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张好脸好身材都被糟蹋了。 他说完骑上车,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陈路生像条被主人抛弃的狗,遥遥望着主人走远,喉咙里似乎要发出委屈的咕噜声。
第19章 陈路生没带这边房子的钥匙,助理也没过来,他自己找了家酒店暂时住下,好好洗了个澡,买了几身新衣服。 他洗了好几遍,沐浴露的味儿快把他腌透了,洗好换衣服,重新戴上手表,简单吹了个头发,露出额头。 在镜子前照了照,他满意地拿起手机,给林重发了条短信过去。 ——我洗干净了。 他等了半天林重的回信,没等到。 于是他直接跑去了林重家,家里没人,林重没回来。 转眼就到了晚上。 眼看外面天渐渐黑了,下起了雨,他心里那一丝掩藏的心悸又开始作乱了。 他慌得坐不住,站起来在楼道里踱步,腿脚一阵阵发麻,不动就要僵住一样,手机被拿起又撂下,他怕林重嫌他烦,又怕林重出事。 反复几次后,他终于拨打了林重的电话。 嘟嘟嘟的声响,像擂鼓敲击着他的心脏。 直到手机里传出一声:“喂。” 他一颗心落回实处。 耳边雨声萦绕,不知是外面传来的,还是手机里传来的。 “你还在外面?”陈路生说话小心翼翼的。 “嗯。” 伴随着,有车辆驶过的声音,带起积水的迸溅,发出哗啦啦的水声。 “马上快到家了。”林重的声音沉闷闷的。 陈路生走到楼道口前,往外张望,“到哪了?我去接你。” 林重不说话了,雨声滴滴答答,把这沉默拉得漫长。 “小山。”陈路生轻唤。 “左边。”林重说完便挂了电话。 陈路生闻声扭过头,楼前面是一大片车棚,中间一条宽道,朝左边看去,是一条从车棚边缘拐出来的小路。 鹅卵石被雨水浸得光滑,林重站在路口,全身湿透,眉眼被打湿,湿漉漉地看着他。 陈路生连忙跑过去,脱了外套,披在林重身上,宽松的衣服拢住林重削瘦的肩头。 林重看着他,拽住他胸前的衣服:“陈路生,你还缺情人吗?” 陈路生感觉自己呼吸一滞,一瞬间的心脏抽痛强行榨干了他半边身体的血液,雨声骤然变大,他用尽了力气才抬起手,抹去林重脸上的水痕。 指腹摸到一丝温热。 他猛地将林重抱在怀里,“别哭。” 林重的身体好冷,脸和手也好冷,陈路生不停地用手给他暖,却不见回温。 两人躲在楼道里,林重不愿回家,陈路生便叫了辆车,带林重去了酒店。 相继冲了个热水澡,换好衣服。 林重格外乖,坐在沙发上,任陈路生拨弄他的头发,吹风机的热风呼啸,陈路生的手不经意拂过林重额头的疤。 陈路生关了吹风机,勾着林重的下巴,轻吻林重的额头,细密的吻落下,一直覆到额角。 “陈路生。” 林重的眼神空洞,没有焦点。 陈路生温柔应着:“嗯。” “五百万,你就当买下我,我以后就是你的了。”林重说。 “为什么是五百万?” 意外险的保险金加起来也是五百万。 “我妈说,工作了,每年至少赚十万,干四十年就是四百万,然后再加上退休金,差不多养一个小山,就可以收获五百万。”林重的嗓音很沉,“不,是应该收获五百万。” 陈路生抱住林重:“小山千金难买。” 林重却不吃他这一套,伸手要:“五百万。” 陈路生坐到林重身旁,掏出钱包,塞给林重,林重拉开钱包的拉锁,里面很多张卡,他挑挑拣拣:“哪张卡钱够?” “哪一张都够。”陈路生说。 林重随便抽了张,银行卡在他手指间翻转了一圈,他莫名笑了,笑声听得陈路生心疼。 林重倾身,头靠上陈路生的肩膀,“帮我绑定上。” 陈路生拿过卡和林重的手机,低头操作,林重一颗颗解开自己衣服的扣子,陈路生弄完,抬眸时,林重已把衣服扣子全解开了,胸膛裸露,陈路生不禁愣住,林重拿走陈路生手里的卡和手机,扔到一边。 他跪在沙发上,朝陈路生爬过去,拉过他的手贴上自己的心口。 “做吗?”他问。 手掌在林重胸前摩挲,搓揉,陈路生咽了咽口水,一把将林重搂进怀里,托着林重的腰和臀,将人抱起来,朝房间走。 两人身体交叠着,倒在柔软的大床上,陈路生一手揉搓着林重的后腰,头伏在林重肩窝,吻林重的脖颈和锁骨。 林重闭着眼,努力不去感受皮肤上传来的湿热。 想象自己是具死尸就好,他想。 鼻尖忽的嗅到香味,那香味不浓,却引得林重胃里一阵翻滚,林重大口喘了几口气,告诉自己,没有香味,只有沐浴露的味道。 可没有用,胃里一阵阵搅痛,他没忍住,推开陈路生:“你去洗澡。” 陈路生一脸莫名,他才刚洗过啊。 “你身上有一股女人的香水味。”林重快吐了。 “那是沐浴露的味道。”陈路生解释。 “我知道,我知道!”林重连连往后退,直退到窗边,把窗户打开。 风和雨一起卷进来,湿了一片窗沿。 