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案件进展得不理想吗,还是刚才在局长办公室受了什么委屈。 兰天高速运转的大脑卡了壳,急得原地打转。 时景舒定定看着他苍白的唇色,叹气道:“中午好好吃饭了吗?” 兰天一顿,眨了眨眼,心虚道:“吃了的。” 他底气不足,在时景舒的目光下无所遁形,吞吞吐吐道:“只是胃口不太好,吃的不多...” 吃的不多,两人都心知肚明这是个什么意思。 兰天扁了扁嘴,“我错了...” 明知道小学弟是在装可怜,时景舒拿他没办法,看了眼手机,道:“时间够了,先去吃点东西,想吃什么?” 兰天兴趣缺缺,他眼神一转,“要不,我们先...” 时景舒气的牙痒痒,给吃饭这件事加大了筹码,“去吃饭我就告诉你,为什么严昊这次选择了男性。” 果不其然,兰天眼神一亮,片刻后艰难抉择道:“那就关东煮吧。” 时景舒:“......” 十分钟后,他们坐在了关东煮的店里。 老板娘热情地把所有品种挨个给他们挑了个遍,圆头圆脑的丸子被竹签串在一起,装在一个巨大的纸碗里。 兰天拿出一串鱼豆腐,小口地吃着,他艰难地咽下一口,迟疑道:“所以说...你是怀疑,郑媛姐弟有不正当关系?” 时景舒点了点头,“只是猜测,他们之间的行为太过亲密,已经超过了正常的范畴。” 他挑出一串素菜,递给兰天,享受投喂的乐趣。 “这次的男性尸体,和之前女性的,最大的不同在哪里?” 兰天想了想,坚定道:“暴力。” “没错,暴力代表仇恨、憎恶。方式的的转变通常意味着凶手心态上的转变。”时景舒数了数桌子上的竹签,警告道:“至少吃够五串。” “这么说,造成严昊转变的原因,有可能是...”兰天忙又拿了一串,表情一言难尽,“有可能是他撞破了二人的奸情。” 时景舒轻笑一声,带着毫不掩饰的嘲弄,“不过郑媛自己应该没发现。” 她那副痛失爱子的慈母形象理直气壮,起码,在她自己看来,她是一名完美的母亲。 时景舒接着说:“严昊对于之前那些女性,只有囚禁与侵犯,甚至对于尸体,也留了几分体面。” “而对于这名男性,则是彻头彻尾的折磨与侮辱,如果不是私仇的话,那这名男性,应该只是他心中的一个投射,换句话讲,就只是一个替代品。” 说到这儿,时景舒所有所思。 母亲与舅舅,撞到这种龌龊事,通常来说,第一时间感到的都是来自最亲密之人的背叛。 而严昊最大的迁怒在于郑齐,而不是郑媛。 这一点,让他稍有不解。 吃饭间,二人的手机前后响起几道信息提示声。 时景舒拿起手机,相亲相爱大家庭的群里,唐莹莹一连发了好几条消息。 唐唐唐:队长!!!我想起来了!我为自己正名!!! 唐唐唐:那条手链!我去一队的时候看到过照片!是一名前阵子失踪女性的随身物品。 唐唐唐:好像是和之前的连环案有关,那手链我和小媛都觉得挺好看的,我们还查了价格。 半分钟后。 唐唐唐:当然...我去一队也不只是为了聊天...也是为了互相学习... 唐唐唐:不过这手链是被下了咒么...怎么接连两个被害者... 时景舒一言不发地按灭屏幕,对面的兰天也看到了这几条消息。 两人对视一眼,兰天垂下眼睫,低声道:“他不是被害者,他是施暴者。”
第18章 作孽 晚上七点,警局会议室。 兰天把今早死者的照片钉在白板上,表情严肃地像是在做一场学术报告。 “...从死者死因,尸体处理方式来看,和一队正在负责的连环杀人案件基本一致。” 照片上,男孩脖颈上的勒痕触目惊心,脚踝处束缚的痕迹清晰可见。 “所以我认为,可以考虑做并案处理。” 一队队长还未发表意见,副队长程兆抢道,“我可不这么认为。” 程兆略过兰天,瞥了眼一旁站着的时大队长,“犯罪过程,甚至被害者群体都截然不同。这名同志刚才说什么,哦,这名男性生前曾遭遇过暴力对待。” 他刻意加重了“男性”和“暴力”两个词,“这和我们目前对凶手的侧写完全相反。说句恶心点的话,我们的凶手对待那些女性,就像是在对待自己的情人。” 除去最后的死亡,凶手几乎是在精心地照顾着她们,就连最后死亡时身上穿的礼服,都是出自名家品牌。 只不过那些礼服,均有些年头,难以追查当时的购买人员。 “但你不能否认,这有可能是凶手出现的一种转变。”兰天再次出声拉回了程兆的注意。 他打量了几眼兰天,施施然道:“这位小同志,你刚参加工作,可能还不清楚。” “像这种长期对某个单一群体下手的人,通常对这个群体有特殊的执念,哪怕有的时候出现偏差,也不会大到去跨越性别。” “虽然这名死者面相上确实...有些女气。”他古怪地笑了一声,“我想,你们要不还是从私人恩怨开始查吧,说不定还能更快点。” “至于为什么这名死者为什么也是窒息死,身体里这么干净,呵,这说不定是什么有钱人的新鲜玩儿法罢了。” 