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千陵忐忑难耐,等了五分钟再打,还是无法接通。 他有点担心,这才直接找了过来。却没想到碰上了火情之后的一地狼藉。 江里站着不动,昏芒的路灯洒在他肌理匀称的上半身。 他的后颈修长,背很薄,看着瘦,却又很有美感,好像一整块被精雕过的美玉。肩线圆润,蝴蝶骨微微突出,脊椎线凹陷向下,盈满黄润的光泽,延伸进裤子的松紧带里。 三个人都安静了一瞬。 江里垂着眸,对江海军开口:“走吧,去赵叔家。” 江海军朝江里身后看一眼,犹豫道:“有人在叫你。” 江里充耳不闻,迈开步子要往前走。 盛千陵赶紧小跑几步过来,站到江里面前。 江里却固执地不看他,只从江海军手上扯回那件还滴着水的T恤,三下五除二给自己套上,又说一遍:“爸,走吧。” 盛千陵心都快碎了。 他顾不得修养和矜持,一把伸手拽住江里纤细的手臂,又喊一遍:“江里。” 江里眼睛有点难受,他猜是刚才被烟雾熏久了的后遗症。湿衣服套在身上也十分不舒服,被夏夜的晚风一吹,黏黏糊糊,泛起痒意。 江海军静默地观察着这两个年轻人,开口问:“江里,这是你同学?” 江里不吭声,盛千陵也没否认。 就这么僵持了几秒,盛千陵主动对江海军说:“叔叔,江里今晚去我家睡,可以吗?” 江海军打量了盛千陵几秒,目光又落到他牵江里的手上,停顿一会儿,才说:“好。” 说完,江海军也不管江里的回答,抱着他的小布包和江里那本书朝巷尾走了。 巷子很短,江海军没走多久就转了弯不见人影。 江里冷着脸,眸光飘忽地落到附近一棵树干上。他记得有一次,他在利济南路喝多了酒,吵着要去江滩看灯,盛千陵送他回来时,曾在那棵树后和他接吻。 盛千陵手向下移,完全伸入江里掌心,和他十指相扣。 “里里,”盛千陵哑着嗓子开口,“对不起,里里。” 他的声音很轻,轻得像一片忧伤的云。 他的声音又很重,重得像暴雨夜的雷霆万钧。 盛千陵强行将江里的身体掰过来,用力将他整个人搂进自己怀里,声线颤抖着说:“别生我气,里里,是我不好。” 江里心里一酸,烟熏火燎的影响愈发严重,严重到想要用泪水来冲净眼眶。 他不肯说话,就这么僵硬地被盛千陵抱着,不发出一点儿声音。 江里的衣服是湿的,贴上盛千陵的胸膛,很快洇湿了他的衬衫前门襟。 可盛千陵丝毫不在意,还在轻声哄着江里。他说:“里里,原谅我。” 江里盛了满心的委屈终于忍不住,变成几颗眼泪垂落到盛千陵肩膀上。 这一整天下来,他的心情大起大落,先是飞升至云端,又猛地跌落深海。疲倦与虚脱交替袭来,无孔不入。直到火被浇灭的那一刻,他的身体才骤然松懈,像刚刚从死里逃生的幸存者。 盛千陵感觉到江里的眼泪,心中刺痛,懊悔侵袭。 他伸手抚上江里的脸,细细擦拭着不断滚落的泪珠,却发现怎么擦也擦不干净。 干脆低下头,将唇凑过去,亲吻江里湿漉漉的眼角。 边亲边恳求他:“里里,别哭了。” 江里脸上沾了墙灰,还有上楼拉江海军时蹭上的污痕。 眼见盛千陵已经亲到他的嘴角,江里的头猛地往后一躲,和盛千陵拉开一点儿的距离,嗓音沙哑地开口:“陵哥,别亲,脏。” 可是盛千陵却吻得更动情,更温柔。 好像恨不得把江里揉碎了,嵌进他的骨子里才安心。 江里力气全无,只能任由盛千陵舔吮他的唇瓣。 就这么安静相拥亲吻好一会儿,盛千陵才轻轻放开江里一些,说:“跟我回去睡吧。” 江里无处可去,不得不跟着盛千陵走。 从集贤巷子到汉江景苑,仅隔着一条大马路的距离。 江里任由盛千陵牵着,沉默无言地跟着他走到景苑门口,看他刷开门禁,刷上电梯卡,然后打开2902的房门。 站在灯光明亮的2902室门口,江里终于看清自己一身的狼狈。 湿衣服皱巴巴,紧紧地贴着皮肤。两条裸露在外的手臂上,布满各种各样的脏诟划痕,纵横交错,触目惊心。 消防栓玻璃反光镜里,他看见自己凌乱似鸡窝的头发,还有被烟熏泪染过的浮肿双眼。 完全不再是从前那个意气风发的自在少年。 盛千陵开了门,迈过门槛走进去。 一回头见江里站着没动,轻声叫他:“里里?” 江里回过神,苍白的嘴唇轻启,声音似自嘲,似灰心:“我好像一只无家可归的流浪狗啊。” 盛千陵走过来牵他的手,温柔回答他:“没关系,我正好想养一只小狗。” 作者有话说: 我哪有甜不过三章哼! 集中回答一下昨天的问题: 1,斯诺克怎么说呢,和电竞比赛不一样,就是没有「赛前垃圾话」这个环节,一般都是很绅士的那种,不系领结都不能参加比赛的。所以江里这个痞子故意以段师父来攻击付郁,盛千陵生气是很正常的。 2,就是大家一直在问的破镜是不是和江海军有关。和他没有关系。江海军一直是一个很好很好的人,我铺垫了这么多章了,大家也能知道,他对江里特别好。然后请大家圈一下本章江海军抢救出来的布包,后面要考的。 3,我看到有朋友说我那个49章那些个「月亮」啊「深海」啊,「月亮溢了水」啊这些没看懂,来来来你给我打个电话我给你详细解释解释!「生气哼」没看懂去重新看一遍!!
