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砚懊恼,生气,责怨,但是没办法。他就寸步不离守着莽虎,下班回房住一起,晚上睡觉挤一挤。除了如厕,一刻不让莽虎脱离自己的视线。 做到这种程度,谅那些人神通广大能七十二变,怕是也找不到欺负莽虎的空隙。 对此莽虎深知沈砚的好意,也感恩并且依赖着沈砚的守护。他害怕其他船员带有戏谑的异样目光。和之前不同,里面有一层不同寻常的意味,是雄性独有的侵略气息,是饿兽面对猎物时会有的饥渴、嗜血。 那些人拍下他的身体,拍下他狼狈的遭受侵犯的模样。这样的视频,自然不会只用来独享。 貌索吞曾经骂过莽虎,说他不是男人。离这事儿也过去了几年,但莽虎每次想起来都耿耿于怀。不过今天,他终于不得不承认,和船上的其他男人比起来,自己确实不够男人。锻炼再多,有的也只是一身花架子。 莽虎手没好全,但也半好,比先前好得多。掌心开始掉痂长出新皮肤,发痒发紧,但是能抓拿干活了。 如此,机工老轨倒开始照顾他。 彼岸号在港口待了三天才等到泊位,船上二十多人全部忙碌起来卸货装船。其中的脏活累活没人叫莽虎,船长让莽虎在控制室值班,只要坐着看——这种事还是头一回。 莽虎坐着,沈砚也要跟他坐一块,领导的安排沈砚不听——他开始行使自己关系户的特权。不怪沈砚紧张过度,主要那些人路过莽虎都得多看几眼,破天荒的跟一个哑巴搭讪,上来勾肩搭背言语调侃。 卸货那几天他们还比较克制,只是问莽虎近况:身体如何,手怎么样这类,然后很快走开。之后等引航员下船离开,船舶起航进入远海,他们的言行便大胆起来。 沈砚跟着莽虎在甲板上涂漆,他不过是小解没叫上莽虎,回去就见莽虎已经被人围上了。除了六个一块在甲板上刷漆的水手外,还多了三个机工。 莽虎的刷子被大熊抓在手里,莽虎低着头半跪在地,双手紧紧握着油漆桶的把手,脸上两道绿漆。大熊推了一下莽虎的肩膀,他便不稳得向后仰去,眼看要摔倒,被左边的水手搂扶住腰身。 说实话,看到这架势沈砚心里是害怕的,本能反应是立马调头就走,但他被多年以来所接受的道德教化给摁在当场。 他没考虑太多,只感到胸口都被当前的恐惧,以及连日来的压抑所催生的怒火填满。他朝四周看了看,盯准地上的防水漆,提起一桶大步向前,来到大熊身后,举起油漆兜头淋下。 沈砚行事冲动,手都在发抖,油漆也溅了不少到前方的莽虎身上。 一圈人都纷纷后退,大熊满头绿漆睁不开眼。油漆会吸到鼻孔里,他呼吸都困难,感觉要死。大熊崩溃地吼叫,站起身漫无目的地四下摸索。 这时沈砚又抄起一捅油漆,对着其余人做出要泼的动作。旁人四散逃开,根本没人去帮大熊——其团结程度令人佩服。 沈砚鄙视地翻白眼,赶忙放下油漆桶,上去扶起莽虎,拉着他匆匆离开,前往洗手间进行冲洗。把皮肤上的油漆洗干净,两人往外走,在洗手间门口撞上了被人搀扶着姗姗来迟的绿色大熊,以及跟在大熊身后的一帮同事。 双方皆是一愣。 沈砚压低眉眼,悍戾地凝视着对面的人,拉着莽虎继续向前。对方一共七人,很自然地为沈砚让出了道路。双方没有交谈,就此别过。 这件事让沈砚很是得意。他充满了见义勇为、击退恶敌的成就感。觉得经此一战,那些人大约得收敛了,就像貌索吞反击后,他们不敢再捉弄貌索吞一样。 