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兆没理会他这些可笑的说辞,死死盯着贾洲,“我劝你把知道的事情都说出来,好好想清楚,有没有必要为了一个死人隐瞒!” “死人?”贾洲大惊失色,差点从凳子上蹦了起来,失声道:“严昊死了?” “看来你的自由恋爱有些过于投入了啊。”程兆点开手机,随便翻了一条新闻递给他。 贾洲翻看着手机上的信息,只感觉头大如斗,脑子乱嗡嗡的。 在确定严昊确实死亡之后,他呆愣了片刻,嘴唇艰难地蠕动着,“怎么会…” “严昊涉嫌多起强奸、故意杀人案,而他的作案地点就在你工厂的酒窖!我倒想听听看!对此你有什么好说的!”程兆一想到下午酒窖里的情形就怒火中烧。 不管贾洲知不知情,他无疑都成为了程队长的迁怒对象。 “我…”贾洲对此毫不知情,他心头巨骇,没有再试图隐瞒,在程兆的怒视中一五一十地把事情说了个清楚。 去年六月,他贪图小便宜投资失败。 本以为再无出头之日,却收到了仅有一面之缘的严昊的电话。 电话中说,只要他守口如瓶,就可以继续当他的老板,每年都会收到一笔不小的分红。 几乎没有犹豫,贾洲立马就答应了下来,随后公司运营、财务,他都一一交了出去。 名义上,他依旧顶着中洲酒业老板的头衔在外应酬。 而实际上,背后操控的人早已变成了严昊。 一开始,他以为严家是想发展酒业,后来,他发现公司运营平平,依旧半死不活地那么吊着。 严昊没存好好经营的心思,也没想让公司垮台。 他一直没弄明白严昊此番的目的何在,直到底下的人告诉他,准备着手封存酒窖,无缘无故地,他只觉得纳闷。 但冥冥之中,他感觉这个才是严昊真正的目的。 想着自己现在拥有的一切,贾洲最终还是决定当一个哑巴。 仿佛只要他不问,就不会出现什么不好的事情。 他以为最多也就是走私一些什么见不得光的东西… “我是真的不知道,真的不知道他是拿来杀人用啊。”贾洲浑浊的眼睛满是恐惧,他一遍遍地尝试说服警方,也是说服自己。 要是早知今日… 他双手抱头,腕上的手铐向中间勒紧,在白炽灯下泛着银白色的光。 观察室里,唐莹莹看到这幅画面,手指上的伤口隐隐作痛。 之前,她一直念叨着要给凶手带上手铐。 没想到到头来,却是为被害人解开了手铐。 两相比较,她似乎更愿意成为后者。 时间已经是晚上九点,三队众人都还没有吃饭。 一番提议后,众人来到了警局不远处的一家面馆。 连续忙了几天,大家都累得不行,只想简单吃点就滚回家睡觉。 面馆阿姨已经脸熟了这几位经常加班的人民公仆,给他们的份量都加的很足。 兰天晚上吃了一包夹心饼干,破天荒地觉得自己还能再吃点,他默默跟在几人后面,给自己点了份小馄饨。 时景舒十分惯着他,但也很有眼力地没像往常一样点两份面。 饭上来后,时景舒自觉地把兰天碗里的小馄饨打劫走了一半,在几人替兰法医的打抱不平中吃得心安理得。 兰天听着众人的调侃,没有出声,他神色凝重地瞪着碗里剩余的进食任务。 里面个头一点都不小的馄饨仿佛是在嘲笑他的自不量力。 他叹了口气,沉重地拿起了勺子。 除兰天以外,几人都饿得不轻,接下来的时间里,只剩下大口吃饭的声音。 在唐莹莹第三次快把脸吃进碗里后,几人哈欠连连地散了伙。 回去的路上,兰天坐在副驾驶打瞌睡,时景舒一边开车一边接听着电话。 电话不断,来自局里的各个部门。 兰天安静地听着时景舒和电话那头的人交流信息,分析下一步应该做的工作,似乎每个人都在为了这桩案子而忙碌。 而他,身为三队的随行法医,除了早上寻了个狗屁不通的理由跑了个现场之外,这两天没有在案件上提供任何帮助。 兰天钻了牛角尖,用自己金贵的脑袋抵着车窗,有些闷闷不乐。 忽的,他听到时景舒在电话里说:“怎么会,你这么说,我可担待不得。” “对,就是我们队新来的法医,要不是他,我们恐怕也不会把两起案例联系起来。” “那哪行,我是那大方的人么,不借,我劝你别打什么奇怪的主意...” 兰天默默关注着电话里的内容,表面上淡定地一比,实则小尾巴已经翘到了天上。 没再讲几句,时景舒不爽地挂断了二队队长的电话。 他偷瞄了一眼小学弟的反应,看到对方也是兴趣缺缺的样子,安下了心。 怎么在自己眼皮子底下,还能惹来他人的觊觎... 他一边毫无负担地说着二队队长的黑料,一边把人送回了家。 在给兰天送上楼后,时景舒在手机上翻翻找找,不久后,点开了法医科科长宁普的微信。 在深夜十一点,给对方上司发出了友好的问候。 在吗? 【网页链接】,用过的都说好,传承百年的生发秘方,让秀发一夜回春不是梦!快点开链接看看吧(≖ᴗ≖)✧