第52章 【二合一】你叫谁哥哥? 江里跟着盛千陵进门, 站在玄关处换上凉拖鞋。 幸好身上短袖上的水蒸发了一些,不会滴到大理石地砖上。 盛千陵开启了室内的空调,又去冰箱里取了一些方形冰块, 给江里倒了一杯冰水。 江里站在满室的芭比娃娃背景里, 安安静静喝完了那杯水。 盛千陵进卧室给江里找了一身换洗衣服,是他自己穿过的那件黑色的胸前有一段白色花纹的短袖,还有一条内裤、一条半截睡裤。 江里喝完水, 乖乖地被盛千陵牵到浴室门口。 盛千陵说:“里里, 先去洗澡,什么都不要想,有我在。” 「有我在」三个字是世间最好的安心剂,能轻松卸下江里心里压了一晚上的石头。 他说:“好。” 浴室很大,靠窗处有一只白色的椭圆形大浴缸,正对面的角落是三种形态和尺寸各异的淋浴头。 江里没有用过这么高级的卫浴用品,连怎么开热水都不知道。 不过夏天的夜晚,身强体状的男孩子用冷水洗澡也没事,他便往巨大的莲蓬头下一站,开关一开, 水洒了满身。 洗完澡,江里才感觉到整个人舒坦了一点儿。 他对着镜子,穿上盛千陵的衣服。盛千陵比他高了七八公分,黑色T恤显得有点长, 垂直放下来能到大腿的位置。他套上尺寸同样大了一号的内裤, 对着全身镜静默两秒, 决定不再穿那条睡裤。 盛千陵的衣服有一股好闻的清香, 大约是用了某种掺了柠檬水的洗衣液, 混合着若有似无的台球巧粉味, 令人迷恋。 江里把黑色T恤的衣领拎起来放在鼻子旁边猛嗅几下,才抱着自己换下来的脏衣服走出浴室。 门一开,看到盛千陵正好从厨房端了一个碗出来。 见到江里这打扮,盛千陵明显一怔。 江里头发凌乱,皮肤冷白,透着一层淡淡的粉。穿着长及膝盖的黑色T恤,更衬得他肤色如霜胜雪。T恤下摆露出一双形体优美的长腿,走起路来自然弯曲,分外撩人。 可他偏偏可爱而不自知,睁着一眼微红呆萌的眼,软软地问:“陵哥,衣服怎么洗?” 盛千陵放下碗走过去,接过江里手中换下来的脏衣服,拿到阳台上,扔进洗衣机又倒好洗衣液,设置好程序后,开始机洗。 做完这些,盛千陵又走回来,眸光一扫,问:“怎么不穿睡裤?” 江里回答得坦坦荡荡,没有半分扭扭捏捏:“怕你想摸我屁股,这样好让你摸。” 盛千陵:“……” 江里讲这些话时,并不觉得这是什么情侣之间的打情骂俏,又或者是什么撩情拨火的虎狼之词。 他真是这样想的,便也这样做了。 能让他师父喜欢和愉快的事,他为什么不做呢。 盛千陵站在原地,眼波流转,片刻后才默默挪开目光,滑动一下喉结,转移话题道:“怕你饿,给你煮了一点儿速冻汤圆,过来吃。” “哦。” 江里趿着拖鞋,一搭一搭走过来,在餐桌边坐下。 汤圆是黑芝麻馅儿的,泛着甜味,江里很喜欢。一整天下来,体力耗尽,能在这样的深夜时分,吃上一点男朋友亲自煮的夜宵,自然欢喜。 吃完之后,盛千陵拿出一套崭新的牙具,催促江里去刷牙。 刷完牙又牵他进了主卧,让他躺到床上去。 江里腿一抬,浑身疲倦地陷进柔软的床,仿佛飘在了云端。 盛千陵还是没忍住摸了摸他的翘臀,轻声说:“睡过来一点儿,我给你按一下。” 江里微阖着眼,乖巧地往床沿挪了一些,蹭到盛千陵手边。 盛千陵坐在地毯上,细细地用双手给江里的大腿和小腿按摩。他说:“打比赛很辛苦,得不停站着趴着,你放松,我给你活活血,免得明天抽筋。” 江里困得眼睛都睁不开,自然是师父说什么就是什么。 他还记得自己的衣服没晾,拖着长长的尾音说:“陵哥,衣服洗好了叫我。” 盛千陵淡淡一笑,答:“乖乖睡觉,别的事情不用你操心。” 江里累了一天,倦怠得很,沾上枕头没多久,就很快进入了梦乡。 一夜好眠。 第二天自然醒来,江里浑身神清气爽,又恢复了少年的元气。 他转动了一下头,扫了几眼装饰简单大气的房间。 盛千陵不在房间里,床上也只有他一个人睡过的痕迹。 没能和师父同床共枕,江里感觉十分遗憾。 但又想到自己的十八岁生日即将来临,到时候会在这张宽大的床上发生自己向往和期待许久的事情,又心生隐藏不住的兴奋。 再一偏头,他看到枕边放着自己昨天穿过的红色短袖、黑色内裤和及膝长的冲锋短裤。它们被洗得干干净净,叠得整整齐齐,泛着和盛千陵的衣服一样的柠檬清香。 江里掀开空调被,恋恋不舍脱下盛千陵的黑色短袖,换上了自己的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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