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情况下我应该会直接松手】 【艹啊这真他妈是骨灰模式】 【还有两百米一定要坚持住求求了!】 【可我觉得晚晚状态不行了】 在下面看出端倪的嘉宾也都不敢再大声出气,舒曼曼一直绷着的神经感觉马上就要断了,她声音有点发颤地问:“知寒,你跟晚晚一起开线,他动作有这样凝滞过吗?” 邵知寒艰难地把目光从齐晚身上移开,他打开整条路线的记录图,挺括的纸面被他指尖的汗水打湿,然后揉成一团。 不对,有几个点不对。 从齐晚第一次动作变缓时邵知寒就发现异常,和他脑海中的记忆不对,但可能是他记错了。 直到齐晚第二次跳过既定的脚点选择其他位置,邵知寒无法再自欺欺人,他打开线路图比对,齐晚的确是踏错了。 邵知寒无法控制地心跳加速,手脚都在微微发抖,真正让他害怕的不是齐晚记错了路线,而是齐晚绝不会记错路线。 齐晚停在岩壁上微微喘息,刚才跨度过大的一处拉伸让他消耗过度的大腿肌肉在生理性颤抖。 他垂眼看着斜下方的格吉尔,努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 他清楚地知道,有两处脚点被削平了。 每一个节点都像刻在他脑海中,齐晚不可能记错,但当他凭着记忆伸出脚时,碰到的却是光滑无比的岩面。 他可以接受格吉尔傲慢的态度,接受对方为钱或者其他的原因来挑衅较量,但他无法接受一个专业的竞技运动员竟然能做出这么龌龊的事情。 怪不得格吉尔一直稳操胜券的样子,怪不得即使落后对方现在也一副好整以暇看热闹的样子。 齐晚为了克服那两处脚点缺失的障碍,不得不消耗体力甚至冒险去选择其他跨度更大的借力点,刚刚做完的那个动作就是之前被邵知寒禁止的竖叉勾蹬。 齐晚一边平复气息一边在心里苦笑,到底还是做了这个动作,不知道一会儿下去邵知寒会不会絮叨他。 他抬头看了一下,距离岩顶还有一百米,最后一百米。 齐晚用脑门磕了一下岩壁,再次打起精神向上攀去。 后来的几十米齐晚格外小心,每一处借力点都反复确认后再继续,所幸没有出现其他问题。 额外多生出来的变故让齐晚的心力都紧绷到极致,他能感觉到格吉尔还在他的右下方,但他控制着自己不要低头去看。 太高了,真的太高了。 俯视深渊只会加剧无力感,齐晚要向上看,永远向上。 汗已经把运动服打湿,白色的上衣贴在齐晚的后背,通过无人机的镜头,齐晚每一次用力绷起脊背时都能看到他漂亮又矫健的蝴蝶骨。 所有人握紧了手在心里倒数。 五十米。 四十米。 三十米。 当齐晚距离岩顶只有二十米时,一声震动打断了邵知寒的思绪。 他根本没心思去接手机,但手机坚持不懈地震动,邵知寒掏出来挂断,在扫到屏幕的一刻愣住了,是邵鸿。 邵知寒突然有种没有根据但很不好的预感,他接听了手机嗓子发干问:“爸,你在看直播?” 邵鸿很平静地否认:“没这个必要,我是问你,这一课学到了什么。” 邵知寒仰头看着齐晚向最后的距离冲刺,敏捷的身姿像暗红色油画上一只灵巧的蝶。 他忍着心情的波动说:“即使你把格吉尔安插过来,也没有用。” 邵鸿顿了一下,复又低笑一声问:“真的吗?” 但邵知寒已经听不见邵鸿在说什么—— 在距离峰顶只有十米的地方,齐晚突然不动了。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中秋奥,我想起第十二章 里面的月饼好好吃,但我就没小晚运气那么好了,经常吃到不好吃的月饼QAQ,你们有喜欢的月饼口味嘛? 记得看一眼今天的日期和更新时间,里面有给你们的密码! * rua一口投雷的小可爱:0c 1个; 还有浇水的小天使:清风白水 3瓶; 快乐子
第47章 一切之外 没有任何一个运动员会在冲向终点的最后一步停下。 但齐晚停住了。 因为他不得不停下。 距离岩顶只有十米,不过几个点位的距离。 可眼前的情况是,两米范围内所有的点位都在一夜之间全部消失。 本就狭窄的凸棱如今只剩下挫得光滑的岩面。齐晚不管是伸手还是探脚,都无法找到有效的借力点。 岩石的纹理驳杂,无人机为了避免干预攀岩者并不会靠的太近,所以在镜头下看起来一切如常,只有齐晚突兀地僵立在原地。 【晚晚在干什么啊,最后几步了冲啊!】 【我觉得不太对,他会不会是身体不舒服突然抽筋了】 【不会在这种关头闹幺蛾子吧,这样的话一步也动不了】 【艹啊手抓紧啊,比赛咱不要了行不行】 【安全是第一位!!】 所有人都以为是齐晚出了状况,大家急得团团转,既心里觉得可惜,又担心在这最后一刻出了岔子高空坠落。 只有邵知寒知道不是这样,线路上的每一个点也同样刻在他的心里。齐晚没有出错,便只剩下最可怕的那个推测。 