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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尔加里的雨

时间:2024-03-06 05:00:10  状态:完结  作者:万经星

  2.乾旦:戏曲里由男性扮演女性角色,属于旦角范畴。男旦由来已久,汉代有男优所扮的女娥,至魏出现了男扮女装的《辽东妖妇》,隋代男扮女装蔚然成风,唐代的参军戏里出现了以男扮女的优伶。男旦是近年兴起的一种称谓,只是性别代名词,不是单独的行当,也非专门的艺术形式。解放前所有艺人都称伶人,也没有特殊标称。男旦是中国戏剧史上一个重要的存在和主流形式。【百度】

  3.远湿香:苍术十两(茅山出者佳)、龙鳞香四两,芸香一两(白净者佳)、藿香(净末)四两、金颜香四两、柏子(净末)八两。各为末,酒调白芨末为糊,或脱饼或作长条。此香燥烈,宜霉雨溽湿时焚之妙。【百度】

  4.京剧旦角派别:梅派、程派、荀派、尚派,代表人物梅兰芳、程砚秋、荀慧生、尚小云。梅派要求嗓子亮脆甜柔美,程派大多唱的悲剧,唱腔婉转幽咽。【百度】

  5.现实中卡尔加里没有雨季。


第2章 02.葬礼(下)

  沈寂也是学京戏的,工梅派青衣,十七岁加入加国华人戏曲协会,早已在戏曲界扬名。

  尽管他病重,因化疗而掉光了所有的头发,但美丽并未弃绝他而去,平日里珠圆玉润的温和柔软褪去后,削瘦的脸部线条催生出凌厉但沉稳的英侠豪气。假若不是那厚重的惨白肤色,他看起来仿佛只是睡着了而已。

  黎有恨不明白,为什么沈寂死了也依然可以如此完美无瑕,光鲜亮丽,对比之下,自己一身长途跋涉后的狼狈,精神萎靡,跪倒在这里被剥夺着体面。

  他看着他的脸发了会儿呆,不甘地抿一抿唇,半弯下腰,把手搭在沈寂手上,借着身体掩护,将他的婚戒褪了下来。

  起身时,樊寒枝和爸妈又再次围拢过来,牧师也走到他们身边念悼词。樊潇和黎铮都垂着头。黎有恨悄悄瞥一眼樊寒枝,他半阖眼帘,缓缓拨弄着手上的婚戒。

  黎有恨掐着手心,面无表情,冷冷望向沈寂,刻薄地默默道了声“再也不见”。

  直到棺椁被合上,谁都没有发觉沈寂的戒指不见了。

  去到墓地时,刚停了会儿的雨又开始下,绵绵细细的。

  沈寂的父母和奶奶也葬在这里。

  棺椁被缓缓放进土中,牧师又是喋喋不休地说了一大段悼词,众人往棺椁上扔着花朵。樊寒枝手里也拿着花,迟迟没扔下去,只是捏着花杆来回转动。

  他没有撑伞,在淡薄的白色雨雾中,他的颀长身影若隐若现,风一吹,黑色的身形轮廓随着舞动的雾气模糊成一团,尽管黎有恨就在他身后站着,但总觉得他是那样触不可及。

  到最后其余人都走光了,墓地旁只剩兄弟俩。黎有恨走近樊寒枝,把伞移到他头顶。樊寒枝回头看他一眼,推开雨伞,什么话都没说。

  他不躲雨,黎有恨也不躲,赌气般的把伞扔在一旁,继续陪他静静站着。但他本就不舒服,淋雨后更加头晕,视线模模糊糊之时,瞧见樊寒枝蹲下把花放在了草地上,站起身快步走开了。

  他撑着膝盖喘几口气,咬咬牙小跑着跟上。

  回到家已经临近傍晚。

  他头晕得走路都打磕绊,樊潇看出他不对劲,要送他去医院,他不愿意,只说想休息,吃完退烧药回了房间。

  这一觉睡得不踏实,在各种各样的梦境中来回跳跃,一会儿是寒凉潮湿的地下室,永远关不紧而滴着水的水龙头,从高高的小窗透进来的些许阳光,杂乱的脚步和咒骂声;再又是右耳的剧痛,弥散开的厚重的血腥气,因为力竭而止不住发颤的双手;然后是夏季的暴雨夜,家里断了电,他下楼去倒水喝,看见客厅里燃着的摇曳烛火,地上映出沈寂的芊芊细影。

