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通感症在刚刚出现的时候是最严重的,近几年姜榷稍微能把它给压下来了,生活顺畅了点,但偶尔还是会被各种各样的声音给污染,脑子混沌一片。 从他发现lust就是小谷开始,asmr这样的纯人声助眠就成了姜榷的药。 姜榷一整个收藏夹里全是lust的助眠视频,别人的他都不能听,特别吵,颜色特别乱。 很不争气的是,姜榷估计太累,听着听着睡着了。 一晚上做了一千个梦,一个比一个糟糕,姜榷睡醒的时候浑身都是冷汗,耳边好像在回荡着孤魂野鬼的哀嚎。 他起来洗漱后收拾行李,把买好的礼物装在行李箱内。这次回去他不打算逗留很久,见到人后最多再玩个一两天就走,而且要避免和家里人碰面。 他们那个小村有个传统,每逢年关,不管是在外打工的还是定居的,都得回家来,因为根在这儿。 这就跟村训一样世世代代都这么做的,所以在姜榷印象里,童年的每一次春节都特别热闹。 但他也好多年没回家过节了。 只带一个行李箱就够,姜榷用一半的空间塞了几件衣服,另一半都用来放要送的东西,等他收拾完,一屁股坐在行李箱上,才总算能把拉链给拉好。 手机正好响起,姜榷瞄了眼时间,接起:“喂?” “准备好了吗小帅哥。”贺欲声音听起来很高兴。 “我好了。你呢?”姜榷把行李箱倒腾起来,拉长拉杆,一路溜到门口,门外的声音和电话里的声音就重叠起来:“我好了啊,我都站在你家门口等着你了。” 姜榷开门,看到贺欲又高又令人安心的背影。 “早。”贺欲笑眯眯,他耳朵上挂着蓝牙耳机,双手踹在兜里,脚边放着个小尺寸的行李箱,打算轻装上阵的模样。 “早。”姜榷也应。 “你公司那边没问题吗?”姜榷问。 贺欲点头,手机抖动了下,他看了眼消息,边回复边说:“没问题,跟经纪人报备了。我带了笔记本电脑,数据也都载入了,如果有空直播的话也能播播。但我还是想陪你回去好好逛下,工作的事情不着急。” 最近一阵子工作可以排第二。他这个月的直播时长在昨晚那场asmr后就达标了。 只不过姜榷没想到,他和贺欲落地后拼车到了县城,陷入了一种进退两难的境地。 姜榷看着记忆中原本荒芜的草地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拔地而起的高楼,一脸懵圈。近几年县城似乎在搞建设,政府投入了很多钱,在城郊开发景点,姜榷从车站出来没走几步路,就看到公交站的广告牌上有景点预期建成的全景的宣传图。 加上城中心少了很多绿地,一直在建设高楼和居民楼,住宅区和商业区的面积在扩大,整个样貌都变了,姜榷甚至叫不出来自己现在所在的地方的道路名。 “发什么呆?”贺欲凑到他身边问。 姜榷视线和贺欲疑惑的目光对上,他有点难以启齿:“嗯......我好像有点不认识路。” 嗯......这是可以说的吗? 他两就站在破旧的出站口,来往都是人,再往前是长街,好几辆出租车拦在门口抓顾客,街边传来肉饼的飘香,有小孩在缠着家长给他买糖葫芦。 贺欲听了这话后表情变幻莫测,他愣了几秒后笑得双肩发抖: “啊?姜榷,你这算是把我拐回来的吧?你不认识路的话我们怎么走?” “......也不是不认识,我就是觉得太陌生了。”姜榷倔强地解释了句。 聊胜于无。 贺欲把挎包往后一抛挂在肩头,朝姜榷招招手:“来。我带你走。” 姜榷:? 姜榷:“你带我走?你知道去哪儿吗。” “我知道。”贺欲回头看他。 眼神很认真,带着笑意,还有说不清的一点东西,像回忆蒙的尘。 “.........” 贺欲领着姜榷朝外走,迎面而来的就是几位出租车大叔:“诶诶诶,两个小伙!” “要不要上车?去哪?上车吧!” 吵吵嚷嚷的,几个人在抢客,姜榷上前一步给贺欲拦在后头,摆摆手:“不用了谢谢,我们有车。” 大叔们一听就全散了,同样的拉客声又在不远处响起。 “他们不太知道我家那个地方的,是在城郊的村子,从这骑电瓶车过去都要将近一个小时。”姜榷给贺欲解释,“我们得去找永兴车行。” 说是这么说,但他也不知道永兴车行现在在哪了。 永兴车行几十年前就是专门做人力拉车这个活儿的,到了现在为了适应社会就变成了出租车小公司,都是些熟悉各种大街小巷的本地人合作开的。 姜榷的家在山沟沟里,很少有出租车会接那儿的单。永兴车行不同,里头好几个都是从村子里出来的人,会走土路,收费也很亲民。 贺欲意味深长地“噢”了下,他手机又开始震动,这次是有人打电话来。 贺欲接起后嗯嗯了两声,转头突然拉起来姜榷的手。 “走。小谷带你回家去。”贺欲吊儿郎当。 姜榷:? 他震惊地看着贺欲拉着自己走过几个巷口,五分钟后,到了个电话亭附近,一辆面包车就停在道路旁。面上有刀疤的男人朝贺欲招了招手:“小贺!” “彪叔!好久不见!”贺欲扯着嗓子喊起来。 “哎哟!好久不见啊你小子!”彪叔激动坏了,贺欲一走近他就给了贺欲两个大掌,拍在他后背的羽绒服上,“又来了?不是,这次怎么春节来?来过年啊??你又不是本地人,闹啥呢?离家出走??” 贺欲但笑不语,在彪叔再三追问下,只是自己说回来有事。 彪叔这时候看到跟在贺欲身后的人,瞳孔一下地震了。 “卧槽。”彪叔骂了声,“你是不是...是不是......你是一帆吧?!” ........ 作者有话要说: 鞠躬!
