,他不应该在自己的房间,早起去上班吗,怎么有人在他怀里睡觉? 也许是他的动作惊醒了怀里的人,那人动了一下,发出微不可闻的气音。尖尖的下巴在他胸前蹭了蹭,留下微凉的触感。 身体比意识快,司行昭反应过来的时候搂在人背后的手很自觉地拍了拍,哄小孩睡似的。 被吵到的人睫毛颤了颤,又睡着了。 怀里的触感柔软又温热,司行昭的警铃却大作。 大事不妙。 司行昭低头往下看,看见了一张漂亮又熟悉的脸。 看清了那张脸属于谁,司行昭冷漠的面孔兀地出现裂痕。 他怎么出现在这里了?! 为什么会和联姻对象一起抱着睡觉?看上去他还是很主动的那一方?! 一刹那,记忆如潮水般涌现。
第28章 司行昭顿住。 肩膀下的呼吸平稳, 手下的触感柔软温热,他却如坠冰窖。 这两天,他喊人家老婆, 跑到人家的房间里翻箱倒柜寻找沾上气味的衣服来“筑巢”, 动贴身衣物,还问人家为什么不来陪自己,自己在易感期很难受。 不只是这些。 司行昭的神情难以置信又僵硬。 郁皊被他扑倒之后要打电话给方特助, 他却拦着打断电话,助理和阿姨来了也十分不讲道理。 眼泪流了, 口水流了, 还问人家爱不爱他。 郁皊不回答, 他就像傻子一样掉眼泪, 列举别的男人的名字挨个问。 私底下让人跟着去东山的事情也被发现了。 司行昭冷峻的面孔终于完全碎掉了。 他低下头, 怔怔地盯着怀里人漂亮的脸看。 眼底有点青黑, 漆黑的眼睫微颤,在雪白的肌肤上格外显眼, 衬得本来就纤弱的面孔更惹人怜爱了。 不知道是因为没睡好还是忧心。 前者是因为他, 后者大概率也是因为他。 司行昭掌心微颤。 就在昨晚,明明答应了分床睡, 还自作聪明地等人睡着了再偷偷爬床。 还偷了一个晚安吻。 然而现实并没有留给司行昭思考的余裕。 不知道是因为他身体太僵硬, 还是呼吸声太重, 郁皊的眼皮其轻颤了颤,半梦半醒似的看了他一眼。 “你……醒了?”声线很轻, 却因为尚未清醒而带上了几分潮湿柔软, 呓语似的:“你怎么过来睡了……?” 司行昭更僵了。 确实, 他明明答应了一个人睡,却半夜爬上了郁皊的床, 抱枕一样把人搂得紧紧的。 司行昭的睡相很好,并没有什么爱搂着东西睡觉的坏习惯,他也并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做出这种举动。 那么大的空间不躺,偏偏要带着人挤床角,亲亲热热地贴着。 司行昭僵硬着,迷迷糊糊说了几句话的郁皊又开始乱动。 他的睡相是真的很不错,被当成抱枕搂了半夜也不生气。只是感觉放在后背上的手臂无端收紧,有点不舒服。 现在要醒了,也只是稍微挪动两下,挤出含糊的几声气音。 绸缎般的长发落在小臂上,触感微凉。胸膛被蹭了蹭,司行昭感觉自己更僵硬了。 骑虎难下。 在生意场上纵横多年的司行昭头一回体会到两处为难的感觉。 现在他显然是得立刻放开手,离开这张床和这个房间,回到自己房间里洗澡换衣服,假装无事发生。 要不然等郁皊醒过来,不仅会发现他半夜爬床,还会第一时间发现他已经清醒了。 但如果立刻放手…… 司行昭低头看着郁皊拧起来的眉心,肯定会惊醒他。 这两天都没休息好,白天还要被失智的他纠缠,连方特助都没郁皊要操的心多。 也不知道怎么忍下来的。 记忆里郁皊有些无奈的声音响起来,司行昭犹豫万分地抬起手—— 在郁皊背后轻轻拍了拍,担负起哄睡的职责。 司行昭的力道不轻不重,也有点熟练了,很快半睁着眼的郁皊就把眼闭上了。 也可以看出他的确是没怎么休息好。 