所以第二天在餐厅所发生的事,完全出乎沈砚意料。 下午两点,早就没什么活儿。 闲着没事,莽虎去健身室跑步,沈砚自然要跟着。 他躺在健身房的哑铃凳上玩switch,这游戏机也是船上的,一共三台,游戏室里还有两台ps5。沈砚想和莽虎一起打游戏来消磨时间的,轻松不累引人入胜。但莽虎不乐意,不敢瞎动,怕把游戏设备弄坏了。 真像个守旧迂腐的老头子——更深地接触下来,莽虎身上其实很多地方都让沈砚有这样的感觉。沈砚很不喜欢这一点,但只敢在心里吐槽埋怨,并且仍旧时时刻刻跟紧莽虎。 莽虎跑完大汗淋漓,进汗蒸房蒸出更多的汗,再回宿舍洗澡。他头发短,没吹干,带着身上水淋淋的沐浴气息去厨房觅食。莽虎饥肠辘辘,给自己煮了一大碗参鸡面,配上半只帝王蟹,端着餐盘去餐厅找位置。 不巧,遇到了在此喝下午茶的死对头们。 莽虎见到他们立即紧绷起来,进退两难地站在门口。 对方有十来个人,看了他俩一眼,并未在意,转回去继续高谈阔论。 沈砚便觉得没事了,靠着一桶油漆,自己已经为莽虎取得了在船上不可欺辱的地位。 他顶了顶莽虎的后背让莽虎进去。 两人离那帮人远远的,坐在角落的位置上。 等莽虎吃到一半,那些人过来了。为首的是小董和金哥,小董手里端着一盘甜点,在莽虎面前放下,弯腰和莽虎对视,露出友好的笑:“多吃点啊,不吃饱容易体力不支晕过去。” ---- 小老虎空有一身腱子肉,这么没用,不奸他奸谁[口水口水口水(¯﹃¯)
第16章 第十六章 当着他的面侮辱 小董两次多人运动都没参加,但把兄弟们拍的视频仔仔细细看了好多遍。他此刻目视莽虎的眼神充满深意,那不适一个正常男人会对另一个男人流露的眼神。 这让沈砚相当不适,沈砚严重怀疑这些人的性取向。固然莽虎样貌端正,眉眼漂亮,身姿挺拔,胸腹健硕……以沈砚的审美而言,这非常具有观赏性,算是完美的男性身材了。 但再好也该由女人来观赏爱慕,一个男人对这样的肉体产生性欲那是多么的不正常! 不是说他歧视同性恋,要知道沈砚有一个舍友是同性恋,在刚入学时就对整个寝室出柜了,大学三年他们一直相处的很好。更要知道,大熊可是拿自己的花名册对沈砚炫耀过多次,上面没有一根毛是属于男人的!除了莽虎! 就说这是多么的不正常! 沈砚此刻看着周围人色眯眯的眼神,结合小董的调戏,感到无比魔幻。整个空间都异常扭曲,好像一场角色错位的话剧排演。 窗外碧空如洗,白鸟飞鸣。海涛涌浪,供长天一色。 他们坐在窗口,原本应该安静悠闲地吃个饭,喝个咖啡。但此刻,静谧的氛围早已被此起彼伏的调笑声搅乱。 男人们满怀戏谑地盯着莽虎。被如此多不怀好意的目光包围,莽虎拿筷子的手指踌躇地移动,仅此而已。 身后的二副对此不满,他抓起莽虎的头发迫使莽虎仰头,笑着说:“喂,好冷漠啊哑巴,怎么说都有夫妻之实了,你不该有点做老婆的样子吗?” 莽虎还没反应,倒是对面的沈砚反应很大地站起来一把打掉二副的手,喝道:“别碰他!” “呦。”二副一张尖嘴猴腮脸,说话时抬高下巴嘴唇撅起,腔调起得老高,样子十分欠揍。他饶有兴致地打量沈砚,“怎么了小沈,尝过了挺中意是不是,想独吞?” 只两句话就把沈砚恶心得够呛。小董瞥着莽虎低笑,旁人还在帮腔:“你俩这什么关系呀,这么维护,当自己媳妇似的,你插过他屄吗,我们几个可都插过。” 