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零点才结束工作，卸完妆，回到三兴小苑都两点了。 深夜的路边小摊，忍受寒风，幸苦劳作，同样赚钱晚归的方次，稍微能感同身受。 寒风吹入衣领，方次不禁打冷战，只想快点回去睡觉。 刚拐入小区，在楼下碰见熟悉身影——刘暄！ 碰见刘暄不意外，让人错愕的，是跟她接吻的男人。 身体反应快过脑子，拳头已经招呼到男人脸上，因为身高原因，方次是跳起给他一拳，摔倒时，也是真摔得惨。 不等男人出声，就被刘暄一巴掌扇蒙了，愣在原地不知所措。 刘暄讨好的贴上男人，跟着男人一起消失在街头。 微弱的路灯，照不清方次的脸，却能反射出他孤落的身影，小小的身影，在寒风中受冻。 剧烈跳动的心脏，也转为平静，急促的呼吸，也开始均匀起来。 躺在床上时，方次仍旧大脑一片空白，完全死机状态。 当他意识到枕头上是泪水时，错愕良久，不敢置信，望着逐渐亮堂的天空，内心开始麻木。 未归的刘暄，也不是头一次，悲凉消淡不少，随着天气变化，方次的心也冷了下来。 本以为再见刘暄，会是晚上，或者几天后。 反正绝对不会是现在，大眼瞪小眼，一时无言。 冰凉的手指，意味他们沉默的时长，刘暄难得出现不舍神色，坐在沙发上，口气很轻，却那么伤人，“这些，可以卖钱。” “照顾好自己。” 呼吸都在刺痛，方次僵硬原地，眼神追逐刘暄，进入卧室，她头一次没关卧室门。 粉色主系，四处可见的衣服，硕大的行李箱，开始整理行李。 心脏猛地一停，方次只觉喉咙被人狠狠掐住，没能发出一丝声音。 目送刘暄离开，往常暴躁的刘暄，居然会轻轻合上门。 大大开着的卧室门，让方次无法呼吸，苦涩的眼睛，滑落眼泪，一滴、一滴，滴落在手背。 明明刘暄与他交流并不多，可他就是好不舍，心好难受。 触碰卧室门框时，突然倒地，瘫坐在地，耳边是刘暄离开时的话—— 他接我走，不能带你。 一阵昏天黑地，天旋地转。方次坐在冰凉地板上，无神的闭眼。 他早知道，刘暄会离开他。 可他还没做好准备，他能接受没有爸爸，但他不想这么早接受没有妈妈。 接受、他是没人要的小孩，父母都不要的小孩。 未满十二岁的方次，彻底沦落为孤儿。 外边阳光明媚，屋内也迎上暖阳，唯独方次内心冰凉。 麻木的出门，他也不知出门干嘛，可他就是不想呆在家，四处游荡。 废弃的烂尾楼，他们之前去探过险。 还记得之前害怕逃跑，现在反而无所畏惧，从左侧进入，手机微弱的光亮，只能照射脚下。 相同位置，相同的油漆，缓缓上楼。 上次他们就是在这儿，遇见了大眼，不知道今天还能不能在见到。 “……”方次。 “……”大眼。 四目相对，漫长沉默。 微弱的灯光仔细照亮四周，大眼动作僵硬，挽头发都挽了好久，跟青阳石栗一模一样的傻笑，不过大眼没有牙齿，笑得很渗人。 大眼向他招手，迟疑片刻，方次抬脚跟上。 居住环境很差，一床污垢棉被，旁边有啃了一半的面包，应该是他剩下的粮食。 传闻这烂尾楼老板亏本，导致未付工人工资，老板到处借钱发工资，多数员工谅解他，等他东山再起，唯独以往被他骂过的工人，手持木棍，打掉老板牙齿，打入医院。 因为没钱医治，家人贩卖家产，最终独独留下他，一颗牙齿没剩，双耳思聪，智力低下。 心中突然泛起心酸，盯着眼前吃饭都困难的人，心中很不是滋味。 当他愣神期间，楼梯处传来声响。 是两条土狗，看情况是大眼的收养的狗。 可很快方次转变了想法，与其说是大眼养的狗，不如说是善良的狗收养了大眼。 食物都是土狗给他叼来，不然很难想象，大眼这些年的如何存活的。 方次没呆太久，再次回到空荡荡的房间，他似乎平静不少，苦涩一笑，深深呼吸，未来的路，他还得继续走啊。 关上卧室门，门缝透露的光亮，在漆黑的客厅中格外显眼。 这是他心灵上的一丝寄托。
第二十章 == 崭新的一天，方次如往常一般，洗漱，煮早饭，背上书包上学。 从坐在位置上，青阳石栗兴奋表达生日之旅，滔滔不绝，方次跟往常一样，时而回复他两句。 升学考试，班主任强调不止一次两次了，面对头疼的方次，她忍着头疼，让他在办公室等她。 对于方次的底子，陈老师心中有数，众多老师都心中有数，可升学不止看期末考试。 “方次、升学分班很重要，你成绩会被分到差班。”陈老师语重心长道。 方次不以为然，淡然道，“无所谓。” “方次、初中真的很重要，关系到高中，高考。”陈老师平心静气，耐心谈话。 方次淡淡一笑，“我知道。” 油盐不进的态度，陈老师毫无办法，只得招手示意他回去。 逐渐炎热的天气，代表他们具升学考不远了，方次对未来的计划，要求并不高。 初中就在一中读吧，按照他成绩而言，只要不荒废，高中也能毫无意外会在一中。 “小胖，你打算读哪所学校？”方次撑着下颚，好奇问道。 青阳石栗凝想片刻，“一中，我妈让我好好读，高中争取也在一中。” “噢~走关系。”方次风轻云淡道。 青阳石栗闻言，微笑点头。 方次看向他手中试卷，刚及格分数线，“小胖，一中分班，你肯定是学渣班。” 青阳石栗认命点头，突然，情绪异常激动，“老大、那你是好班？” 方次淡淡一笑，刚陈老师才说是差班。不等方次开口反驳，青阳石栗就肯定道，“老大肯定是好班的。” 方次没反驳，好班，只要他想。 本以为青阳石栗会焉气，不曾想他斗志昂扬，夸下海口，立下誓言，“老大、你放心，我肯定追上你，我！要成为学霸！” “是吗？小胖。”方次挑眉，同时眨眼，这都成为他招牌动作了，当模特时，总要求他做。 “当然，老大，你要相信我。”青阳石栗信誓旦旦，拍胸脯保证。 方次微微点头，“加油、小胖。” 接下来的学习，青阳石栗很认真，不知是否会有成果。 青阳石栗求学道路，可谓兢兢业业，一丝不苟。 短时间瞧不出成果，升学考试结束，青阳石栗不开心，闷闷不乐的踢着路边小石子。 心情不佳时，总容易倒霉，被自己踢的小石子绊倒，青阳石栗摔得猝不及防。 方次见状，急忙把人拉起来，“小胖，你还好吗？” “还好，就是分班，我们分不到一个班。”青阳石栗有些不开心，闷闷不乐道。 闻言，方次揽着他肩大笑，“我们肯定是一个班，最后一个班。” “老大、你别安慰我了。”青阳石栗心情低落道。 “谁骗你了，分班表出来，你就知道了。”方次坚定挑眉。 “真的？”青阳石栗半信半疑道。 “真的，小胖。”方次愉悦回道。 六年级的暑假，是小孩最喜欢的暑假，没有暑假作业，激动人心的暑假开始—— 方次却不能好好享受暑假，三天两头就跑组里，一组一组模特照，时常忙活到半夜。 整个暑假，青阳石栗都在强迫自身，努力往学霸方向发展，简直比在学校上课还要勤奋。 青阳应宗心疼的垂眸，不敢去看勤奋的青阳石栗，很是担忧。 这时，黄灿端着水果，放在书桌上，提醒他休息。 青阳石栗敷衍点头，根本没打算休息。 这让同胞胎的姐姐很是意外，目瞪口呆，“这么认真？” “这都一个月了，应该是醒悟了。”青阳阡陌感慨道。 暑假期间，方次与青阳石栗联系，基本都是晚上，偶尔晚上加班，方次会错过电话。 踏入一中校园，总觉振奋，青阳石栗与青阳海棠走在校园，圆鼓鼓的青阳石栗，与苗条的青阳海棠差距很大，导致开学第一天，就有人威胁他。 “你、离那女孩远点。” 面对眼前瘦高瘦高的男孩，长相平平，青阳石栗皱眉，“你、是？” “你管我是谁，你个死胖子滚远点。” “……”青阳石栗。 如此嚣张的人，青阳石栗不仅不胆怯，反而还得意一笑，“姐——有人找你。” 青阳海棠闻言，小跑而来，礼貌微笑道，“你好、你找我？” “……”瘦高个：操！ 青阳石栗见人表情难看，更加得意，挽着青阳海棠，“姐、他让我离你远点。” “为什么？”青阳海棠疑惑道。 “……”瘦高个：我、特么……操！ 尴尬而又微妙的氛围，青阳石栗内心嘲笑一翻，拉着青阳海棠离开，“姐、你是几班的？” “一班。”青阳海棠诚实回答。 可望不可及的一班，青阳石栗失落一秒，去分班栏找寻名字。 方次！ 青阳石栗！ 当真一个班！ 还以为方次安慰他，他们果然特别有缘。 青阳石栗早早在教室坐下，守株待兔，坐等方次到来。 “老大！”青阳石栗兴奋招手，肉嘟嘟的脸都跟着欢呼。 一中距离他家不远，方次没打算住读。 从幼儿园开始，方次与陈老师就特别有缘，不出意外，初中三年班主任，都是这位姓陈的男老师。 “班主任又姓陈。”青阳石栗小声讨论道。 方次无奈一笑，“跟陈老师有缘。” 孜孜不倦的课堂，班主任都接了几杯水了，方次怀疑他喉咙该冒烟了，可班主任完全刹不住车，滔滔不绝东拉西扯。 方次无聊的翻阅课本，突然被人挡住视线。 “？”方次。 班主任笑意盈盈弯腰，和蔼道，“你头发太长了，放学要修一修。” 方次同样回应他微笑，语气强硬，“那你把身高也修一修？” 班主任错愕，显然不曾想会被反驳，有一瞬意外，解释道，“男孩子，不能留长发？” “法律定的？还是你定的？你还能修剪法律？”方次淡定道。 “……”班主任茫然，有些无措开口，“学校规定。”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敢毁伤，孝之始也。”方次振振有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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