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不直但气挺壮。 周棘看这人一本正经,差点被气笑了:“那我要不跟你道个歉?” 骆其清脸皮很厚地点了下头,然后又想起什么,试探问:“所以你来是...找我?” 不然怎么会跑来他房间,而且郝宥凡刚刚也不在这里。 “队里准备发耐力赛的冠军奖金。”周棘总算是岔开话题说起正事,“老邓没看见你,就让我上来顺便跟你说一声。”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骆其清总觉得周棘特意加重了冠军两个字。 听得他莫名感觉有点羞耻,磨蹭半天才说了个哦。 这种东西发短信说就好了...干嘛非得当面说。 不过他最后没多问,而周棘也同样默契地没提在进门时,听见他说的那些意味不明的话。 两个人就这样彼此沉默了一小会。 骆其清其实很想说点什么,但又碍于找不到合适的话题。 “你...” “那我回去了。” 同时开口。 他只好又把刚想好的开场白收回去,摸了摸鼻子:“嗯,拜拜。” 然后目送他出去。 紧接着郝宥凡跟交班似的从外面进来。 哪知道刚一进门就对上骆其清笑里藏刀的视线。 如果眼神能刀人的话,郝宥凡这会估计已经凉透了。 “兄弟,真不是我故意不告诉你。”趁骆其清杀人灭口之前,他赶紧先如实招供,“主要是我还没来得及喊你,你就先说话了。” “我总不能突然打断你吧!那样岂不是更可疑了么?” 确实。 比起一些意外事件,骆其清更不想让周棘发现自己在感情上的破绽。 “下次再有这种事给我个信号吧。”他没再多说什么,只是生无可恋地坐回沙发上,捂着脸:“刚差点就自爆了。” 幸好他刚才没有指名道姓,不然就算女娲来了也补不回来。 “好嘞!” 此时电视里正在播放广告,却不知道什么时候被调成了静音。 注意到这件事之后骆其清就伸手去拿遥控器,把它又重新调回到正常音量。 “所以你刚刚想跟我说什么?”郝宥凡喝了口可乐,突然想到。 “啊。”骆其清神色恍了那么一下,隔了会才回忆起来,“其实也没什么...” 本来刚说的时候没什么感觉,可现在过了段小插曲后再提起来忽然就变得有点不好意思: “就是...我不知道自己还喜不喜欢他。” 郝宥凡双手环胸:“这不应该问你的内心吗?” “就是不确定啊...!” 他在感情方面经验丰富得堪比白纸,不然怎么会看不明白自己的心意。 骆其清是怕错认了真实想法,给自己和周棘都带来不必要的误会。 这种事情马虎不得。 所以还是要求助一下有经验的。 郝宥凡冥思苦想了一会,忽然有了主意:“那如果一开始没有巧合呢?” “什么?”骆其清没听懂。 “就是说,假设我爸投资的是其他车队。”郝宥凡给他解释,“那就没有阴差阳错的巧合,你也不会在车队里碰见周棘。” “你可能要再隔很久,或者永远都不会再和他产生交集。” “带着现在的记忆,你愿意接受这个改变吗?” “......” 这下骆其清不说话了。 他到现在都还能清楚记得进车队那天晚上。 当时的他确实有点懊恼,怎么没事先多了解一点车队信息,让自己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和周棘相遇。 可如果问他愿不愿意接受改变... 好像,是不太愿意。 骆其清恍然发觉,自己似乎早就在不知不觉当中习惯了周棘在身边。 训练,比赛,周末团建。 周棘的身影遍布在他记忆中的各个角落。 如果让这一切都推翻重来—— 仅仅是假设,有那么一瞬间却让骆其清感受到了真实的心慌。 草。 郝宥凡此时走到了窗边,遮光帘紧掩,他一左一右抓住边沿,然后用力朝两边甩开。 景色展露在眼前。 窗外是海天一色,落日已经快完全没入地平线,夜幕低垂,只徒留最后一丝余辉。而另一边则是拨云见月,即将要代替残阳成为天地间新的光明。 可月亮其实一直都在天上。 尽管它白天会被强烈的光线给遮掩住存在。 但永远都在那里。 骆其清心中不由一动。 与此同时,郝宥凡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 “你已经有答案了不是吗?” - 等太阳再次升起时,正赛也如期而至。 在承阳车队的P房里,唐明海正翘着脚在那掰指头算他们接下来的行程。 “下个月的匈牙利,斯洛伐克、葡萄牙、接着是德国纽北,决赛在西班牙没错吧?我的天居然已经快过半了诶!” 段誉在旁边哈欠连天:“对啊过得好快。” 每一年都是这样悄无声息就过去了。 他们也早就从一开始作为WTCR看台上的普通观众,到现在成为置身其中的一员。 而在真正参与比赛之后,他们也就更深刻地体会到了这个世界赛场的魅力。 在WTCR的赛场上,没有一场比赛不精彩。 