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火了,和陆桡结结实实打了一架。 两人都鼻青脸肿,奚白把这段时间所有的怨气都朝陆桡发泄,打完后两人躺在草地上,奚白又笑了,“嘶—陆桡你个没良心的东西,欺师灭祖。” 陆桡敛着唇角,完美的脸上青了好大一块,“你不是我师父。” “好家伙,来,再打一架,不把你打趴下我就不姓奚。” 等陆桡清冷的眼神扔过来后,奚白又怂了,两人在草地躺了好久,奚白说保证比赛结束后第一时间去做手术。 看着陆桡那无奈又拿他没办法的眼神,奚白这么久第一次真情实感地笑了。 本以为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直到楚之本说陆桡在培养接替他位置的新人时,奚白才明白问题大发了,陆桡说的竟然是真的,他真的想要转会来AOK,来这个身为弃子的AOK。 奚白很生气,气到连“绝交”这种小学生都不屑的词语,都脱口而出,但他却从陆桡眼中看到了真实的恐惧,一个和他极度不符合的词语。 此后,陆桡再没有提过这件事。 比赛前夕,经过没日没夜的努力,队员间的配和越来越好,他可以作为一个支点,支起整个战术,这对他而言是个考验,但他顶得住。 这么久,奚白终于稍稍松了口气, 随着时间推进,国际赛准时开始。 这次的国际赛是奚白一辈子的梦魇,二十支来自各大洲的精英队伍,同台竞技。 本来还稍有自信的奚白,却在上战.场那一刻,所有的希望被无情打碎了。 因为操作过度,他的手终于“油尽灯枯”,关节处肿的比馒头还大,医生给他下了“死亡通知书”,他的手没救了。 他这辈子看重的事物不过那么几件,爷爷走了,黎老也快走了,现在职业生涯也要到头了。 奚白想不起来那天他在医院站了多久,直到有人匆匆赶来,是陆桡。 他才慢慢回过神来,只和陆桡说了一句话:“陆桡,我要退役了。” 没救就没救了吧,好歹让他打完这一场比赛,就一场。 这是他清醒后唯一的一个想法,让他好好打完这场比赛吧。 不然他所做的一切就没有任何意义了。 然而,直到最后一局陆桡那一狙,击倒奚白,AOK比赛结束。 AOK战队成绩倒数第一。 比赛结束的那瞬间,奚白的感受竟然是——解脱了。 如释重负,尽管成绩那么难看,他却不要脸的觉得“比赛结束了,真好。” 颁奖仪式又是场闹剧,奚白站在角落里,看着身边哭得不行的三名队友,又看了眼舞台中央站着的陆桡。 金色的亮片落了满地,他屈膝捡起一片,他在想,问陆桡借个奖杯骗骗老爷子可行吗? 舞台上的音乐越发激昂,奚白揣兜里的手机响了,他打开短信看了一眼。 光亮的舞台,金色的亮片,舞台四周喷射的火焰,观众席上人山人海,灯牌闪耀,刹那间都成了黑白。 黎老去世了。 他看了直播。 奚白握着手机的手紧了紧,脸上扯出一个自己都不知道那是笑还是哭的表情。 突然,脚边落下一个矿泉水瓶,奚白怔怔地朝扔水瓶的人看去。 他脸色涨得通红,嘴里叫骂着:“奚白垃圾!!!打的什么狗屁!丢人都丢到国外来了!快回家躲起来吧,我呸!” 渐渐的,脚边的东西越来越多,有些砸到他身上,有些落在他不远的地方,骂他的人越来越多,奚白没有躲,耳边只有呼啸而过的风声,悠悠扬扬。 “奚白,你一定是职业电竞舞台上最璀璨的那颗明珠。” 黎老苍老含笑的声音重新在他耳边响起。 是吗……奚白那会也不过二十一岁,却打了五年了。 接连几件事,他有些麻木了,站在那任由他人喊打。 直到一个身影挡在他面前,陆桡脱下队服罩着他,双手捂着他的耳朵,好看的唇抿得紧紧的,好像这样他就听不到外面那些声音,感受不到众人恶意。 但的确,那么短暂的片刻,他只能感受到陆桡手掌干燥温暖,视线也只能望见他一人,他才发现陆桡原本纤细的手臂隐隐有了肌肉的线条。 个子也比他高了,不知不觉他也成了能够给人遮风挡雨的存在。 他把他禁锢在角落里,帮他挡下了所有。 又在他离开后,守住了AOK,守住了那唯一一点回忆。 所有人都以为他死了,只有陆桡日复一日地给他发着“平安”,他回来后,他又迫不及待地将他纳入自己已经丰满的羽翼之下,默默守护着他。 墓碑前黎老的照片已经泛黄,酒把空地浇湿一片,散着酒香。 奚白朝陆桡看去,陆桡一直站在他身后注视着他,两人对视一眼。 奚白的眼眶红了,转头对着墓碑道:“黎老,还有一件事……” 他伸手握上陆桡的手,十指相扣,他唇角抿出两个梨涡,“我和陆桡在一起了,这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我都想和他在一起。” 陆桡瞳孔微缩,握着他的手紧了紧。 奚白继续道:“他拿了好多奖杯,他现在是AOK的队长兼老板,等他捧国际赛冠军杯,我会带着奖杯来看你的。” 他说着笑了笑,过去现在未来,有些变了有些却亘古不变。 走到现在,奚白不怪任何一个人,许恒和原来的队友错了吗?并没有错,每个人的追求和理念都不同,他没有权力要求所有人都认同他,认同他的梦想认同他的思想。 