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浅一笑便能晃动人的心神。 额角的伤疤又开始疼了,林重别开眼,不敢看了,他怕他被妖精迷了眼。 中午下班,外面大雨漂泼,同事们开车的开车,蹭车的蹭车,林重站在门口,脱了外套,打算披头顶上冲出去。 陈路生叫住了他:“林重,你坐我车吧。” “不用,我有雨披。”林重不知道本应该在国外搂着美女快活的陈路生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还收购了他们的公司,他也不想知道,人来了,他只想敬而远之。 他转头看着陈路生:“对了,老板,我下午请半天假,家里有事,吃饭我也不去了。” 他说完,冲了出去。 电动车早上那会儿就不太好使,现在更是一点都不动了,外套已经被雨浇透了,雨水透下来,滴答到林重头上。 忙着弄车,他忘了把雨披取出来先披上了。 想起来时,头发和肩膀已经湿了,他索性不遮不挡,扯下外套扔到了车座上。 “坐我车。”这句比之前多添了几分强硬。 林重没注意到有人靠近,闻声转身时,人已到了近前,黑色的伞撑在他头顶。 那一刻,林重忽然想知道了。 为什么三年过去了,这个人要再次进入他的人生里,将他本来破烂的生活搅得更烂。 三年间,毫无联系,毫无交集。 三年后,又猝不及防地出现在他眼前,撕开他腐烂的伤口。 林重仰头看了眼漆黑的伞面,雨点坠下,啪嗒作响。 他心想。 他恨死雨天了。 也恨死陈路生了。 作者有话说: 路生:\^O^/老婆牵我的手了!
第4章 雨越下越大,将林重困在伞下。 下坠的雨滴连成了最牢固的牢笼,让林重无路可退,他似乎只能从这个牢笼的唯一出口出去,然后紧接着进入下一个牢笼。 这次,林重走得够近,看清了那辆迈巴赫的车牌。 就是他熟悉的那辆。 上了车,陈路生找出毛巾给林重擦头发,林重躲开他的手,“谢谢,我自己擦。” 陈路生的手悬在半空,停了两秒,默默收回。 一路平静,封闭的空间里,气氛有些沉闷,陈路生不时瞥林重一眼,每次看过去,林重都在望向车窗外,车窗上的水迹层层叠叠,模糊了窗外风景。 林重目光放空,呼吸有些重。 他和陈路生第一次做是在这辆车里,此后寥寥几次车震也是在这辆车里,进到这车里,他就不舒服,他甚至感觉那黏糊糊发腻的味道还残留在车里,令他恶心。 不禁放下车窗。 带着土腥味的新鲜空气钻进车内,他仍觉胃里不适。 他忍不住将头探出了车外,大口呼吸着。 “危险。”陈路生见状,伸手抓住林重的胳膊,把人拽了回来,“头别伸出去。” 林重狠狠甩掉了他的手。 “停车。”林重近乎在吼,他真的快要吐了。 陈路生立刻停了车。 车刚停稳,林重就冲了出去,在路边一阵干呕,什么都吐不出来,陈路生急急忙忙跟着下车,抖开雨伞,撑在林重头顶。 手轻抚林重的背。 林重缓过来一些,喘着粗气,蹲下身,同时也躲开了陈路生的手。 陈路生猜不出林重这是有意的还是无意的,从口袋里掏出手帕递过去,“我送你去医院看看吧。” “不用。”林重没接手帕。 他站起身,用袖子抹了把嘴,“这儿离我家没多远了,就不劳烦老板送了,我自己走回去就行。” 陈路生没有多言,把伞给了林重,“注意安全。” 陈路生望着林重撑伞离去,久久驻目,手中的手帕被攥得褶皱不堪。 林重走得有些急,腿比平时跛得更厉害了,走了一段后,他忽的回头看了一眼,雨线割裂视线,他在陈路生脸上瞧见了令他陌生的神色。 其实离家还有挺远的一段距离。 可他们很有默契。 一个说着明显的谎言,一个没有戳破它。 一到阴雨天,林重的腿就会疼得特别厉害,平时没几步的话,他走路几乎看不出跛脚,可一到阴天,或者天气稍微冷一点,他的右腿就跟沾不了地似的,一落脚,腿就像骨头节节皲裂般疼。 他很想像个正常人一样,大步流星地潇洒地从陈路生的视野里离开。 可他不能。 他像个狼狈的逃亡者。 逃到陈路生再也看不到的地方就脱了力,一屁股跌在了湿漉漉的台阶上,有人从他身旁经过,推开店门,店内的风铃晃动,荡出清脆而随意的乐曲。 伞柄搭到了肩膀上,他望着伞面边缘坠下的雨珠,目光有些放空。 他忍不住想,陈路生是不是很恨他啊? 可他恨他什么呢? 他暗恋了陈路生一年多,他们就读于同一所高中,毕业聚会莫名其妙搞在一起,后来他们上了同一所大学,甚至同一个专业同一个班,同时毕业,然后分开。 回顾所有,他似乎没有做什么足以让陈路生记恨的事。 除了,喜欢上他。 后腰磕到了桌子边缘,疼得林重微微弓背,陈路生揪着林重的衣领子,将林重抵在了杂物间一角。 “不要做多余的事。”陈路生冷声道。 那是大一那年。 林重只是给陈路生带了顿早餐,却不成想会引起陈路生如此怒火。 