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铮点点头,擦干舒墨脸上的眼泪,小声问:“她们是怎么查到黄媛可能在兴旺村的?” 舒墨闷闷地出声:“手机,她最后一次手机开机就在山下的一个县城。” “吊坠呢?” “有人把吊坠卖给了县城的一家首饰店。” “那个人是兴旺村的人?” “……是。” “人呢?” 舒墨抬头望向他目光闪了闪,第一次他觉得说话那么艰难:“我、我让廖城嘉把人扣住了。” 容铮吸了口气。 舒墨咽了口唾沫,低下头。 容铮平静了下,又问:“死了吗?” “没……没有。”舒墨说不上来只觉得这会儿心脏跳得飞快,他捏紧拳头,指甲深深陷进了肉里,弄得生疼。 他小心翼翼地抬起头飞快看了容铮一眼,又低下头,小声说:“不过……有点小伤……” 舒墨的指尖开始微微颤抖,觉得冷气顺着指尖钻进内脏,全身冷得厉害。 容铮抓住了他的手,把他的手指包在手心,轻轻搓着:“没事,不用紧张。” 舒墨愣了下,抬头看他。 容铮轻轻笑了下,伸手揽住舒墨的背,让他脑袋靠在自己颈窝里,轻轻拍了拍:“别害怕,不会有事,一切有我。” 舒墨脑袋有些发沉,他发懵了一阵,过了许久才轻轻地点了下头。 容铮低头看着舒墨头顶的发旋,搭在舒墨背上的手沿着脊梁轻轻地往下顺,他的动作很轻,手指有力,会让人很舒服。随着他的动作,舒墨绷紧的肩膀慢慢松懈下来,他的神经慢慢缓和下来,情绪释放后,他终于全身心的放松了下来。 他的手就覆在容铮的胸口,手掌能感受着薄薄衣料下心脏的跳动。 那是生命的跃动,离着他很近,他甚至能听见砰砰节奏的声音。 舒墨感到异常的安心,从来没有过的放松,有种无论发生任何事,都有容铮在,容铮可以保护他,无条件的宠溺他。这时候,他的指尖忽然抽动了下。 一个声音在他耳边轻声说:“他知道了。” 舒墨一愣。 那个声音又说:“他肯定知道了,知道了我们的秘密,他会坏事,你必须杀了他。” 舒墨睁大眼睛,他对上了容铮的目光,容铮的目光温柔极了,对他温和的笑着。 “那都是假象,他在骗你。”那个声音尖叫起来。 声音几乎刺穿了舒墨的耳朵,几乎让他耳鸣。 让他按在容铮的手指一下用力起来。 “杀了他,就趁现在。” “不然你会后悔的。” 声音穿过有力跳动的心脏,撞进他的大脑里,他深吸一口气,不行,不能伤害他。 然而他的手不听使唤,手指慢慢用力,指尖掐进容铮的胸口,脆弱的心脏就在他掌心之下,舒墨呼吸急促,他打从心底感到无措,拼命想要找回身体的控制权。 可是那个声音不停,循循善诱吐露出惑人的字符。牢牢地把控他的身体,让他无法动弹。他想大声喊,让容铮离开。可发不出声音,像是有东西堵在喉管,什么都发出不出来。 细密的汗水从额间滴下,浸湿了衣领。他控制不住了,绝望冲上心头,不行,绝对不行。然而没有用,身体不听他的命令。 容铮感到疼痛,微微皱了皱眉,他低头看向舒墨,舒墨的眉头皱着,脸色发白。他伸出手指,指尖轻轻扫着舒墨的眉心,低声关心问:“怎么了?” 舒墨看着他,手指突然发力。 黑夜里,窗外一道强光突然射出来,舒墨手指抽搐了下,那道光束里细密的雨交织着,染上了金色的光芒,一下射进舒墨的眼睛里,他闭上了眼。 再次大声喘息,力气抽回到身体里,指尖的冰冷慢慢回暖,舒墨抽回手,死死地拽紧拳头。 容铮注意到他的动作,关切地问:“怎么了?” “没什么。”舒墨气息微弱地摇摇头,“只是……突然有些气闷。” 他一阵心慌,难受得要死掉一样…… 容铮皱眉:“回去去医生那里看看。” 舒墨抬起头,抓住容铮的手臂问:“去看什么医生。” 容铮认真地看着他的眼睛,半晌,他笑了起来,声音柔和的说:“不是气闷吗,让医生检查下,应该不会有事。” 舒墨松了口气,他点点头。 **** “后来呢?”容铮低声问,“问出了什么吗?” 舒墨直起身子,恍然间回神,容铮这是问他找到线索没有。 “那人说是村子里捡到的,我想,犯人应该就在这里,谁能认出吊坠,谁就是犯人。”舒墨吸了口气,神经都归了位,就是有点冷,忍不住哆嗦了下。 容铮抓住舒墨的手,手指冰凉,他把舒墨的手捏紧,揣在自己兜里,问:“是刘大娘吧。” 舒墨点点头:“嗯,她看见我吊坠的时候,眼神变得十分慌张。” 舒墨想起那个欲盖弥彰的眼神,心里有些冷。 容铮看着他。 舒墨斩钉截铁地说:“黄敏一定就在这里。” “我有不好的预感,”舒墨抬头和他对视,“必须马上找到她!” 容铮看了他半晌,缓缓地叹了口气,帮舒墨整了整衣领,一块银色的吊坠落在了锁骨边,他伸手摩挲了下,看了呼吸变得急促的舒墨一眼,朝窗外那大树一指:“如果我猜得没错的话……去看看吧。”
