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晨鑫朝着他笑。 “怎么了,大队长,要打我啊?”他说,“你打啊,打吧,我给你打。” 激将法。 辛青心里很明白,可霍柏衣在他耳边惨叫。 他已经被电得走投无路神志不清了,他在用中文求救,他在喊他妈。 喊他那个不知道为什么在旁边用手机摄影,无动于衷的妈。 不能打。 辛青知道,打了决赛就没了。 辛青木着两只眼睛,听到霍柏衣在他耳边喊“救我”。 他妈没有动,他妈一直拿着手机在拍。 没人救他。 “打我吧,打啊!”任晨鑫朝他喊,“都是我干的,我承认!怎么样!打吧,把那个死b东西的冠军打没!!” 辛青快把后槽牙都咬碎了。 他脑子里快炸了。 一边是战队,一边是霍柏衣。 他开始想起“去病”。 他在霍柏衣的惨叫里想起了去病。他想起带着他下本的去病,他失误的时候在语音里叹气骂他是个傻子的去病,过年的时候被他带着去放烟花站在他旁边愣神的去病,组排时给他的失误在队伍面板里和别人道歉说对不起的去病,他被嘲讽被打哭的时候又叹一声气,取消匹配带他去看风景的去病。 辛青点了外卖吃饭,就背起他让他挂机,背着他带他去清日常的去病。 一边在语音里低声骂他是个没出息的东西,一边带他清日常的去病。 还有来到这里,平静地叫他“队长”的霍柏衣。 他揪着任晨鑫领子的手都开始抖。 “我操你们妈……” 辛青骂道,“我草你们……你们这群死了妈的东西!傻逼!!死全家的狗玩意儿!!畜生!!!” “我他妈……我,我师父好好的,我好好的一个治疗……” “你们这群死了全家的狗东西……你们这群傻逼东西,这群王八蛋……” “我生怕他受委屈,我生怕他不开心……你们……你们……你们!!” “我师父那么好一个人……你们就这样,就这样对他!!” “你们凭什么,凭什么……我他妈早就该……我就该,我就该,我就该……!!” “我就该在出那件事的时候……我就该买张火车票去你家里杀了你,我就该飞到日本去,我就该飞到那儿去把他抢回来……” “我早就该杀了你们……你们他妈的……” “你们这群……你们这群畜生!!” “队长!” 有人在他身后叫他,是齐柚。 本该在下面坐着的三个人不知道什么时候跑上来了。 他们站在房间里,看见了那个视频。 三人齐齐愣在原地。 几秒后,翟尹表情一扭曲,嘴里骂了句脏话,撸起袖子就要冲上去帮辛青干他。 齐柚连忙抱住翟尹,张然也赶紧抓住他。俩人大呼小叫地拦着他进去揍人,喊着让他冷静下来。 任晨鑫跟看闹剧似的,竟然噗嗤一下笑了出来。 辛青好像什么都听不见了,他抓着任晨鑫,耳边吵吵嚷嚷,他却只听得到霍柏衣的声音。 空气在霍柏衣的惨叫和辛青的喘气声中开始焦灼。突然,惨叫戛然而止,屏幕里安静了下来。 辛青立刻转过头,电脑屏幕里的霍柏衣歪着脑袋,上半身全是烧焦的电伤,已经没了声息,一动都不动。 辛青扔了任晨鑫,狂奔过来。 霍柏衣一直没有动,男人又在叽里咕噜地说着什么。他把绑着霍柏衣的东西解开,像翻一块案板上的肉一样将他随手一翻。 霍柏衣脸朝地掉到了地上,重重一声响,仍然没有动。 辛青心跟着一震,眼睫颤了几下,眼泪落了下来。 任晨鑫抻抻自己的领子,好整以暇地把衣服理好后,还拍拍自己的衣服,悠哉道:“怎么样,这东西值十万吧?拿钱来吧,大队长,我手上还有七个这种视频呢,特别精彩,你想买断也可以。我给你个优惠价,五百万怎么样?” 辛青抓紧桌前的椅子,深吸了一口气,缓缓地吐出来,强逼自己冷静了下来。 任晨鑫冷笑一声,大大方方地往窗台上一靠,手托住腮,看热闹一样看他。 “翟尹,”辛青说,“报警。” 任晨鑫愣住了。 那边刚刚还在持续互相拉架的三个人同样愣了。 陈荔也愣了:“什么?” “报警。”辛青重复了一遍,“他人身威胁,恐吓钱财,在明知他人有心理疾病的情况下恶意刺激,伤害他人,公开传播并保存他人视频,教唆他人父母侵害未成年人。没有法律和医学依据,私自对未成年人动用电疗手段,并传播谣言说什么是中国的偏方……这是诋毁国家形象。这个电疗,如果一个不好就可能弄死人,这是几年前的杀人未遂。” 辛青转过头,盯着任晨鑫,“不知道就凭这些证据能不能判,但够他蹲到总决赛了。” 任晨鑫慌了,他怒道:“你有病吧!你根本没有证据!” “是吗。一会儿你们谁把灯打开,在这屋里找找,他肯定有摄像头。” 陈荔这次秒懂了。 “也对,”陈荔说,“如果没有摄像头,你揍他的情况没录下来,怎么传到网上去控诉咱们家呢。” 任晨鑫彻底慌了。 “你们敢!”他说话都吞吞吐吐起来,“你、你们,你们要是报警,我现在就把视频传到网上去!到时候我看你们ASD还能不、能不能立住脚!” “你传一个试试。”辛青说,“你现在要是敢动一下,我现在就找把斧头来把你胳膊劈了。” 任晨鑫喉头一哽,突然害怕了。 