  他穿着睡袍,跪在沙发前,全无平日里的温柔敦厚,像一条摇尾乞怜的狗,晃着腰和屁股谄媚地求欢。

  樊寒枝好整以暇坐在沙发上,兴致缺缺的模样,半晌,才轻浮地抬起皮鞋尖儿去挑沈寂的睡袍。沈寂会意,慢慢起身,解开腰带,那睡袍滑溜溜的水一般从他肩上流下来,晦暗的烛光下,他恍然又像乌云后的浅浅一梳月亮,全然的高贵骄矜。

  这下樊寒枝似乎满意了,嘴角微弯,任由沈寂赤身裸体地跨坐在他膝头,他抚上沈寂的背,手掌顺着往下滑,色情轻佻地轻拍了两下那浑圆柔软的屁股。

  茶几上一只香炉里升起轻烟,逐渐漫开一大片,掩住那两人交缠的颈项。烟雾越积越多,猛然间仿佛沙尘似的滚滚扑来,黎有恨猝不及防之间被迷了眼睛,呛得咳了几声,下一秒沉沉的暗从眼角余光处逼近,眩晕之际,又倏忽一亮,短暂的失重感后,他从梦中惊醒过来。

  刚过午夜,房间里潮热窒闷。烧似乎退了些,身体还是发软。他走到窗边透气,见桌上的香筒里还燃着香,辛而苦的气息直往鼻子里钻,火线似的点燃了心中燥意,撺掇着他把那香筒打翻了。

  香灰洒了一地,梦里一般呛人,他捂着胀痛的眼睛,脑海里回闪着梦里的片段。

  沈寂就像这香一样,总是能让他心口沉沉,怒火中烧。

  简单冲了澡,换好衣服,他把沈寂的婚戒藏在行李箱夹层里,出了房间,打算下楼吃点东西。还没到楼梯口,便听到樊潇和黎铮的争吵声。

  “你少在这发疯!沈寂刚走,别又闹出什么事给寒枝找不痛快!”黎铮吼着。

  樊潇冷笑一声,紧接着是花瓶被砸碎的声响。

  “我闹?你有脸说这种话?天天在外面花天酒地,早上来的时候还一身酒气,谁一身酒气的去参加葬礼?!这会儿倒假惺惺关心起寒枝来了。”

  “我怎么就假惺惺了?真要不关心,我连这葬礼都不来!”

  “好啊,总算是说真话了,是,甩手掌柜你做得得心应手,沈寂一病这么多年,你来看过他吗?别说沈寂,寒枝你也没管过,再看看有恨,他被你养成什么样子了,回国没多久就被拐走,警察把他送回家你才知道他丢了!还有他的耳朵,怎么会在学校和同学打架落了个残疾!好好一个孩子,我好好一个孩子交到你手上,你负起责任了吗!”

  樊潇声音里满是哭腔,黎铮却反而平静下来,讥讽道:“你也半斤八两,当初是不是你不要有恨我才带他走?你要生女儿,结果他是男孩子,再加上到两三岁了还不会说话,你更不喜欢他,离婚的时候抚养权都没和我争,你问问你自己心里到底怎么想的,是不是觉得终于摆脱了他这个累赘?”

  “你——”

  “我什么我,我哪句不是实话?从他七岁跟我回苏市到十五岁,整整八年,你和寒枝一个电话一个短信都没有,我想联系你们也联系不到。四年前寒枝要结婚了,沈寂想邀请我和有恨参加婚礼,你才来找我们,是不是?要不是沈寂,我们一家都不可能再聚在一起!你再看看寒枝,你养的好儿子,沈寂死了他眼睛都不红一下,跟你一样冷心冷情!”

  “关寒枝什么事,说他做什么!至少重聚后的这四年,我没亏欠有恨!”

  “冠冕堂皇,不过是为了弥补你自己心里的愧疚。”

  “你又好到哪去!要不是为了有恨,你以为我会让你再踏进这个家?!”

