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旄听了他的话,反而怔然。 “让我来见……” 话音未落,对面已经来了人,向小晨先上前,热络的打起招呼。 秦旄站在原地,垂头望着脚下的光斑,没有立刻向前,印非白看出他紧张,卸下墨镜,伸手握住他的手。 “我陪你?” “不。” 秦旄骤然抬头,笑得露出白生生的虎牙。 笑意浸润在眼睛里,是真正的高兴。 “我一个人足够了。” 他抬起手,轻触一下印非白的眼睫,又缩回手。 “队长的眼睛,可不能看脏东西。” 印非白:“不用顾忌我。” 秦旄摇了摇头,笑着反问。 “队长在外面等我?” 印非白凝视了他半晌,见他是真不愿意自己跟着,不是逞强,才点了点头。 秦旄从他身边走过,一步步朝外走,甚至还有心情,背对着他摇了摇手。 他眉眼笑意不褪,被阳光镀上金边,看起来活泼又灿烂。 完全不像是经过什么艰难困苦,或是在坎坷中摸爬滚打的少年。 印非白站在原地,凝望着他的背影。 秦旄越走越远,感觉背后那人的注视,笑容愈深。 他有许多关于印非白的秘密,是印非白永远都不会知道的。 他等待着向小晨离开,停步在漆黑栏杆前,面对三张惊慌失措,却难掩憎恨恐惧的熟悉面容。 他望着面前的人,始终带着微笑。 从他鼓起勇气迈开脚步,下定决心,要追向那个挺拔、执着又沉默的背影开始。 几年过去,不管他走到哪里,一路跋涉多么辛苦。 他都感觉印非白一直站在他身边,从未离开。 哪怕他真的不在,他也早不会怕了。 作者有话要说:这几章概括下来都可能是:甜腻的谈恋爱日常23333
第42章 走出大门的瞬间, 秦旄被阳光扑面,几乎睁不开眼睛。 他不仅没觉得烦躁, 甚至不自觉吹了声口哨, 等眨一会眼睛缓过劲, 便见门外榕树下,正站着一个等他的人。 秦旄扬起一个大大的笑, 扑了过去:“队长!” 印非白听到脚步声临近,目光不自觉柔和, 一言不发抓住他的手臂,在不远处行人的注视下, 将他几步带到一辆车前, 把他塞进了副驾驶的位置。 秦旄懵然:“……?” 印非白仿佛是提前说好,迅速跟司机对换了位置,自己坐上了驾驶座。 秦旄直到轿车行驶开来, 才后知后觉的意识到, 车内就剩他们两个, 耳朵顿时红了半截,望着印非白戴着墨镜的侧脸, 半晌才找回声音。 “队长……是要跟我约会吗?” 前方十字路口的信号灯,变为赤红。 印非白踩下刹车。 他卸下墨镜,望向秦旄。 目光温柔。 “带你去见一个人。” H市郊外, 南山公墓。 足足走了将近两个小时,轿车行过一圈盘山路,停在了一间鲜花店前。 秦旄跟着印非白走进花店, 看他忽略了成簇的白绿菊花,选择了芬芳四溢的香水百合。 他探头看了一圈,拿起白菊,又放下来。 迎着印非白的目光,他露出局促的表情:“我不知道该送什么,队长给我个提示?” 印非白:“百合或玫瑰。” 秦旄望向颜色各异的花朵,指尖沾染花瓣露水,最终抱起一束玫瑰:“粉玫瑰?” 印非白接过包好的百合,对他点了点头。 两人牵着手,一起走进墓园,路过灰白的石碑,最终停在一处。 墓碑上的照片,是个穿格子裙,正微笑的少女。 秦旄看了一眼粉玫瑰,小心摆了上去。 “那个……第一次见面。” 他说了一句,看了身边印非白,又讪讪接道:“粉色的花,挺好看的……希望你会喜欢……” 印非白含笑睨了他一眼,伸手揉乱了他的头发。 “其实我根本不会讨好女孩。” 秦旄吐出口气,靠近他几步,小声分享秘密:“上次收到女粉丝的信,我都不知道该怎么答好。” “她不会不喜欢。” 印非白握紧了他的手,看向墓碑上的照片:“只要有人送,笑笑就会开心。” 秦旄跟他一起看向墓碑。 小妹,许笑笑之墓。 “那天我去问小朋友,队长有没有女朋友……他告诉我,几年前有个女孩跟队长走得很近,还是HYMN的职业女选手……” 秦旄捏了捏沾染鲜花露水的指尖,收回看向印非白的目光,低声说道:“可在我记忆里,HYMN从来没有过女性职业选手。” 哪怕印非白不发一言,秦旄也猜到了,墓碑上的人是谁。 印非白沉默片刻,从怀里掏出手帕,擦去照片上的浮尘。 “第三赛季,差点有过。” 印非白目光深沉:“以她的手速和意识,完全可以参赛,但她健康审查不合格,不能当正选队员,最后只做了技术指导。” 自HYMN职业联赛第一赛季始,至今为止的多支战队内,不管技术指导还是教练,几乎没有女性出现。 秦旄进入职业赛场时间还不长,很多事情都不清楚,只因为私心的缘故,对印非白的职业生涯了如指掌,闻言倒是隐约有了点印象,还没等想个分明,就听到印非白说“健康审查不合格”。 他无声皱了一下眉。 