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目光是不容反驳的坚决。 “跟我回去。” “懒得理你。”文熙淳甩开他,凑到阿铭身边,“小朋友,你知道要怎么下到地下一层么。” 阿铭嘴巴张了张,刚要说话。 一道黑影蹿到面前,还没等看清来人,原本站在眼前恁大一个男人瞬间消失不见…… 阿铭,迷茫女孩.jpg 一路火花带闪电,文熙淳忽觉身下一轻,也没等反应过来,人已经趴在某位仁兄宽厚的肩头…… “姚景容,你!放我下来!”看起来蛮有气势的一句话,其实说出口的时候都变成了气音。 “别乱动,摔了没人管。”姚景容直接无视掉他的要求,扛着人顺着楼梯一步一个脚印下了楼。 阿铭嘴巴张的都能吞下一只西瓜,半晌,他迷茫地看向云牧遥: “叔叔,他们真的在谈恋爱吧……” 云牧遥笑得尴尬,也不觉得能和一个屁大点的孩子解释明白,索性一耸肩,成功敷衍了过去。 姚景容扛着人一直跑到门外,这才把人往门边的围杆上一放,强行按住他的肩膀: “我说很危险,你听不懂是么。” 他好像真的在生气,愠怒的表情实在不像开玩笑。 文熙淳拍开他的手,脸上是阴阳怪气的笑:“你去过?不然怎么知道。” 姚景容慢慢凑近,逼得文熙淳尴尬转头。 “你作为警察,连这点最基本的预判险境的能力都没有?不是不让你下去,哪怕你打电话多叫几个支援呢。” “我们和船夫约好后天中午到,再叫支援不知又要多久,我等得起,那名潜在的受害者等得起?我知道我将要面临什么样的险境,但是我认了,虽然我工资不高,但也该把力出在每一分钱上。” 文熙淳抬眼,深吸一口气:“我努力考进警校进警局,不是为了做一个只会预判险境但大祸临头却只会坐以待毙的傻子。” 文熙淳不像个警察,在他刚进警局时就有很多领导前辈说过。 他瘦削纤细,白净文弱,放在古代妥妥一大家闺少,像他这种人扶花弄草最合适,千不该万不该成了一名成日摸爬打滚同尸体打交道、同罪犯斗智斗勇的警察。 考警校前,几乎所有人都笑话过他,劝他还是学个将来蹲办公室、风吹不着雨淋不着的职业,但有些人骨子里带风,生性倔强,说他不行,他偏要证明给所有人看。 姚景容望着他,神色复杂。 他知道文熙淳的倔脾气,决定的事十头牛拉不回来,哪怕撞得头破血流也要咬牙说绝不后悔。 但,让他重来一次,不是为了弥补所谓的遗憾,而是为了让他像个正常人一样,过自己该过的生活。 姚景容情不自禁抬起手,指尖轻轻抚过文熙淳细白的脖颈。 即便是想尽办法努力去规避祸患,可所有的一切,还是不合时宜的再次发生了——
第86章 血祭(19) 能发出这种声音的,真的是人类么? 文熙淳也回望着他, 眼底是不容置喙的坚决。 姚景容觉得没意思,手指慢慢落下,转过身:“随你吧。” 文熙淳跳下围栏, 整理下衣襟, 似是漫不经心地说道:“虽然不知道你为什么一定要参与我的人生,但是……不管如何, 还是谢谢你。” 姚景容指尖微微动了动:“谢我什么。” 文熙淳耸耸肩,虽然不太愿意承认:“活到现在,你是唯一一个将我的生死放在心头的人,尽管,我没办法回应你的好意。” 如果没有后面那句, 姚景容觉得自己还能继续像个老妈子一样跟在他屁股后面,啰嗦着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但有了后面那句, 自己的所作所为就没什么太大意义。 他依然背对着文熙淳, 冷笑的嘴角隐匿于不见五指的夜色中。 不再理会姚景容,文熙淳再次推开七层楼的大门,见一高一矮两道黑影就站在大堂中央, 没有吵闹,似乎都在心照不宣的等这两位“同性恋”结束他们的促膝长谈。 阿铭提着马灯, 打了个大大的哈欠,随意瞥了眼文熙淳身后:“那个叔叔不来了么。” 只是话音刚落,带着肃杀之意的身影便疾速穿过,往几人身旁一站,装的没事人一样岔开话题: “猜测一下黑水村村民的想法, 如果建造这栋七层楼只是为了供奉神灵,那有什么不可告人的, 不许外人接近的,想必就像这位小朋友说的,真正的秘密还埋藏在楼下。” 阿铭点点头:“虽然上面几层我没去过,但无意间听到阿兰和她奶奶提过,什么机关已经布置好了,没有人能带走楼内的秘密,而且她们还经常进出七层楼,所以我觉得上面几层要么是存尸房,要么就是幌子。” 见阿铭分析的头头是道,文熙淳禁不住笑道:“这么聪明,不如来我刑侦科吧。” 阿铭撇撇嘴:“我的志向才不是当警察。” 本以为这小破孩定是口出狂言,比如说要做某条街最靓的仔之类,结果小孩双眸带光,表情是从未见过的决绝: “我要搞科研,做登上太阳第一人。” 