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语一出,全场沉默,或许不少人都想起了自家那个淘气捣蛋的小宝贝。 “所以以合适的心源为交换,我开始协助校长收集人头,执行那个所谓的复活巫术,说实话,颂月的孩子们已经很可怜了,被父母抛弃,甚至还要可笑巫术的垫脚石,我不忍心,于是在校长物色了最后一个名叫姜瑜的女孩之后,我忍痛割伤了她的脸并将她囚禁起来,目的只是想保护她。” “那么杨慧蓉女士的死跟你有关系么。”徐队长问道。 校监点点头,又摇摇头。 “其实做了这么多错事后,校长也觉得心里不安吧,他开始迷茫自己的所作所为是否正确,也开始怀疑当初将儿子安.乐死是否为明智之举,所以他以校庆为由,召集了一群有过类似经历的社会名流,以这个逃脱游戏为契机,希望能观察出人在极度崩溃的情况下是否会像他一样做出最极端的事情,只要他不是那个个例,就可以继续心安理得地杀害更多人。” “所以是校长杀害了杨慧蓉女士?” 校监点点头:“杨慧蓉女士察觉到事态不对,提出要先一步离开学校,并找校长说明情况,但校长生怕自己的心思败露,走了一条处于极端的路,他勒死了杨慧蓉,并命令我将她的头颅切下带走,为的是不被警方查出她真正的死亡原因,并且让我把杨慧蓉的尸体拖到后山,伪装成被劫财的假象。” “然后呢。”徐队长皱了皱眉。 “然后我打电话报了警,其实我真的累了,每天活在这种恐惧中,自责感一点点折磨着我,我觉得再继续这么下去我真的会疯掉,所以干脆,我借他人之口透露出很多消息,希望警察能够察觉,我知道这次邀请的嘉宾中有两人是警察,我不断提醒他们,希望引起他们的注意,帮助我早日解脱。” 这时候,文熙淳终于恍然大悟。 为什么姜瑜能够在没有信号的位置拿到手机发出求救短信,为什么一个什么也不知道的学生能够知道特邀嘉宾中有警察并且在第一天就跑来告知朋友失踪,也是为什么,校监一遍遍重复着: “这里的建筑年久失修会有危险,大家不要随意走动。” 在这种诡异的情况下对警察不断重复这句话,警察绝不可能不起疑心,也绝不可能坐视不理。 “我还有个疑问,礼堂二楼校长女儿的尸体中为什么会存在那么多的虫子,还有,那些虫子是否会对人造成伤害。”文熙淳打断刚张了张嘴的徐队长,厉声质问道。 因为这些不明的生物,夺走了自己同事的性命。 “校长女儿的尸体曾经被运送到莫兰族,那地方位于丛林,可能是那时候招惹了虫子在其体内排卵,当初进行初步仪式时,也是因为这个问题暂停了焚化仪式,应该是尸体运回国内时被无意间带回来的,至于这种生物的特性,没有人知道。” 听到这句话,最后一丝希望也随之破灭,文熙淳疲惫地揉着太阳穴,心里的想法很复杂。 “对不起,我先失陪一下,有些困了。”文熙淳站起身,慢慢走出了审讯室。 白简还坐在外面的长椅上晃着腿,看到文熙淳出来立马迎上去,亲昵地挽着他的胳膊: “白哥哥,你累了吧,我们找个酒店早点休息吧,你付钱,嘻嘻。” 文熙淳礼貌地拉开她的手,摇摇头:“已经给你父母打过电话了,他们一会儿就过来。” 白简猛然愣住,眼神逐渐变得冰冷。 “你给我父母打电话了。”不是疑问句,而是陈述句。 “颂月的学生们都已经跟父母回家了,你不回家难道打算四处流浪么。”文熙淳只觉得疲惫,甚至没有耐心再同白简解释些多余的。 “我明明跟你说过,我父母巴不得我在那所鬼学校里出点什么意外才好,你们这样,不是又把我送进虎口了么。” 道理文熙淳都懂,但不然能怎么办,把白简当腿部挂件随身携带么。 “你放心,警局已经安排了心理医生帮助你和你的父母做疏通辅导,你父母也会理解你的。” “轻飘飘一句话,说出来真的太容易了。”白简冷笑,露出森白的牙齿。 “听我说,两个办法,要么现在去打工,实现经济独立,想怎么疯都没人敢管你,要么,回家,听父母的话好好读书,考个好大学,这是我给你的,人生建议。” 白简忽的一下蹲在地上,双手捂着眼睛,她烦躁地扒拉下长发,抬起脏兮兮的小脸: “不能让我跟着你么。” “不能。”文熙淳斩钉截铁道。 “为什么。” “这不合适,也不合理。” “你一点都不喜欢我?” 