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誉喉中一梗。 脸红归脸红,但他现在还真……不太想见。 昨晚他在小程序上弄了半天才订到图书馆的座位,想今天去刷一下午题。如果下午去环树的话,那这几个小时就浪费了。 不擅长扯谎,于是他实话实说。 “那你忙吧。” 没给他任何反应时间,季云深就挂断了电话。 肖誉:“……” 生气了? 但听语气也没什么变化。 季云深总是这样,不合心意就挂电话,就冷脸。对所有人都装得很温柔,唯独在他这不加掩饰。 他怕自己越想越远,及时止住了思绪。 方知夏说他容易想太多,比如季云深突然挂电话这事,也许人家没想什么。但在他脑子里一加工,也许就变成很严重的一件事。 他不想活得那么累。 图书馆顶层一整层都是自习室,肖誉找到约好的座位坐下,开始背肖秀荣。他不擅长背诵大段文字性的东西,尤其是这种拗口又不好理解的科目。 午后总是令人困倦,阳光斜斜照在桌角,他盯着光线里起舞的小纤维,背着背着就走了神。 太难记了。 比催眠曲还有效果。 他为什么选在下午背这种东西? 水性笔掉在地上,头也磕到了桌角,他一下清醒过来,拍拍脸颊,打算刷两套英语题精神一下。 “——这儿有人坐吗?”有人问。 肖誉头也不抬:“没有。” 许是因为在图书馆,肖誉音量很小,小到只有两人能听到,但是很冷漠。 季云深不禁想起,刚和肖誉认识的时候,肖誉也总是这样冰冷的语调,仿佛没有任何事能引起他情绪的波动。 季云深拿纸巾拂去桌面一点点灰,惊起一小片的飞尘,随后坐了下来。 若有似无的树苔香飘然而至,肖誉下意识吸了一口气,呼吸的节奏乱了一瞬。 “你怎么来了?”但他脑子不在这儿,又问,“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 他这个问题傻到家了。 季云深无所不知。 “你不去找我,我只好来看你。”季云深轻声耳语。 大老远跑来只为了“看看”? 肖誉一点都不信。 脑子还在英语试卷里没拔出来,他没什么心思闲聊,看了季云深几眼就继续刷题了。 季云深先是托着腮饶有兴致地看,后来又觉得没趣,就掏出笔记本电脑办公——热脸贴冷屁股,他胸口憋了口气,上不来又下不去。 前两天不是挺好的? 怎么突然翻脸了? 那天在半岛蓝湾之后,他以为两人的关系能更进一步,谁知这小白眼狼穿上裤子不认人。 静谧的自习室里,笔记本电脑的风扇声非常明显,还是在肖誉耳朵边上。本来背肖秀荣已经够烦躁了,那时不时传来的噪音就成了压倒他的最后一根稻草。 正要发作,看到季云深时却哑了火。 这人穿了一套青果领的墨绿色休闲西装,黑色的皮质腰袢扣颇为点睛,一副精心打理过的精英派头,打眼一看就知身价不菲。 季云深的骨相很东方,不似周允诚那样深邃,眼尾窄而长,此时视线低垂,瞳孔中映着电脑屏幕的光。侧面看去,薄唇紧抿,唇角微微上翘,怎么看都该是温柔至极的人。 也是这样的两瓣唇,带给他从未有过的欢愉…… 没等他想太多,季云深看了眼时间,合上电脑,开始收拾桌上的东西:“一会儿有个应酬,我得走了。” 语气中是未加掩饰的失落和遗憾。 他们学校在郊区大学城,不管季云深从哪里出发起码也要半小时的车程,从学校到环树少说也要三十公里。他还以为季云深很闲才来找他,没想到是忙里偷闲。 真的只是来“看看”。 心没来由地疼了一下。 正好快到晚饭时间,于是他也合上书,提议道:“附近有家很好吃的烤肉拌饭,吃完再走吧?” 季云深已经站了起来,胡乱抓了抓他的头发,笑道:“以后有的是机会——对了,把周五的时间空出来,我带你去个地方。” “去哪?” “到时候就知道了。”季云深往门口走,没正经两分钟,就又换上了油滑的腔调,“第六道选择题应该选D。” 肖誉:“?” 他下意识往后翻答案,还真是选D…… 季云深不是一直在办公吗? 等等,季云深也背肖秀荣?! 周五下午,肖誉到了环树,想起上次和谢承在大厅里的尴尬场景,进门前他把刘海扒拉到中间,遮住大部分眉眼,又特意戴了一条黑色的口罩。 “肖先生来啦!”小姑娘热情地向他打招呼,“季总刚开完会,您直接上去就行了。” 肖誉点点头,维持表面镇定往电梯里走。大门开合,他对着里面的镜子看——这样也能认出来? 走到办公室门口,交响乐声传了出来,像是现场表演的录像视频,音效非常好。他听了一会儿,听出是希音乐团去年的首场巡演。去年他还买过唱片,反复听了好几遍,只能说“不愧是希音”。 敲了两下门,但音乐声太大,里面的人没听见。他在打电话和直接进去之间犹豫了一瞬,然后推门进去了。 遮光帘拉得严实,唯一的光源来自于墙上小一百寸的屏幕,光波流转,屋里忽明忽暗。季云深躺在真皮沙发里,一只手放松地支着头,另一手放在大腿上打着拍子。 哪有点总经理的样子? 他提高音量,喊了声“季总”。 对方猛地从沙发上坐起来,不太明显地松一口气:“你来啦。” 季云深也没问他为什么不敲门,好像他自由出入办公室是很平常的事情。 “嗯。”因为憋着笑,他嘴角下垂得更加明显,少有地开了个玩笑,“做什么亏心事了?” 眼里的笑意遮不住,季云深一眼就看出来了,反客为主道:“上班时间想男朋友,影响工作了。” 季云深太直白,他说不过。 关掉音响,季云深从衣柜拎出一套西装,说:“换上我看看。” 情节有些熟悉。 第一次去半岛蓝湾时,季云深拿他当个伶人,也是准备了一身“演出服”,不美好的回忆永远令人记忆犹新。 眉头拧起,他没接。 “按你尺码定做的,穿上试试?”季云深不知他在想什么,拎着西装往他身上一贴,“拿着,晚上带你参加一个酒会。” 他狐疑看着季云深,后者笑得温和,他接了过来。 他没和谁说过自己的尺码,鞋码能看个大概,可定制西装需要精准的维度——季云深这也能看出来? 不过…… “你出去等。” “你讲不讲理?这是我的办公室。”季云深一脸无赖,坐在沙发正中间,仰头看着他,“你还有哪里是我没见过的?”
