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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以为陆怀空长大了就不爱哭了，没想到也没比小时候好多少，眼泪几乎浸湿了靳疏的半边肩膀。 好哄歹哄，靳疏的嘴唇都说干了，陆怀空才终于止住眼泪。 靳疏抚着陆怀空的脸，拇指在他红通通的眼皮上轻轻按着：“等会儿小鱼他们过来倒水，看见你这个样子，嚯，他们不得笑你一辈子。” 陆怀空脸色大变，立刻弄了点水在脸上，胡乱抹了两把。除了靳疏，还没人看到他哭过，在靳疏面前不算丢人，别人看到了那就丢人丢大发了。 “别毛毛躁躁的，眼皮肿了，别搓。”靳疏抽了纸巾给他擦脸，动作很轻。 哭的时候不觉得，哭完了知道不好意思了。 不过还有太多的疑惑，他也顾不上害羞，追着问道：“你跟ES签了多久？” “三年。”靳疏回答。 剩下的话不用靳疏说，陆怀空也能猜到靳疏在国外有多惨。 ES签靳疏的时候，奔着他的名气和技术来。因为出走中国赛区，他声名狼藉，因为家里的祸事，他一落千丈。 陆怀空可不会相信ES是什么温暖的好战队，估计后第一场比赛之后，靳疏不是被拉去当替补，就是被转卖了。 “你去欧洲是被卖过去的吗？”陆怀空问。 靳疏点头：“在我消沉的那段时间，还是会有粉丝支持我，让我能坚持下来，后来看到你的采访，我也觉得不甘心，慢慢振作起来，在一次表演赛上秀了一把，被Lord战队看上。” 陆怀空：“那去Lord之后呢？” 靳疏：“队友太孤儿。” 能问得出口的只有这些，还有其他的很多话，他不知道该怎么问。 他想问靳疏这三年过得是不是特别不好，是怎么熬过来的，一个人是不是特别累，他不知道的太多了。 “你……”陆怀空鼓起勇气，可看着靳疏的眼睛，话又堵在了喉咙，话锋一转，“我是不是特别没用？除了哭什么都不会。” 靳疏捧着陆怀空的脸揉了揉：“你为什么会这么想，难道不是因为你爱我才会为我哭吗？” 这句“你爱我”说得太顺口，陆怀空被口水呛了一下，剧烈地咳起来，整个脸咳得通红。 靳疏自己也反应过来，收回手，有些尴尬地搓了搓腿。 “我知道你有很多想问的，一起问了吧，都可以问。”为了掩饰尴尬，靳疏大方地说。 陆怀空仔细斟酌着问：“那你们家现在还好吗？” “不太好，我和靳鸣都是孤儿了，真正意义上的孤儿。”靳疏说，“我妈去世没多久，我爸也因为酗酒出了车祸。” 陆怀空呼吸一滞。 靳疏怕他又哭，赶紧阻止：“其实也挺好，要是他没跟着我妈去，不知道还会赌多久，我很难过，但打心底里说我更放松了，不用再为他的赌债烦恼。” 陆怀空眨巴着眼睛，嘴唇张张合合，说不出话来。 “我这人挺冷血的吧，对亲生父亲说出这种话，是不是害怕了？”靳疏故作轻松地问。 其实他还是会有些担心，陆怀空对他的滤镜很重，看不见滤镜之下的森森白骨。他怕陆怀空看见了他的丑恶，会对他敬而远之。 陆怀空抱住了他，哭过的嗓子略带沙哑：“我更怕你再也不回来了。” 靳疏绷紧的心弦放松了，呼吸也顺畅了。 “我跟你说一件事，你不要生我的气。”陆怀空下巴搁在靳疏的肩上，有些忐忑地说。 “我能生你什么气？”靳疏不明白。 陆怀空坚持：“你先答应我。” “行，你说吧。”靳疏应下。 陆怀空放开靳疏，不太敢看他，支支吾吾地说：“其实……其实这个战队我……我买下来是因为你，我本来想拿了冠军之后，去欧洲找你，把冠军奖杯砸你脸上的。” 后面的话陆怀空一鼓作气说完，偏头看着窗外，心虚得眼睫毛快眨出火花。 “啧。”靳疏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摸了摸自己的脸，“我是应该庆幸你没拿到冠军奖杯保住了我的脸，还是该感动你为我买下这个战队？” 陆怀空还是有自知之明：“是为了我自己的私心，我小气又狭隘，你看，我也不是什么好人。” 靳疏一愣，没想到陆怀空竟然会这么安慰他。 “没有人是完美的，你不用很好，我也会喜欢你。”陆怀空牵过靳疏的手，珍惜地不敢握得太紧。 面对猝不及防地表白，靳疏有些不知所措。他不正经的时候总是逗陆怀空，可到了这种正经时候，还是会为一句直白的表白心跳加速。 靳疏仰头看着陆怀空，视线从眼睛上下移到嘴唇上，身体不由自主地向他靠近，脚尖踮了起来。 两人慢慢靠近，沉溺在彼此的气息里。
