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时景舒和唐莹莹坐在空调坏了的一体化示范区派出所的接待室,热得滋哇乱叫。唐莹莹找来两份报纸,边擦汗边扇风。 “不好意思啊,所里今天变压器坏了一个,剩下那个只能带的动日常用电,空调开不了。”接待他们的小同志也是满头大汗,给他们拿了两瓶矿泉水。 “没事,岑书记和你们说了吧,我们想了解一个人的死亡原因。”时景舒仰头喝了一大口凉水,勉强压下了燥热。 “当然,好像确实涉及到一件案子,张队去取档案了,一会儿就过来。”小同志有些腼腆,还不太熟练这种接待工作,“我刚来不久,具体的我也不太清楚。” 没等多久,张队拿着一本灰扑扑的档案,热切地进来和时景舒握手,“不好意思啊,招待不周。” “岑书记都和我交代过了。”张队把档案放在桌子上,“李宛晨,女,死于2011年2月月,死因...应该算是医疗事故。” “这事儿我还有印象。”张队轻声叹息,从档案袋里掏出一份报警记录单,“高中生,不知道和哪个男孩儿好上了,怀孕都快七个月了,眼看瞒不住了才跟家里说。” “父母也是个拎不清的,非要带着她打胎,不知道给了多少钱,还真有小诊所敢接,结果...上了手术台就没下来。” 这张报警记录单上,李宛晨父母控诉黑心诊所和主刀医师,害死了他们的女儿。 “一开始,事情闹得挺大,女孩儿父母还说要主刀医师一命抵一命,后来,不知道怎么回事儿,就不愿意配合了,连立案告知书都没来取。” 时景舒眉眼冷了几分,“但这种刑事案件,不论家属意愿如何,都是要立案调查的吧。” “当然,我们多次去找过她的父母,估计两口子也让我们整烦了,说是不愿意把事情闹大,传出去对他们闺女的名声不好。”张队嗤笑,“说出去谁信呢。” 当初报案,抱骨灰坛子,拉横幅,恨不得拿个大喇叭喊的时候,怎么就没想过孩子的名声。 张队小声嘟囔,“指不定私下里收了对面多少钱。” “最后,小诊所非法经营,经营人和医生都被判了刑,女孩父母也拿了笔赔偿金,这事儿就没下文了。” 时景舒垂眸思忖,收了钱是一定的,但收了谁的钱就不好说了。 高中生,孕晚期堕胎致死,光这个标题就够足够惹人眼球。如果真的把事情闹大,一些好事之人再顺势去追究孩子的爸爸,后果绝不是郑媛愿意看到的。 严昊是她唯一的儿子,也是严华未来的接班人,身上决不允许有任何污点。 而这名在懵懂年纪里就失去宝贵生命的女孩,就是她眼里唯一的污点。 从派出所出来,唐莹莹一反常态地没有再喊着热,她自觉跑到驾驶位上,系安全带的时候,偏过头声音细微:“队长,真的会有小诊所敢做这样的手术么...” 这样危险性高,几乎没有成功率的手术。 时景舒放下手机,只能看到唐莹莹后脑勺乱糟糟的马尾。至于小诊所是不是在某些人的示意下才敢做这种手术,他仰头向后靠在柔软的座椅上,闭着眼长舒一口气。 “谁知道呢。” * 办公室里,兰天一边嚼着巧乐力棒,一边看李木子拍下各个角度的照片。 忽地,他又注意到了那个夜莺的纹身。 纹身上也有些许腐烂,黑褐色的纹路肿胀歪曲,在其上,有几笔线条显得比其他颜色更深。 兰天拿出一张白纸跟着勾画,几十秒后,白纸上歪歪扭扭的线条连在一起,形成了一个独特的图案。 “S72”。 作者有话说: 绝对绝对绝对不建议不倡导不支持高中生发生性行为,请珍爱自己的身体。
第17章 施暴 小刘坐在第二外国高中的校长办公室,当年严昊的班主任已经是现在的年级主任。 二人面对面坐在一起,不论小刘怎么问,对面一律不清楚、没印象、没听说。 问急了就是一套都过去十几年了她带过的学生这么多怎么可能记得清的说辞,让小刘不免有些恼火。 “那可是一条人命!”小刘气急,这位老师在职期间,带班学生里只有李宛晨一名学生出了事,门外荣誉榜上,她一直是最受学生喜爱的老师。 小刘怎么都不信,这样一位老师会对班上唯一死亡的学生,一点印象都没有。 林老师偏过了头,半阖的眼睫掩住了眼底的情绪,柔顺的长发从肩膀滑下,遮住了她小半张面容。 最终,她还是咬了咬牙,哑声道:“对不起,警官,我确实没什么印象了。” 小刘颓丧地从学校出来,老师这里毫无突破,李宛晨的父母早已经搬家,连电话都成了空号。 他拜托于向阳帮忙查查李宛晨父母名下的银行卡,不过这么久没有消息,估计也难有情况。 小刘站在树荫下,心中不免有些难过,似乎每个人都对这个女孩儿的死讳莫如深。 不远处,几名女高中生嘻嘻哈哈地结伴去买冰淇淋,她们明艳的笑容比天上的太阳还要炙人。 小刘低头踢了踢脚边的石子,留下了个不大不小的叹息。 * 回单位的路上,时景舒第三次挂断了局长的电话,他一派轻松,衬地唐莹莹越发战战兢兢。 现在是下午四点半,她记得时大队长要在十二点前给局长回什么话。 