忠贞?妻子应当对丈夫忠贞,为什么要对儿子忠贞?宋尧突然发现了错乱。 丈夫?所以我的丈夫呢?宋尧想起来,金晟刚刚说谭锐死了,一年前就死了。他眼前闪过一片红色的记忆,跟他今天穿的裙子一样红。一滩血和肉泼在宋尧的脑海里,他隐约窥见一个画面,川流的汽车,一辆一辆从他眼前闪过,像在切换一张一张老式幻灯片,幻灯片上有一个软烂的人影,红彤彤的,一帧一帧从天上到地下,从马路中心到马路边,一顿一顿闯进宋尧的眼睛。 趴在地上的人脸朝向宋尧这一侧,那一瞬间宋尧才认出是倒在地上的是他的丈夫。他看着谭锐,谭锐也看着他,眼睛几乎被血盖住,可仍然不甘心地睁着,眼珠可怖地凸出。宋尧看见他的嘴唇还在翕动,不知是在喘气还是想说话。 是在叫我吗?宋尧仍没有缓过神,只觉得必须听从谭锐虚弱的召唤,准备跑过去的时候才发现自己已经跌坐在地上,四肢无力,只好丑陋地往那边爬。 突然身边传来一声刺耳的尖叫,一声“谭锐”喊得撕心裂肺。宋尧忍不住回过头去看,是那个女人,要把谭锐从他身边抢走的女人,她扑通跪倒在地上,捂住刚刚被抓破的脸,手肘撑地伏着号哭,顶着一头被抓乱的头发,活脱脱一个弃妇。 宋尧有些不屑地一回头,却看见谭锐闭上了眼,嘴唇也安静地抿上,甚至有一丝微笑的弧度。血肉模糊又形态狰狞的身体霎时变得安详而圆满,像是终于安心下来。 没有人在看自己,没有人在叫自己。 宋尧才是被遗弃的那个人。 记忆深处尘封的潘多拉魔盒骤然打开,无尽的绝望带着滚滚灰尘地汹涌而出,毫不留情地淹没了宋尧。濒临溺死的时候金晟掳走了他,趁他毫无反抗之力时上下其手,宋尧在窒息的抽泣中瘫软着,无力地感受着领口的滑落,乳尖冷冷地露出,裙摆被整个捞起,凉风唰地灌进双腿间,下一秒又被金晟口鼻呼出的热气灼痛。 金晟埋在宋尧的私处,脱下他的内裤,袒露出宋尧嫩小的肉茎和娇弱的花蕊。金晟伸出一根手指玩弄宋尧的阴茎,玩玩具似的来回拨动,他嘲笑道:“第一次跟你睡的时候这玩意儿可吓了我一跳,差点给我恶心软了。” “我之前一直搞不懂谭锐,明明家里有个又漂亮又听话又粘人的小老婆,怎么还在外面找小三?” 金晟嫌恶地把那根东西拍到一边:“看见这玩意儿之后我算是明白了,要天天跟人妖睡觉是挺恶心的。” 他随即把手摸到宋尧的女穴,手指拨开阴唇,往里探去。悲恸与恐惧把宋尧身上所有的水分都化作眼泪流走,下体干涩不已,手指残忍地往逼仄的阴道里挤,疼得宋尧哭泣之余还不住哀叫。 “幸好你这小逼操起来还挺舒服,不然我还亏了。” 手指侵入的感觉刺痛了宋尧的精神,宋尧猛然回了神,心里闪过了许多谭锐的脸,第一次心动时校门口灯火摇曳下的谭锐、第一次对他说喜欢的谭锐、第一次闭上眼接吻的谭锐、第一次要他的谭锐、狼狈地带他转火车乘大巴私奔的谭锐、听他孕肚的谭锐、抱着孩子笑的谭锐,很多很多无比美好的谭锐......宋尧攒起一股莫名的力量,脚踩着金晟的肩,猛地把他踹到床下,他什么都想不了,连滚带爬到床边,逮住一个棱角狠狠地把自己的头送上去。 那一刻他真想就这样死掉。 撞了那一下后,宋尧的脑子空空如也,所有他珍藏的谭锐的一颦一笑、每一个亲吻每一次做爱,那些幸福的泡沫全都从额头上那个鲜血淋漓的创口漏出去了,全都飞走了。