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怕,我们是市刑侦大队的,我姓唐,你可以叫我唐警官。”唐莹莹见她没什么抵触,便绕开地上散落的水瓶和真空食品,向她一点一点地靠近。 “救护车就在外面,我们一会儿就…”唐莹莹的声音戛然而止,两步开外,她认出了这名女人。 正是这一起连环案件中最新的一名女性失踪者,秦梦。 秦梦神情呆滞,像是根本没有听到唐莹莹所说的话,原本姣好的面容在几日不吃不喝中变得垮败。 唐莹莹为她披上衣服,安抚道:“别害怕,我找人来把这条铁链剪开,一会儿我们就可以回家了。” “不要怕。”她半跪在地上,挡在秦梦的身前,扭头示意于向阳来把那条铁链剪断。 于向阳动作很快,十几秒的时间,只听见哗啦一声,铁链就被踢到了笼子另一侧。 秦梦微微一抖,拢紧了身上的衣服。 唐莹莹此时才注意到秦梦手上带的手链,明显大了一圈,将掉不掉,几乎是卡在了掌心。 她脑子嗡的一声,强烈的怒火涌上心头,她猛地握住那条手链,一咬牙,在秦梦的手腕上,生生把那条手链给拉断。 秦梦这时突然有了动作,她捂上自己的手腕,喃喃道:“不能掉,不能掉…” 声音干哑,像是在砂纸上滚过几圈,一串眼泪毫无征兆地砸了下来,落在了二人中间。 “没事的,不会有事的。”唐莹莹抱住秦梦颤抖不已的身体,狠狠把手链摔了出去。 时景舒在一旁注视着这一切,叹了口气,也没说什么,只是让小警员注意一会儿去收集证物。 几分钟后,对讲机里传来一道声音,“报告,酒窖左手边这儿有点不对劲。” 时景舒给于向阳打了个手势,让他留在这儿配合唐莹莹,自己大步朝左边走去。 …… “时队。”一队的警员朝时景舒敬了个礼。 时景舒:“怎么回事?” “这儿酒桶摆放的位置不太对,而且都是空的。” 面前突兀地叠放着不少空酒桶,摆放很奇怪,正好是一个圈,像是把什么东西围在了中间。 时景舒眉头一跳,道:“搬开看看。” 几人合力把一层层的酒桶搬开,空气中是逐渐明显的血腥味。 酒桶中间的空地上,果然躺着一个人。 一个四肢被捆绑在十字架上,伤痕累累的人。 他的身下铺满了野生的荆棘,尖利的硬刺没有丝毫阻隔地扎进血肉,让他无时无刻都处在痛苦之中。 时景舒见过他的照片,是向子睿。 向子睿精神恍惚,依稀见到一群身着警服的人,他用尽最后的力气“呜呜”地喊着,像是从胸腔中发出悲鸣。 “向子睿。”时景舒帮他把口中的口夹取下,协助其他的警员把他的四肢松绑,“我们是警察,先不用说话,休息一会儿,你已经没事了。” 在场几人都不敢轻易移动他,只好去地面求助医务人员。 向子睿无声地流着眼泪,他张了张嘴,欲言又止,只是自己费力地往身下摸,手掌不注意按在荆棘上,又平添了几道伤口。 时景舒注意到了他的小动作,让几人稍作回避后,褪下了他身上唯一的遮蔽物。 看清眼前的状况,时景舒忽视掉向子睿面上的屈辱,面不改色地把那些玩具一一拿掉。 有些东西卡的很死,他能感觉到面前的人痛得直打哆嗦。 等所有的东西都去掉后,时景舒摘下自己的手套,向子睿的眼泪鼻涕已经糊了一脸,他口齿不清地哭道:“就让我这么、这么死了…” “你奶奶还在等你。”时景舒打断了他的话,替他盖上一块毯子。 不远处,刚下来的医务人员抬着担架向他们跑来。 时景舒避开向子睿身上纵横的鞭伤,拍了拍他的肩膀,低声道:“好好活着。” 没有什么,比活着更加重要。 众人配合着医务人员,把四名被害人送上救护车。 接下来,就是细致的检验工作。 酒窖角落有一间改造好的浴室和卧室,在其中都有大量的DNA,检验人员正有条不紊地进行采集。 唐莹莹顺利完成任务,临走前,她又回头看了一眼这间酒窖。 最初残存的酒香已经完全闻不出来,只剩下鼻尖挥之不去的恶臭。 而这间囚室,改变的又何止这几人的命运。 忽地,她的手边被什么东西碰了碰。 于向阳从车上顺来一瓶酒精,不甚熟练地塞给唐莹莹,“给胳膊上消消毒。” 后者白皙皮肤上被指甲划伤两道的血印十分刺眼。 唐莹莹眨了眨眼,从刚才起就压抑的心情得到了些许缓解。 她夸张地豪迈起来,把胳膊往前一伸,眼一闭,大声道:“倒吧!” 不知情的还以为她是要一口气干了这瓶酒精。 于向阳拿她没办法,拧开瓶盖,小心翼翼地往她的伤口上倒。 酒精蛰人,唐莹莹忍了一会儿,最终还是呼哧呼哧地往胳膊上吹气。 时大队长从一旁路过,没看懂俩人玩儿的哪出,但碍不住他长了张嘴,“啥家庭啊,造瀑布呢。” 唐莹莹噗嗤一声笑了,她抢过于向阳手里的酒精,嚷道:“才没有!请给负伤的小唐多一些关爱!” 时景舒懒得理她,点了支烟,蹲到一旁的树荫下,回看他和小学弟的聊天记录。 唐莹莹三两下处理好了伤口。 拧上酒精瓶盖时,她才发现食指中间的指节火辣辣地疼。 一道细长的伤口沾到了酒精,顿时激烈的发作起来。 是她在扯断秦梦手链时被划破的口子。 唐莹莹按住那道伤口,眼眶微红。 她止不住地想。 真的好疼啊。 作者有话说: 唐莹莹:今天是大力水手小唐! 时队:破坏证物,记一笔。
