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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言之有理。那你有什么想法？” “所以我才问你啊。”莫空桐看着旁边友人精致得毫无瑕疵的脸，“我就你这么一个过命兄弟，虽然现在好像是我混得比较风光，可这么下去，十年后我们就没有共同话题了吧。” “十年……你想得还挺远。” “说认真的。” “那你纠结的是不知道以后要干嘛还是担心我俩疏远？” “都有吧。” 庄晏想了想：“两个提议。一个有用，一个没用。” “这还能有没用的？” “有用的是，把手头的每一件事做好就行了，那样未来自然就会出现在脚下。” “听起来挺有道理的……那没用的呢？” “没用的就是，我们俩可以去荷兰领个证。”庄晏耸耸肩，“那样我们不仅不会疏远，还可以干一些朋友以上的事情。” 莫空桐眨了眨眼，反应过来什么意思后，脸“轰”地红了，张着嘴讷讷地道：“这个……” 庄晏伸手，垂着睫毛，用指尖轻轻碰了碰他红得滴血的耳垂。 指尖微凉，耳朵滚烫，交织出鲜明的触感。 庄晏的手指在他耳垂上大概只停留了三秒，可莫空桐总怀疑已经过了三年。 庄晏很快便收回了手，微微一笑：“开个玩笑。打职业期间不找女朋友的话，生理需求是个现实问题，作为一位身心健康的青年，或许你得考虑一下怎么解决这件事。” 不知道是因为庄晏今天莫名比以往僭越的举动，还是因为刚才那暧昧而坦荡的话语，莫空桐鬼迷心窍地脱口而出： “你不也一样吗！” 庄晏看他。 “就是……一些，靠自己解决生理问题。” 莫空桐抿着嘴，直直地看着庄晏。 这倒也是真话。庄晏这么个足以称得上花美男的系草级人物，也没个女朋友，除了自己动手丰衣足食，还能有什么选择。 “我吗？”庄晏看他一眼，“我只会喊着喜欢的人的名字，脑内复盘着他的体温和气息一边打飞机。” 莫空桐没想到庄晏这么直白，被雷得五雷轰顶，张大着嘴巴维持着原本的坐姿，一动不动。 ……虽然因为庄晏长得太好看加上态度太过坦然，即使说这样的话也不显得下流就是。 庄晏则不管震惊的他，站起身来，自顾自结束了话题：“我还有个后天要交的读书札记，先回房间看书了。” 留下莫空桐一个人傻在原地。门一开一关，走了。 门外。 灯火通明的走廊，庄晏倚在墙上，抬头看了眼明亮到刺眼的顶灯，伸出手挡了一下，最终低下头，轻轻叹了口气。
第6章 Yes I Know（三） 8 等回到自己房间时，庄晏发现门口站着个易轶。 如果没看错的话……她哭了？ 犹豫着过去打了个招呼，易轶抬起头，眼底确实有未干的泪水，然而语气还是果决的： “他说他要退役。” 庄晏试图思考了一下这个“他”是谁：“Sisyphus？” “嗯。”易轶擦了把眼泪，睫毛仍是湿润的，“他跟我想象的不一样。他……他怎么可以不打声招呼就要退役？这么被新人踩在头上就逃跑了吗？我看不起他。” “他有选择自己人生的权利吧，何况你也不是他什么人。” 易轶瞪他一眼：“你一定要在我伤心的时候戳我伤疤吗？” “抱歉。” “你让我抱一下。” 易轶抬头就撞进了庄晏的怀里，把他抱了个满怀，鼻涕眼泪全擦在了庄晏胸前。 “喂……”庄晏猝不及防，没料到这个家伙还能有这等操作。 “有什么关系。”对方的声音瓮声瓮气的，从胸前闷闷传过来，“反正你是gay。” “……” 庄晏张了张嘴，要推开她的手也停在了原地。 “你别否认了。”对方把他抱得更紧，“上次你跟Meursault双排的时候我就觉得不对劲，今天一看你看他的眼神，铁暗恋了。还是弯恋直，没救的那种。” “……” “不过没准有救。”易轶在他衣襟上蹭蹭鼻涕，“他对你也不一般，你还是有希望的。” 庄晏欲言又止，止言又欲，最终没忍住不轻不重地敲了一下易轶的头：“你个第一天面基就被偶像拒绝的小辣鸡在这教训我？！” “别敲了，我本来就矮。虽然敲头会矮没有科学根据，但本人不能冒这个险。”易轶一本正经地捂着自己的头辩解道。 “OK，小矮子。你不回房间睡觉？” “回，这不是太难受了，找唯一的知情人诉诉苦么。” “唯一？你没朋友吗？” “如你所见。” “可怜。”庄晏突然觉得易轶也挺可爱的，像只幼年早慧却无人管教的小猴子，不禁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实在憋不住就找我说吧，我会保密的。” “别说得这么大义凛然。”易轶翻个白眼，“我也是拿捏了你的一些秘密的。” “好好好。”庄晏失笑。 他算得上是半个孤儿，从来没有兄弟姐妹。易轶这个女孩子，虽然有点稀奇古怪的，却莫名让他觉得有种一拍即合的亲近。 易轶最后把眼泪在他羽绒服上擦干，转头就要回庄晏给她订的隔壁房间。 “对了，等下。”庄晏想起什么，又叫住她，“我待会要去借酒店的厨房用。你有没有什么想吃的东西？” “真的？”易轶回头，甚是惊喜，“没想到你还有这技能。我要吃番茄炒蛋！” “就这？” “就这。” “OK。”庄晏朝她比了个手势。 