第23章 火锅 清晨,在人们的生活还未步入正轨的时候,互联网上已经炸开了锅。 四个小时前,东城市公安部发布了一则通报。 前些日子闹得人心惶惶的女性连环失踪案,案件终于告破。 夜猫子们扛着夜色在网上冲浪,先是睡眼惺忪地点了个赞。 随后点开图片详情,想要象征性地浏览一圈。 然而看到第二行的某个犯罪嫌疑人的名字,所有人都满脑袋问号,熬到半夜凑出来的丁点睡意在一瞬间烟消云散。 他们先是确认了消息发布的官方账号,紧接着又确认了这则消息的通报内容。 严昊名字后面的括号里清楚地标注着年龄,籍贯和职务,根本不存在同名同姓的可能。 前几日离奇死亡的严华企业执行总裁,是连环杀人案件的犯罪嫌疑人。 这个事实让所有人如梦似幻,在凌晨两点多燃起了强烈的倾诉欲。 半个小时后,这则通报的转发评论量就超过了三千。 各大媒体人深夜从被窝里爬起来,抱着键盘加入了战局。 经过一夜的运转,天边初亮时,各种新闻报道已经如海浪一般涌入了大众的视野。 “惊!公安部通报!严华总裁实为连环杀人凶手!” “内部消息!严昊高中疑似致女友堕胎死亡!” …… 其中,某家媒体的一篇报道一骑绝尘,被数万人转发,热度居高不下。 报道采用了一系列配图。 先是严昊在出事当晚参加生日宴上的照片,照片上的人文质彬彬,和他人握手时,腕间的手链从袖口滑出,露出了尾部几颗闪闪发亮的钻石。 紧接着,是上一名失踪女子秦梦家属发布的寻人启事,随身物品那一项中,赫然也贴出了同款的手链。 翻到最后,则是一张是严昊出事时的监控动图,画面上的人先是抬手不知看了什么,随后狂风肆虐,在其奋力去拽雨伞的时候,雷光乍起。 文章的结尾,作者只写了寥寥几句话。 “根据通报内容,犯罪嫌疑人严昊已于上周五因雷击意外身亡,引雷物为雨伞和随身佩戴的金属饰品。” “而监控画面中,严昊死前几秒曾抬手看过袖口。巧的是,当晚在其手腕上,有上一名失踪女子的同款手链。” “我不去揣测二者是否为同一条手链,以及这条手链是否为通报中所说的引雷物品。” “但如果是的话,我只能说,善恶到头终有报,天打雷劈,大快人心。” 文章被上班途中的人们热议,以极端的速度扩散。 …… 九点半,股市开盘后,严华的股价瞬时跌到了冰点。 警局会议室内,唐莹莹开会摸鱼,津津有味地刷着网上的各种消息。 不得不说,这届网友,还是有点子东西在身上的。 “…同时在酒窖中,发现了大量严昊与被害人的DNA数据。”时景舒站在会议室最前方,向一众领导和同事做案件汇报。 酒窖前的监控早已被拆除,但通过周边走访,拿到了几个附近工厂的监控视频。 技术部的同志们花了一整晚,把两个月来的监控仔细过了一遍。 功夫不负有心人,一个隐秘的摄像头,记录了严昊每次来酒窖的时间。 大多数时候,严昊都是步行路过,步调悠闲,没有丝毫紧张的神态。 而在绑架、或是抛尸的时间前后,则会驾驶一辆工厂的车,畅通无阻地从货运通道出入。 “过年前后,在严昊名下的银行卡内,发现了两笔现金取出,数额上疑似装修用款,但因为是现金交易,无法查询流向。” “技术部正在对严昊的手机和笔记本电脑进行核查,意在找出当时酒窖改造的施工方。” 严昊本人已经死亡,施工方的证词也能成为有力的侧面证据。 “至于昨天救出的四名被害人。”时景舒话音一顿,“精神状态都不是很好,证词上可能还要再等些日子。” 他合上本子,目光在偌大的会议室扫视一圈,声音低沉,“但根据目前来看,严昊确为4.17案件的最大嫌疑人,鉴于严昊已经死亡,后期在证据收集充分的情况下,会直接递交结案申请。” 在一阵简单的掌声中,时景舒回到了座位上。 这起时间跨度长达三个月,涉及九名被害人的连环案件,总算是有了一个交代。 台上,局长坐在长桌前,脸色阴晴不定,“让你们低调办案,尽量降低社会影响,现在可倒好,像是个什么样子。” 他一想到今早上班时,警局门外蹲着的那些记者,就觉得一阵心梗。 “不过这也不怪你们。民众都不敢去想的事,却有人真的敢这么做。”局长摇了摇头,“这是他自己做的事,我们也没必要替他隐瞒,只不过…” 局长话音一转,瞪着时景舒,颇有些咬牙切齿的味道,“下次在发通报之前,能不能先跟我汇报一声,嗯?” 天晓得他今天一早接到省里的电话,毫不知情大笑着跟对方问候的样子有多狼狈。 时大队长轻咳一声,偏过头小声解释,“我汇报了的。” “如果你说的是凌晨两点的一条短信。”局长拳头捏的梆硬,警告道:“时景舒,你信不信我现在就让你出去跟那群记者好好汇报汇报。” 时大队长自知理亏,没再说话,他剐了一眼偷笑的三队几人,朝兰天可怜地眨眨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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