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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晏在床沿站了一会儿，才伸手去拍莫空桐的脸：“醒醒。” “干嘛。”莫空桐嘟囔。 “去洗澡。” “我想睡觉。” “洗澡再睡。” “……”无回应。 庄晏再拍：“洗澡。” “庄晏你好烦啊你回你房间睡你的觉去管我洗不洗。” 大概是打了个BO5加上漫长的采访环节真的累到了，莫空桐有点暴躁地翻了个身背对着庄晏，用枕头盖住了自己的头。 庄晏也不恼，伸手从枕头和脑袋之间的缝隙里扒出对方的耳朵，而后弯身，吹了口气： “呼——” 莫空桐肉眼可见地全身一个激灵，翻过身来，显然是完全清醒了。 “庄晏你能不能每次都搞这套？”莫空桐摸着自己红透的耳根子，恼羞成怒。 “谁让你就是吃这套。”庄晏的表情倒是毫无暧昧之色，笑得淡淡的，伸手不轻不重地拍一下他的腿，“洗了澡再睡。我先下去了，明天下午还有课，一早要去赶班机。” 说完便转身拿了收拾好的饭盒，准备离开。 “说实话，在直播上看比赛也一样，你没必要每次都到现场来。”莫空桐看着他。 “那当然不一样。”庄晏站定，“我想亲眼看着你一直赢下去，那样的话，我才可以确认你当初的选择是对的。” “什么选不选择的……”莫空桐最烦他说这个，“当时我家什么情况你又不是不知道，跟你借钱治我爸的病已经是极限了，我难道还要跟你借钱上大学？学费生活费还有我爸每周的透析费都跟你要？” 见庄晏不说话，又顿了顿，才道：“我知道你负担得起，也是好心，但那也是你父母的钱。我还是想靠自己。” 庄晏沉默了一下：“我只是可惜。” “没什么可惜的……”莫空桐仰面躺在床上，看着一片雪白的天花板，“做不了当代李政道，还可以做LOL第一人。天无绝人之路，条条大路通罗马。” 庄晏被他说得笑起来：“行，以后就仰仗你了，未来的LOL第一人。” 莫空桐把手臂枕在脑袋后面：“放心，等我再拿两个S赛冠军就行了。” 庄晏笑起来：“苟富贵勿相忘。” “不相忘。这周有空不？一起打游戏。” 庄晏的LOL也打得好，当年是跟莫空桐一起上过韩服王者的水平。只不过上大学后学业压力比较重，现在只是偶尔打打。 “玩。到时你叫我。” “行。” “那我走了。拜。” “拜。” 庄晏人走了，莫空桐又来回翻了那个大盒子一会儿。尝试拼了两下，发现太过困难，还是放下了。 庄晏是他的好兄弟没错，可有时候送的这些杂七杂八的东西，实在是让人难以理解。高中时是奇奇怪怪的金属小摆件，一个火柴人绕着平衡铁滴溜溜若即若离地转就是不掉下来；现在是三千片的拼图。他还真指望自己拼得出来？怎么想的。 但他绝对是他的好兄弟。这点没得说。
第2章 I Started A Joke（二） ====== 3 全球总决赛刚过，全明星的投票就火热开启。第一日，莫空桐的人气就首度超过了S2起征战至今的老将打野Fate，高居第一。主持和解说方面，源静毫无悬念地蝉联第一，首日就比第二名的解说枪炮高出五万票。 闲来无事加上临近月末，众多职业选手都开始了直播。热度排在最高的毫无疑问是刚夺冠的TPW队员，其中尤以中单最高，此时正挂在鲨鱼直播英雄联盟区的头条处，以两千万的热度高居榜首。 莫空桐的直播风格一向以单机著称，基本不跟弹幕互动，收到大礼物也是眼都不抬，一心专注手里的操作。 然而今天粉丝们却惊奇地发现，那个神仙来了都不理的Meursault，居然在等人！ 弹幕纷纷打【？？？？】，莫空桐也并未视而不见，只是淡淡说一句：“等朋友。” 话音未落，房间里就进来一个人，头像是像素风的电玩EZ，ID是【侧羊乌谏】。 语音很快地连上了，对方的声音传过来： “能听到吗？” 温润清朗的声音，带点惯常的笑意。 “可以。” 莫空桐回答。 对面挺安静的，没有身处宿舍该有的噪音。 “你在宿舍？” “嗯？我在学校对面租的房子，不住宿舍。我没说过吗？” “……呃，好像没有？” “我要住的宿舍，去哪里给你煮饭？你每周吃的菜是垃圾桶捡的？”怼人的声音也是带着笑意的。 “……行。” 莫空桐好久没被人怼了，有点讪讪的。 然而庄晏说得没毛病，每周庄晏来上海看比赛都会给他带吃的。口味虾啊，萝卜炖牛腩啊，水煮鱼啊，都是些家常菜色。本来莫空桐倒也不差这两口吃的，可庄晏的厨艺师承自莫空桐他爸，饭菜里都是家的味道，让他实在难以拒绝。 “你什么时候去拉斯维加斯？” 庄晏问的是今年在拉斯维加斯举行的全明星赛。 “20号吧。”莫空桐想了想，“还没完全确定，确定了我再告诉你。你要去看比赛？” “废话。你哪次比赛我没去看。” “你要是忙，不来也无所谓的。” “没忙到那地步。” “行，你选位置。”莫空桐看了眼庄晏的段位，“可以啊，都有大师呢，我还想着这个号会不会跟你排不了。” “我好歹也是上过韩服王者的男人，要不要这么看不起我啊。” “没看不起。”