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非白深深看了他一眼,没回答他的话,擦肩而过出了大门。 秦旄目送他的背影消失,见向小晨正要关门,突然大步跨了过去。 “等一下。” 向小晨戒备的后退一步,双手抱胸:“……你要干嘛?” 秦旄勾着一点笑,笑却没进眼里:“关上门,有正事跟你说。” 向小晨将信将疑的让他进门,见他坐在沙发上,垂着眼睛思索的样子,椅子戒备朝外滑出一截—— 直到秦旄深吸一口气,语调冷静的叙述起来。 三分钟后,屋内传来向小晨变调的惨叫。 “什么?!” 他话一出口,也意识到自己声音过大,生怕被二楼训练室里,正专心的那两人吵下来,忙不迭捂住嘴靠近,紧张的看着他道。 “你说的是真的?这么大的事,你——” “我有把握,应该不会拖累战队。” 秦旄将事情都说了,反而轻松下来,面对紧张的向小晨,轻笑说道:“但是……凡事都有万一,提前告诉你这个战队经理,也好让你先有个准备。” 向小晨:“……” 向小晨: “等会,这事不对啊。” 向小晨默了片刻,陡然站起来,用力过度之下,椅子都撞在墙上,盯着秦旄捶桌咬牙。 “印哥刚才还在,你怎么不说?!现在队内没替补,这不是你一个人的事,是会影响到秋季赛的大事!而且这种破事——你一个人去办?你一个人逞什么能?你在赛场上掌控胜负,就以为自己无所不能吗?!” 秦旄没想到他会这么激动,几乎要怼在眼前骂了,心情复杂难掩:“我不想影响到队里其他人,今天告诉你,也不是让战队给我擦屁/股……” 他的话还没说完,向小晨肉眼可见,更加愤怒的拍桌而起:“没人说你拖累战队!你怎么戏这么多啊!” 秦旄被他一吼,怔在原地。 向小晨满脸都写着恨铁不成钢,绕着他走了一圈:“不是,你自己都不觉得委屈?” 秦旄还怔怔的:“……啊?” 向小晨终于忍不住爆了粗口:“妈的……我看起来像坏人?这么不可靠的吗?” 秦旄不知该怎么回答,半晌才道:“……还行?” 反正也不是很像好人就是了。 向小晨正为他打抱不平,就被他再度一怼,指尖都要戳他脸上了。 “卧槽秦毛毛你想好再说!” 秦旄静了一会,脸上阴云褪去,反而笑了:“我知道战队会为我鸣不平,如果队长知道,或许也不会同意我这么做。” 向小晨瞟了一眼印非白没有拿走的部分档案,冷笑一声。 “把‘或许’去掉。” “向经理。” 秦旄也从椅子上站起来,神色认真,表情却舒缓下来。 “我很高兴加入XD,拿到了第一个分赛季冠军。” 他说着,笑了起来:“这个基地里的所有……不管是人,还是东西,都特别好,不值得为了不必要的东西受伤。” 向小晨听他这么说,气也生不起来了:“诶……你——” “算我欠你个人情。” 秦旄说完不再停留,转身出门,手指触到门把时,才轻声道:“我不是小孩了。这件事,让我先自己解决,暂时不要告诉队长。” 背后没有声音传来。 但秦旄知道向小晨同意了。 不知道为什么,他的心情突然舒朗起来,和窗外的阳光一样。 二楼训练室内,孔亮听到背后门响,正好结束一局,回头看见秦旄,立刻笑着把住椅子。 “毛毛!来三排!” 申凯歌偏过身体,透过眼镜看他:“刚才我俩双排的时候,向经理受了什么刺激?我听他一直在嚎叫,朝你吼的?” “我不知道,我刚回来。” 秦旄与孔亮好奇的眼光对视,满脸无辜的微笑道:“大概每月特殊的日子又到访了?” 申凯歌挑了挑眉,也没追根问底的意思,秦旄无声松了口气,坐在位置上开了电脑,目光扫过印非白的位置,指尖微微蜷缩了一下。 “三排吧。” 春季赛刚过,各个战队都在休赛期,三人只能打排位,一直打到天色擦黑。 基地内不是比赛日,阿姨做饭时间也回归正常,三人一边吃饭一边复盘,等到天色完全暗下来,申凯歌拎出两张电影票,把懵然的孔亮装扮好带走了,秦旄翘着脚坐在沙发上,朝着办公室看了一眼,发现向小晨下午的时候也走了。 阿姨刷碗打扫完卫生,被秦旄笑着送了出去。 偌大的三层别墅,转瞬只剩他一个人。 秦旄在沙发上瘫了一会,走到二楼宿舍翻了半天,没找到之前抽的细烟,反而摸出个小油纸包,里面是皱巴巴的叶子烟。 叶子烟是手工烟,卷的粗劣,烟丝掉的外面都是。 大概是放的时间长了,闻着还有股霉味。 秦旄实在懒得出去买烟,仗着基地里没人也不怕熏着谁,握着那包烟走到二楼阳台上,抽出一根点燃了,蹲在墙角摸出了手机。 土烟实在太呛,电话没打通,秦旄先忍不住,接连咳嗽几声,直到看见通话键变绿,才强忍住喉间躁意,低声问道。 “昕哥,那几个人怎么样了?” 电话那端传来一个粗豪男声:“你放心,你特别嘱托过的人,都住下了,还能让他们跑了?手机啥的都没收了,也没有WIFI,联系不了外面。” 秦旄缓了口气,又抽了一口,这回没呛住,眼睛红了一点。 “麻烦你了。” 电话那头乱糟糟响起杂音,也没能掩盖男人大嗓门:“说麻烦倒不算啥,咱们哥俩认识好几年了,一点小事也不说那个。可你自己心里得有数,这事早完早了,万一这边没看住,这仨人出去惹出乱子,我这小商小贩的不怕,你现在可是啥‘秦神’了……你们那个比赛,名气规矩那么老大,别为了这几个怂蛋,影响了你的前途啊。” 秦旄叼着烟,声音模糊。 “我已经联系过律师,当初的证据拿到了,不会让他们有机会害我。” 电话那头的男声松了口气:“那你咋不直接——” “这件事要是爆出来,判决下来没那么快。” 秦旄一根抽完了,又点起一根,闷闷道:“万一被人当做噱头,碍于公众影响,我可能会被暂时禁赛审查……联赛不会要污点选手,但今年秋季赛……我必须上场,不能出差错。” 男声顿了顿,话语中带了担忧:“诶呀,那可咋整?” “……我心里有数。” 秦旄磕了磕烟灰,在烟雾缭绕中,轻笑一声:“没事。” 他挂了电话,仍然坐在角落里,继续吞云吐雾。 叶子烟实在太呛,他又抽了几根,只觉得肺要炸了,再忍不住大声呛咳,咳得泪花都出来了,才喘过一口气。 天色昏暗,只有别墅外的路灯,和他指间的烟,发出明暗不一的光。 秦旄踉跄着站起来,踩灭了烟头,看地上一片狼藉,转身要找扫帚。 连接天台的自动门,在他转身时无声滑开。 秦旄胡乱抹了一把眼睛,刚朝回走出一步,陡然全身一僵停在原地—— 印非白站在三步远外,正静静望着他。 作者有话要说:除了这个还码了隔壁新改的《今天救活老攻了吗》,明天之后会陆续放一下。 这边会尽快更新的,这几章都应该是感情戏23333 感谢支持群么么哒~
第40章 十二三的少年秦旄, 比同龄的男孩更皮。 读书拉全班后腿,做操没精打采, 翻墙最顺手, 成天在校外招摇, 跟小混混称兄道弟。 可回家的时候,总会在父母面前装乖巧。 成绩提不上来, 家里也不富裕,感情却很融洽。 秦旄那时总觉得温吞日子, 这样过来了,也该这样过去。 初中快毕业的时候, 他认识了几个南方朋友, 听他们说了G市很好,回家想要跟父母商量,毕业了就去那边打工。 父母都是建筑工人, 跟着包工头走东闯西, 接了外地的活计, 把他一个人留在家里。 他最终没等到父母回来商量。 只等到了一纸死亡通知书。 基地的深夜,树影摇晃, 月光明亮。 秦旄坐在进天台的阶梯上,垂着头不敢看身边的人,只能盯着地上的光斑, 不情不愿的说道。 “初中的时候,我叔叔和婶婶收养了我。” 他仿佛觉得对这两人称呼,叫出来实在讽刺, 没忍住嗤了一声:“我爸妈在工地上,因施工意外死亡,得到开发商一笔赔偿,他们夫妻俩争夺我的抚养权,就是为了这笔钱。” 秦旄托着下巴,还有点想抽烟,指尖在叶子烟上捻了捻,还是收了回来。 算了,他又不想熏印非白。 “爸妈没去世之前,我本来就想等初中毕业,去G市打工,学习什么的提不上来,他们也不管,我一开始还挺适应的,觉得他们是好人。” 印非白偏头看他。 “初中没毕业?” “……没有。” 秦旄挑眉道:“我爸妈刚死的那个学期,他们还给我交学费,后来再要就不给了。说我都这么大了,出去打工挣钱,自己也能养活自己,还能孝敬他们。” 印非白盯着他的侧脸。 “能挣到钱?” 秦旄下意识口花花:“还是有打工的地方,队长没去过的……” “说实话。” 秦旄沉默了一会,又笑了笑:“我说的是实话。” 两人之间突然静了下来,只有微风拂过树梢,发出时大时小的沙沙声。 “今天早上,我也在咖啡厅。” 印非白见他不肯说,淡淡道:“就在你隔壁的卡座,该听到的都听到了。” 秦旄抖了一下:“……队长,你别吓我啊。” 印非白静静看着他。 秦旄:“……” 秦旄张了张嘴,半晌抬手捂住脸,长长出了口气。 印非白仍然看着他。 秦旄被他看得犹如芒刺在背,却不想开口让他别看自己。 他咽了口唾沫,又笑了笑。 “爸妈死了不到三个月,他们就很少给我钱,我想要钱只能去偷。” 秦旄仰头看着天,目光飘忽:“偷我那个堂弟的钱,他的零花钱特别多,自己从来不数,我只要偷的少,他都发现不了,简直蠢得像猪。” “他学习比我还差,天天被老师骂,做了什么坏事,都想栽赃给我。我看在他零花钱的份上,能给他背的黑锅都背了,谁知道他发了什么疯,非要找校花当女朋友。” 秦旄说到这里,冷笑一声:“校花怎么可能看得上他,在学校里骂他不要脸,他觉得丢了面子,就花钱雇了几个人,把人拖到巷子里——我知道的时候,事情已经没法控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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