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成想舒墨却和他想象中的二世祖不太一样。 容铮敲了敲桌子,水杯里的水漾起一道道涟漪,他的包鼓起了一小块,是颗粘牙的糖。 他没说话,舒墨就执拗地站在他面前,仰头盯着他。监控室里的灯很亮,显得舒墨的脸更加削尖。 舒墨个头瘦小,站在人群中几乎不打眼,他爱低着头,隐在角落里,脾气也温温顺顺的,逆来顺受。 容铮没想到他实际上脾气那么倔强。舒墨捏紧拳头,下巴因为紧张绷得很紧,眼睛瞪得滚圆,像只兔子。 容铮被他盯着,背在身后的手臂碰着包里那块小小的糖果,不起眼的,却执着坚持着自己的存在。 给这个少年一个机会吧,他想。 他一反常态地排除众议,答应了舒墨这个大胆的要求。 这时候,他的眉头慢慢舒展开,神情中的欣赏丝毫没有掩饰,果然舒墨没有辜负自己的信任。他从包里掏出糖,剥开糖纸,将糖塞进嘴里。 他想,倒是很甜。 不过这会儿他这份表情,在黑着脸的周鹏眼里颇为欠揍。 周鹏咬咬牙,暗自计较了一番两人的职位,最后只得把一肚子火憋回去。 李悠然疯狂地笑了好一会儿,才堪堪收回笑容,侧过头趴在桌上看着舒墨,面上露出分媚意,甚至说出的话带上了几分勾引的意味。 “小医生,这个筹码怎么样?” 舒墨看起来来了兴趣,走到桌边,拉开椅子坐下,两只手支起抵着下巴,直视女人的眼睛,示意女人说下去。 “我让你们抓住于彬,救下人质怎么样?” “我怎么相信你?” “有什么相不相信的,你可以选择不信,反正我坐这里,不是吗?” “李女士,你的筹码成功引起我的兴趣了。” “放我走,我就会把人质和他的位置告诉你们。” 舒墨闻言,笑了笑,敲了敲桌面:“不急,等人质和于彬找到了,我会让你去你本来要去的地方的。” 见女人不同意,他警告说,“如果人质死了,你这下半辈子都得在牢里度过。如果人质活着,于彬被抓到,那你……” 舒墨顿了顿,指了指墙上的时钟,时间已经不多了。 李悠然暗自估量了会儿,有些不甘心,不情愿。 她不甘心束手待毙,不情愿把自己最后的筹码抛出去,此刻她胸口像是堵了一块湿透的毛巾,难受到窒息。 然而她的出路都被堵死了,全盘成为审讯室里一场无声的赌博,这场赌博太惊心,赌注是她的自由,她的活路。 她的心里一片乱麻,舒墨手指敲着椅背,声音在她耳边回荡,像是在倒计时。 是被于彬抓住,还是相信这个医生的话。 她突然想起那间地下室,那些满脸涕泪的女人被悬空挂在铁钩上,生不如死,李悠然浑身一颤,手指颤抖了起来。 终于她咬了咬牙,撩开眼皮沉重地看了眼舒墨:“万一你们骗我呢?” 舒墨看了她一眼,从包里拿出一张名片:“那就要看你相不相信我了。” 李悠然低头看了眼名片,脸上不信任的表情立刻变得惊喜万分,最后吐出两个字:“大河。” 舒墨站了起来,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具体点!” “不清楚,不过他一直喜欢地下室。” 舒墨立刻起身,转头看向单扇玻璃。 这时候墙上的指针指到十六点。 …… …… 【十六点零五分】 还在上课的大河中学的各个年级老师办公室,突然接连响起了电话铃声。 过了一小会儿,学校的教师们脸色平静的,有条不紊地安排着各个教室的疏散。对于突如其来的紧急疏散,老师们只是称这是对学生进行的消防安全演习。 最近实施的灾难演习很频繁,这种情况倒是很常见。 在没有引起学生们怀疑的情况下,学生们乖乖地跟着老师排成列整齐地离开教室,学生们都觉得很有意思。 他们按照老师的要求放轻脚步和声音,满脸都是兴奋跟着有序地离开学校。等他们离开学校后,学校立刻被大批警力封锁包围,学生们这才发现学校里好像发生了大事…… 【十七点四十六分】 一个满身血污的女老师被安全带离学校,她虽然脸色苍白,却很是镇定。 过了会儿,涌出来一堆持枪特警,其中有个雄壮男人,被压着走了出来。那人头上被一个黑布兜盖住,手臂上包扎的布条上还浸着血迹,不时地还企图挣扎一下,然而却是困在牢笼的鸟兽,没了逃脱的可能。 得到消息的舒墨放下手机,嘴角带着笑,看向因为误了登机时间而狂躁不安的李悠然。 “交易成功。” 他话音刚落,审讯室的门被打开了,进来了两个穿着警服的警察,其中一个人拿出手铐拷在她的手上。 李悠然顿时惊慌失措起来,大声地冲舒墨喊:“你答应过的!” 看着李悠然不停挣扎的动作,舒墨难耐地揉了揉隐隐作痛的眉头,在所有人都没看见的情况下,对女人做了个口型。 就在这时候,怒气冲冲的李悠然突然不反抗了,老老实实地跟着警察离开。 舒墨扶了扶眼镜,走到审讯室门边将灯关上,黑暗降临的那一刻,他突然就笑了。 “放心,我会送你去你该去的地方。” …… …… 大获全胜的特殊案件调查组,不时地有人进来恭贺他们旗开得胜。 汉斯教授得到消息后也来了,不过来不及和调查组的人碰面就被眉开眼笑的雷局长截住,直接带到自己的办公室。 周鹏一个人坐在重案组办公室,满脸阴沉地重复播放刚刚舒墨审问李悠然的录像。 他其实挺想出去和大家一起庆祝,奈何太过打脸,应该说脸都被打肿了,他只得独自躲在一边,他这会儿只想静静。 他看着视频,对着屏幕里跟变了个人的舒墨颇有些刮目相看,要是这个人能来自己的手下…… 他正想着,门被敲响了,打断了他的思路。他组下的女警员李美萱李姐走了进来:“周队,李悠然的妈妈跑了。” 周鹏的眉头皱了皱,随后又舒展开来,冲李姐摆摆手,不大在意地说:“走了就走了,她一个中年妇女,没多大……” 手机突然响了,他看着号码连忙止住了话接了起来:“雷局!是……地铁?……好的。我知道了!”