第285章 地底封印的残肢(七十六)荒屋 容铮再次见到刘大娘,她正看着窗外,一脸平和,她两边站着持枪特警,看见容铮的时候,便自觉地离开,把他们单独留在了屋内。 这是刘大娘的房间,这是他第一次进来。整栋宅修得又高又大,而这个小屋却狭窄拥挤得令人难受。 屋子仅有七八平米大,摆着一张陈旧的单人木床,床尾有张帘子,帘子拉开后面有个小佛堂,佛像后面供香依旧燃着。佛堂对面是衣柜,衣柜上有一面镜子,被布遮挡着。衣柜上摆着一张黑白照片,照片上面是个帅气的男人,那应该是刘爱国的父亲,那个逃跑的知青。 刘大娘跪坐在蒲团上,抬头看见容铮的时候,脸上一瞬间的慌乱。 “刘大娘。”容铮脸上挂着礼貌的笑。 刘大娘还是长辈,法院没有判定她有罪之前,他想还是要给她一些尊重。 刘大娘紧紧绷着身子,她抬头望着他,拿着村长娘的气派问:“你是什么人?” 容铮拿出证件在她面前晃了晃:“我是警察。” 刘大娘大力咽了口唾沫,嘴唇动了动,挤出了个别扭的笑:“警察该去查案抓罪犯,到我们这个深山老林抓我这个老太婆干嘛。” “你侄子昨晚来找你干嘛?”容铮没打算费口舌功夫。 刘大娘脸色变了变,别开脸看向别处:“找我闲聊,怎么?犯罪了吗?” “大半夜找你闲聊,你们感情挺好的啊?” “你别乱说,他是我亲侄子!” 容铮笑了:“什么样的亲侄子会半夜到姑姑家,然后像没断奶的孩子一样哭着忏悔自己的过错?” 刘大娘手猛地一抖,没吭声。 “而且你还骂他畜生,长辈骂晚辈畜生,在我印象里,这个人该做了什么连她都不能忍受的事情。”容铮边说边拿过椅子放在她面前,接着敲了敲柜子,“什么事情会让你觉得是畜生的事情呢?杀人?强奸?” “不过就是骂人而已,我们这小地方的人没什么素质,骂人更难听都有,要我讲讲给你听吗?” “少给我打马虎眼。”容铮突然猛地一掌拍向柜子,大声喝道,“我们现在怀疑你侄子杀了人。你侄子昨晚上喝醉酒,在别人家骂谷小玉是妓女,还说要杀了她,今天一早谷家就死了人,谷小玉也失踪了。” 刘大娘笑了:“隔壁老王家,老王那媳妇看见谷小玉回来那天,天天都在外面说要弄死谷小玉,那她也是凶手咯?” “有可能。”容铮闻言不否认,反而是感激地一点头:“谢谢提供线索,我们会查的。” 刘大娘的脸扭曲了下,鼻子哼出了口气。 容铮微微眯起眼睛,环视了眼房间四周,最后目光停顿在床头的照片上。 照片是刘爱国的,之前压在枕头底下,被检查的特警翻了出来,现在大喇喇地摆在最上面。刘大娘回过头,发现容铮正盯着照片,神色慌了下。 “你儿子是八零后?” 刘大娘警惕地看了他一眼:“和我儿子有什么关系,谷大柱死的时候我儿子可在山底下。” “这么年轻就当上村长,真是年轻有为。刘爱国靠自己坐上现在的位置很不容易吧,听你说过,你儿子很有希望当上县长。” 刘大娘猛地抬头看向他:“爱国是个好孩子,绝没有做过违法的事情。” “有件事情我打算告诉你。”容铮走到床边,将照片拿在手里。 “什、什么事情?”刘大娘瞪大眼睛。 容铮举着照片晃了晃:“你儿媳妇怀孕了。” 刘大娘一愣。 容铮又加了句:“是个男孩。” 刘大娘瞬间脸上出现及其复杂的表情,是一种极度欢喜大愿得成的表情。 “可是……”就在刘大娘大喜的时候,容铮忽然手指一松,照片轻飘飘落在了地上,他抬起头望向不明所以的刘大娘,沉声说,“他们今早开车上山,天突然降暴雨,引发了泥石流。” 刘大娘脸色瞬间变得煞白,身子一软,摊在了地上。 容铮弯腰捡起照片,突然又开口:“但是……” 刘大娘呼吸一滞,突然抬头望向他,迫切地等待着下句。 这时,忽然门外传来了敲门声,容铮看了慌乱的刘大娘一眼,转身走到门边拉开门,门口站着白冰,白冰皱着眉,小声说:“找到谷小玉了。” 容铮看了刘大娘一眼,刘大娘正疯狂地抱着刘爱国照片声嘶力竭的嚎哭。 他压低声音问:“人在哪儿?” 白冰摇摇头:“死了。” “舒墨呢?” “去现场了。”白冰小心翼翼地抬起头望向容铮,“我们刚刚去找村民了解情况,发现有个村民表现得很不对劲,我下意识地把那人拉到一边询问,那个村民告诉我,她下午的时候发现的尸体,就在离着谷家不远的一处荒屋。那个位置很隐蔽,只有当地人才知道,我们的人还没找到那里所以没有发现。” “她下午什么时候发现的,为什么不说?” “她……”白冰犹豫了下,把声音压到极低说道:“她趁着村民们集合,跑去和人幽会,私会地方就是后面荒屋。她已经结婚了,幽会对象据说是她外甥……” 旁人闻言脸上挂起了怪笑:“这么会玩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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