他感觉茫然,“我只是想你早上可能没吃东西,怕你饿,这算多余的事?” 陈路生收回了手,眼中的冷漠不见缓和。 “那什么才算不多余的事?”林重问。 “和我上床。”陈路生扣住林重的后颈,整个人逼近。 手用力收紧。 他又重复了一遍:“你只需要和我上床。” 他无视林重发白的嘴唇和红了的眼眶,吻上林重的嘴唇,捏着林重的后颈,不允许他躲。 林重憋红了眼,没哭出来,他很满意,所以像给奖励似的,亲了亲林重的嘴角和下颌。 他扯开林重的上衣领口,露出一截雪白锁骨,随后在上面狠狠咬了一口,听到林重的痛哼声,他才松口。 他将流出的血含进嘴里,“下次如果你还敢擅作主张,就不止是疼一下这么简单了。” 抬眸,对上林重倔强的眸子。 “不服气?”他皱眉。 林重抿唇不语,跟置气一样。 “我给你钱,是让你乖乖听话的,你没有不服气的权利。”陈路生帮林重笼了笼衣领,遮盖好咬痕。 是啊,收了钱,就要好好办事。 林重紧抿着嘴唇,唇色泛白,一开始,他还以为陈路生给他钱是心疼他出去打工太累,后来他才知道陈路生只是想好打发。 但没关系,陈路生不给他爱,给他钱也是好的。 钱和爱,人总要得一样。 陈路生拉开门走了,从敞开的门外,投进光亮来,尘埃在光下像烟雾般,林重扑了扑自己身上的灰,杂物间的桌子上积了一层灰,蹭了他一身。 回到教室,陈路生身边几个男生吃着早点,林重看见这一幕,脚步顿住了。 他们吃的是林重给陈路生带的那份,那是林重早上排了一个小时的队才买到的。 坐在陈路生旁边的男生跟林重道谢:“嘿,谢谢你的早餐。” 他大概是想不起来林重叫什么了,林重清楚自己在班里太低调也太普通了,没什么记忆点。 “不客气。”林重觉着喉间的气流在灼烧他的嗓子,使他哑了声。 他艰难抬脚,朝座位走。 陈路生的后桌盯着林重,眼睛眯了眯,跟陈路生说悄悄话:“路生,你什么时候交了个新朋友?” 陈路生跟林重说过,在外面就装不认识,别凑到他跟前来,林重听话,一直照做,所以班里没人知道陈路生和林重其实认识,还是高中同学。 陈路生毫不犹豫地否定道:“不是朋友,只是个跟班而已。” “哦,跟班啊。”后桌同学上上下下地打量着林重,“小跟班看起来不太懂事的样子,我帮你教教?” “随便。”陈路生声音平淡随意。 后桌同学眼中戏谑之意盛起,出声叫住林重:“喂,那个谁,帮我买瓶水去。” 林重看向了陈路生。 俩人在那嘀咕半天,他不信这二货的突然找茬和陈路生无关。 陈路生低头看书,不做回应,林重也就不动,坐到座位上等着上课。 林重的无视激怒了陈路生的后桌,后桌同学起身走过去,抓着林重的衣服,把人从座位上拽了起来。 “我跟你说话呢。”他厉声道。 林重扯掉他的手,一把将他推得后退一步,脚带倒了地上的玻璃水杯。 水杯破裂,水溅到了后桌男生的鞋上。 “妈的。”男生暗骂一声,脸上的表情气得扭曲。 教室里众人的目光一下齐齐聚焦在了两人身上。 这时,老师走了进来。 上课铃也响了。 男生不甘心地瞪了林重一眼,嘴无声地动了动。 林重猜出他想说的了:给老子等着。 等着就等着,林重不屑一顾地笑了笑,蹲下身捡玻璃碎片。 男生回到座位上,伸腿踢了踢前面陈路生的椅子板,陈路生后靠过来,他身子往前倾了倾,在陈路生耳边说:“小跟班也让我们使唤使唤呗。” 陈路生眉间微蹙,但他背对着男生,男生自然看不到。 沉默了两秒,陈路生说:“可以。” 男生轻笑,眼睛死死盯着林重那张白净的脸,脊背舒展,宛如猎豹看准了猎物,默默亮出獠牙。 一节课过得漫长,多媒体上放着不知多少年前做的PPT,老师一边讲一边改。 下了课,同学们陆陆续续离开教室。 林重慢吞吞地收拾着自己的东西,上午再没课了,不用着急忙慌赶去下一间教室,陈路生也慢,书都没装呢,在座位上摆弄着手机。 林重有意地瞥了陈路生一眼。 这一眼被陈路生逮住,他手指曲起,敲了敲手机后壳,示意林重看手机。 林重掏出手机,屏幕恰好亮了。 是陈路生给他发来了消息:老地方等我。 E号楼有一条出入口处紧锁的逃生通道,但三楼的入口处只用铁链缠住了门把手,绕开铁链就能进去,整个通道里没有监控,是最好的偷情地。 陈路生会把他抵在楼梯间的墙上,狠狠吻他。 吻够了,摸够了,他们一前一后出去,分道扬镳。 按灭手机,林重拿起背包,走出教室,正巧是E号楼,正巧是三楼,他穿过一条走廊,扯掉那条锁链,钻了进去。 陈路生迟迟没来,他站着等累了,就坐在台阶上继续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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