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力后把俯下身的荆澜生一把推正,逼问的气势没了一半,吐了口气后说道:“我是男人,你也男人!你不能…” “那是小荆总的车,他和顽哥去哪儿了?咋没下来。”高行的声音越来越近。 于顽换了口气,“你帮我的那些,我都记着,也很感激,但我不是,我没办法给你回应,你明白吗?” 荆澜生看着他,不说自己到底明不明白,在高行的身影靠过来时轻轻说:“把这个案子结束吧。” 高行走近车窗的一瞬间,门被荆澜生拉开,于顽跳下车,在高行的呼喊声中跑进办公室,边跑边捋荆澜生说了些什么玩意儿,又突然想起来最重要的事情还没问,整个人比在车上更浮躁。 “于顽,这是你带回来的那位吴先生的一些线索。” 刘杰说道,把几张纸递给他。乔飞在几人离开局里后,和吴荣说了两句,这一问,倒是问出点关键东西。 “吴荣和两位死者四年前是牌友?”于顽扫干净心里的乱糟毛线,看着手里的纸说。 乔飞伸起头,“王熙华的照片他想了一下,说认识,两位死者的照片他很快就认出来,他儿子吴小伟失踪那天,吴荣就是和两位死者在一起打牌忘了时间,想起来的时候儿子已经不在学校了。” 说完又把四年前的失踪案宗相关部分的打印件分给大家,“南津小学是个老小学,出入管理做得很松,但下大雨一般会要求家长来接,相关老师已经记不起是谁来接走的吴小伟,但老师保证接走的一定是熟人,学校对陌生人防范教育做得很好,一般学生如果被陌生人带走都会大声求助,还是在学校门口。” “四个人彼此认识,王熙华供着吴荣的孩子赎罪,是王熙华和徐利联合杀害了吴小伟?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凶手又是谁?吴荣这几天都有不在场证明的,而且他也不具备作案条件,也总不可能是吴小伟吧。”高行问道。 “会不会和上一个案子一样,幕后复仇?”乔飞说道。 “这四个人就剩一个活着,活着的这个最该报仇的人精神又不大清楚,谁复仇?这个案子里还有其余幸存的受害者吗?”刘杰说完,又点起了烟,问于顽:“你怎么看。” 于顽放下资料,问了句:“张兵扮演了什么角色?帮凶?” 众人看着他,于顽又说:“从手法看,徐利与张兵二人死法一致,符合寻仇的惯性套路,王熙华又是种全然不相关的死法,案情拆解来看,如果是徐利一家害了吴荣的孩子,那张兵在这中间起了什么作用无从得知,我怀疑,这不是一件事儿。” 刘杰皱眉,“什么意思?” “说不上来,直觉。”于顽脑袋有点疼,“张兵的住处查过了吗?” 高行说:“查过,没什么特别的,也是孤家寡人一个,但生活质量还挺不错。” 问题在哪儿呢?难不成真是随机杀人取脏器,恰好挑到了这三人?还有王熙华惨死的画面,于顽抬眼看站在一旁默不作声的荆澜生,想着他不见的那十几分钟,那堵院墙上的另外一人是谁,和案件有没有关系? “凶手还是有连环作案的可能性,现在没新的线索,大家今晚就倒夜班转转城里,保不齐能碰到下手的瘪犊子。”刘杰熄了烟安排道,点到荆澜生时犹豫了一下,荆澜生主动地站在于顽背后,表示和他一起巡区。 从局里出来的时候,夜已经几深了,正是昼夜温差大的月份,深夜凉飕飕的。和同行的警员同事们分好街区后,于顽和沉默的荆澜生拐进了一条小道。 其实荆澜生平时话也不多,只是两人说开那一遭后,沉默的氛围总让于顽觉得更难捱,其他人说这么一通他都不会这么困扰,但这个人是荆澜生。 于顽努力让自己别再想东想西,把注意力放在寂静的街道,凉风习习,暖黄路灯看起来都是冷的。 这么大的地方,凶手就算这一个区下手也不一定能撞得到,于顽搓着手,隐隐担心着,怕明天又接到第三起剖腹杀人案。 一个温热圆柱体被荆澜生拿着塞进于顽手心,于顽低头,是自己的保温杯,“你什么时候把我杯子拿出来了?” “怕你冷,又不愿意穿我衣服。”荆澜生平淡地说,好像于顽是闹脾气的另一半一样。 “保温效果不大行,明天给你拿个新的。”荆澜生自然地安排道。 我…… 一声刺啦响动敏锐落进于顽耳朵,于顽转头,屏息听着,空荡的街道没有一点回音。 什么声音? 于顽皱眉回头的瞬间,黑暗处一支利箭穿刺过寂静空气,呼啸着朝于顽后脑勺射去! 于顽瞬间发觉,保护动作还没做出来,整个人就被荆澜生环揽住移向,于顽只感觉风在耳边嘶了一声,一睁眼的时间,自己已经距离刚才站的地方五六米了,一根利刺插入后方墙体,尾端还在高速摇颤。 黑暗里的人笑了几声,声音如酒里蜜枣一样甜媚,“于顽,当警察好玩儿吗?” 女性的高音调荡在空无一人的街道,莫名有些瘆人,于顽站定,抱着手,“谁?出来和爷爷说话。” 女人停顿了一瞬,似乎在确认什么,“呵,居然是真的,你倒是干脆,全都忘了。” 于顽对着黑黢黢的前方没什么好脸色,他听不懂这怪女人在说什么,和上次那个刀疤脸一样,都在说他忘记了,他应该记得什么?