第40章 “其实你一直很想要,对不对?” 这话说得露骨又暧昧。 可也没说错。 两人在一起这么久早就“坦诚相见”,况且男人的身体其实也都差不多,没什么好忸怩的——他如此安慰自己。 于是他脱了个精光,身上只留一件黑色棉质四角裤。 低空处那道目光,自始至终追随他的动作,最后落到四角裤上。他转过身背对季云深,忽然羞赧起来——他连内裤都是季云深买的。 季云深好像很享受给他安排一些事情,最常见的就是买些衣服,生活和学习用品什么的。这些小事无伤大雅,季云深喜欢安排,他也就由着去了。 套上白色内搭衬衫,领宽、肩线、袖长、衣长,合身得像是以他身体为模具而制作的,他再次感慨,季云深的眼睛像精准的尺,更像精密的扫描仪。 衣摆处缀着黑色带金属扣的松紧带子,最下方有两个圈环。他在穿搭方面没什么研究,对这根带子毫无头绪,甚至不知该往哪里套。 “过来。”季云深适时开口,话中带笑,“我帮你。” 他一步步挪过去,被季云深心急地拽了一把,他向前趔趄,差点跌在对方怀里。 圈环由中间一分为二绕在大腿上,系扣时季云深的手指不时擦过腿侧,裸|露的皮肤也被对方的呼吸灼烧。 他站在季云深两腿之间,视线下移,落在头顶不太明显的发旋上。季云深个子高,甚少有人能看到这个角度。听说发质和脾气有些关系,季云深的头发一定很硬。 大腿上的带子骤然拉紧,季云深把他拽下来按在怀里,出声警告:“别乱摸。” 哦,原来孔雀的脑袋也摸不得。 吐槽完,他才发觉坐在人家腿上的姿势暧昧,想都没想就推了一把。然而季云深伸手绕到脑后,将他的头按了下去。 唇舌相贴,他分明身在高处,却被迫承受带有惩罚性质的一吻。 电视还没有关,屋里明灭的光映在两人身上。一想到这是季云深的办公室,他总有种偷情的既视感。 脑袋不能动,腰上被钢铁般的小臂箍紧,大腿也被带子勒出一圈肉。整个人都被季云控制住,身体某处却兴奋地叫嚣起来。 季云深也察觉到了。 忽然间天旋地转,他被压在了沙发上。 “阿晏,其实你一直很想要,对不对?” 肖誉慌了:“一会儿不是要去酒会……” “回答我。”季云深向下探手,掌心打着圈地摩挲,看向他的眼神贪婪而怜悯,“是,或不是?” 肖誉主动跟回半岛蓝湾那次,季云深就察觉到他对这种事的态度变了。 一直以来肖誉都像个性冷淡,心里对这种事十分抗拒,然而在季云深的撩拨下身体却很诚实,不知为什么总是羞于表现,更没有享受的样子。 但那天的肖誉顺从,主动,迎合,颇有食髓知味的意思。想来也是,血气方刚的年纪,又是身心健康的成年男性,怎么会对这种事不感兴趣? 想到这里,季云深更加兴奋——他想告诉肖誉,这就是一件快乐的事情。 刚系好的纽扣又解开。 双腿勾上腰间,肖誉无声回答着季云深的问题,随后被托起了臀,两人像一把一百二十度的三角尺。 后背与真皮沙发摩擦,衬衫从肩头滑落,堪堪挂在臂弯,衣摆处的衬衫夹还缠在腿间——这是肖誉全身仅有的衣物了。 可怜至极。 而衣冠楚楚的季云深俯身下去,在小可怜大腿内侧留下一个浅淡的咬痕,随后直起身,裤链一拉,宛如什么都没发生过。 室内昏暗,深灰地毯上扔着两个小巧的方形包装袋,和几团用过的卫生纸。 丁颂在外面敲门,催他们该出发了。过了好一会儿,办公室的门才打开,由里面走出两个欣长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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