职业选手每年都要做健康审查,以免出现赛场上因身体原因昏迷,甚至猝死的情况。 电竞选手普遍年纪偏低,出道大部分都是十八九,正值青春年华,如果出现健康审查不过,八成是身体有什么大问题。 秦旄:“她是……” 印非白:“先天性心脏病。” 这六个字,代表终生远离一切剧烈活动,其中包括了竞技游戏。 秦旄望着墓碑上,笑容甜甜的少女,一时不知该说什么。 印非白说起这件事,却是神情平静,一如往常:“君临说,苦情段子里都不流行这种病了,也不知道为什么笑笑偏偏就是,天生没办法选。” 秦旄:“她跟君神?” “她是君临的妹妹。” 印非白带他过来,也不打算隐瞒,低声说道:“君临把她捡回来的时候,笑笑还是婴儿,父母不详。” “啊?” 秦旄倒是没想到还有这种事,挑眉笑道:“君神看起来那么不会照顾人,居然还捡人回家?这事可新奇了。” “君临说他扔垃圾的时候,听到了婴儿的笑声,发现她被遗弃在附近,就把她抱回家里了。” 印非白凝望着墓碑,轻声说道:“因为她从小到大,特别喜欢笑,就跟了君临母亲的姓,起名叫笑笑。” 秦旄目光一动。 他转回头,静静望着印非白的侧脸。 这是他第一次切实感受到,印非白没能说出口的悲伤。 跟君临一样,印非白也将这个女孩看成自己的妹妹。 “队长这么喜欢笑笑,是也想要一个妹妹?” 秦旄握紧了他的手,低声笑道:“可队长家里,不是已经有个小朋友了嘛?我看他挺喜欢队长,也挺乖巧的……哦,唯一的缺点大概是游戏打得太烂?” “我曾经很不喜欢麟章。” 印非白:“几年前,我甚至没把他当做弟弟。” 秦旄想到了几天前的“同父异母”。 印非白说起旧事,神情没有什么波动,倒像真的不放在心上:“麟章出现在我和母亲面前,母亲大受打击,很快与父亲离婚。我对父亲愤怒失望,被人钻了空子绑架,逃出来时,恰好遇到了他们兄妹。” 秦旄敏锐抓到了这段话的重点:“等等……绑架?队长你怎么——”“说来话长。” 印非白感觉到他握着自己的手指,力道加重,反手轻轻回握了一下他的手,语调微缓。 “我逃出来的时候,身无分文,不认识路又受了轻伤,是他们送我去医院,帮我垫付医药费。” 秦旄:“队长当时还没成年吧?” 印非白看了他一眼:“十七岁。” 他与君临、许笑笑,以及秦旄,都在那一年遇见。 没有那么早,也没有那么晚。 像是每一次相遇,都是命中注定响起的乐章。 “那时候HYMN职业联赛,正是第二个赛季,连赛制都不完整。” 印非白拉着他走过一排排石碑,回到树荫茂密的小路上,一边走一边说道:“躺在医院养病无聊,我就跟君临,笑笑一起三排。” 秦旄跟在他身边,步调悠闲,晃了晃交握的手:“原来队长是那时候开始打游戏的……” “我跟君临,手速相差不大。” 印非白颔首:“但笑笑的手速,比我和君临更快。” 秦旄闻言讶然:“这么厉害吗?” “那时候我们三排,从来没有输过。” 印非白:“哪怕对手是休赛期的职业选手,或者是专门游戏直播的网红。” 秦旄踏着沙沙的石子,耳边是风吹过的声音,语调也不自觉放轻:“你们这么凶的打下去,很容易引起职业战队注意吧?” 印非白毫不隐瞒的道:“WWA和G都跟我们联系过,想要让我们接受训练,成为队内的替补队员。” 秦旄对翻车鱼战队的出场早有预料,还是没忍住翻了个白眼:“真是普遍撒网各种捕捞,一条鱼都不想放弃啊。” “我跟君临,都想组建自己的战队。” 印非白回忆起过去,神色有短暂的怅惘,又很快隐没不见:“MK定名,初始成员就是我们三个。” HYMN前几个赛季,参与人数少,赛制规定都很宽松。 印非白与君临一起出道时,就得到了“双子星”的赞誉,凭一支勉强拉起的业余队伍,和网吧里没日没夜的训练,一路从次级打到正式联赛,MK战队的名字,也第一次与其他豪门战队并立。 秦旄曾看过第三赛季,印非白初次参赛时,留下的比赛录像。 德鲁伊的连击手法尚且稚嫩,但凭借比别人高出一大截的手速,和预判敌方动作的意识,仍稳稳碾压同一时期的其他选手。 秦旄叹道:“……那时候队长就很厉害,比我出道时有名多了。” 印非白摇了摇头:“相对我不成熟的德鲁伊,笑笑的影舞者非常惊艳。她是我见过最有天赋的人,也是跟君临在赛场上最默契的搭档。” 秦旄脑中突然闪过一个猜测:“双影之舞,一开始是因为许小姐才出现的?” 他从印非白眼中的笃定,看到了这问题的答案。 “……真的是……” “与其说双影之舞因为她出现,不如说是笑笑的影舞者,让我和君临发现这种配合的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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