辛青的眼神实打实的告诉他,他真的干得出来。 “你要是敢让这个视频流出去,敢让他再看到这个视频,我他妈追着你杀一辈子。我不是开玩笑的,从今天开始,你们……你们,谁敢再动霍柏衣一下,我这辈子都跟你们没完。” “我告诉你,煤炭,我现在是ASD的队长。我站在这儿一天,你就一天都别想再害他,除非你拿把刀来跟我互砍,跟我砍赢了,你能迈着我的尸体过去。” 任晨鑫:“……你报警一个试试。” “你真当我不敢?” 任晨鑫放狠话:“只有这点儿证据屁都不算!根本判不了,只能拘留!等我出来,我他妈让你们全家都身败名裂!你这辈子,这辈子都成不了神光!” 辛青冷笑:“谁想当神光了?再说了,我怕过你?” 任晨鑫喉头一哽,不说话了。 他没话说了,辛青回头一撇身后的几个人:“报警。” 翟尹说行,出去报警了。 辛青又跟张然说:“你出去给虾滑打电话,问她霍柏衣醒了没有。” “行,”张然说,“要是醒了,就问他情况怎么样,让他跟着去一趟警局是吧?” “不是,我就问问。”辛青说,“醒了的话,你就进来把电话给我。没醒的话……就让他先睡着吧。” 张然不明所以,应了声好吧,也要出去打电话。 正要出门去,辛青又把他叫住了。 “算了,不用你打了。”辛青自己拿出手机来,回头往外走,“你找摄像头,我自己去打电话问。” 张然:“呃,好吧。” 辛青拿着手机往门外走,来回在手机上划拉好几下,愣是没看到就在眼皮子底下的微信在哪里。他有些烦躁,咬了咬牙,突然一个踉跄,在旅馆里好好的平地上摔了结结实实的一跤。 齐柚吓一跳:“队长!!”
第57章 辛青在平地上结结实实摔了一跤。事发突然, 齐柚吓了一跳,慌忙把他扶起来。 辛青被扶起来,抹了一把脸, 应付了几句没什么, 拿着手机就匆匆往外去了。 警察很快就来了,他们进来就把任晨鑫领走了。 张然从房间角落里翻出来一个小摄像头,交给了警察。 酒店外来了辆警车, 任晨鑫被警察带着, 塞进了警车里。 大概是真没想到辛青不但不给他钱, 还当机立断地报了警,任晨鑫脸都白了。 他魂不守舍地被塞进警车里的时候, 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 对着辛青喊:“你以为你是个好人是不是!?” 辛青就跟在后面,他得跟着去警局做笔录。听见这句话, 他看了一眼任晨鑫。 任晨鑫红着眼,骂他:“你装什么道貌岸然, 你还不是一样!你肯定知道他看见你就会犯病,你不还是把他拉你那边去了!还什么恶意刺激, 你比我恶意还大!你不跟我一样吗,你为了个冠军你根本不管他死活!!你装什——” “行了你!” 任晨鑫还要喊, 警察听不下去了,硬把他摁进了车里。 辛青愣在那儿,好久都没反应过来。 酒店面前是条大路, 车来车往的很吵。所以除了摁着任晨鑫的警察和辛青自己, 没人听到这两句话。 旁边的陈荔被警察交代完, 走过来推了他一下,让他上车, 说要开车去警局做笔录了。 凌晨两三点的时候,牧凡森匆匆从酒店里打了车,奔来了警局。 他刚把延赛的手续办完。 一晚上事儿太多,大冬天的,牧凡森脑门上出了一层薄薄的细汗。 他一跑进来,看到齐柚跟张然在大厅里站着,冲上去就问:“什么情况?怎么进局子了,没拦住?又打人了?” “没有,这次没动手,进局子的不是队长。”齐柚说,“他们仨进去做笔录去了,队长报警抓的人。” “抓发短信威胁的那个了?” “是啊。”张然接下话茬,“那就是个欺软怕硬的怂逼,警察往那儿一坐,他就吓得半死,把话全说明白了。他跟霍哥是发小,霍哥小时候家里父母闹离婚闹得厉害,在学校里也被欺负过,他跟霍哥关系好,护过他几次,之后就把霍哥当小弟带着了。” “后来霍哥出国了嘛,他家里的人就天天跟他说霍哥发达了,出息了,是留学生了,跟他等级不一样了什么的,让他多跟霍哥学着点。” “后来他俩一起打游戏,这哥们费死劲才有个小排名和在榜上的公会,霍哥轻轻松松就榜前十治疗,连带出来的徒弟都是前十。他好不容易把霍哥拉进自己家公会里,霍哥还不乐意给他这个会长鞠躬尽瘁,一点儿都不像之前那样粘着他讨好他。一来二去,他就说他恨死霍哥了。” “他还说霍哥什么都不是,这些年全是靠妈妈才能在国外耗着的,还天天卖惨说自己回不来国。自己的国家怎么还能回不来,瞎装逼。所以都是霍哥说话欠儿,吸仇恨,是霍哥活该。”齐柚说,“太典了,天生坏种。” 张然:“所以呢,他就把霍哥给搞了。不是我他妈的说啊,经理,你真得把这日妈死嗨的傻逼给他妈想办法送进去,太他妈比的坏了,臭傻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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