第15章 阁楼里的录像带(十五) 神秘的R 下午时分,窗外的晚霞跟着微风轻轻摇荡,染红了整片天空,天色开始慢慢暗淡下来,余辉中的橙黄光芒,给休息室里的茶几镀上了一层金边。微微的热度扫到茶几上那双握着茶杯的手上,老妇人木然的眼神里忽地闪过一丝金芒,转瞬即逝。 冬日的夜总是来得特别快,很快天就黑完了,万籁俱寂。 戴富丽,也就是众人口中的李妈妈,看着瞬间黑下来的天空,眼珠子在眼眶里转悠了一圈,随后起了身从休息室的窗户看向门外。门外几乎没啥人了,整条走廊空空荡荡,或许是吃的盐多些,总觉得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了。诡异的不安感紧紧裹住了她,戴富丽勾着脑袋弓着身轻轻握住门把手,转了转。 “吱呀”一声,门开了…… 她悄悄伸出脑袋,左右看了一眼,原地彷徨了一小会儿,没有人经过。她的胆子立刻大了起来,直起身子走出门外朝外走。 凭着记忆她穿过走廊想找找女儿的审讯室,可见到了安全出口四个大字,她的脚却移不开了。她干脆一咬牙,心说,丫头,自求多福吧。直接下了安全出口就从市局的后门跑了,快出大门的时候,被门口大爷叫住了。 “李妈妈,这不等女儿就走了?”倪大爷笑呵呵地问。 戴富丽停住脚步,冲倪大爷随意地笑了笑:“我看这快晚上了,这航班吧看是赶不上了,我想着回家拿身份证去把票换到明天。” 她说的一本在理,神色毫无心虚。倪大爷目光扫视了她一阵,然后点点头,还好心提醒一句:“快去吧,不过你最好问下周队长,不知道这孩子什么时候能走啊。” 戴富丽听了这话,脸色一变,也不接话,脚步不停的离开了市局。 她快速走了好一阵,走过一个拐角,接着又跑了起来。 不知道跑了多久,直到街道越来越陌生,她才停下脚步,朝后扫了扫。 没人跟着自己。 她长长地舒了口气,用手拍拍自己的胸口,心里踏实了许多。 这死丫头,非要来什么警察局,呵,这可好,栽进去了,她没心没肺的想。 确定周围没什么人,戴富丽精神一松,脱了爱女心切的伪装,露出些微烦躁夹获责怪的情绪。 没了顾虑的戴富丽在路边找了家小卖部,买了两瓶水,刚刚跑累了,一口气咕噜噜水就下了肚。她这才慢悠悠的像是记起了什么一样,找小卖部老板借了电话,打完电话后,她趁老板不注意,特意删除了自己拨打的电话号码…… …… …… 特殊案件调查组,这次算是首战告捷。从调查组成立到嫌犯落网,总共花了不到三天时间。提议组建调查组的雷局长,脸上的笑意再也挡不住,眼角的褶子此刻看起来像是一朵绚烂的菊花。 他拉着汉斯教授,一阵掏心掏肺,大谈感谢。不说这乌纱帽保住了,警衔怕是还要升上一位。 汉斯教授真心为老友高兴,但还是拒绝了雷局长庆功宴的邀请,拿他的话来说,虽然特调组的协助工作已经告一段落,但是本案还没有真正完结。一会儿他们就要办理移交手续,等重案组把该案彻底结案后,再一同毫无负担吃顿便饭。 雷局长这才回了味,的确是急了。调查组不到五天时间破了重案组整整半月没有进展的案件,这已经让市局里重案组抬不起头了。再大张旗鼓的办庆功宴跟直接在重案组的脸上狠狠打一巴掌无异。 虽然周鹏这人不太看重名利,但挡不住泱泱之口,多多少少会出些间隙。 雷局长这思索了一番,不由地冷汗涟涟,这可事关他的脸面,差点又出了差错。 …… …… 听见嫌疑人已经归案,重案组接手开始后续程序,多天无休无眠的调查组终于可以安心睡个好觉了。 调查组的人虽然是一个小组,却互相不认识,相处五天,也没有更加亲密些。对比聚餐联络情感,他们更想要的是一场酣眠。 “散啦——散啦——哎,可怜这老吕跟着重案组的魏威被派了出去,这一时半会儿回不来。”白冰打了个哈欠,只想立刻回宾馆睡个好觉。 这里的人除了舒墨都不是本地人,舒墨可以回学校住,其他人都只能去宾馆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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