没有了宋尧的保护,那些泡沫刚接触到空气就彻底破灭,剩下的只有毛毛水雾。 宋尧整个空了。 他以为自己可以永远空下去,直到下辈子的灵魂再次填充进身体。 可他醒了,一醒来就看见谭修辰趴在自己胸前一抖一抖地哭。眼泪淌在宋尧的皮肤上,渗进他的身体里,一滴一滴,填进宋尧的空壳里。 他感到又被充满了,被谭修辰的眼泪、被他的悲伤、被他的渴求、被他的一切情绪充满了。 孩子,我的孩子。宋尧感受着谭修辰埋在他胸前的触感,想起了他们哺乳期的样子。他虽然因为发育不完全而没有母乳,但还是喜欢抱着谭修辰,让婴儿本能地吮吸他的乳头,没有乳汁,只有盛满爱意的心跳。 他怎么舍得丢下孩子,怎么可能不去爱孩子。宋尧顾不上谭修辰对自己有什么错乱的感情,只要谭修辰活着就好,那是他的人生,是他的希望。 更重要的是,只要谭修辰活着,就永远有人爱宋尧,不论是什么样的爱。 宋尧捧起谭修辰仍未止血的手,脸颊枕在他的手背上,轻柔而坚定地承诺:“妈妈再也不会丢下你了。” ---- 盼出头了,俺已经迫不及待撒起花来了555
第46章 87 87 他们终于住进了S市的新家。 但两个人的关系却倒置了,或者说是还原了——宋尧在谭修辰面前终于像个妈妈了。 谭修辰的右手上缠着绷带,不能碰水,手掌也不能使劲,生活不能自理,全靠宋尧照顾。宋尧自以为被谭修辰软禁在家的那段时间里,自己活得像个没有灵魂的木偶,可他见了谭修辰现在的样子,才知道什么叫木偶。 从医院到新家,一路上谭修辰就没主动开口说过话。他一直在发呆,宋尧看着他的时候,他就空空地望向别的地方出神,宋尧不看他的时候,他就空空地望向宋尧出神。有时宋尧问他饿不饿、疼不疼总得不到回应,忍不住气恼,谭修辰见他皱起眉头,仍不说话,还是那副呆呆的神情,无神地靠到宋尧身上。每次一这样,宋尧就无法再生气,只能环住谭修辰的背,哄婴儿似的拍着。 谭修辰不说话,宋尧也只好安安静静地陪着他。他时常盯着谭修辰,他从未这样仔细端详过自己的孩子,顺着眉骨、眼睛、 鼻梁、嘴唇一点点描摹下去,宋尧恍惚间仿佛看见自己的速写。如果不是谭修辰先一步颓丧下去,现在露出忧郁又无神的情态的理应是他自己。 真相揭露得突如其来,宋尧爆发的冲动与决绝也突如其来,而睡过一场重新醒来后,世界都变得飘飘忽忽,像被捂在棉花里,他理应悲恸、理应崩溃,可一切情绪都冲不出柔软的罗网,在心里微乎其微地翻腾一瞬之后,就统统偃旗息鼓,风平浪静下来。 只有谭修辰拿那片血淋淋的碎玻璃划破了这层层叠叠的棉。他的情绪太激烈、太尖锐,笔直刺进宋尧缥缈的知觉。 谭修辰是他醒来后唯一的真实。 拯救孩子的确是母亲的本能,哪怕是心底隐隐想去死的母亲,也会为了让孩子活下去而冥冥中浇熄那点念头。当宋尧意识到自己围着谭修辰忙上忙下,从穿衣吃饭到洗澡换药都操心不停的时候,他已经忘记不久之前撞向床角的决心了。 谭修辰很久之前就托寄放行李的酒店把行李快递到了新家,他们只需要把大包小包搬上楼就行。这是谭修辰这么多天来仅有的一次主动,他把又重又大的包扛在自己肩上,左手拎着小包,他右手不能用,不然连行李箱都不会让宋尧推着走。宋尧犟不过他,只能心疼地偷偷伸手撑一撑。一直走到单元楼里看见电梯间,宋尧才终于舒了一口气。 