恶心的感觉似乎减轻了不少,但胃痛愈演愈烈了,林重捂着胃,蹲下身,把自己蜷成了一团。 “我去洗澡。”陈路生很小声道。 他说着进了浴室,这回没用沐浴露,只用清水冲了下身体,冲完出来,都没吹头发。 林重还蹲在那里,他走过去,想扶起林重,手刚伸出去,林重推开他,跌跌撞撞地冲进了卫生间,他慌忙跟过去。 林重趴在马桶上,吐得厉害。 陈路生伸手给他顺背,拿纸帮他擦嘴,林重胃疼得腰直不起来,弓的像只虾,窝进陈路生怀里,流了一脑门的汗。 陈路生按了下冲水按钮,呕吐物被冲走,随后他抱起林重回床上。 他叫了酒店服务,让前台送胃药来,胃药很快送了过来,他接过药,关上门,转头又去倒了杯温水。 他拿着水和药走进卧室,扶起林重,喂林重吃了药。 林重疼得人都没力气了,陈路生钻进被窝抱他,他跟个破布娃娃似的,没个反应。
第20章 陈路生的手掌热,按在林重胃上,轻轻揉,许是陈路生揉得,也许是药起效了,林重感觉没那么疼了。 “小山,”陈路生的气息滚烫又湿润,全喷在了林重耳后“我没有和别人做过。” 他又道:“没有女人的香水味的。” 林重恍然想起,他邮给陈路生的手机里好像发过一条说见到了陈路生情人的消息。 对,他闻到的那股香水味,是那个女人身上的,她经常去逛他打工的那个商场,他为她服务过很多次,从她身上闻到过,而他也在陈路生身上闻到过几次。 “我是干净的,你别嫌弃我。”陈路生用力搂紧林重,声音里透着卑微。 林重只感觉疲惫,不想说话。 沉默着,他渐渐睡着了。 感官在黑暗中变得更加敏感,林重眼睛紧闭,睫毛颤动,手向下伸了下去。 他抓住陈路生的头发,缓缓睁开眼。 陈路生从被子里冒出头来,问他:“舒服吗?” 林重挺舒服的。 于是他的手胡乱揉了揉陈路生的头,像对待一条冲他摇尾巴的狗一样。 “以后我都这么伺候你好不好?像以前你伺候我一样。”陈路生舔了舔自己的嘴唇。 林重冷笑:“能一样吗?” 陈路生猛然心头酸涩,涩得他舌头根发麻,舌头不听使唤一样,什么话也吐不出来。 林重又问了一遍:“陈路生,我问你呢,能一样吗?” 明明他什么动作也没有,陈路生却感觉他像在指着自己的心口,质问他,指尖戳得他心口疼。 “我伺候你,是你甩我脸上两千块钱,我从地上把钱捡起来,然后跪下。” 林重,你真的够贱的。 林重在心里说,为了两千块钱,尊严都不要了,果真廉价啊。 漆黑的夜掩藏了一切,他们看不到彼此眼底的汹涌,林重在心里千千万万遍唾弃自己。 最后他想,更贱的是,他还不肯承认。 赵景川甩他脸上两百万逼他下跪的时候,他怎么就不跪了呢,怎么就骨头突然硬了呢。 他忽然自嘲地笑了,“你真的不需要一次次地来提醒我,我他妈那时候有多贱。” 他说着坐起身,要下床。 “对不起。”陈路生慌乱地抱住林重,心里割肉般的疼,一遍遍道歉,“小山,是我的错,对不起……” 他声音哽咽:“我以后弥补你,爱你,我们以后好好的,好不好?” 林重讥讽:“……我、们?好好的?” “不,你好好的就好,你好好的,好好活着。”陈路生搂紧林重,下巴搭上林重肩膀。 林重不可遏制地想笑,“哈哈哈我好好的哈哈……” 他笑了好一阵,笑得陈路生心慌。 最后似乎是笑累了,他渐渐收了笑,扯开陈路生,冷眼看着他。 “你的爱很了不起吗,你是不是觉得我过得这么惨是因为不被你爱啊?没有得到你的爱,我的人生所以被毁了是吗?所以你妄想用你的狗屁爱来拯救我,有了你的爱,我就能不要死要活,好好的了是吗?” “什么他妈狗屁,你算什么东西。”林重扯着陈路生的衣服,把人像丢垃圾一样丢开。 林重下床离开,进了另一间房间,砰的一声,他狠狠关上了另一间房间的门,房间里没有开灯,他的眼睛一时还没适应黑暗,看不清东西,往前走了几步,腿撞上了床沿,他顺势把自己摔在了床上。 头一闷起来,门外传来的什么东西摔在地上的闷响也听得不真切了。 脑海里空白了一瞬,随即又浮现出太多东西: ——他跟周博道歉,周博直盯着他,问他,你就这样放弃了吗,他嘴唇张张合合几次,才出声:“是,我想放弃了。” 周博红着眼又问他,你甘心吗? 不甘心又能怎么样呢,他是能眼睁睁看着他哥等死,还是能看着他爸妈跪着跟别人借钱? 他都不能,所以他把理想和抱负都丢进了生活的无底洞里,他背叛了周博。 ——他在病房里待了三个多月,走出医院后已失去了好不容易抢到的工作机会,他又和父母闹翻了,只能腿瘸得拄着拐杖,出去流浪。 之后频频面试失败,他找不到工作,为了一口饭当了三个月的后厨帮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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