第22章 工厂 当晚,审讯室里,酿酒厂老板贾洲身穿睡衣,是刚从女人的被窝里捞出来的。 在他对面,是一队的副队长,程兆。 程队长火气旺盛,酒窖那边的救援刚进行一半,就骂骂咧咧地直奔贾洲的住址,连衣服都不让人好好穿,揪着脖领就给人押上了车。 “警察同志,你们这是什么意思啊。”贾洲挣了挣腕上的手铐,开口就是冤枉二字,“干什么事儿了啊我,警察也不能乱抓人吧。” 贾洲醉倒在温柔乡,手机一直静音,直到现在也不知道酒厂那边出了要命的事。 程兆面色阴沉,冷声道:“姓名?” “不是,来真的啊,我就想不明白了,我…” “我问你姓名!”程兆暴喝一声,打断了他的废话。 贾洲被吓得一缩肩膀,支支吾吾把个人信息报了个干净。 隔壁,迟了一步的时景舒几人和一队队员透过单向可视玻璃观摩程队长的审讯。 唐莹莹和小刘嘤声抱作一团,对程队长的阴影又加重了几分。 时景舒推开房门,刚想寻个理由加入隔壁,远远就看到兰天朝这边走来。 他眼睛一转,又稳稳钉在了原地。 “这会儿没什么事做,不会打扰到你们吧?”兰天悄声往门里探了探头,忐忑道。 “怎么会,都欢迎着呢。”时景舒侧身让兰天进来,观察室不大,三队几人第一时间就热情地和他打了招呼。 “园区那边怎么样了?”两人并排站在后面,离得很近,为了不打扰其他人,兰天几乎是贴着时景舒的耳边在说话。 时景舒对这种咬耳朵的行为乐此不疲,他微低下头,抹去那些乱七八糟的事,逐一和兰天说了。 兰天听完后垂下眼皮,喃喃自语道:“都活着就好。” 他偏过头,几缕头发扫过时大队长的颈侧,像是一只柔软的小动物。 玻璃那侧的程兆突然又大喝一声,惊地兰天蹭一下的站直了身体,差点撞上时大队长的鼻子。 时景舒摸了摸鼻子,啧了一声。 “今天的程队长依然这么暴躁。”唐莹莹和小刘对视了一眼,目光中都带着些许侥幸。 相比之下,时大队长偶尔的冷言冷语也不是那么不好接受。 冷言冷语本人难得搭了他们的腔,悠悠道:“确实。” 随后低下头,自以为小声地和小学弟解释:“我就从来不这样。” 唐莹莹和小刘:? 一队队员在记录的间隙恍然抬头,心想这几个人到底是来干嘛的… 玻璃那侧,毫不知情的程兆正发狠地敲着桌子,“知不知道今天叫你来干什么的?” 贾洲这半天已经没了脾气,还真的仔细思考了起来。 平心而论,他都已经当了一年多的良好公民,这冷不丁的,还真不知道自己做错了点啥。 不久后,他面色奇妙,试探地问道:“警官,我和那娘们儿,我们是正经关系,那个叫啥…哦对,自由恋爱,违法的事儿咱也不能够啊。” 他思前想后,好像只有这点和遵纪守法不太相符,他啐了一口,暗道自己倒霉。 “跟我绕圈子是吧。”程兆面露不耐,眼中蒙上一层冷意,“少避重就轻,跟这个没关系。” “我给你提个醒,说说跟你那厂子有关的事儿。” “厂子?”贾洲语调拔高,这个答案是真的出乎他的预料,“厂子怎么了?” 他已经许久没有过问工厂那边的事,按理说,不应该啊… 他在心里掂量了几分,随即换上一副笑脸,谄媚道:“警察同志,要真的是厂子那边出了什么事儿,我跟你保证,一定尽快解决,绝对不给领导们添麻烦。” 他这幅信誓旦旦的样子不似作假,程兆若有所思,反问道:“要是跟财务有关呢?” “财务?”贾洲松了口气,脱口而出道:“不可能。” 有那么大个企业帮忙把关,他这一年多交的税快赶上以前好几年的了。 程兆目光锐利,说话间意有所指,“看来你对你们厂子的财务状况很有信心啊?” 对面的警察似乎什么都知道的样子,贾洲眼神游离,还是硬着头皮解释道:“我们这小厂子,账面上简单的很,也好把握。” “好,居然你这么清楚。”程兆翻开手边的笔记本,也懒得和他兜圈子,“去年六月,中洲酒业账面亏空约两千万,同时负债三千万,原本你已经申请了企业破产,但在两天后却补上了这个窟窿。” “这五千万的资金,是从何而来?” 贾洲面色一僵,微不可查地攥紧了手,几分钟的时间里,他一句话也没有说。 程兆提高声音,“怎么?这会儿又不清楚了?” 他继续甩下一张照片,指着上面的人问道:“认识么?” 贾洲只看了一眼,又迅速撇过了头,眼神闪烁,“哪能不认识呢,严总嘛,做生意的谁不认识,就是人家不见得认识我们这些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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