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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认真，上进，正直，还很有礼貌，从不贪玩，对人友善，勤快又节俭……” “他真的很好。”倪南的语气逐渐沉下去，余露露捕捉到其中微妙的情绪。 “可是……”倪南深呼吸了一下，趁着天黑偏头用力挤了挤眼睛控制住自己没来由的心疼，声音也有点抖，“我总觉得他不开心，他跟我们一样大，怎么可能不贪玩呢，其实我每天晚上睡觉的时候想的最多的不是怎么和他在一起，而是他为什么不开心，我想看见他笑。” “不知道为什么，每次想到这些我就很难过。” 实在忍不住，倪南用力揉了揉自己的眼睛问余露露：“你说我该怎么办。” 余露露没说话，她带着倪南走到操场边的一颗大柳树下，巨大的树冠挡住了月光，两人藏在阴影里，来去的人看不见他们。 余露露在黑暗中看着倪南红红的还泛着光的眼睛，声音放低：“早知道你这么喜欢他我就不多嘴了。” 倪南被她看穿索性也不遮掩了，他用力吸了吸鼻子，垮下去往草地上一坐，“我也是才知道，喜欢原来是这种感觉，我好像变成了他，所有影响他的坏情绪同时也影响着我，而我却无能为力。” “唉。”余露露叹了叹气也坐下，她拍拍倪南的肩说，“南南，你被保护得太好了，你有太多的爱，永远能够被满足的幸福欲，这些让你对‘不开心’的承受度变低，虽然这么说不太好，但你要知道糟糕的事情太多太多了，每个人都不得不去承受，陈烨承受他的不开心，而你现在遇到的也正是需要你去承受的，因为找不到答案的事只能这么做。” “你呢，现在就是要学会消化这种情绪，这对你来说不难，你拼命学习进一班的那段时间不是也很痛苦吗，你都克服了，现在只是略微升级的难度，我觉得你一定可以战胜它的！战胜之后就是静待时机，或许未来某一天，一切就会迎刃而解。”余露露歪头看着倪南，目光在夜里熠熠发亮，“你可以的。”她说。 倪南愣了几秒然后伸出手对余露露比了个大拇指，心生敬佩：“余老师，你真厉害，我一下就大彻大悟了，谢谢你。” “害！”余露露羞涩地一挥手，“基操勿6。” 倪南从地上窜起来，也把余露露拽起来，着急得不行，“走！” 余露露一脸懵，问他干嘛，他说：“回教室，我要找陈烨。” “找他干嘛？” 倪南走着走着跑起来，声音飘在耳边的风里。 “我想他了。” 陈烨在教室学习，倪南一进教室就看到陈烨在座位上低头认真思考的样子，他走过去回到自己的位置，气都没喘匀就盯着陈烨看，眼也不眨。 他每次看陈烨都会觉得陈烨好帅，尽管已经见过很多次，每天坐在一起转头就能看到，但他还是不能对陈烨免疫，也可能陈烨有一种除了外表也能蛊惑他的东西，神态、表情、声音、甚至是气味，那些无法名状的无法捕捉的东西对他撒发着深深的吸引力，他根本没有办法抵抗。 “陈烨。”他无意识地叫陈烨的名字。 陈烨转头看他，漆黑的眼珠里映着他痴傻的样子。 “我能牵一下你的手吗？”他很轻地问，不等陈烨回答，他伸手覆在陈烨握笔的手背上，指腹下的血管凸起明显，还很烫，他攀上去探入陈烨的掌心，还没感受到温度就被陈烨拿开了。 陈烨无声拒绝了他。 “就一下，也不行吗？”他耷拉着眉毛，嘴角也塌下去。 不行，但陈烨怎么都说不出口，虽然他已经建设了足够高的心理防线，但也只能支撑他行为上不被倪南牵着走，说一句强硬的话拒绝倪南对他来说太难了，倪南会觉得他凶，也会哭，他不想这样。 不回答换来的就是纵容。 倪南不再问他，抓着他的手钻进指缝强行和他十指紧扣，他甚至都没挣开，因为倪南的手太软了，他根本没办法使劲。 “晚自习结束一起走。”倪南执拗地说。 陈烨第不知道多少次在心里叹气，对自己失望再失望，觉得自己没用到了极点。 “我要去兼职。” “我也去。” “太晚了，不行。” “就是因为太晚了我才要去，你一个人多不安全。” 陈烨：…… 见陈烨不说话，倪南又怕是自己逼得太紧，轻轻晃了晃牵着的手软下态度：“我想去，你不用管我，我自己在一边写作业。” “而且今天给你的情书还没写，我要看着你写才有灵感。” 紧牵的手存在感太强，陈烨的思维磕磕绊绊，脑海中有一个声音在说快放开，又被另一个声音盖住，任由倪南软绵绵的乞求钻进他的耳朵，打断他凌乱的思维。 他自毁般地选择了妥协。 ----