睡梦里的郁皊微微侧过脸,柔软的长发披散,呼吸平稳下来。 身边有一个热烘烘的热源,后背还被轻轻拍着,像小时候一样。 因而郁皊很快又沉沉睡去。 怀里抱着的人睡着了,司行昭却心如擂鼓。 房间里没开灯,只有纱帘缝隙里透出来的微光,什么也看不清。 又因姿势所限,司行昭能看见的就只有怀里人雪白的面孔。 平日里总是规规矩矩束起来的长发披散,些许落在脸颊处,有几分稚气。 郁皊睡着的时候很安静,没了平时有些疏离的气质,脸颊微红,眉眼干净又漂亮。 司行昭的视线在郁皊眼尾处停留片刻。 平日里他和这位联姻对象保持社交距离,只知道郁皊长得好看,却不知道对方眼角下面还有一颗红痣。 是胭脂一样的红色,小小一粒,凝着秾艳的微光。 没长还好,这一粒小小的红痣点出来,漂亮的五官也添上一点莫名的艳丽。 明明面孔还是雪白干净的,气质却有了说不清道不明的变化。 让人人心里痒痒的。 想细细摸一摸,看看这粒小痣会不会因为被触碰而变得更艳。 指尖悬空的时候,司行昭陡然一惊。 他望着自己悬在半空的手,表情古怪又僵硬。 怎么看着看着又伸手了? 意识到这一点的司行昭立刻收回手,一动不动,假装自己是个没有生命的抱枕。 同时,他的心情无比复杂起来。 司行昭冷着脸。 还得去医院再做一次全套检查,问问医生这奇怪的症状为什么会在清醒的时候影响他。 想到医院,司行昭又想起来,自己应该去医生那里报道了。 自从半年前得到了荒唐的诊断,他就再也没有踏进过诊疗室的大门。 司行昭笃信科学,对于严医生提出的认知错乱和失调症不屑一顾,觉得对方是在诓他。 至于严医生口中只存在于文学作品里的ABO?他是半点不信的。 司行昭只能相信自己偶然的痛苦是因为车祸后遗症,有关意识领域的医学研究尚未开拓备至。 尽管在医生的强烈催促下做了准备,他也没打算去找住进别墅里的郁皊。 司行昭对自己的意志力很有信心。 本来前天下午司行昭就应该已经结束了“易感期”,靠着自己的毅力,不知道为什么回到别墅之后又打开了别人的房间门。 本该清晰的记忆却像掉进撒了糖霜的蜂蜜,甜腻又模糊。 像是被架在火上烤似的,干渴又滚烫。任何一点陌生的气味和动静都让他感到难受,放大无数倍,让他的心脏一抽一抽地疼。 稀松平常的气味变成了对他而言致命的毒药,直冲脑门。而司行昭像是要在陆地渴死的鱼,唯有房间里残留下来的香草兰的味道能让他放松片刻。 他呆在无人的别墅里,不可遏制地感觉到了被整个世界抛弃,一反常态地惶惑不安。 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他的老婆呢? 房间里好香,可是根本没有别人 想闻到更多 来自大脑的指令让司行昭无法再思考别的什么,不由自主地做出了接下来的一系列举动。 直到房门被打开,闻起来是甜蜜的香草兰味道的人回来,疑惑地问他在干什么…… “司总?” 司行昭的思绪被打断。 他僵硬地低下头,和一双漆黑的眼睛对视上。 “您醒了?” 尽管是问句,语气却格外笃定。 冷峻的面孔近在咫尺,郁皊也有些怔,犹豫着开口。 他本来想问司总为什么在这里,昨晚不是答应了他分床,怎么还食言了。 但男人的轮廓里都透着冷淡,尽管表情古怪,眼神却是锋利的。 郁皊就知道司总已经清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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