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包括你我,都有关系。阿兰的奶奶特意出山根据阴遁九门寻了个风水宝地,根据生辰八字选了九人作为召唤三面神的血祭品,地洞里的九道符就代表了这九人,但其中,这九人也包括她自己。” 文熙淳抬眼:“所以阿兰就把她奶奶杀了。” “嗯,不仅如此,他们中的巫灵对其余几人进行大肆洗脑,摧毁了他们的精神意志,所以那几人也自愿文了咒符成了血祭品,但贺嫣不一样,她是被钱收买的,希望有了钱自己的妹妹以后能过上好日子。” “巫灵是谁……” “就是开始报案的那女孩儿在雷公狗山碰到提着人头的那个。” “人头是谁的……” 看文熙淳越问越起劲儿,姚景容生怕他刚醒身体没恢复,忽然出声:“等你好起来,自己去警局翻资料,我又不是你的下属,没义务告诉你这么多。” 文熙淳勉强撑起脑袋瞪了他一眼。 这样看来,一个人遇到不顺之事时,意志就太容易被摧毁了,想想颂月女高的那位慈善家,再看看这几个甘愿以如此悲惨方式了解自己性命的人,文熙淳有点恍惚了。 总觉得这场景,似曾相识。 “我还是想问问。”姚景容抬起头,眼中是文熙淳孱弱的身影,“你当时为什么要替我挡那一下。” 文熙淳双目放空,似是漫不经心道:“那么想的,就那么做了,没有原因。” “如果换做别人也会这么做么。” “嗯。” 姚景容嘴角扯出一丝苦笑:“所以我不是特殊的那一个,对么。” 文熙淳越来越搞不懂姚景容到底在想什么,刚醒来,脑袋还有点懵,心里也隐隐有些烦躁,他回过头,刚要呵斥这不懂事的人两句—— 却赫然发现。 他的眼眶很红,瞳孔中蒙着一层水汽,但却还在强颜欢笑。 到嘴的话生生咽了回去,文熙淳别过头,看着自己扎着输液针的手,没说话。 “那你先休息,我去帮你喊医生。”姚景容站起身,帮文熙淳掖了掖被子。 “你真的喜欢我?” 只是脚刚踏到门边,就听到后面传来这么一句。 他缓缓回过头,看着文熙淳依靠在床头,病号服被昏黄的灯光打上一层橘黄。 “嗯。”思前想后,也只有这么一个简单的“嗯”。 文熙淳攥紧了手,脑袋里空空的也不知道自己该想些什么。 “那……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姚景容笑笑,眼底是一片落寞:“或许很早的时候,也或许是某个瞬间。” 文熙淳低着头,似乎是考虑了很久才缓缓道: “谢谢你的好意,但是我觉得可能……我们不太合适,你是男的我也是,并且身处要职,不能被别人说闲话。” 姚景容微怔了下。 “知道了,你休息吧。”留下这样一句话,他推开门走出了病房。 **** 文熙淳站在床边,脑袋上缠了厚厚一圈绷带,身边是忙前忙后帮着收拾行李的童嗣。 他看了看童嗣空荡荡的身后,思忖半晌,轻轻开口:“姚科长怎么没来。” “哦,他在下面等着,文队你咋这么关心他,帮你收拾东西的可是我!” 住了半个月的院,虽然伤口还没好利索,但得到医院“可以出院”的指令后,早就躺不住的文熙淳立马要求回徽沅总局。 医院楼下,是一张张熟悉的面孔,他们飞奔而来,一把抱住文熙淳:“头儿!我可想死你了!” 文熙淳冷静地推开这一张张热络的小脸,视线不着痕迹的朝着某个非常在意的人望去。 但却没看到他的身影。 “姚科长呢?”文熙淳小声问道。 童嗣凑到他面前,尽量压低声音:“你今天怎么总问姚科长啊,他昨天就回去了说是有工作没处理完,你们……是不是吵架了啊。” 想起姚景容那落寞的身影,文熙淳抬手揉了下童嗣的脑袋:“我和他有什么可吵的,又不是三岁小孩,只是没见到他人有些好奇罢了。” “文队。”童嗣听到这话后,表情骤变,无比严肃,“你知不知道,好奇是一段爱情的开始。” “那你知不知道,多嘴是奖金扣光的暗示。”文熙淳笑眯眯的,眼角微微泛着水光。 一行人上了车,浩浩荡荡向着徽沅市进发。 车上,文熙淳总惦记着他的工作,于是向童嗣伸出手:“齐兰的审讯笔录给我看看。” 童嗣掏出平板:“文队我实在是佩服你,这时候都不忘工作,要不要这么拼啊。” 文熙淳打开平板,翻看着齐兰的审讯记录。 果然和姚景容说得一样,一切的源头是开发商想要强拆的那片土地,为了保卫家园,阿兰不惜杀害亲奶召唤所谓的三面邪神,并且挑选了九个血祭品为她所用。 至于那个巫灵提的脑袋到底是谁倒是没说,只知道是个男的,但真相只有找到这个巫灵才能知晓一切。 文熙淳看的头有点疼,他关掉平板还给童嗣,疲惫地揉了揉眉心。 窗外飞驰而过的场景,渐渐远离了黑水村。 “说起来,你们是怎么找到这边来的。”文熙淳随口问道。 “嗯……是姚科长发的消息啊,他一路都在和我们共享路线。” 文熙淳笑笑,果然,这个人真是怕死的要命。 但即使这么怕死,也明知道自己进入七层楼后可能会面临什么,可他还是义无反顾地跟着自己一道去了。 文熙淳忽然想到这一点,手指动了动。 心里隐隐涌上一股奇怪的感觉。 “要不说,人一旦被击溃最后的心理防线,所有的秘密也就不叫秘密了。”童嗣忽然在旁边说了这么一句意味不明的话。 “什么意思。”文熙淳斜过眼睛看着他。 “能是啥,还不就是那个齐兰。”童嗣打开窗户,微风从缝隙里钻来,撩起两人的头发。 “听说前期非常难审,软硬不吃,他们都想诱.供了,但是这姑娘嘴巴就像焊死了一样,打死不开口,也不知道这边警局用了什么办法,磨了大半个月,姑娘昨晚终于是全招了。” “啪”的一下,身体里的某根弦忽然断开了。 文熙淳缓缓睁大眼睛,慢慢看向童嗣:“你是说,她昨晚才招的……” “是啊,我就没见过这么难审的,我跟你说……” 童嗣还在一边絮絮叨叨没完,但文熙淳却连一个字都没听进去。 齐兰昨晚才招的,那姚景容……之前到底是怎么知道……有关三面邪神的一切……
第90章 亲侍(1) 姚景容又闹什么脾气。 文熙淳坐在电脑前, 指尖轻轻抚弄着额间伤口附近的皮肤。 后脑勺一连缝了十几针,为此还剃掉了一块头发,要不是头发多勉强能遮盖一下, 现在他已经没脸见人了。 关于穿书这件事, 时间一长就连文熙淳自己都快忘记,经过这么久的相处, 他也已经充分融入了这间警局这些同事,就好像自己开始就一直生活在这里,除了他自己,再没有任何人意识到他是个后来才加入的外人。 如果不是童嗣的那句话,或许文熙淳真的会毫不犹豫的彻底把自己当做其中一份子。 但是童嗣说, 齐兰昨晚才全部招供,但在她招供前半个月,自己向姚景容打听情况的时候, 他就已经一字不错地全说了出来。 甚至连只有齐兰自己才知晓的细节他都清清楚楚。 文熙淳挠着额头, 思绪飘到了鄂尔多斯,一不小心指尖便戳到了伤口上。 他疼地倒吸一口凉气,赶紧拿过一旁的小镜子仔细观察有没有碰坏伤口。 镜面中映照出来的脸, 苍白无血色,脸颊消瘦微微有向里凹陷的趋势, 整个人看起来还是病恹恹的没什么精神。 “文队长,又在欣赏自己的盛世美颜?”办公室的门被人敲了两下。 文熙淳一把扣下镜子抬头看过去,就见云牧遥手里抱着文件正倚在门口饶有兴趣地打量自己。 “怎么了。”文熙淳赶紧岔开话题。 “这是这次招神案中所有的尸检报告,姚科长整理出来让我带给你。” 厚厚一沓文件,都是姚景容一晚没睡一个字一个字手打出来的。 望着那堆文件, 文熙淳不自觉直起了身子,沉吟片刻, 语调有些不自然地开了口: “姚科长怎么不亲自来送,还要托人。” 云牧遥双手撑在办公桌前,微微俯身,漆黑的瞳仁里映照出文熙淳那同语气一样不自然的表情。 “他通宵整理报告,累了,现在正在那补觉。” 听到云牧遥这么说,本来是无关紧要的小事,但文熙淳总觉得心里不得劲,怪怪的,甚至于心头隐隐约约有些细微的刺痛感。 窗外的天空透着股铅灰色,阴冷笼罩在警局,好像是最近降温,所以整间屋子都是潮乎乎的阴凉。 文熙淳捏着尸检报告,待云牧遥离开后,他忽然一个猛子从椅子上站起来。 沉默半晌,又默默坐回去。 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忽然站起来。 看着手中的尸检报告,落款一栏中是姚景容隽秀大气的签名。 心头忽的一跳,文熙淳再次站起身,拿过外套迈着大步向外走去。 “头儿,刚……”出门正好看见黄赳,满脸焦灼之色。 文熙淳忽然感觉清醒过来,忙刹住脚,手指作势整理着领带:“怎么了。” 黄赳抬眼翘翘文熙淳额间贴的纱布,到嘴边的话又生生咽了回去,一反常态:“没事,就是想说,刚才厕所没纸了,想问问你这……” 文熙淳深吸一口气,指指一旁的储物柜,之后,不发一言离开了办公室。 研究所和警局的办公大楼是分开的,一条马路横插中间将两座大楼相隔开。 这一路上文熙淳不知碰到了多少熟人,听到了多少句“文队,不好生休息着还到处乱跑?”,他一开始还有耐心解释两句,后来干脆就闭嘴装哑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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