他走到现在更多的是感恩,感谢生命中有陆桡他们的出现,感恩他能遇上黎老,踏上电竞这一行,感恩给了他再活一次的机会。 从墓地回来的时候,奚白系好安全带后对陆桡道:“陆大队长,非常感谢那会你没有让我那一狙。” 三年前国际赛那一狙,那一狙淘汰奚白,让AOK提前结束比赛。 陆桡抿抿唇,那一狙用多大的毅力打下去的只有他自己知道。 奚白热爱比赛,容不得作假,更无法接受因为自己扰乱赛场。 他们都是一样的人,陆桡明白他的一切,这是对比赛的尊重,也是对自己和奚白,还有那么多参赛者的尊重。 刚刚喝了几口酒,奚白这会又有点醉了,他靠在座椅上,强撑着精神,“趁我现在清醒,其实我还有一个秘密要告诉你。” 奚白把他穿越的事情全盘托出,陆桡早就知道了并没有多吃惊,好在现在奚白酒精上头,没想那么多。 他眼神湿润,看着陆桡问道:“你会怕我吗?” 陆桡疑惑:“怕?” “你看,我是死过的人了,莫名其妙的活了,难道不是很可怕?” 陆桡脸色沉了下来,眼中有后怕和庆幸,咬咬牙没说出话来,怎么可能怕,只有感谢。 “所以,我少活了三年,现在应该还是21岁,你应该是22岁。”奚白不等他回答,又自顾自掰着手指算了算,诚实得不行。 “所以你比我大了,我是不是应该换一个称呼?”奚白舔了下发干的唇,下一刻就要睡过去,或许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他声音软软的喊了声: “哥哥。”
第七十八章 轮胎和路面摩擦发出刺耳的声响, 车子停在路边,陆桡舌尖顶了顶腮,看着昏昏欲睡的奚白, 眼神透出一丝燥意。 直直凑过去吻上他的唇,奚白眼睛瞪大了些,想要推开, 却怎么都推不开, 陆桡声音有点哑, 贴着他的唇道:“是你招惹我的。” 不知过了多久,终于到了AOK基地, 车子一停奚白戴着口罩飞快往宿舍跑去,陆桡手松松搭在方向盘上,看着他跑动的背影, 嘴角勾出好看的弧度。 第二天,按往常几年的传统, 刚拿了这么好的成绩是可以公费旅游的, 但今年情况特殊。 奚白这个位置要尽快找人替上,比赛刚结束挖人的黄金时间。 四人加上老赵和余囹, 几人围成一桌,桌上放着一大堆资料,都是些个人资料, 以及一些报名表。 不止是AOK想要招人, 身为冠军队伍的AOK, 也是很多选手想要来AOK。 几人挑挑选选,商讨最后决定下几个人选, 人选决定好之后, 别的事就交给余女士了。 余囹把那叠资料收好, “还有一件事。” 她说着顿了顿,眼神固定在奚白身上,“BR暂别一队这件事得给外界一个交代。” 老赵忙说:“不着急,等人找好了也不迟。” 说到底他是不想奚白退役的,连余囹也说得无比婉转。 苏文星难得附和地点了点头,“嗯,不着急。” 奚白:“还是说明一下比较好,我会在社交平台上发个声明,到时候AOK官微转发一下就行。” 余囹点头,“行,至于之后你有没有别的打算?如果没有的话,教练的位置有个空缺……” 奚白笑着摆摆手,“不了,我不适合当教练。” 这话倒是实话,奚白的打法技术都很难复刻,天分太高的选手很难顾及到一些细节,这也是很多退役天才选手都拒绝做教练的原因。 余囹:“行,但你什么时候想转换心情了,想当教练了,随时提,你永远是AOK的一份子。” 奚白眼睛弯弯的,“谢余姐。” 他说着碰了下陆桡,说道:“听见没。” 陆桡扬扬眉,“我才是老板,得看你表现。” 一屋子人看着陆桡嘴角的弧度,忍不住打了个冷颤,MD,好不习惯!还是冷冰冰拒人千里之外的陆神合理些。 过了会,一行人来到一楼大厅,大厅里排排站着早就等在那的二队成员以及陪练。 一队几人并老赵走到人前,大厅前端挂着数十块奖牌和证书,最亮眼的还是展览柜上那被用玻璃罩罩得严严实实的一尊尊奖杯,诺大一个展览柜摆得满满的,属于AOK的最高荣誉。 陆桡手上捧着尊半个他高的奖杯,奖杯被擦得珵亮,底部刻着“春季赛总冠军”,这是刚到手还没捂热的奖杯。 老赵声音洪亮:“今年AOK拿了个不错的成绩,一队这四个又给我们捧回一尊冠军杯。” 他说着,眼里是藏不住的笑意与自豪,AOK有个传统,大型比赛拿到奖杯之后都得“封柜”,也就是放上展览柜,放入玻璃罩子里头存起来。 封柜时所有队员都必须到场,这一则是激励后来人,让后辈向前辈们学习,再创佳绩;二则是代表把所有荣誉名声都封存起来,戒骄戒躁,下次比赛又是从头开始;三则是更好的保存奖杯,以及将这份成绩展示给外人看。 AOK战绩斐然,这荣誉一角金光熠熠,奚白穿回来之后还没仔细看过这里,原以为是新AOK了,属于原本那个“AOK”的东西会被销毁。 他抬眼望向众多奖牌中央,那里挂着一张照片,照片里头四个年轻的小伙子簇拥着一个头发花白的老人,每个人都笑得很美好,老人更是眼睛笑成了条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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