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借宿的话,介意吗?” 虞乘摇头,避过他的视线,解释的语气有些刻意:“你是、是GA的一员,照顾你、你们,是我的工作、职责。” 郑桑野勾了勾唇:“谢谢领队。” “你去、床上吧,我给你倒、倒水。” 郑桑野走到床边躺下,床褥平整没睡过,虞乘大概是洗完澡后就没上过床,这么长时间,他都是在宿舍里坐着? 不,应该也有躺着的时候,他看到床尾处有条夏天用的薄款毛巾被,揉得皱皱巴巴的。 记得上次二月他们来闹事,当时他进来时也看到了那条毛巾被被揉在角落,当时他没有注意,还以为是从床上掉下去的。 可现在看来,虞乘是认床? 但他在这里睡的那两晚,虞乘不是睡的挺好的吗。 虞乘很快倒了水来。 “很疼、疼的话,我送你去、去医院。”又怕被人误会什么似的,很快解释了句,“不能、不能影响你、你明天的训、训练进度。” “没事,睡一觉就好,躺下来舒服多了。”郑桑野玩笑似的语气,“不过辛苦领队,今天晚上要和讨嫌的前男友挤一挤了。” 虞乘:“……” 郑桑野不提还好,提起来反而平添了几分尴尬。 虞乘去关了灯,郑桑野顺势闭上了眼,虞乘收起床尾的毛巾被,心情复杂地躺会了床上。 他不能继续躺在地上,也不能让郑桑野发现,他们分手后这些年,他的状态有多差,在前任面前没有人会表露自己脆弱的一面,而往往这种胜负欲也总是莫名的比任何时候都更强烈,虞乘也不例外。 但他的矜持并没有维持多久,睡前总想着郑桑野就在身边,反而最快睡着,滚到郑桑野怀里都不自知。 郑桑野没睡,就着把人揽到了怀里,就这一次了,最后一次。 他试探着,在虞乘额间轻轻落了个吻。 …… 虞乘一直睡到十点半才醒,耳边听到心脏平稳跳动的声音,侧过头看到郑桑野放大的脸,忙爬了起来。 他怎么滚到郑桑野怀里去了! 他动作太大,郑桑野也被他给弄醒了,看到郑桑野手臂上的红印子,虞乘真是恨不得去把那些痕迹抹平。 但郑桑野未察觉一般,翻身下床道了声谢,穿上鞋就走了。 虞乘站在洗漱台前,牙刷用着劲儿,牙龈都刷出血了发觉疼才将嘴里的牙膏吐出来。 他越想越懊恼,真讨厌自己这不争气的模样,明明吃药都治不好的失眠,怎么一挨到郑桑野身边,就自动治愈了,连噩梦都没做。 周一的早会一队全队迟到,雷州光是这件事就训了半小时,之后又因为上周的斗殴事件逐个破口大骂,却没人真仔细听在耳里,无精打采的无人在意。 卜森朝雷州示意,雷州才收了声,直到卜森将虞乘要兼任一队陪练的决定传达,才有了那么点波澜。 拉莫嗤了声:“不会吧,咱们是专业的职业战队,要不要搞这种没水准的操作?” 是不是太给虞乘脸了,关系户也不至于把身份摆到这种层面上来吧。 陪练的最低标准也得是能达到二队的技术水准,那才有资格做一队的陪练。 虞乘是赢了他们没错,但也就赢了那么几局完全算不上正规的PK,但是不代表他真的就达到了职业水平,就因为几场比赛让虞乘来做陪练,这不是闹呢吗? “电子竞技,谁强谁上。”卜森冷淡地扫视了一眼,“如果你们连业余的领队都打不过,还待在一队里占着首发队员的位置干什么?趁早下去换更有实力的人上来。” “但就赢了几局PK就直接让他干陪练,是不是也太草率了?” “你见过他打游戏吗,我们PK那天教练你都不在,贸然就做这样的决定,是不是也太不负责任了?” 面对队员们的质疑,虞乘率先开了口:“可以再、PK。” 他不保证自己每一局都会赢,但他定然会每一局都尽全力,而且经过这些天对一队这几个队员的观察,抓他们的弱点其实太简单了。 众人神色各异,都心想虞乘还真就傲起来了。 卜森乐见其成,他也就是听郑桑野那么一说,也没有真的看过虞乘打游戏,他做这个决定是凭着对郑桑野的熟悉和信任。 “行,那就再打一局。”卜森道。 一群人转回训练室,这次PK方式由卜森来定,虞乘认真听着,乖巧点头,“明、明白了。” 其实PK方式相差不大,只是要求相对虞乘来说更高了一些。 小治在郑桑野身边,小声问:“队长,你胃疼没事了吧?” 郑桑野视线盯着虞乘,“嗯”了声。 “那你觉得领队还会赢吗?” “能保持之前的水准的话,应该会。” 毕竟虞乘不像他们每天都会训练,而且上次二月他们吃了轻敌的亏,这次一定会全力以赴。 虞乘状态要比之前还要好些,可能是因为昨晚上睡了个好觉,他精神还不错。 每人走了三轮,卜森一直都是沉默看着,不曾点评和指导过一句 “可惜了。”卜森低声遗憾地说了句,“虞乘要是没有口吃这个毛病,好好打磨打磨说不定还真能上场试试,但现在年纪也晚了。” 这次包括小治在内,一共打了十二局,虞乘其中有输有赢,但是越打越顺,反观一队这几人,有些人因为被情绪影响,好几次都错失了最佳的反杀机会,有些勉强能打个平手, “还用我说什么吗?