莫空桐选好位置，“你不是学业繁忙么，以为你没时间打游戏。” “偶尔跟同学一起玩。” 两人自顾自地聊着天，弹幕却是疯了。水友们何时见过如此话唠的莫空桐，一片又一片的都是【今天莫神是不是中邪了】【对面这个小哥是谁】之类的。 弹幕刷得太疯狂，莫空桐只得回了一句：“我朋友，好兄弟。不是圈里的，人家还在上大学呢。” 庄晏敏锐地察觉到异常：“你在直播？” 莫空桐“嗯”了声：“补直播时长。” “那我操作拉胯了不是要丢你的人？” “没事，丢不了。”莫空桐懒洋洋地，点下了排队，“你躺好，哥带你赢。” “纠正一下，我比你大。辈分别乱。” “……不就两个月吗。”莫空桐有点恼羞成怒，“再说，我现在好歹是个社会人了，不比你个大学生阅历广，叫声哥怎么了。” 对面顿了一下，然后是笑意微微的声音：“好的，哥。” 弹幕从一开始的【莫神想好冠军皮肤哪个英雄了吗】【莫神我室友死前说他想看一把亚索】【张明志别看了你学不会的】，到突然冒出许多【我靠我靠这诡异的CP感是怎么回事】【我居然觉得好甜！！！】【这是青梅竹马的设定啊我爱了】。 莫空桐看不懂这些弹幕，直接选择性略过了，只挑了几个能回的。 “冠军皮肤？大概是加里奥或者泰坦吧。创意不知道，拳头那边还没找我问设计方案。” “不玩亚索。” “该学习的好好学习，都快期中考了，别浪费时间看直播。我怎么知道快期中了？因为这位玩盲僧的是个货真价实的学霸，牺牲了宝贵的学习时间来跟我打游戏。” 庄晏听得想笑：“坊间不是传闻你很高冷吗……改行说相声了？” “你跟别人又不一样。”莫空桐理所当然地。 对面短暂安静了一瞬，似乎想说什么，然而游戏刚好进入读条界面，莫空桐注意到对面中单的ID，微皱起眉： “这个Megane……” Megane，最近新崛起的素人，短短两个月内从零冲到了国服第一，虽然也有着职业选手们忙于训练无暇冲分的因素，排名也很快被挤下来，但其实力却是无可置疑的。 前一段时间，这位Megane被鲨鱼直播花大价钱签了过来，首播时，一开口便把水友们惊到了：这竟然是个女孩子！ 然而没有开摄像头，只听得出声线冷清，大概不是个亲切的性格。 LOL女主播在实力上向来缺乏说服力，很快地，Megane便被质疑是不是枪手代打。这位女生也是个狠人，二话不说，直接开摄像头，把手上的操作拍得完完整整清清楚楚的，断绝了对自己实力的质疑。 水友们都催莫空桐赶紧查房，莫空桐自己对这个Megane也确实有兴趣，于是切到了浏览器，打开了鲨鱼直播，在英雄联盟区第二排右下角找到了Megane的直播间。 映入眼帘的是游戏的读条界面，右下角摄像头露出一双细瘦白皙的手腕，正端着手机在打字。手机壳是个白底的Q版简笔小人，即使看不到在打什么，那手指飞跃的速度也极快。 弹幕全是【这手速，我单身二十年的大男人自愧不如】【小姐姐说话呀】【小姐姐露脸】之类，还有一些不堪入目的，什么【这胸，够平】【不开摄像头一律按乔碧萝殿下处理】。 那女生放下手机，大概是看了眼弹幕： “有这功夫对我的身材评头论足，不如动动手换个直播间？要学操作出门左拐去Meursault的直播间，要看胸出门右拐去颜值区逛逛，又要看胸又要看操作不知道哪位大神能满足你们的要求，反正在下无能为力，请回吧。” ……这口才挺了得。 水友大军纷纷赶到现场，弹幕里全是【恭喜Meursault解锁查房女主播成就】【莫神也有去女主播房间查房的一天】【确实有点东西，我看了Meursault两年了第一次看他打开女主播的直播间】。 Megane也注意到了弹幕，但显然并不激动，只是淡淡说了句：“欢迎Meursault。” 没了。 弹幕又迎来一次井喷式爆发，水友纷纷扣【666】【本质无情女杀手】，说没想到还能有人比Meursault更高冷。 Megane解释：“没高冷，我很尊重Meursault，不过既然是对手，赛场上全力以赴才是最大的尊重。” 这话暗藏玄机，似乎呼应了之前“Megane要打职业”的小道消息。 但没等莫空桐多想，游戏就“噔”地进去了。 入目的是蓝方泉水里被困在法阵里的五人。自己所玩的琪亚娜姿势潇洒，旁边是以红布条蒙住双眼的盲僧。 莫空桐才注意到庄晏很久没出声，开口问道： “小晏？你在吗？游戏进去了。” “啊……嗯。我在。”对方似乎有些心不在焉，用那惯常带着笑意的声音回了一句。 “一级团可以打，我们这边有锤石。” 话语落毕，琪亚娜翻了个身，头也不回地离开了法阵，留下身后慢一拍的盲僧。
第3章 I Started A Joke（三）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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