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江准唔……江准!” 泪水流了满面。 却仍旧没被人放过。 直到又被人‘簇拥’着来到镜子前。 才看得清楚,那张他日思夜想、面无表情的脸,在沉迷于自己时,究竟是一幅什么神情。 迷人又性感。 池屿心底一直以来总觉得缺失了一块的地方,仿佛于此刻被填满。 那个所有人都不可能得到的人。 此时正为自己着迷。 瘦弱的薄肩和削薄的肩胛骨、被那双有力的臂膀禁锢在怀。 挣不开也逃不脱、仿佛连人带命、一起扭绞着、捆绑着。 再也纠缠不清。] 床上的人缩成了小小一团,指尖掐着手心,无奈地阖上了眼。 我他妈……是真喜欢你这副样子。 池屿想。 桌边的人攥紧了拳,手里的书页被掐出一片褶皱,垂着的眼眸看不清情绪。 从那一刻起,有什么东西错了。 自平行线终于相交的那个点之后,不论再怎么走,都会越走越远。 池屿看不到江准手机里发送出的信息、和收到的红色的感叹号。 池屿也看不到角落里歪倒的蛋糕、和那瓶空了的烈酒。 正如同,江准也许永远不会知道,往日里张扬明媚的少年,那天为什么会是那个样子。 - 方灵的状态没好几天,于前日突然开始不受控制。 注入的安定剂的分量已经接近最高的临界点,却始终无法让方灵安静下来。 两天两夜、除了在安定剂作用下偶尔沉睡过去之外,方灵几乎完全处于‘躁’的状态中,再这样下去,后果不堪设想。 卢瑞云说:“尤其是今日,在看完央视新闻之后,连安定都没了作用。” 央视新闻。 池屿想。 应该是播报了有关电子竞技的奥运时事吧。 可能她……看到了自己的名字。 驱车前往医院,池屿在路上做了一路的心理建设,江准执意要陪着,最终还是没舍得把江准从自己的过去中推开。 直到真正面对彻底发了疯的方灵时,池屿才彻底清醒过来。 他一直以来,所抗拒的、所逃避的、所不敢面对的、一切一切的根源。 是江准在面对方灵时,他所遭受的谩骂与侮辱。 那些污言秽语,请对准我。 不要对准他。 怕的想逃,脚下却如同被水泥灌进了地板之中,怎么也挪不动步伐。 他用尽全力想把江准从这里推离出去,他甚至红了眼眶对着江准喊了一声“别过来!” “你走好不好!我让你走!” “你走啊!!!” 直到他听到,方灵带着生殖器官的羞辱,全部落在了江准的身上。 在那一瞬间,他一直以来强撑着的所有自尊,被尽数击溃。 “你们当我什么都不知道吗?!就是你这个恶心变态的东西想和我儿子——” 池屿的耳朵被捂上了。 他红着眼眶,茫然无措的看着自己面前的江准。 护在他的身前、捂上了他的双耳、用那副滚烫的胸膛、挡在了他和方灵的中间。 将他与方灵、彻彻底底的割裂开来。 “你们这群恶心人的同性恋!你们不得好死!你们都该下地狱!” 伴随着方灵刺耳的谩骂声,江准的声音隐约传了过来。 “你不爱他,我来。” “都是因为他!我这一辈子都毁在了他的手上!他妈的他的命都是我给的他活该被我折磨一辈子!白眼狼!我还不如养条狗!” 透过那双温热的手掌,仿佛沉静的言语也有了力量。 “我唯一感谢的,只是你给了他生命。” “变态!你们都是变态!你们都有病!我这一辈子都是被你们这种人毁了!!全毁了!” 前路如影随形的黑暗与迷茫,被人撕破了一道口子。 “我们会履行我们应该承担的赡养责任,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我明明是在救他们啊!我付出了一辈子!我牺牲了自己都是在救他们啊!” 方灵被工作人员制止下来,拉扯着、嘶吼着、朝着池屿离去的背影谩骂。 有光照在窗户上。 “从今往后,有关方灵的一切事情,都与他无关。” “麻烦你,直接转告给我。” 卢瑞云没有回答,而是朝着池屿看了过去,询问着池屿的意见。 池屿张了张口,刚刚抬眸,对上了江准沉静的视线。 嗓子发干,声带发紧,仿佛没有办法在此时做出什么正确的回应。 脑海中,依稀还回荡着江准的声音。 江准说“我们”。 我、们。 窗户被人打开了。 池屿终于发出声音:“……好。” 面对这样的江准,他再也说不出来一句推开的话。 - 回到房间,冲完热水澡,被江准吹干的发丝垂在脸侧,池屿窝在房间另一边的小沙发里,捧着一杯热牛奶,小口喝着。 江准在人身侧坐下,看着那张明明在下午时还张扬明媚的笑脸、此刻却安寂下来,沉闷的不行。 “可以告诉我,发生了什么吗。” 池屿没抬头,捧着杯子的手紧了紧。 “如果不想开口,我不勉强。” 手中的牛奶杯几乎见底,江准已经很久没有见到过,池屿如此安静的一面。 