第43章 小迷弟 “疏哥，你在茶水间吗？”被教练丢出来找人的小鱼在基地里找了一圈，终于找到茶水间来。 明明听到茶水间里有声音，但敲了门却没有回应，小鱼又问了一次：“里面有人吗？” 依旧没有回应。 就在小鱼准备推门的时候，门突然被拉开了，一张脸黑如锅底的陆怀空站在门口，眼神锋利如刀，冷冷地盯着小鱼。 “你……”小鱼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咽了咽口水，“教练说要训练了。” 陆怀空冷着脸“嗯”了一声。 “你看见疏哥了吗？看见了顺便跟他说一声，我先走了。”小鱼迅速说完，溜之大吉，再多待一秒，他都觉得陆怀空要动手。 靳疏从茶水间探头出来：“走吧，训练去了，别瞎想太多。” 错失了一个吻的陆怀空脸色一时缓和不过来，已经在心里想着游戏里要杀小鱼多少次了。 “你行了，小鱼又不是故意的。”靳疏捶了陆怀空一拳，“晚上过来找我。” 陆怀空眼睛一亮，阴鸷之色瞬间从脸上消失，眼神亮晶晶地看着靳疏。 “走了。”靳疏拨了拨微乱的头发，先从茶水间出来。 陆怀空在后面抓住了靳疏的手腕：“你没有其他事没告诉我了吧？” 靳疏迟疑了一下，转头看着陆怀空，戏谑道：“要不然我整理个日记，把每天发生的事都跟你讲一遍？” “好。”陆怀空想也不想就说。 靳疏一巴掌拍在他头上：“好你个鬼，赶紧训练。” 回到训练室，靳疏看见自己的位置上又放着一杯星巴克。上面还贴着纸条：你就像月亮一样耀眼，值得所有群星仰望。 陆怀空当然也看见了，沉着眉头，努力克制自己想扔掉那杯碍眼的饮品的冲动。 喜欢的人太受欢迎，他不得不提高危机感。 “今天又送来了？”靳疏坐到电竞椅上。 旁边的范哲回答：“我下楼看见了，顺便给你拿上来了，你那个小粉丝还真够执着的，天天都送。” 靳疏已经连续收到十来天的星巴克了，是他常喝的美式，并没有什么特别。 关键是能送进基地，还知道他习惯喝美式的，肯定不可能是外面的粉丝。几个队友都没有送过，最大的可能就是二队的队员。 刚开始收到的时候，靳疏就去二队问过一次，没有谁承认，估计是不好意思。 “到底是谁啊？每次都看不见人，但是东西倒是天天都送。”小鱼的八卦之魂熊熊燃烧。 教练打断了他们：“都别说了，不管是谁，就一杯咖啡而已，送就送了，不是毒药就没多大事。” 第一天收到的时候，靳疏是不敢喝的，毕竟来路不明的东西怎么可能送进嘴里。后来那人再送来的时候，就贴了纸条，表明自己是靳疏的粉丝，绝对没有恶意。 之后每一次再送过来，都会贴纸条，写一些鼓励的话。 靳疏找不到送的人，既不能退回去，也不想浪费别人的心意直接丢掉，只好每天都喝了。 “明天是跟火箭战队打，他们实力虽然算不上特别强，但好歹也是进过季后赛八强的，比黑犀要强不少，你们别太掉以轻心。”教练组织大家开始训练。 连着十来天看着靳疏喝着别人送来的饮料，陆怀空一直耿耿于怀，坚决不能再让那个人再送下去。 如果只是对靳疏单纯的崇拜也就算了，就怕送东西的人还有别的心思。陆怀空自己对靳疏抱有不单纯的心思，所以才会以己度人。 送东西的人是每天早上送来，趁着一队的人都还没起床，甚至阿姨都还没来做饭的时候就送来了，贴心地放在冰箱里。 为了弄清楚究竟是谁，陆怀空特意定了个早上七点的闹钟。 TOG这几个都是卷王，训练一个比一个熬得晚，就连陆怀空也差不多要练到近三点才会休息。 三点睡七点起，阎王都得夸他好身体。 陆怀空盯着一张睡眠不足，极其阴郁的脸站在二楼的走廊上，等着人送上门。 快七点半的时候，基地大门被打开了，一个高个子男生拿着星巴克进了大厅，熟门熟路地去了厨房，把咖啡放进冰箱。 这个男生陆怀空认识，是二队的武士肖野，上一批青训生中唯一个留下的，今年还没满十八岁，实力不错。 “喂，干嘛鬼鬼祟祟的！”陆怀空出了个声，双手抱在胸前，慢慢往楼下走去。 肖野被突然出现的声音吓了一跳，抬头看见陆怀空，才松了口气：“Kong，早上好。” 陆怀空盯着肖野，目光锐利，如同草原上的猛兽盯着入侵者一般。 这种强大的气场让肖野感觉背后的汗毛都竖起来了，笑了笑来缓解紧张：“我就是来送点东西。” 陆怀空走到肖野面前，他比肖野高一些，但没有高很多，只是气势要凌厉不少。他看了眼厨房：“我哥的饮料都是你送的？” 肖野愣了一瞬，才反应过来陆怀空说的“我哥”是靳疏，点点头：“是，我只是单纯送个饮料，应该没什么问题吧？” “那我哥之前去二队问你为什么不承认？”陆怀空问。 肖野刚看到陆怀空还有点紧张，现在已经放松，坦白道：“没有打出成绩不好意思站在偶像面前，不难理解吧？” 陆怀空隐隐从肖野语气中感受到一丝挑衅的意味，冷声道：“别再做这种无意义的事，咖啡的钱我会转给你。” 说完，陆怀空转身就走，他很困，不想说太多话。 肖野却叫住了他：“Kong，你好像没有资格替Livre做决定吧？” 陆怀空停下上楼的脚步，转身看着肖野：“好好训练才是正事，至于我有没有资格替我哥做决定，你不需要知道。” “这是我送给Livre的，不需要你给我转账。”肖野坚持道。 “不用了。” 靳疏从楼上走下来，带着一脸倦意，看向肖野：“咖啡都是你送的吗？谢谢你，但以后别送了，我会把钱转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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