碰巧撞上的两个元素,这并不能说明什么。 “我们一队可是很忙的。”程兆直起身,看了一眼唐莹莹几人,“几位小朋友,能放我们走了吗?” 兰天一楞,没想到程兆会这么说,一种罕见的情绪涌上心头,他刚欲再开口,胳膊就被旁边的人轻轻拽了一下。 时景舒多看了两眼炸毛的小学弟,语气平静道:“程队,4.17连环案还有三名失踪女性尚未被发现,我们一样也很着急。” “但也请你相信,她们此时,至少是安全的。” 程兆终于有了针对的对象,“安全?你凭什么这么说?” 时景舒挑眉道:“就凭,害她们的人,已经躺在了冰冻柜里。” “...怎么,你时大队长也要陪着他们一起闹?”程兆嗤笑一声,从一旁拿出一叠资料,重重地拍在桌子上。 “好,那我们就用证据来说话。” 一队之前排查的所有性侵死亡案例都没有涉及到暴力,今天傍晚接到局长电话后,他们又快速过了一遍今年的未结案件。 “所有符合年龄的、死前遭遇性暴力的案件共有9例。”程兆语速放慢,刻意道:“哦对,不论男女。” 这9例案件,彼此各有不同,但都与他们手上的案件难以吻合。 “不仅没有以往相似的案件,在作案频率上,也完全不符。”程兆神色阴郁,眼中的戾气一闪而过,“凶手的作案频率基本在二十天左右,而上周四,我们才刚刚发现一名被害者。” 言外之意,仅相隔一周,不可能产生下一名被害者。 “如果不是严昊满足凶手的大部分客观条件,我们根本不会去深究。”他摇摇头,言语中夹杂着警告之意,一字一顿道:“时景舒,你在增加我们无谓的工作量。” “程队,你有你的证据,我们也有我们的考量。”面对程兆的指责,时大队长表情冷淡,仿佛仍然没把他放在眼里。 依旧是那副令人讨厌的样子。 “好。”程兆被激起了火气,“那就让我听听你的考量,你今天要真是能说出个一二三,还真就是我程兆无能了!” “阿程!”一队队长许建元低呵一声。 他知道程兆一直对当年时景舒踩着他上位一事不满。只是没想到,在时景舒调离一队后,即使他当上了副队长,这事儿也一直没翻篇。 程兆没有理会许建元,继续道:“不过客观条件可不作数,严昊确实有能力、也确实符合凶手的体貌特征,这一点,我无从反驳。” “至于其他的,我倒还真想听听,你时大队长都有什么见解。” 唐莹莹几人都被程兆这幅派头气的不轻,兰天的眼中也浮现了一层担忧。 从法医学的角度,两个案件中间,他无法给出直接的证据来证明二者之间的联系。 但是,他相信时景舒一定有他自己的办法。 时大队长朝兰天眨了眨眼,偏头笑道:“程队说得巧了,还真有个一二三。” 他走到白板前,取出一只马克笔画了起来,“这其一,则是时间。4.17连环案,顾名思义,第一具尸体是在四月中旬发现的,如果我没有记错,第一位死者失踪时间长达一个半月。” “莹莹。”时景舒仿佛一个教导主任,“当时在严昊家,严乐曾经提过,严昊频繁前往西郊的时间,你还记得么?” 唐莹莹看热闹正带劲,突然被抽奖回答问题,她想了半天,肯定道:“是过年前后,那就是一月份。” 而经小刘查证,严昊在西郊的温泉项目进展顺利,他本人也从未过问相关的事项。 时大队长点了点白板,循循善诱,“那他那段时间频繁出入西郊,是为了...” 唐莹莹一点就透,“是为了...” 她抓耳挠腮,难以想到一个合适的词汇,半晌,她啊了一声,“是为了建造他的囚笼!” 时大队长点点头,用笔勾了一个简单的时间线,“项目施工给他制造了去西郊的借口和建造的便利,一月份施工,三月份第一位死者遭遇绑架,在这时间上,也完全对的上。” 程兆刚张嘴,时景舒立刻堵了回去,“当然,这也有可能只是时间上的巧合。” “而其二,则是这条手链。这是严昊死亡时手上戴的手链,不知道程队看着有没有些许眼熟?” 时景舒从口袋里摸出那条焦糊的手链,递给程兆,后者拿着端详了半天,隔着个透明袋子,里面那玩意儿简直就像个铁质破烂。 程兆看了又看,总觉得时景舒是在耍他。 “哦对了,这是它原本的样子。”时景舒调出一张手机图片递了过去,学着程兆刚才的语气和语句,漫不经心道:“你刚接触这个,可能还不清楚,像这种手链,通常有男女两种款式,而严昊手上的,就是女款。” 时景舒笑得意味深长,“哪怕这人再有怪癖,也不会刻意去买女款来戴吧。” 程兆刚想对时景舒的阴阳怪气发作,视线在看到图片的一刻,顿时有些不淡定了,他瞪大双眼,一把抢过时景舒的手机,“这...这是...” 图片上的手链他很熟悉,正是两周前失踪的那名女性佩戴的物品。 这时,就连一队队长许建元也忍不住开口,“景舒啊,你是说...这链子是戴在严昊手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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