他们在八月的天气里奔波一遭,打开房门的时候早就汗湿了衣服,整个人都冒着腾腾热气。谭修辰的汗水很夸张地连串从额头滚到下巴,再从下巴抖落下来,宋尧行李草草放在一边,就在陌生的屋子里一扇扇推门,迅速找到浴室,从箱子里随手翻出谭修辰的换洗衣服,把他推进去冲凉。 这些日子一直是宋尧帮谭修辰洗澡,就像小时候一样,谭修辰赤身裸体地坐在小凳子上,乖乖听妈妈的指令,仰头,抬胳膊,或者腿伸直,理所应当地把自己全然袒露在妈妈面前,毫不羞耻。但宋尧却包裹严实,尽管洗完后衣裤都会湿透,也还是羞于脱下。 第一次用新的浴室,宋尧举着花洒空空放了很久水,才终于找到了合适的水温,调得偏凉一些才对准谭修辰的身体。宋尧用手拦住花洒里射出的水柱,冲激的水流被阻挡,顺着他的手掌温柔地淌到谭修辰身上。 宋尧低头问:“水冷吗?” 谭修辰过了一会儿才缓缓摇摇头。 宋尧从谭修辰身后轻轻掂一下他的下巴:“抬头。” 谭修辰一抬头,宋尧就举起花洒淋到他的头发上。谭修辰仰头直直地望着宋尧,望得出神,也望得异常执着,偶尔有水花迸进他的眼睛,他应激地闭上进水的一只眼,同时把另一只眼瞪得更大,执着地盯住宋尧不放。 宋尧隔着一指的距离,用手盖住谭修辰的眼睛,轻声说:“闭上眼睛。” 他感觉手心被睫毛细微地擦过,收了手,谭修辰果然乖乖合上了眼。宋尧这才关水,手里盛了洗发露,去揉谭修辰的头发。 谭修辰的头发也很像宋尧,黑得浓烈,在阳光下也不会发黄,只会反着乌黑的光。他们的头发都是软软的,淋了水之后很滑。谭修辰的头发手感像细沙一样,不知不觉溜过指缝,有时宋尧以为什么都没抓住,低头一看,黑色的发丝却缠绵地绕着他的手指,不舍得滑走。宋尧不自觉笑了,觉得谭修辰的头发也跟他本人一样爱撒娇。 揉搓了一会儿,宋尧又举起花洒,冲掉他头上的泡沫。谭修辰没忍住睁了一下眼,宋尧没来得及给他挡住水花,刚好有一滴泡沫水溅进他眼睛里,谭修辰“唔”的一声紧闭起眼睛,眉头皱到一起。 宋尧赶紧把花洒放下,蹲到谭修辰面前拿起一条干毛巾去擦他的眼睛。谭修辰闭着的那只眼睛挤出不少眼泪,另一只眼也连带着红了,但仍然强撑开盯着宋尧。 宋尧问:“眼睛还疼吗?” 谭修辰点点头。 他们不知不觉间挨得很近了,宋尧蹲在了谭修辰双腿间,撑着他的大腿,挺直腰身凑向谭修辰,谭修辰也稍微俯下身去,自然而然地靠近了。宋尧扬起下巴,嘴唇几乎贴到谭修辰的眼皮上,他轻飘飘地呼了两口气,然后落下一个像气息一样轻飘飘的吻。 宋尧又问:“还疼吗?” 谭修辰摇摇头。 宋尧笑了,伸手摸摸谭修辰的脸,谭修辰缓缓睁开了刺痛的眼睛,含着一汪水回望着宋尧,乖顺地靠在宋尧手心上。 宋尧的笑更深了,他说:“你怎么还跟小时候一模一样。” “可妈妈不一样了。”谭修辰竟然回话。 “哪里不一样?”宋尧疑惑。 谭修辰卸了力,脑袋全然靠在宋尧的手掌上:“妈妈以前不会骗我。” ---- 来辽!住进新家啦!新生活要开始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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