  两人又你一句我一句地吵开了,逼得黎有恨没办法下楼。他默默听了一阵儿,腿软得站不住,转身要回去,一回头却看见了樊寒枝,当下惊得退了两步。

  樊寒枝倚墙站在一两米开外,不知道什么时候来的,这会儿仍是不说话,只是长久地望着他。黎有恨和他对视半晌,恍惚觉得自己被他的目光扒光了衣服,隐秘丑恶的妄想蠢蠢欲动从骨子里钻出来,他有种真的脱了衣服赤身裸体在樊寒枝眼前扭腰转圈儿,像个低贱的豢宠一样任他亵玩的冲动。

  就像沈寂那样。

  他脸上一团臊热,指尖发颤,眼神飘忽着落到地面上,轻喊:“哥。”

  樊寒点头,说:“有段时间不见了。”

  他声音里带着刚睡醒后的慵懒腔调,像在嗓子眼儿化开的太妃糖。黎有恨听得耳朵发麻,嗫嚅着应了一声,抬眼看着他,紧张得不停眨眼,睫毛震颤得像蜜蜂忙碌的翅膀。

  两人对视半晌,樊寒枝才又开口,淡淡地说:“泪痣配美人是锦上添花,配你……东施效颦。”

  黎有恨神色一僵,喉咙梗着,白了脸,良久才挤出一句话:“没、没什么事的话——”

  “跟我过来,有东西给你。”

  樊寒枝说完径自绕过他上楼,走到楼梯转角,见他仍是站在原地,冷冷地喊了声“恨儿”。黎有恨垂下头,默默跟了上去。

  三楼所有房间都被打通,做成了专供沈寂平日唱戏的练功房,练功房连通着一个十多平米的小家庭影院。前两年黎有恨暑假来这儿玩的时候,常常和他们在这儿看电影,沈寂总是像猫一样卧趴在樊寒枝脚边的地毯上。

  现在他不在了,黎有恨便占了他的位置,盘腿坐着。

  樊寒枝在门边的长柜抽屉里拿出一根线香,点燃后放进了香炉。又是那辛辣苦涩的味道。

  他皱皱鼻子,看向面前茶桌上的硕大锦盒,繁复的花纹和金漆,上面放着一个白信封,信封上写着他的名字,是沈寂娟秀的笔迹。

  他拆开信封,信纸上只写了一句话——“和你哥好好的”。

  他看着这几个字发呆,前方幕布上骤然亮起的光将他拽回了神,上面正播放着京戏《贵妃醉酒》,沈寂出现在画面中,大约是某次演出的录像,穿着大红色绣牡丹滚金边蟒袍,头顶凤冠,手执金折扇,款步走向舞台中央,还未开口,台下便是一阵热烈的叫好。

  他收起信纸,打开锦盒,里面正是荧幕上那套蟒袍,头面却不是凤冠,只几个点翠簪子和钗,还有一些零零碎碎的水钻首饰,比不上凤冠华丽,小巧玲珑,三两只小家子气的蝴蝶和不知名的花样。

  除去这头面,其余东西都是梅派戏曲的制式,送给他他也用不着,不知道沈寂到底是什么心思。

  樊寒枝见他看着盒子发呆,问:“不喜欢?”

  他垂下眼帘不说话,把锦盒抱起来放到了脚边,抱着膝盖看向荧幕。

  戏演到一半,熏香燃灭了。

  黎有恨踌躇着开口,问:“哥,沈……嫂子走的时候是什么样的?”

  樊寒枝久没说话,黎有恨回头,见他闭着眼睛,以为他睡着了,便悄悄转身趴在了沙发上。这么过了一会儿,樊寒枝突然说:“问这个干什么。”

  黎有恨一惊,连忙直起身,规规矩矩坐好,答:“就……有点好奇。”

  他等了片刻,模糊听到衣物摩擦的细细声响,再转头看去,樊寒枝半倚在沙发上,撑着额角,姿态放松。

  “还是很美。”他说着,仿佛被荧幕光刺痛了一般微微眯了下眼睛,眼眶中堆积起薄薄一层水汽,然而随着光线闪动,又什么都没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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