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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尧着急地说：“你没说你要回来，我就没做多少饭。”他把自己的碗端到谭锐面前，“你吃我的吧，我还没动。” 谭锐一把推开宋尧的手：“我吃过了，我只是回来看看儿子。” 谭修辰不为所动，他没必要配合那个男人的父亲形式主义。他的妈妈被这种僵持的气氛缚得喘不过气，整个人都僵在一边，茫然孤立的样子。谭修辰伸手接过宋尧手里的碗，放到了自己旁边的位置上，对着茫茫然的妈妈说：“妈妈，坐过来。” 宋尧木木地点头，听话地坐了过去，一直半低着头偷偷打量谭锐的神情。 “要考试了吧。”谭锐根本不在乎宋尧站哪儿或者坐哪儿，他直接跟谭修辰搭起话来。 “嗯。” 谭修辰随便回应道。妈妈坐在他身边，他们两人与那个男人分立两边，他心里突然生起满足感，好像妈妈已经选择了自己，他们正在携手对面的一切阻挠。 可事实不是这样。 发现谭锐并没有注意自己之后，宋尧反而壮起胆子，直勾勾地盯着对面的丈夫。那不是一般的眼睛，里面盛着委屈的水光，但又被一层坚强和固执包裹住，那眼睛里的光是把自己碾碎榨出来的神采。 “你的成绩我不担心，”谭锐还在自说自话，“就是不知道你有没有什么理想的学校。” “想去S市的科大。” 谭锐惊讶：“我以为你想去B市上学。” “我从来想去的都是S市。” 谭修辰偏过头去看看宋尧。虽然妈妈没有看他，甚至也没有在听他说话，但他还是很动情地在心里默默对妈妈许诺：我会带你回家。 45 父子俩并没有几句话可说。后来就变成了围观谭修辰吃饭。 谭修辰倒是无所谓，就是食欲差一点而已。他只是担心妈妈，妈妈看起来没有想吃的意思，他就跟平日里妈妈对自己一样，不停地给他夹菜。每夹一筷子，妈妈会转过头冲他勉强地笑笑，随即又转回去注视着谭锐，依旧不吃。 谭锐终于也意识到这个场面又尴尬又无聊，起身去厨房倒水喝。 宋尧连忙也起身，匆匆跟上了他。 谭锐肉眼可见地烦躁了，只不过碍于孩子在场不好发作。只是沉默地端着水杯坐到客厅。宋尧跟了上去，坐在谭锐身边。 谭锐耐着性子喝完了水，被宋尧盯得发毛，简直坐不下去，又起身往卫生间走去。 谭修辰一直用余光关注着父母的情况，他看见谭锐关门的一瞬间妈妈冲过去，扒开门缝钻了进去。紧接着就传来谭锐暴躁的骂声。 他听见里面的人撞得门哐哐作响，谭修辰立马放下筷子往那边走近。 “滚出去！” 宋尧应声从里面摔了出来，趴倒在地上，松松扎着的马尾散开，乱蓬蓬披在肩上。 “妈妈！”谭修辰急忙跑过去把妈妈扶在怀里。 宋尧哭起来，靠在谭修辰怀里一抽一抽抖个不停。谭修辰轻轻搂着宋尧，拉过他的手臂看他有没有受伤。果然，他露在短袖睡裙外面的手肘擦破了一大块。谭修辰怀着旖旎的心思又打着关心的幌子，轻轻撩起一截妈妈的裙边，露出小腿和膝盖，膝盖上也撞出了几块血丝。 谭锐这个时候才从卫生间里出来。 他站在卫生间门口，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地上的这对母子。谭修辰狠狠地瞪着这个男人，他从不把这男人当作父亲，自然感受不到所谓父亲的威严，他只觉得这个男人自恃获得了妈妈的爱就为所欲为，多么卑鄙，多么面目可憎。 也许是被儿子瞪得心虚，谭锐自觉过分，俯下身伸手来扶宋尧。 谭修辰猛地把谭锐的手拍开。他用了很大劲儿，拍完之后自己的手掌都一圈一圈泛麻。 谭锐也很惊讶，揉着手，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他要承受妻子的神经质和儿子的冷漠与忤逆，真是无妄之灾。他气得冷笑一声，愤愤地冲宋尧和谭修辰道：“你们两母子自己过吧。” 说完摔门离开。 谭修辰内心狂喜。 宋尧却倒进谭修辰怀里嚎啕大哭。 ---- 对不起对不起！看演员请就位看到忘记发文了！磕头了磕头了！ 天亮了俺再更一次！
第18章 46-47 46 大一过后的那个暑假，谭锐一反常态坚持要去火车站接谭修辰。 父子两人一路无话，沉默地把行李搬进后备箱，沉默地上车，沉默地行驶。谭修辰的心在沉默中鼓噪，静默中似乎蕴藏着激动人心的预兆。 在离家还有两个红灯的时候，谭锐突然开口。 “我和你妈要离婚了。” 谭修辰怀疑道：“不是去年就该离了？” 谭锐又沉默，久久没回答。 谭修辰心里明白，只是谭锐一厢情愿要离开而已：“他不会同意的。” “我管不了。”谭锐沉声道，“但我非离不可。” 谭修辰斜了他一眼：“你外面有人了？” “跟这没关系。” 那就是有了。谭修辰不置可否地撇撇嘴。 “我知道你从小就跟你妈亲，肯定想跟她。”谭锐突然话多起来，“但你得知道，我们离婚错在你妈。她是怪物，还是疯子，什么都不会，根本养不活自己，更别说你......” 谭修辰打断他的话，“我成年了，不用考虑跟谁的问题。