第77章 希望 姜榷和彪叔不算熟, 只是村子就那么大,多少听说过些事儿。 “来来来,你们上车。”彪叔拉开车门, 摸了把自己的大黑胡子, “要不是贺欲这小子联系我说要回来一趟,都快过年了,我也不接单的!对了, 你们是认识?咋认识的??” 彪叔看他两那样, 觉得怪异得很,贺欲又不是本地人, 姜榷离开村子也好些年头了,回来居然是两人一起回的。 “同事。”姜榷解释。 彪叔也没多说什么, 只嘀咕两句“那可真是巧哈”就扣上车门, 面包车轰隆隆响了下, 慢慢动起来。 “小姜啊, 你很久没回来了吧?是不觉得这里大变样了。”彪叔虽然长得凶悍,但还挺热情,一路上跟姜榷说个没完。 姜榷点点头:“嗯。” “等你到了村,会更有感受的。”彪叔嘿嘿一笑,“现在生活条件好了,乡村振兴逐渐走上正轨,也有不少年轻人毕业后选择回来工作。” “你现在是做什么的?”彪叔问。 这个问题不太好回答, 姜榷愣是没说出口, 坐在他一旁的贺欲看着手机低声:“跟我一样, 叔你就别问那么多了。是好工作。” “也是。”彪叔聊天没恶意, 也没想打听姜榷, 只是以长辈的口吻随便问了句, “能跟你一块儿回来,是不是跟你一样有出息?” 贺欲笑了:“比我有出息。” “我前辈。”贺欲补充。 姜榷:? “我榜样。”贺欲再补充。 姜榷:........ 彪叔打方向盘的手都颤了颤:“真假?!这么厉害啊小姜,叔佩服你!你出人头地的话你家里人也会放心了。” 姜榷拽了拽贺欲下衣摆:“你跟彪叔关系很近吗?他知道些什么?” 贺欲垂眸,姜榷又白又细的手指攥着他衣服拉了拉,等他松开手后,贺欲才开口:“没说具体职业。但是知道我很能挣钱。” 没了? 姜榷本来想听贺欲怎么来这儿的事,但对方好像没有要展开说说的意思。 于是姜榷不理贺欲了。 他坐直了身子往前探,一只手搭在副驾驶座座椅上,问彪叔:“叔,能不能和我聊聊,你和贺欲是怎么认识的?” 彪叔挺喜欢姜榷这孩子的,懂事有礼貌,说话还好听。 他砸吧砸吧嘴:“这说来就话长了,我那年开完车回家,傍晚了,天昏黑的,我儿子在村口叉鱼,我去接他回来,正好在路上看到小贺背着个包,可怜兮兮蹲在路边抽烟。” “我一瞧就知道他是外地人,身上穿的那都是名牌,模样又生得帅,我就上去问他咋回事,来干嘛。” “他跟我说找个人。但是好像不太信任我的样子,躲躲闪闪支支吾吾。” 彪叔车技跟他名一样,开上土路以后就跟蹦极似的,颠得贺欲和姜榷屁股都沾不住座。 但是他还在侃侃而谈:“小贺那时候还很青涩呢,刚毕业要上大学,一个人来这地方,路上还被人坑了,我带我儿子回家发现他还蹲在路边,耷拉着脑袋,我就让他借宿在我家了。” “小贺这孩子是真不错,他好像特别喜欢这个地方,不过他在我家住了一晚第二天就出门去了,回来的时候我再问他要找谁,他也不告诉我,到现在我都不知道他到底要找谁!!!” 贺欲听到这又在乐:“叔你就别好奇了,我不想让人知道还不行啊?少年都是有心事的,你给我保留点隐私。” “.......你还少年呢?!”彪叔翻了个白眼,懒得跟他插科打诨。 姜榷回头看贺欲,吸了吸鼻子,声音很小很小:“...来找我?” 贺欲盯着姜榷好一会儿,突然伸手凑到姜榷额头前,轻轻弹了他脑门一下。 意思是“对”。 不声不响地,姜榷缩回座位。 窗外的景过得很快,彪叔把车开得跟导弹一样,姜榷坐在车内朝外眺望,可以看到熟悉的大山,国道两旁大多没护栏,就是乡村土路,偶尔还能看到几头牛。 走上这条路,姜榷才有了一点熟悉感,他最艰难的日子里就是在这条路上来来回回,赶着星和月回家。 “我等会儿给你们送到村口就得下啊,我家里头还有事,不能陪你们。”彪叔说。 “好嘞。”贺欲应道。 他刚给顾寒发完消息报平安,之后车内三个人偶尔聊几句,大多数时候都保持沉默。 终于开到村口,姜榷下车,从后备箱把行李拎了下来,就听到有路过的阿姨在跟贺欲打招呼: “呀,贺先生怎么这个时候来?” 贺...先生? 贺欲连连摆手:“您好您好,新年快乐啊。我最近不忙所以回来看看。” “不用这么叫我的!”贺欲朝着几步开外的女人喊了句,女人还笑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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