再没有路了。 格吉尔落后在齐晚的右下方,但他却像出发前一样胜券在握地吹响了口哨:“小朋友,老实呆着,我等下心情好可以放根绳子拉你上去。” 齐晚没有理会格吉尔的挑衅,他抬头凝望着自己心跳所朝向的地方,十米之外的岩顶。 骄阳刺眼,岩壁都开始烫手。 十米,成了他无法攀越的距离。 就像上一世他永远无法跨过的3厘米。 心室间隔缺损3cm,气促、乏力,和反复的肺部感染,他随时都可能心力衰竭。 九岁那年,一把手术刀切开他的胸骨,管子插遍全身,齐晚捡回一条小命,但心肌遭受了无法挽回的损伤,没有一个医生能告诉他还剩多少时间。 他可能早该死于某一次并发症,或者那一次车祸。 但他活下来了,不仅活下来,还拥有了从不敢企及的健康身体。 人总说想重来一次,可如果重来一次还是一样的平庸暗淡,重来一百次又有什么意义。 既然命运给了他一副崭新的体魄,他就不会辜负自己的能力。 这一世,齐晚能清楚听见自己心里的声音。 他可以,他要试一试。 齐晚目光没有向下,他侧头看着格吉尔的上方岩壁,用对方能听见的音量问:“你以为我停在这里是在犹豫吗?” 格吉尔愣了一下,这里没有其他人,齐晚只能是在和他说话。 声音坚定,有力,没有什么威胁的字眼,却让他莫名脊背发寒,格吉尔感觉那个发出少年音的身体里正酝酿着他看不清的风暴。 他到底想干什么?! 齐晚的声音异常平淡,他再次开口说:“格吉尔先生,请你闭上眼睛。” 但下一刻格吉尔睁大了眼睛,所有人的瞳孔都出现了一瞬的涣散。 手机里男人冷漠的声音还在继续:“知寒,明白了吗,钱能买到一切。” 邵知寒已经停止了呼吸。 他看见齐晚弓起了脊背。 抠紧了岩壁。 所有肌肉绷起。 然后齐晚像一只矫捷的猫松开双手腾跃! 啪。 手机屏幕被捏碎。 齐晚划过两米的弧度向下坠去! 所有工作人员和嘉宾都同时扭头躲避,是身体对极端恐惧的本能反应。 八百米高空,坚硬的岩壁,坚硬的地面,坚硬得没有一丝幻想的余地。 攀岩鞋和岩面摩擦出锐利的声音,像魔鬼在尖叫,拖着齐晚迅速下坠,下坠。 他该有多么绝望,他该有多么害怕。 八百米,落下需要多久。 所有人茫然地想,等着最后一声丧钟的敲响。 一秒,两秒…… 时间过去,但惊魂的钝响并没有出现,没反应过来的众人蓦然睁眼。 只看见几步开外,未曾转身的邵知寒红着眼眶笑了,他沙哑着嗓子对手机说: “可有个人,他在一切之外。” 大家又呆滞一秒然后骤然转身去看—— 暗红色的幕布上缀着一颗白色的珍珠! 齐晚手脚可触碰的范围内确实没有手点,但两米之外有。 正是格吉尔开线时清理好的。 齐晚眼中闪过精光,内心像深海一般平静又汹涌。 他停滞在原地攒足力气后,毫不犹豫地一蹬一扒,宛如猎豹扑食单脚腾跃至斜上方! 但还不够,距离太远了。 齐晚在空中时脚尖再次蹬向岩面,巨大的摩擦力给了他前进的速度,这一次,够了! 齐晚手指堪堪抓住岩棱,小臂肌肉线条喷张有力,纤长的身体带着惯性像一只珍珠耳环在峭壁上摆荡。 成功腾跃后他并没有耽误,一鼓作气三两下就登上了岩顶,终于成功站在了又一个他心之所向的地方。 事先上来的攀岩教练正带着太阳帽打哈欠,突然冒出的身影让他腿一软,他没想到真有人能这么快就上来。 教练没看实时转播,并不清楚刚才发生了怎样惊险又惊艳的一幕。 他只见齐晚逆光站着,看不清神情,只能看见他背后万里阳光绚烂。 “恭、恭喜恭喜,”教练一时语塞:“格吉尔呢?” 不等齐晚开口,教练身上的对讲机传来导演的惊呼:“快放绳,救救救人!” 原来在齐晚腾跃的瞬间,巨大的动静带起岩壁上的沙石坠落,正下方仰着头的格吉尔没听齐晚的话闭眼, 意外的动静和石粒迷眼,格吉尔一时重心不稳向下滑去。 好在格吉尔有着丰富的徒手攀岩经验,加之对线路的熟悉,他在和岩壁摩擦着下落三米后重新抓住了手点,总算保住了一条命。 教练本就穿戴好安全绳,一听导演指示立刻下降去救人。 把格吉尔拉上来的过程教练看得心惊胆战,本就暗红色的岩壁上多了两道鲜艳的血痕。 依他的经验来看,格吉尔手筋被割断,在他到达前全凭最后的求生意志撑着,这样的伤势以后估计很难再踏足徒手攀岩领域。 齐晚已成功登顶,格吉尔也被救上来,至此尘埃落定,地面上的人终于反应过来开始狂欢。 工作人员全部不顾形象地开心大吼,齐晚的名字一波接一波地回荡在山谷间。 导演原地打转激动地直抓头发,差点把假发套抓掉。 陆望又哭又嚎,一个没忍住把正在擦眼泪的舒曼曼抱起来悠了个圈。 安颂也偷偷擦着刚才紧张时咬破的嘴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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