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边已经没有顾钰的影子了,倒是隔壁邻居房间传出来动静。 “走了?” 舒北看着沙发上叠好的被子,以及有关顾钰的东西都没了影子。 霎那间的怅然若失弥漫心头,不过很快又恢复如初,这是他早料到的结果。 顾钰那样的男人,干啥事都是一个兴致,得了趣就忙起来干,三分钟的热度,在感情上,倒是他对爱人能够有工作这么认真,也没这么多伤人心的事了。 揉了揉僵硬的腮帮子,重新回屋,把昨夜的衣服翻出来穿上,又找了件厚厚的羽绒服裹在身上,才推门出去。 外面的雪越下越大,舒北拢了拢脖颈间的围巾,慢吞吞挪步到街边,准备等车。 “哎哟!” 突然撞到人,舒北吓了一跳,忙退开了几步,见是个陌生男人,松了口气:“抱歉,没注意。” 他话音未落,男人先出声了:“你是舒北?” 舒北皱眉,这人说话怎么阴阳怪气的?听着就不爽。 “看样子,也没多惊艳世俗的容貌。” 带着冷风的手拍拍舒北的肩膀,这个男人看上去三十出头的样,比顾钰年纪要大,听声音觉着好生耳熟。 想着好像是顾钰经常电话叫的煜总。 而今给见着了人,确实好看,应了那一句花花公子,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 但给舒北的感觉不太舒服,轮廓深邃五官立体是好事,但偏就身上透着的一股子戾气让人胆寒。 舒北不喜欢别人碰触自己,正要躲开,男人忽然笑了笑,收回了手,语调变缓了许多,带着一丝温柔:“你先去忙吧,反正晚些还会再见。” 这人是敌是友,尚未知晓,不过舒北还是觉着不见就算是阿弥陀佛。 顾钰回到酒店,扑了个空,正好这当头,舒北出来要去横店,两个人就这么完美错过了。 倒是这电话没能打得出去,两人的失望,在同一时间,偏对方不知。 舒北打了辆车去横店,把昨儿没拍的戏份忙给补上,本来一天的量就多,再加上昨天没做完的,更是忙到了晚上。 冬天,向来天黑得早。 不过就六点多钟的天,看上去就像是夏天时候的七八点钟,黑得唯有碎星子还坚持着散发微弱的光亮。 那银月不知去了哪儿。 姑且是觉着太累,把黑沉沉的云层给拖了过来,当作是遮挡的纱帘,到后头休息去了。 整座城市笼罩在灯火通明中,这场大雪没有阻碍剧组的进程。 “北北,辛苦你了,今晚总算是全给拍完了,走,咱们今儿要不要去吃点?”赶边儿来了个人,定眼一看,是过来凑热闹的工作人员。 腕子上就有手表,还是前年舒沫送他的生日礼物,有点廉价,但也是几百块钱,他看了眼手表。 想着这个点,可能顾钰会在酒店等他回去,也有可能他在外面不知和谁鬼混。 算了 还是晚些回去,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他现在可不想和顾钰来个大眼瞪小眼两眼泪汪汪。 当即就点头同意,还问要去哪儿吃,最好不醉不归来得好。 舒北酒量不行,喝得不多,那工作人员见着舒北当时拍戏的时候,就喝了点烈酒暖暖身子,结果倒好。 直接脸红彤彤的,嘴里稀里哗啦地不知说些什么。 “还是少吃点酒吧。”工作人员愣了一下,继而恍然:“怕您老又闹出什么事来。” 舒北扯了扯嘴角,没说什么,拿上包转身离开。 这会儿,就有人捅了捅那工作人员的的身子,“舒老师性格是好说话的主,但有时候性格也是摸不着头脑,容易生闷气。” 工作人员点了点头。 另一位也道:“就是这么回事,我记得上次有演员惹怒他,他把对方骂哭了,连续骂了好几天,还是顾钰求情,才消停下来,我们这圈子,最忌讳的就是耍大牌,不懂尊重前辈。” “我觉着啊,舒老师脾气挺好的。” 每个人给到的感觉都不一样,但舒北这人的脾气,至少对待他的助理们很好。 不论是谁,只要犯了原则上的错,便是底线不可触碰,这宽恕,舒北表示给不了。 今儿演员么都已完事,累得就是导演和后期制作人,部分群演和舒北他们也不是太熟络就提前回家了,舒北和风七寻提议去吃夜排档。 “那行啊,我请客。”被点名的风七寻还在跟罗奈儿德商量事,听到舒北在叫自己,一抬头,笑得眉眼开怀。 “那能不能得个美人的香吻?” 说着,就把手里头的东西给了罗奈儿德,给说了交代下,就走了过来,还贴心地把腰都给弯了下来,生怕舒北够不着亲不到似的。 还不等舒北没好气地拍开准格尔登徒子,就听到裤子口袋里的手机铃声响了起来。 一看到备注,舒北头皮发麻。 二话不说立马给挂断了,这利索的动作把风七寻都没搞明白,还来了句你这样直接挂真的好么? 话落于此 这电话又打了过来,兔子面上直接来了个不悦,给挂断,这下子,耳边传来风七寻给逗乐的笑声,这一道低沉悦耳的嗓音,似是含着笑。 连心尖儿都忍不住颤上一下,花儿落下,卷了些许的微凉,舒北没能答得上话,他保持沉默,直至到了路边摊,依旧都是闷闷的。