第12章 11. 倪南终于如愿坐上了陈烨的自行车后座。 “抓稳就好。”陈烨解开缠在腰上的两只手臂。 倪南把着车座找事：“这样怎么能抓稳，一不小心抓到你屁股怎么办，多尴尬啊。” 陈烨简直无语，夜里的凉风呼呼地吹，他放弃挣扎，“随你。” “嘿嘿。”倪南抡起两个细胳膊环住陈烨的腰，整个人恨不得钻进陈烨的衣服里。 陈烨一路上可谓是一心八用，要注意骑车还要听倪南不停地叭叭，最重要的是扣在腰上的手，动来动去，他怀疑倪南是真的不清楚这样下去到底谁更不安全。 “到了。”车轮刹停在路边，他沉声说。 “这么快！”倪南跳下车，路边是一家24小时营业的咖啡店，陈烨兼职的地方。 “你找个位置写作业，十点半下班。”陈烨带着倪南进去，安顿了两句就离开了。 店里有几个人，倪南怕影响人家营业找了个角落的单人桌坐下，他打开书包翻找要写的数学卷子，包里太乱，笔零食手机充电器混在一起，他整个人都快埋进去了。 “找什么呢。”陈烨的声音突然冒出来。 倪南从包里抬起头，“我的卷子……”要说的话在看到陈烨的瞬间忘得一干二净，他的视线、大脑都被穿着制服的陈烨占据，平时陈烨一直穿着校服，最简单甚至可以说是丑的校服陈烨穿起来都好看，更何况现在的白衬衫黑马甲和修长挺括的西裤，这简直就是把陈烨整个外形的过人之处加倍放大了。 倪南被帅得目瞪口呆。 “给你这个，时间长，你作业写完了就回去吧。”陈烨把一杯喝的放在倪南的桌面，转身离开。 人走后，倪南一头扎进书包里拿出手机噼里啪啦敲打：救命！陈烨简直帅得离谱！ 余露露先发过来一个句号，然后回复：他是帅的，但请你冷静一点好吗？ 冷静是不可能冷静的，倪南已经迫不及待要写今天的情书了，但陈烨让他好好写作业，有了心动buff加成他火速写完了数学卷子并且和陈烨的对了答案正确率比平时都高。 “为爱突变啊我这是……”他看着自己的试卷连连感叹。 感叹完拿出专门买来写情书的信纸，撕下一张摆好，虔诚落笔。 …… 二十分钟后。 “呼……写完啦。”倪南满意地叠好，然后把自己的东西都收进书包，捧着那杯喝的乖乖等陈烨。 陈烨只要出来送餐，他就会像个人工雷达一样目光一路追随陈烨过来过去，一边看一边呆呆地笑，好几次陈烨都受不了拿着托盘挡着脸快步走开。 人逐渐变少，陈烨出来送餐的次数也少了，倪南看了看时间还有十几分钟，屏幕突然跳出倪承的电话。 “喂，哥。”他接通。 “怎么还不回来，爸的电话也不接妈的消息也不回，你在哪呢？” 倪南突然有点心虚，他给家里说晚点回去，现在却被最不好骗的倪承逮个正着，“我，我……马上就回来！” “给我发定位，我去接你。”倪承比他大九岁，他放个屁倪承都知道他肚子里卖的什么药。 谈判以失败告终，他的头垂得都能掉到地上了。 陈烨换好衣服出来，“走吧，先送你回去。” 倪南背好书包跟在陈烨后面出门，“不用送我，我哥马上过来接我。”他小声跟陈烨说，听得出非常不开心。 陈烨转身看他，问：“怎么了？” “我不想他来接我。”倪南说实话。 “为什么，他接你就不用我送你了，现在风很大骑车会很冷。”倪承的话也被风吹得听不真切。 倪南心里那股久违的难过又冒了尖，他深呼吸，冷冽的空气涌进酸涩的肺腑，他轻咳一下说：“因为我想和你多呆一会儿。”越说声音越小，他脚步也放慢，落后陈烨一点距离。 陈烨停在路边，等倪南跟上来，说：“待一会儿很容易，但这一会儿风会吹得你很冷，可能冷得你后悔跟我到这里甚至以后也不想了。”最重要的是，他自己不想这样，他不想让倪南体验他这样的生活，倪南应该拥有最好的东西，那些都是他给不了的。 吸入的凉风让喉间变得苦涩，陈烨不再说什么，低头看着面前的自行车，在露天的街边停了这么久，把手和坐垫一定很凉，他骑了这么多年骑过无数次却是第一次注意到这些，就像很多问题不说出来不代表就不存在。 两人都没再说话，一直到风越来越烈，陈烨终于下定决心似的开口：“所以，倪南，我们真的不可能。”他说完转身就走。 “你站住。”倪南一把拽住陈烨的胳膊，力气出奇的大。 “怎么就不可能，你凭什么这么说。”倪南的手都在微微颤抖，但说话的声音却是少有的冷静，陈烨听出来他真的生气了。 “不喜欢、不行、不可能，除了这些你还会说别的吗，我没让你现在就喜欢我，但是你能不能不要三番五次赶我走啊！如果我打扰到你了我自己会走我不是一个没有分寸的人，但你明明就不讨厌我我都感觉到了，你就是在逃避……” “你在逃避什么，陈烨。” 干枯的落叶扬下来，无助地停在两人脚边。 “倪南。”不远处传来熟悉又陌生声音，倪南和陈烨同时回头。 倪承手抄兜站在车旁，看着拉扯中的两人，表情比气温还冷。 ---- 还没开始谈恋爱就出柜了，刺激。
第13章 12. 车缓停在大门口，倪承熄火落锁。 “你没有什么要跟我说的吗？”问话打破车厢内的安静。 倪南一激灵，建设了一路的心理防线轰然倒塌，他害怕，怕倪承教训他，怕倪承告诉爸妈，怕到一路上都在绞尽脑汁想怎么解释，然而在倪承质问他的这一刻，他预想的无数种说辞却都哽在了喉咙。 关于喜欢陈烨这件事，他发现自己根本没有办法说违心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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