第39章 女人似乎是站起来往后走了两步,高跟鞋的咚咚声敲击在石砖上,女声骄傲妖媚:“没事儿,你会想起来的,你旁边那位太厉害,今天就不叙旧了,下次见。” 于顽拔腿追,眼睛适应那片黑暗之后环顾四周,只有关起来的卷帘门和孤零零的坏掉的路灯。 “靠!” 这他妈是他哪个仇家!? 荆澜生跟着走进这片黑暗,抬头看了眼某个方向,在炸毛的于顽回头时,垂眼埋下浅瞳划过的杀机。 “你、没事儿吧?”于顽冲着黑夜拳打脚踢一顿后回头,别别扭扭地问。 荆澜生抿唇,摇头。 于顽凝眉盯了他一会儿,汾州罗岐山上,还有刚才,荆澜生的身手好到出奇,于顽有注意到,那不是一般的散打拳击的路数,倒像是长期训练的军事化格斗招式,出手狠、准、快。 荆氏的水已经深到要学这些才能保身了? “你从小练啊?武术什么的。” 荆澜生看着他没说话,于顽不知道这是个什么意思,以为问到不该问的了,耸耸肩转过身去,这时荆澜生突然开口道:“是,从小练,完不成训练任务的人,都会死” 于顽愣了一下,大嘴侯以前爱讲豪门残酷的继承人成长纪事,他以为都是扯淡。 “什么意思,都?还有谁吗?” 荆澜生收回目光,“你和我谈恋爱,我就告诉你。” ?我们好像在说一件很沉重的事来着。 于顽噎住,觉得荆澜生在乱说唬自己。 电话在裤兜里闷响,刘杰打来的。 “喂?” “喂于顽,在徐利家昏倒的那两位警员醒了,在你附近的弘爱医院。” “好。” 和交班的同事换班后,时间已经接近半夜两点,于顽准备动身往弘爱医院走,走两步又停下来,看着乖乖跟在自己身后的荆澜生。 不乱说话的话,助理做得还挺像这么回事儿。 “你回去休息吧,去完医院也没什么事儿了。” 荆澜生停住,“赶我走吗?” ??我哪是在赶你啊大哥? 荆澜生垂下眼睛,“我都听你的。” 于顽一阵眩晕,好像又看到那只巨大的精神宠物体了,惨兮兮地耷拉着毛尾巴像被人丢弃了一样。 于顽背过身来往前走,几步后又转身对着还在原地罚站的荆澜生说:“你来不来啊?” 荆澜生唇角微勾,几大步跑上来,走在别别扭扭的于顽旁边,没再说什么逗他,怕再逗人要动手了。 医院晚上也是灯火通明的,于顽找到房间,推门进去,两位警员正被扶着喂水。 先问过二人的身体状况之后,于顽问道下午在王熙华家的事情。 一位警员摸摸脖子,“你们走后,我们把人往警车里带,我刚走出屋子,脖子就被狠狠来了一下,我完全没意识就倒了下去。” 另一位警员接话,“我看清楚了,长头发,应该是个女人,戴着个黄色的面具,看不清脸,她速度很快,我手还没来得及抬起来她就已经到我身后了,然后我脖子一痛,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于顽敏锐地抓住关键词,“面具?什么样儿的?” 警员吃力地回想,“黄色的,像是…那种唱戏的…” “脸谱。”荆澜生接道。 “对对,脸谱面具。” 脸谱?于顽脑海中飞速游走,回到汾州荒山瀑布里那一天,那个山洞里的神秘面具人,白脸谱吊黑眉。 两位警员听说了他们昏倒后王熙华被杀害的事,恨恨地说:“凶手太猖狂了!” 于顽现在脑子里一团麻,让两位同事好好养伤后退出病房,坐在空荡的医院大厅里。 “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吗?”荆澜生坐在他旁边,问道。 于顽想起还没告诉过他神秘面具人的事,把在汾州瀑布救人的事给他讲了一遍。 荆澜生听完,脸阴沉了下来,本就冷淡的脸上蒙上层寒霜。 于顽捧着脸,“上次那个面具人说什么雇主,他们有可能是杀手组织,职业杀手的话,也能说通现场没留下任何犯罪证据。” 荆澜生恢复脸色,提醒道:“雇佣一个完美完成任务的职业杀手是笔不低的费用,通常下手对象都非富即贵。” 于顽听明白他的意思,三名死者都是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人,现在看来的受害方吴荣一家,也没有雇佣职业杀手的能力。 他不知怎的话头一转,问道:“你雇过啊?” 荆澜生噎了一瞬,对上于顽探究的眼睛,“想知道?那……” “不、不想!”于顽怕他又说什么奇怪的话,止住这个话头。 “于顽?” 被叫到的于顽还停在摆手不听的那一帧,闻声抬头,视线里白色无尘服衣角翻飞。 “裴医生?”于顽站起来,“你在这工作啊?” 裴野来将怀里厚重的笔记本微抬示意,“是啊,刚看完几位病人,这么晚了,你怎么在这儿?”裴野来上前两步,净润脸庞浮上一层担忧,“受伤了吗?” 于顽一句没有还没说出口,眼前被强势地挤进一片黑。 荆澜生迈腿,硬隔在了二人中间,于顽眼前一秒从裴野来的脸切换成了黑西装的挺阔背部,严严实实的。 荆澜生唇线平直,浅瞳如勾了冰线,柔和感被凌冽的压迫感取代,摄人冰霜气从脚下一方土地向上蔓延,被挡住的于顽都没来由的打个冷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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