第120章 兔入虎口 烤串配冰啤,一桌子下肚保准打个饱嗝。舒北原先还一堆烦心事,顾钰就占了个大头,且每次手机屏幕一亮,都会让他觉得是不是那位给他发了消息。 是期待又茫然。 当顾钰知道自己的联系方式后,舒北总能不定时收到对方给自己发条短信,或者发几张照片什么的,无论他怎么回复,对方都能够迅速回复,仿佛早就知道舒北的所有动态似的。 那个以前对自己不闻不问的人忽而给了百倍的关心。 受宠若惊。 吃得其乐融融,正这当,边儿坐着的人姑且是察觉到舒北的异样,偏过头来一看,好像动作是停了那么几秒钟的时间。 紧接着,那人伸出手来就把亮屏还没熄的手机给熄屏。黑黢黢的屏幕没有东西显示在上面,自然也不会有吸引人的地方。 “刚听你发小白川说起你八岁那会儿,因为有人欺负你妹妹,所以你把人家的肋骨都给揍段进医院去了?”对方用轻松的语气调侃舒北,脸上还挂着笑容,却叫舒北莫名的感觉到一股寒意。 是刚才说着话要吃顿好的工作人员,给到的出事印象就不好,这下还自作主张把自己的手机给熄屏。 更是心里头不大乐意。 舒北僵硬的点头:“恩。” “真厉害!”对方竖拇指,赞叹。 若不是眉眼中羡慕的眼光流露大半,舒北差点就要以为这混小子在指桑骂槐嘲讽的意味了。 又是从何而起,跟人相处,都得留个心眼。 舒北勉强扯唇,露出一抹苦笑。 那些年的事情早已成了记忆中的碎片,被遗忘在角落里,在孤儿院的那几年里,生活一团糟糕,就好像最重要的事能活着然后护舒沫无恙。 这夜排档来的人还蛮多,至少沐白川和温以轩两个人都来了,风七寻问过李丽,但给拒绝了。 说是…… [我虽不是后期制作人员,但对于舒北日后的安排还需要筹备下,我还有点事要和罗奈儿德商量,你们先去吃吧。] 如此也不好加一强求。 只是,这吃就吃呗。 怎么还来个强行安排座位的?那工作人员对舒北新鲜感很多,好奇宝宝上线,看样子二十出头刚从大学毕业来这上班的新人。 嘴笨又爱说老实话得罪人。 反正风七寻短时间内不可能给这人好脸色,他本来想坐在舒北的左边,让舒北坐在靠墙位置,奈何这唯一能够亲近的地儿让那工作人员给占了。 对此,风七寻和沐白川不约而同互相对视一眼,思考着,隐忍了下还是坐在了舒北的对面,一张桌子,四个人。 至于温以轩这个吃货,他随便,能吃就行,不用管他,和其他人一起坐着吃着,手里拿着烤串,另一只手时不时送上美酒。 生活若是一直这般,天上人间不过如此。 人活一辈子 不就为了一天三顿饭,顿顿吃好吃饱,穿暖和不生病,最后往那床上一躺,一天就这样过去了。 面前的两人面色不太好,那工作人员刚在那自我介绍,沐白川没听清楚,就听到了个涛字,差点小涛子脱口而出,意识到这是古装剧里小太监的名字。 硬生生给咽了回去,把子给去了,沐白川叫着:“我说小涛,你再这样喋喋不休问下去,舒北可就真被你烦透了。” 工作人员小涛听罢。 果不其然停下了说得正嗨的嘴,抬起头来,发现他们这一桌子,就舒北一个人在默默干饭。 关键干的数量还不少,晃眼间,可能还没抽烟的时间长,他面前放垃圾的盘子上已经出现十几根签子。 满满的一杯啤酒,也快喝的见底。 摩挲着还想要倒。 小涛想着杀青了高兴,知道舒北酒量不好,但不至于几杯酒到,就又给他把酒斟满。 把手机揣进兜里,以为小涛要来偷看他刚在给谁发消息似的,舒北吃东西的速度加快了点,不料给噎着。 “你快……快点。” 这噎着的感觉很难受,一口气提在胸口里不上不下,憋得慌,梗了个东西,舒北看着小涛倒个酒倒老半天,搞得心脏病都快急出来了。 嚷嚷着。 要是能够不维持明星包袱,大抵一堆优美的中国国粹就要飞出来攻击人了。 “你喝,别呛着。”小涛见他饿死鬼投胎抢过去,狼吞虎咽喝下,弱弱开口。 这话说得晚了,舒北不出所料给呛着。 又在那可怜兮兮没命地咳着嗽,一整个上气不接下气,险些半条命给噶没。 眼稍末端都透着淡淡的红晕,他额前的碎发早就让风给吹得没了造型,乱糟糟的,凑在了一起,落下来时,给遮了眉眼。 大晚上的天,坐在街边,西北风吃得不错,但不是很冷,一群人有说有笑,可舒北总是不合群的那一个。 他犯疼地揉弄眉心: “不是,你先别说话,也别……碰我让我一个静静……咳死我了。” 街边路灯说来也是好玩的紧,舒北这一块用的昏黄光亮的,但距离他们十米开外最近的路灯又是挺白的灯。 这一下银黄二色打照在地上。 不就欺了今儿没月,瞧不到皎皎明月的身姿,也就只有那三两人造灯和繁星亮着。 总爱透过蹭蹭叶子,洒落下来,形成斑驳的光影,偏就是这么点凌乱的微光,都可以把人的影子给拉得很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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