没有了往日灵动的气息、像一个精致的、不笑不闹的、布偶娃娃。 “想……抽烟吗。” 池屿没作反应。 “那、喝酒吗。” 池屿摇了摇头。 “或者……吃糖吗。” 池屿顿了一下,终于转动僵硬的脖子,侧头看了江准一眼。 -‘如果你不爱他,我来。’ 一片混乱之中,池屿甚至怀疑这句话,会不会是自己在幻听。 江准不知道从哪里摸出一颗草莓味儿的软糖,灵巧的指尖剥开层层糖纸,露出里面晶莹剔透的、泛着淡淡粉色的草莓软糖。 唇角被手指轻轻启开,软糯的糖被置入口中,瞬间化开一片草莓味的香甜。 太甜了。 池屿想。 池屿伸手攥着江准还没来得及离去的手指,指尖一片冰凉。 “哥哥你……” 紧咬着牙,声音发颤:“你……亲亲我。” 温热的唇落在融化过后的草莓味上,呼吸交融之际,两个人都变得甜腻起来。 池屿攥着江准指尖的手越来越紧,用力的指关节泛起了白。 “你……抱抱我。” 江准俯下身来,将眼前的人尽数揽入怀中,感受着心跳同频跳动。 怀中终于不再是空空如也,整个人埋入进那片温热的胸膛之中,手心里牢牢攥着江准的衣角,生怕再一回神,人会消失一般。 “哥哥你……” 你……爱我,好不好。 星星之火,终于燎起一片平原。 将那颗心脏,整个燃烧殆尽,烧成一片废墟。 江准没有再听到池屿的下半句,只感受着怀里的瘦弱的人,仿佛在沉浸在一片巨大的痛苦挣扎之中。 “如果你喜欢……” 江准猜,池屿是喜欢的。 “我可以给你□□。” 希望你可以,开心一点。 池屿从未肖想过—— 江准哄人的方式。 那个他一直以来甘愿臣服的人,此时却跪在他的身下,心甘情愿的为他服务着。 西装革履、双膝着地、托着他、捧着他、含着他。 池屿不敢肖想的—— 江准会这样哄他。 理智告诉他,快停下来,不要。 但是视线之内的刺激和身体的本能使得他浑身的血液都在疯狂的奔走叫嚣—— 动一动。 眼泪在眼眶里含着,视线、感官、和心理的三重buff叠加,烧的人理智全无。 两年。 池屿说过太多半真半假的话,终于在此刻,想将自己彻底剖开。 就如同那颗刚刚被江准指尖剥开来的漂亮糖果。 除了褪去衣物的晶莹带粉、还有那颗鲜红的心脏。 “哥哥、正面……” 他拽着人的衣领,顺势滑落压了下去,双膝分开,落在厚重的地毯上。 “……好。” “让我再看一眼、你的样子……” 背部抵着沙发的边缘,他环着人的脖颈,紧紧地与人贴在一起。 也许,那朵冬日里盛开的‘玫瑰’,并不只是需要在玻璃罩里被呵护。 或许也需要,被人捧在手心中‘摧残’。 玫瑰的本体需要有载体承载,绽开的花蕊需要更浓烈的爱意填满。 一场‘暴雪’终于再次落下。 连同着两年前的光景重现。 大雪席卷着狂风,在狠干、狠干、非常干的冬季。 似乎要吹裂人裸露在室外的肌肤、撕裂并不保暖的单衣。 伴随着布料的撕裂声,如落叶般散落了满地。 大雪落在玫瑰身上,融化成一片黏腻的雪水。 顺着娇艳的玫瑰花瓣、滴滴没入草丛之中。 那朵花儿快碎了,花瓣在风雪中不住的颤抖,凌乱的不成样子。 ‘风声’呜咽,细碎不堪,透过一片水雾,池屿看到了江准的脸。 想把自己,揉入到眼前人的骨骼与血肉之中。 不够。 池屿想。 - 一声“江准”,像一杯度数极高的烈酒,浇的人喉头极干。 玫瑰的枝干柔软,仅剩的两片绿叶也被人折了起来,束缚于掌心之中,供人把玩。 雪越来越大。 席卷着狂风而来,仿佛要将人拆骨入腹。 吹的人眼眶生疼,泪水顺着脸颊路过含水的唇,通红一片。 仿佛找到了什么开关一般,一声声的“江准”,喊得人彻底失了控。 在意识迷失前,池屿听到一声嘶哑的低问。 “你到底……想要什么。” 回应他的,是更加沙哑的不成样子的嗓音。 “我想要你、爱我……啊!” 揉入骨血之中的颠簸,心脏贴着心脏,怀中满满当当,被双臂紧箍地骨骼发疼,密切贴合、山河同震。 “我一直爱你。” - 应是天仙狂醉,乱把白云揉碎。 画堂晨起,来报雪花坠……* “池屿,” “我一直在爱你。” 脆弱不堪的人只剩一张乖巧的睡颜,在清晨的阳光下泛着丝丝缕缕的柔光。 作者有话说: *《清平乐·画堂晨起》唐·李白。此处只做字面意思。 感谢在2023-07-06 20:34:39~2023-07-07 16:44:2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无风 20瓶;k245 5瓶;祁珉 4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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