什么结果你们心知肚明了吧。”卜森脸上满是嘲讽,“你们也就在斗嘴这方面强,游戏打不过,拳头也硬不过别人,我要是你们都得把脑袋缩脖子里头,一群废物。” 虞乘很会掐时间插话:“不服,可以继、继续哦。” “……” 几人脸色变幻,很是难看。 卜森扫视一眼,冷哼了声,看向虞乘时脸上又挂上了和蔼的笑容:“虞乘,那接下来一个月就辛苦你了。” 虞乘颔了颔首,卜森又说:“这群废物一个月之内要是还是现在的水平,下个月冠军杯,GA直接换首发,提二队上。” 虽然他们平时除了训练比赛,都不怎么听卜森的话,但是在首发队员安排这方面,卜森还是具有完全话语权的。 几人脸色从轻慢转而深沉严肃,当虞乘回视他们时,又一个个仓惶转移视线。 恢复正常训练,虞乘提醒他们开直播间,阿淮今天却磨磨蹭蹭地没有动作。 虞乘过去提醒了他直播时长,周末两天都没有直播,他们每个人都堆了十几个小时,往后训练任务加重,恐怕就没这么多时间了。 “知道了。”阿淮语气里隐约不耐,却又不得不屈服的别扭,“等下就开。” “怕叫粉、粉丝爸爸吗?”虞乘站在他身侧问。 阿淮诧异抬头,又暗暗骂了声,虞乘怎么知道的。 那天虞乘听到了阿淮和直播间粉丝们的赌约,而且其他人的直播间里也已经早就刷起来了。 “愿赌、服输,叫吧,别让粉、粉丝失望。” “你,” 虞乘转身回了自己位置,仿佛就是顺带的工作提醒,阿淮一时语塞,他以为虞乘肯定会等着看笑话,可对方脸色淡然到根本毫不在意。 【还真待下来了,这新领队够耐的啊。】 【儿砸,叫你爹之前,先告诉你爹你那脸上咋了,为啥青一块紫一块的?】 【二月也顶着俩熊猫眼,你俩不会又打架了吧。】 【今天GA都怪怪的,都没以前那么欢乐了,是我的错觉吗?】 【传下去,GA内斗严重,队员不睦,内部关系破裂】 “……” 要照平时,都争先恐后地开始辩解谁赢了,谁是手下败将,但这会儿谁都没好意思吭声,自然而然的无视。 二月和拉莫转头就眼巴巴一脸看好戏的模样,边怂恿着阿淮:“叫吧。” “操……” “玩不起是吧,诶直播间的听见没,阿淮玩不起。” 阿淮被激着对着直播间就叫了一声,身旁两人最爱占便宜,替直播间应了下来。 二月:“好大儿,叫的真甜。” 拉莫:“再叫一声给爹听听。” …… 虞乘只有在自由训练的时候才起到作用,二队听闻了卜森那天在一队成员们面前说的话,一个个都卯足了劲儿要往上走,一队终于感受到了一点危机。 最先找来的是二月,平时虞乘不会主动找他们训练,他有其他工作要做,而且队员们自由训练都有自己的训练安排,这段时间是自由的。 二月顶着乌青的眼,来时趾高气扬的,看着虞乘时又忍不住想起那天晚上的遭遇,微微一抖,平时的大嗓门都不自觉地低了几个分贝。 “领队,陪我练会儿?” 略显挑衅的眼神里显然是在说:来挨打! 虞乘收起桌上的报表,虽然不知道一直输的人怎么会总是有着源源不断的自信,但虞乘还是温声应了声“好”。 卜森私下和虞乘说过,让他平时也言语刺激,就像平时二月他们对他那样,可虞乘说不出那样的话,不过他的沉默平静似乎比嘲讽来得更有效。 二月赢的那局虞乘脸色平淡,还会温温软软地说:恭喜、加油、很棒。 二月输的那局虞乘脸色依然没有变化,照样温柔轻淡地鼓励,不见骄也不见躁。 别人气瞪着他时,他也是眨巴扑闪着眼睛,满眼无辜茫然,到把人气得牙痒痒。 虞乘那晚和虞岸不欢而散,可第二天还是给虞岸打了电话道歉,但他坚定自己不回家,而这次虞岸没有强迫,反而同意了他留在GA。 虞岸只有一个要求,队里放假他必须回家,虞乘答应了。 他们的关系恢复如往,虞岸依然会每天打来电话,得空时虞乘会和他聊上一两个小时,不得空时草草几句,但每天都会彼此问候。 郑桑野总能看到虞乘抱着手机打字,他偷看过几次,虞乘的聊天框总是停留在虞岸那里最多。 但凡是个他不认识的陌生人,他都不会感到这样的溃败。 不知道他们到底每天都在说什么,为什么总有说不完的话题,虞乘总是毫无保留地向虞岸表达他的心情烦恼和每天战队中遇到的小趣事。 他每天像个不敢见光的老鼠一样在阳台偷听虞乘打电话,听着虞乘和别人撒娇,分享日常,他沉默着,看虞乘被爱,看虞乘爱别人。 每次情绪濒临崩溃时,他就会狠狠吸一大口烟,呛进喉咙和呼吸管道,肺腑辛辣刺痛的时候,能有效减轻心脏的疼痛。 他醋意滔天,被嫉妒折磨到快要发疯,可他一丝都不敢表露。 面上他与虞乘是关系远疏维持得正好的同事,曾经的事谁也不再提仿佛默契遗忘。私下他日夜兵荒马乱痛苦难捱,只有在虞乘看不到的地方,他看向虞乘的眼里才会藏掩不住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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