还有，我不用他养，我可以赚钱养他。”接着转头看着那男人的嘴脸，恶狠狠地评价道：“你说的话真恶心。妈妈真是白给你这么多年。” “你以为我这么多年好过吗？你懂个屁！要不是我真的爱她我能忍他这么多年？她就是个疯子。”反正已经决心要离婚，谭锐终于歇斯底里起来，“你说我恶心，你知不知道她有多恶心？我跟贴身养了个变态有什么区别？” 他语焉不详地骂了很久，车轱辘地骂宋尧是个变态是个怪物，但不提具体发生了什么。一切都说得含含糊糊，不过谭修辰心知肚明。谭修辰推测妈妈在这小半年里爱得更疯了，做出了一些谭锐完全无法忍受的事。 这个男人对妈妈的恶言恶语让谭修辰恼火，他忍无可忍怒道：“你凭什么这么说他？他未成年的时候就把人搞到手的衣冠禽兽难道不是你？” “你知道个屁！”谭锐整张脸皱在一起，像是想起什么令人作呕的事情，呕吐物上涌的表情，“她未成年也是个变态偷窥狂，我早该想到她一直不正常。” 谭锐一直骂到车库，才慢慢缓和。深深换了几口气，压着火气跟谭修辰继续说：“我就不上去了，主要就是想让你回去劝劝你妈，早点离了我们都解脱。” 谭修辰懒得应他。 他知道自己劝不动——妈妈离不开这个男人的，妈妈会死的。 谭锐关上车窗掉头开走的时候，嘴里嘟囔了一句什么。他以为谭修辰没听见，其实谭修辰听得明明白白。 他说：“太像了。” 47 谭修辰刚把钥匙插进门锁，旋了半圈，门就从里面唰啦一下拉开，突然露出宋尧的脸。 宋尧一头长发乱蓬蓬的，披散在头上肩上，他刚刚冲到门前，惯性还把他的头发甩到脸上，像个女鬼。红血丝裂痕一样布满眼珠，红得很艳，而眼眶周围却是暗淡的黑灰，筋疲力竭的模样。 眼睛里一瞬间异常激动的精光，在看见谭修辰之后霎时消失，光亮被抽走一般。宋尧一头栽进谭修辰怀里，哑着嗓子喃喃重复问：“你爸爸呢？” 谭修辰猝不及防，手忙脚乱地接住妈妈，搂在怀里，小心翼翼地进了门，轻声答道：“他走了。” 宋尧一听就哭起来，在谭修辰肩上虚虚地抽泣：“小辰，你爸爸不要我了，他不要我了......” 谭修辰抱着妈妈，拍着背轻轻安抚。这个时候他才发觉怪异，手上的触感毛毛糙糙，他低头一看，宋尧竟然在暑热天气里穿了件松松垮垮的黑色毛衣。而且下装竟然是一条长裤，特别松，被皮带强行绑在他的腰上，裤管长长的，皱成一圈一圈还是拖到了地上，把宋尧的脚都罩在里面。 这都是谭锐的衣服。 谭修辰把宋尧抱起来带进屋里，一推门就被主卧的惨状惊到。像被洗劫一样，衣柜门大开，内挂的衣架上空空荡荡，只剩柜底堆着一些不成形状的衣物。床上和地上都混乱不堪，铺满了谭锐秋冬的男装，连羽绒服和棉袄都被翻了出来。一个枕头上套着件深棕色的大衣，皱皱地躺在双人床一侧。 看来谭锐已经出走了，应季的衣物几乎没留下来，宋尧想他想得发狂，就只能把反季的衣服从收纳箱里全翻出来。 谭修辰带着宋尧坐到床上，宋尧立马松开他，滚到床上把一个着套衣服的枕头抱在怀里，死死箍住，枕芯都被挤得变形，两头重中间轻，拦腰折断似的。 谭修辰生起一股怨气，活生生的他竟然还不如一件破衣服。但他不忍心凶正在破碎中的妈妈，压着火气明知故问：“你和爸爸怎么了？” 宋尧捂在枕头里，哭得一边抽气一边重复：“他不要我了，他不要我了......” “为什么呢？”谭修辰也躺上床，从妈妈背后环住他，“他为什么不要你了？” “我看见那个女人了......”宋尧在他怀里发抖，“我看见了，他跟别人在一起了......” 谭修辰把妈妈圈得更近些，让他完全贴在自己的胸前，心跳和妈妈的颤抖共振。长大后他很久没跟妈妈这样亲近了。还不到时候，但已经快到了，他忍不住先趁妈妈不清醒逾越一些。 他顺着宋尧的背抚摸嶙峋的脊骨。妈妈又瘦了，等他们离婚之后得好好把他喂胖。谭修辰出神地想。 “他，他还说他受不了我......可我明明好爱他......” 宋尧突然开始大哭，发出类似小孩嚎啕的哭声，他屈着手捂住眼睛，上气不接下气地喊着：“怎么、怎么会有人不要爱呢？” “没有人不要，”谭修辰凑到宋尧耳边，小狗似的蹭蹭，“我就很想要啊，想要妈妈多爱我一点。” 宋尧抽噎着：“是他说的，他说不要我爱的，说我的爱很恶心。” 谭修辰斩钉截铁地说：“那是他找的借口，他就是出轨了，自己理亏就硬要怪到你头上。” “是吗？”宋尧带着浓浓的哭腔。 谭修辰侧着撑起身子，手弯过去抹掉宋尧脸上的一片水痕，肯定道：“是的。” 他喜欢妈妈爱人的方式，他做梦都想让这种分量的爱施于自己身上。怎么会是妈妈的错呢？谭锐受不起是他自己的错。 ---- 这是今天第二更，俺零点的时候还发了一更的！
第19章 48 48 宋尧几乎整天整天地窝在床上，谭修辰就陪他躺着。 “小辰，你知道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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