易轶也朝他比了个手势，然后突然高深莫测地笑起来，笑嘻嘻地开门进了自己房间。 庄晏一转头，就看到了站在走廊另一边电梯旁的莫空桐。 莫空桐慢慢走过来，神色古怪地伸出手：“你落下的。” 庄晏低头一看：他的房卡。 “谢谢。” 莫空桐看着他：“你不是说你对她没意思吗？” “是没意思。” “这都抱你了。” 庄晏反问他：“我也经常抱你，那我是喜欢你吗？” 莫空桐涨红了脸，无话可说。 庄晏却是多多少少有点失望，轻推了莫空桐一把：“好了，回去休息吧。明天要比赛了，睡不好会影响状态。” 莫空桐又看他几眼，转身走了。 庄晏注视着他的背影，直到视线被电梯门彻底阻隔。 低头攥着尚有对方掌心余温的房卡，庄晏闭上眼睛，叹了口气。 9 第二天的全明星赛在Esports Arena举行。 比赛现场人山人海，明亮通透的打光将对称弧形的竞技舞台照得半黄半蓝，其后是一排排举着各种灯牌井然有序坐着的各国观众。 场馆里播放着这一年《真实伤害》的主题音乐，观众们热烈而不失礼数，彼此交谈或者注目舞台，期待着这一天的对决。 第三排的观众席，庄晏和易轶一起坐在最中间，庄晏照旧举着Meursault的灯牌，易轶则戴了个Sisyphus的小灯发箍。 庄晏嘲笑易轶：“你不是昨天刚脱粉吗？今天又戴上周边了？” 易轶辩解：“只要他没真的退役，我就还可以努力一下。” “贼心不死。” “总比你好。你昨天利用我对吧？没准Meursault手里的房卡就是你故意落下的，你原本的计划是什么，敲我的门？跟我搞暧昧给他看？你想试探他性向啊？小心翻车。” “……” 什么话都给她说完了。 庄晏叹口气：“你说得对，我在试探。成了就成，成不了也没办法，憋屈五年了，再憋下去心理要出问题了。” “孺子可教。”易轶夸奖他。 “我谢谢你。” 两人插科打诨间，5v5的赛区对抗赛已经开始了。 第一场对抗的，正是首度斩下S系列赛事冠军的LPL赛区，和在此之前统治S赛长达五个赛季的LCK赛区。台上的选手都是熟面孔：TPW中单Meursault站在左方最中间，面无表情；TPW上单Nick和打野Sleep都站在他右侧，Nick正挂着经典痞笑凑近死鱼眼的Sleep；然后是CHG的老将打野Fate和MA的打野抓马，一个正背着手憨厚地笑，一个则面容秀美，正咧开嘴朝着台下观众打招呼。 与此相对的，是舞台另一边的LCK战队。万年不变站在最中间的是K1的中单Sisyphus，面容精致像建模，表情冷漠像机器，反而平添一种禁欲的诱惑力。相比之下，其他四位LCK选手站在他旁边简直是灾难，即使有两位单拎了出来也能夸一句长相端正，可跟这位人形建模一比都直接成了被皎月照得无处可藏的泥点子。 自然而然地，LCS美女主持Carina介绍到Sisyphus的时候，观众席响起的欢呼声简直可以直接掀翻馆顶。反应之热烈，连新晋冠军中单Meursault都望尘莫及。 庄晏远望着莫空桐依然面无表情的样子。也明白，仅仅一座冠军奖杯，还不足以让他赢得超过Sisyphus的认可。 旁边的易轶则眼睛紧紧盯着台上的Sisyphus，像是要把那张建模脸盯出一个洞来——奇迹般地，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庄晏觉得Sisyphus真的朝这边看了一眼。 易轶立刻把目光迎了上去，也不管自己是不是自作多情，气势汹汹地瞪着眼睛竖了个小指头。 ……挺厉害。 庄晏看着如小豹子般好勇斗狠的易轶，有点明白了为什么她一个女孩子能打上国服第一。是有一些斯巴达的战斗基因在里面的。 Sisyphus又淡淡地把目光移开了。 中韩对抗赛在澎湃的音乐中拉开了序幕。 第一局，Meursault以他这赛季招牌的英雄泰坦，扛住了Sisyphus岩雀的攻势。打野位给到了资格最老的Fate的盲僧；上单Nick玩了一手凯南，配合着下路两位打野选手玩的卡莎和洛，拿下了第一局的胜利。 可惜，第二局抓马的卢锡安在对线期被被对方的蜘蛛抓死，Meursault的加里奥上下野区飞个不停，然而让Sisyphus的佐伊发育起来了。局势逐渐走低，终究因为输出不足而倒下了三十五分钟。 最后一局，Sisyphus率先亮出了他的招牌英雄乐芙兰！ LPL一方的语音中，几人本在谈笑，见莫空桐迟迟没有选英雄，同属TPW的上单Nick出声问：“老莫？你想玩什么？” “……我想玩劫。”莫空桐顿了顿道。 语音里静了一秒。都是老选手了，都知道莫空桐什么意思——想跟Sisyphus正面硬刚，而不是玩泰坦加里奥曲线救国。 “没事，想玩就玩吧。”还是年纪最大的Fate接话了，“我们相信你。再说，全明星嘛，懂得都懂，快乐就好，压力不要太大。” “玩吧玩吧。”抓马安慰他，“再拉胯拉胯不过我上把的卢锡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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