所以身为资深赛车迷,骆其清基本每场比赛都看得很认真,就连在平常无聊的时候,偶尔也会抱着手机反复看比赛回放。 但他今天却开了小差。 原本到了赛场就会像打鸡血的人,结果在今天第一场正赛开始时,居然还窝在休息室里补觉。 唐明海看了意外:“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这个家伙居然会不看比赛跑来睡觉! 郝宥凡倒是满脸淡定:“正常,通宵的应该都这样。” 昨晚在他的“循循善诱”之下,感情小白骆其清估计被煽动,很突然地作了一个决定。 等比赛结束就去向周棘表明心意。 至于坦白,就等明确了周棘的态度之后再做打算。别到时候自己的思想工作都做完了,劈里啪啦一顿输出,最后人家来一句我们只是朋友。 可就因为这个决定,骆其清几乎整晚都没合过眼。 所以现在沾把椅子都能睡着。 “走吧走吧,让他睡觉。” 骆其清是睡了,但其他的一切程序都还在照常进行。 这一觉睡得异常安稳,甚至连梦都没做。 以至于等他再迷迷糊糊睁眼的时候,一看时间就发现第二场正赛都比了一半。 “卧槽!” 困意登时一扫而空,骆其清差点从躺椅上滚下来,忙不迭稳住身形朝外走:“现在什么情况了?” 结果一出来就看到他们一群人正围着屏幕,时不时发出哇的一声赞叹。 他错过了什么?! “周棘和喻星潭争第三呢!”段誉听见他的声音后,回头跟他实时播报。 骆其清立马挤进观赛团里。 听郝宥凡前情回顾,是周棘在起步时被前排挡了线路,之后喻星潭在前排也飘了几次出现意外,所以两个人双双错失领奖台位置,都在拼命赶呢。 不过现在看来,周棘似乎稍微占了点上风。 他们都跟着紧张起来。 然而大伙都是在紧张地看比赛,骆其清是在紧张地看时间。 双眼紧盯着右上角时间闪动,一分一秒的倒计时看得他屏气凝神。 快要结束了。 此时骆其清已经再无暇顾及两人一来一回的竞速拉扯,只觉得心跳开始变快,等距离结束还有七八分钟的时候,他扭头小声跟郝宥凡说: “那我出去了啊。” 郝宥凡点头,然后给他比了一个加油的手势。 目送着骆其清的背影消失在P房门口,郝宥凡欣慰地拧开可乐。 然后露出一个纵览全局的微笑。 “就看你俩谁更快一步了。” 出了门,骆其清顺手从地上箱子里抽了瓶矿泉水出来,然后快步朝终点走过去。 最后他停在了一个视野不错的位置,喘了口气,抬头去看中央大屏幕。 还剩一圈。 他下意识想喝口水压压惊,结果瓶盖刚一拧开才意识到这是要给周棘的。 只好重新拧紧。 时间每临近一秒,他的心也跟着加速。 他回想起自己曾做过最疯狂的事情,就是六年前在纽克赛道上全油过维纳斯弯。 但是等十分钟之后,这个经历就该更新了。 之前他在网上刷到过这样一个帖子: 说人在一生当中总会为了某个人而奋不顾身一次。 而他这一次留给了周棘。 三分钟后,张贴着北极星队标的赛车率先碾过终点线,而本场第二名也在将近十秒后顺利到达。 而此时周棘和喻星潭的车即将绕过最后一个弯道,转进这最后的直道。 要来了。 骆其清发觉自己紧张的程度还在直线上升。 他心情变得有些躁,来来回回走动也静不下来,呼吸变快了,手掌心也出了层薄汗。 引擎声在逐渐接近。 开头第一句话该说什么? 是先说点其他的铺垫,还是直接开门见山? 周棘会不会被他吓到? 骆其清在想这些的同时,大屏幕上,周棘和喻星潭的车正并排齐驱准备抢占内线,而后方集团几辆车紧随其后缠斗在一块,整个场面混乱不堪。 这种情况在赛场上其实很常见,可当骆其清看见之后,却莫名有种不安的情绪。 好像有哪里不太对劲。 可又说不上来。 别瞎想了。 骆其清拍了拍脸,很快安慰自己,一定是太紧张所以才出现了错觉。 这会他要做的应该是赶紧想个开场白,别到时候一上去就卡壳了该有多尴尬。 于是他又做了很多心理建设,终于把刚才那些奇怪念头压下去了点。 万事俱备,骆其清把目光重新看向赛道。 结果抬起头的一刹那。 他忽然就意识到了是哪里不对—— 周棘后面那辆车居然想趁这种关头从外线进行反超! 是疯了吗!!! 本来因为要压喻星潭的赛车线,周棘就必须要朝外作出制动,如果这时候再有赛车从另一边插过来,就会彻底破坏掉他的过弯路线。 那样会出事的!!! “砰——!” 说时迟那时快,只听见一声巨大的碰撞在骆其清耳边轰然炸开。 如同大厦倾颓,惊起山林飞鸟。 他惊恐的瞳孔里倒映出严重偏离赛道的黑色赛车,眼看着它冲向护栏,两者在电光火石之间发生接触。 挡风玻璃在强大外力压迫下裂成蛛网,车前盖被水泥墙掀起,纤维板形状在瞬间扭曲变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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