铃声第四次响起的时候,唐莹莹握方向盘的手微微颤抖,“队长,这电话...” “怎么?”时景舒掀了掀眼皮。 “没...”唐莹莹含糊道。 瞧瞧他们队长,那是会怕领导的人么。 停好车后,时大队长迈着大长腿气定神闲地往局长办公室走,留给了唐莹莹一个潇洒的背影。 到了局长办公室,扑头盖脸的就是长达十分钟的咆哮。 时景舒低着头装鹌鹑,认错态度良好。 “无组织无纪律!”局长插着腰,把桌子拍的咣咣响,“现在!立刻!把结案报告交上来,然后滚去接二队的案子。” “通报已经拟好了,一会儿你回去看一下,没什么问题就赶紧发了!” ...... “这么大个办公室,有点事儿还要让法医给你们顶上,可真行。” 时景舒抬眼:“兰天怎么了?” “呦,我还以为你出去一趟哑巴了。”,局长阴阳怪气。 时景舒揉了揉眉心,“有事儿跟我说就行,找他干什么。” “那也得能找着你们啊,刑侦办公室留了个法医值班,你们还挺有创意。”局长说着说着自己先气笑了。 “信息处的同志陪着你们加班,找你们核对信息都跑了有八百回了,回回让你们法医拿着奇怪的照片吓跑,人可说了啊,回头要找你们要精神损失的。” 时景舒嘴角一勾,“挺好,也让文字工作者多接触接触影像工作。” “笑?你还有脸笑。”局长站着骂累了,转悠一圈又坐了下来,“说说吧,今天出去这么久,忙了什么大事儿啊?” 时景舒仿佛听不懂局长话外的意思,一五一十把今天的发现说了。 局长听完没说话,只低头喝茶。 时景舒深吸口气,“所以我是想...” “我就问你两个问题。”局长打断了他,“第一,严昊是不是意外死的?” “...是。” “第二,但论这件案子,有牵扯到其他刑事责任人么?” 时景舒下颌崩的死紧,“没有。” “那为什么不结案?”局长语调淡淡,“手链的款式如何,严昊高中时候做了什么,这都与今天的案子没有的任何关系。” 不管严昊高中时多么混蛋,戴的是女款手链还是女士戒指,就这件事情而言,他只是个在暴雨夜被雷劈死的倒霉蛋,是一起在意外事故中丧生的被害者。 “景舒啊,有的时候,这么刨根究底的,累的只会是自己。”局长把一杯茶推到时景舒手边,“喝口水,一会儿和二队小慕交接一下工作,人家一直在等着你的。” 时景舒端起那杯茶,他无法反驳局长所说的话,这些莫须有的发现根本够不上什么证据。 高中的李宛晨也好,现在的未知女友也好,这些都与严昊的死亡没有任何直接关系。 茶汤清透,里面的白毫打着转一点点落到汤底,像极了时大队长此时摇摆不定的心。 “笃笃笃。” 敲门声在此时响起,时景舒意外地看向来人,兰天抱着一份报告急切地望向他,明显是有话要说。 局长知道兰天是个老实孩子,对他找人都找到局长办公室这件事没说什么,摆摆手让两人先走。 随后又对时景舒的斑斑劣迹不放心,强调道:“记着,一个小时内,我要看到结案报告。” “还不能结案!”兰天焦急地脱口而出。 局长诧异地看向兰天,像是没想到会从对方口中听到除了“局长好”以外的词。 时景舒也是一怔,没明白小学弟的意思,他偏头小声道,“走,回去再说。” “就在这儿说。”局长警告地看了一眼时景舒,示意兰天继续说。 兰天抿了下嘴唇,言简意赅,“今早发现的那具男尸,在尸体食道内找到了一根头发,根据环状DNA比对...” “头发是严昊的。” 话音落地,时景舒骇然地睁大了眼,局长也是目瞪口呆,两人齐齐看向兰天,弄得后者有些局促。 兰天把手里的比对结果递给时景舒,将今早尸体的情况跟二人说了。 “所以说。”局长眉头紧蹙,迟疑道,“你是怀疑,性虐、杀害今早这名男性的凶手,是严昊?” 一句话停顿了数次,尾音上扬,透着浓浓的难以置信。 “不止。”兰天眼底蒙上一层冷意,他又想到少年冰凉的双手,硬声道,“我怀疑,一队连环杀人案的凶手,也是他。” ...... * 从局长办公室出来已经是半个小时后的事情。 几人一番商讨,决定一小时后,和一队共同开个小会,听听他们的意见。 兰天心事重重地走在时景舒身侧,两条秀气的眉毛拧巴在一起,像极了做课题时遇到瓶颈的样子。 时景舒看着小学弟干燥起皮的嘴唇,心头微怒,他知不知道自己的脸色有多差。 “我还是想不明白。”兰天沉浸在思绪中,没有发现时大队长此时的不对劲,“为什么严昊这次的对象会是男性,如果说...” “我生气了。”时景舒站定,对呆头呆脑的小学弟不抱希望,半晌还是决定自己表明。 兰天:?! 他顿时抛下了脑子里乱七八糟的猜测,白着一张小脸,凑上前问道:“怎、怎么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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