非常可笑的想法,但在这个封建凋敝的村子里还有孩子能说出这种话,三人根本笑不出来,甚至隐隐对这孩子生出一丝好感。 “那么,快点动身,早点收集足够线索,我们也能快点离开这里。”文熙淳轻轻笑道,他所言的“我们”,自然也是将阿铭计算在内。 三人点点头,绕着一楼大堂开始寻找试图能进入楼下几层的入口。 虽然不知道入口在哪,但有一点可以肯定,既然存在这样一条通道,那么人来人往人多眼杂的地方,通道自然也不会摆在面上等着人发现。 或许,有打开通道的机关。 但一楼内摆件太多,要是挨个试,万一触动了致命机关,所有人都得交代在这里,所以,小心为上。 文熙淳环顾一圈,开始仔细回想来到黑水村这几日的见闻。 倏然间,瞳孔骤然收缩。 他忽然想到一个细节,当时他和姚景容躲在神像后面时,看到一个提着夜灯的男人进来查房,而那个男人第一反应是转向左边,并且在那里停留了一会儿。 文熙淳顺着看过去,大堂的左边墙壁上,有一只诡异的雕像。 人面鸟身,大张的嘴巴中间是一条细长的信子。 文熙淳走过去,绕着雕像看了圈。 “怎么了?”阿铭好奇问道。 “当时夜巡的人虽然是个盲人,但是他第一反应还是看向了这边,应该是在感知这边是否有人侵入,那么这个雕像就很可疑了。” 文熙淳抬手摸了摸雕像,稍微一使劲,雕像微微动了下。 “这个是活动的。”文熙淳肯定道。 “小心点,上面那么多尸体,不排除有人发现过这个人面鸟身的玄机,但是因为转错了方向导致触发机关,所以丧命于此。”云牧遥上前一步,从阿铭手中拿过马灯,对着雕像仔细研究起来。 “在风水学的说法中,鸟兽雕像阴气很重,是极凶之物,它表面光滑发凉,会影响周围磁场,导致阴阳不横,是典型豢养恶鬼的东西。” 阿铭听后连连点头:“虽然我不知道他们在养啥,但一定不是什么正经玩意儿!” “那么应该往哪转。”文熙淳问道。 云牧遥指了指上方:“往北转,北靠阴面,可锁凶气。” 阿铭一只手已经迫不及待摸了上去:“那我可转啦,要是真把什么东西召唤出来,我可说是你让我们这么干的。” 云牧遥没说话,淡色的眸子静静凝望着那只人面鸟身的怪物。 阿铭深吸一口气,闭上眼睛,小手扒拉着雕像,后槽牙都要被咬碎。 一个使劲! “哗啦——”倏然间,巨大的动荡声响彻整座七层楼。 细小的碎石如雨点般细密砸下。 “小心!”姚景容欠身过去,挡在文熙淳面前,两只手紧紧抱住他的身体。 “嘿!还真让这傻大个说对了!”阿铭惊叫一声,喜悦溢于言表。 文熙淳一把推开姚景容,顺着阿铭的手指看过去。 大堂中间的地板出,出现了一个正方形的大洞。 几人疾步走过去,向下一看。 黑幽幽深不见底,不知下面到底是什么,但在洞口处,有几节未被黑暗完全笼罩的台阶。 文熙淳皱了皱眉,抬头看向其余几人:“下去?” “不知道下面是什么,不要盲目。”姚景容不着痕迹地挡在文熙淳身前,似乎在有意无意阻止他往下走。 云牧遥一手提着马灯,一手摸了摸露出的台阶:“既然在这里设置台阶,证明不是陷阱,而且台阶干净无落灰,说明经常有人踏足这里,那么村里的人肯定也是从这里下去的。” 他俯下身子,一条长腿伸进洞中,霎时埋没于一片黑暗里。 “下面还有台阶,很长,可以确保安全。”云牧遥说完,提着马灯,试探着慢慢顺着台阶走了下去。 很快,他整个人也被这浓墨似的黑完全掩盖住。 文熙淳也马上跟着要下去。 脚刚踏入黑暗中摸索着寻找楼梯时,一只手忽然抓住了自己的衣领。 文熙淳抬头,就看到姚景容半跪在洞口,一只手紧紧抓住自己的衣领,眼中是不易察觉的愠怒。 文熙淳打开他的手,继续往下爬:“你要是害怕就在洞口帮忙望风。” 姚景容嘴唇紧抿,眉心微微蹙起。 看着阿铭也猴子一般跟着蹿了下去,姚景容望着漆黑的地洞,看着文熙淳于黑暗中若隐若现的身影,叹了口气,也跟着慢慢爬了下去。 楼梯很长,几人摸索着爬了十几分钟才终于脚沾了地。 滴答、滴答 水声阵阵传来。 滴答、滴答 云牧遥举起马灯,但也只是微弱地照亮了周围一圈圆。 “嚯,这味儿,跟我爸的脚巴丫也没啥区别。”阿铭捏着鼻子,瞪大眼睛试图看清周围的景象。 浓烈的腐尘味儿夹杂着一股恶臭,这种臭不同于食物腐烂或者排泄物的臭,而是沾在身上洗不掉的,非常强烈的臭。 但小小马灯威力有限,除了脚底参差不齐的破石头路,其他的什么也看不清。 “大家小心脚底。”云牧遥提醒了一句,举着马灯慢慢向前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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