众人又是大笑。 沈砚厌恶地推开他们,拉起莽虎朝门口走。 二副“嘿”一声,视线紧跟着他俩,追上去伸出手臂想圈住莽虎的喉咙,被莽虎眼疾手快避开了。二副一顿,转而揽住沈砚的肩膀,凑在沈砚耳边暧昧地说:“小沈,要说起关系,我们跟哑巴共事十多年……” 话没完呢,就被一股力道扯住了衣领,用力甩了出去。不用看,动手的只能是莽虎。 二副这身板瘦得像晒干的柴火,以莽虎的身高体型,不说两个二副,但怎么都抵得上一个半。 众人惊呼,二副一身骨头架子真就飞出去了。好在周围弟兄多,扶了他一把。二副退到三米开外,靠着桌子堪堪稳住。他还没发作,好几个弟兄就冲了上去,举着拳头朝莽虎砸。 莽虎飞快把沈砚推远,牢牢守在前面格挡,谁都不让靠近。但他既不是铜头铁臂也没有三头六臂,面对七八人的拳脚相向,仅仅十多秒就已经挨了好几记重拳。 到他彻底趴下,裁判敲铃,乱斗结束,这时指针也才转过半圈。 莽虎眼前发黑、身体发冷,痛苦地捂着肚子呻吟。同样的手法,又是大熊的上勾拳。 二副拍拍手,蹲下身看着莽虎嘿嘿笑:“哑巴,你还保护小沈呢,多关心关心自己吧,屁股都被捅开花了,动作大了不怕裂开吗?” 众人哇得笑起来,高声传播着莽虎并不存在的肛裂。 大熊提着莽虎的后颈把他抱起,将他双手锁在身后,得意地嘿嘿直笑。他像头猪,看着莽虎那急色的眼神就差没蹦出个“花姑娘”来。 沈砚怒吼,从后腰掏出匕首指向大熊:“你混蛋,放开他!” 这一变故倒是挺出人意料,金哥眼都惊讶地大了一圈:“小沈,你怎么动刀动枪!我们开开玩笑罢了,你持刀恐吓可是违法!” 沈砚充耳不闻,毫不退缩地朝大熊逼近,挥舞着匕首厉声道喝道:“叫你放开他!” 大熊很不乐意地嘟起嘴放开莽虎,举起双手投降,慢慢后退。 莽虎左眼挨了一拳,已经睁不开,他抱着肚子一瘸一拐走向沈砚。沈砚赶紧搂住他的腰将他搀住,眼神警惕地环视着对面十多个人,刀尖一刻不松地指着他们,朝着门口缓缓后退。 金哥坐在椅子上,无聊地看着他们挠了挠鼻子:“那个,小沈……” 他一发话,吓得沈砚顿时转向,匕首“叮”一声撞上身侧的椅背然后脱手,画了一道弧线哐当当掉落桌下。 霎时间,所有人的视线都聚向那把月牙形的银色刀具。 沈砚不敢置信地暗骂,拉起莽虎转身就跑。但是没能跑出餐厅,那只温热的、布满了疤痕的手,就脱离了他的掌心。 大熊大笑,一拳击中莽虎左脸,勒着莽虎的脖子把他拖离沈砚,退到人堆里。 沈砚上前去抓,出来三人保镖似的拦住大熊身前,令他无法靠近。就像莽虎先前为了保护他所做得那样。区别是莽虎守不住沈砚,更守不住自己,而他们要拦住沈砚,那是轻而易举。 这些人的目标只是莽虎,目标已经达成,绝不动沈砚一根毫毛。 大熊心满意足地抱着莽虎,就像小孩抱了个称心的洋娃娃。莽虎要挣扎,他便掐住喉咙泄去莽虎的力气。他将脸埋到莽虎发间磨蹭,深吸一口,嘿嘿傻笑:“怎么这么香啊,哑巴……喂,哑巴,你相好这样可有点惹到我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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