文熙淳觉得可笑:“不喜欢,更何况你才十七岁。” “不喜欢为什么要对我那么好,还给我贴创口贴,冒着生命危险把我推上夹层,把唯一的巧克力分给我,告诉我要守住底线。” 文熙淳算是明白了,因为白简的生活环境以及平时接触到的人令她产生了一种“这个世界根本没有好人”的错觉,所以在遇到一个正常人后,就理所当然地认为这是喜欢。 “如果换做是姚法医,他也会这么做,哪怕是在崩溃之前的周老先生,一样会这么做。” 话音刚落,大厅里响起混乱急切的脚步声。 两个衣着富贵华丽的人迈着焦急的步子从门后走出,在看到狼狈的白简后,两人明显愣了下。 接着,其中的那位太太捂着嘴巴冲过来,一把抱住白简: “小简,你吓死妈妈了,没受伤吧,快让我看看。” 阔别三年再次见到父母的白简并未表现出任何激动,只是平静地望着文熙淳,眼底一瞬而过一丝寒意。 文熙淳转过身,摆摆手,接着大踏步走出了警局。 他又何尝不知道,白简父母那虚情假意的眼泪背后是颂月将这个大麻烦送还回来的焦躁。 只是白简的问题,只能通过她自己去解决,没有人能帮得了她。 出了警局,夜色早已笼罩,岛市的夜晚和众多城市一样,永远见不到星星。 寒冷的风吹过脸庞,透过皮肤渗透进骨子里。 终于结束了啊。 文熙淳抬手招过一辆出租车,打算着去机场,然后回到那座属于他的城市。 除此之外,他现在就应该好好想想,该怎么提笔写下有关这次案件的文件,以及,该怎么同警局汇报,他们永远地失去了一位人才的事实。 出租车在身边停下,文熙淳双眼无神地拉开车门,刚要委身钻进去—— “等一下。”熟悉的声音在背后赫然响起。 一瞬间,心里那处空荡荡的破洞猛然窜入温热的光,好似一点一点被填满。 “顺便载我一程,我也回徽沅。”那道声线,带着明显的嬉笑意味。 文熙淳缓缓回过头—— 夜风扬起对方的头发,霓虹灯地照射下是一张像是狐狸精般魅惑的笑脸。 一点一点,镌刻进心里。 没有重逢时激情彭拜的“想死你啦”,更没有无法控制感情的热情相拥,只有视线交汇时,不言而喻间无声的相视一笑。 “车费,平摊。”文熙淳笑笑,委身进了车。
第37章 椁(1) 徽沅市最大的五星级双子楼爱伦酒店坐落于繁华的中心地带,这里寸土寸金,地价本就高涨不下,特别是在临近新春之际,爱伦酒店最便宜的房间都已经被炒到了三千八一晚。 不过普通居民就算有钱也不会花这个闲钱在这种所谓的高档酒店住一晚,肯花钱在这里透过巨大落地窗看乌央人群玩的,只有外地那些壕无人性的资本家。 爱伦酒店3177号房住了一对从外省飞来度假的新婚夫妇,两人属于资本联姻,都是家世显赫者,八千多一晚的大床房一住就是一个周。 明天就是年三十,也是他们留在徽沅的最后一晚。 身姿妙曼的女人穿着绸缎浴衣坐在飘窗上,手里端着一杯热水,眼神虚幻缥缈不知在看向哪处。 “怎么还坐在那。”男人从浴室里走出来,看到女人那种爱答不理的模样,顿时火从心来,“我忍你一个周了,你别给脸不要脸。” 听到这句话,女人冷笑一声。 在父母面前那副伪善的嘴脸终于是装不下去了么。 女人从飘窗上站起身,手中的玻璃杯被热水浸透出丝丝暖意。 她随手摸向脖子上那枚闪闪发亮的半颗心形小吊坠,甚至连一个眼神都懒得施舍于男人。 而另外半颗小吊坠,却早已不知了去向。 就像胸膛里那颗虽然还跳动着却早已失去生机的心,早已分崩离析。 男人烦躁地长叹一口气,转身上了床:“你也早点睡吧,明天还要赶中午的飞机。” 说罢,他摸过手机,打开一个微信号,指如疾风: 【宝儿,这婆娘是真的没意思,木头一样,明天我回去了,晚上过来帮我揉揉肩。】 对面很快回了消息: 【哥哥你现在是有家室的人了,我再去找你你老婆会不会生气呀~】 男人觉得这女孩是真的温柔且善解人意,都这时候了还在考虑他老婆的感受。 【亲亲我的宝儿,管她做什么,有能耐让她守一辈子活寡。】 【哥哥受委屈了,没关系,我心疼哥哥呢。】 听着旁边不断传来的消息提示,女人顿感一股躁意涌上心间。 她举起玻璃杯,热水从口腔中融开顺着喉咙滑下,嘴角流下一丝银闪闪的水光。 她刚放下杯子,却明显愣了下。 紧接着,她慢慢拿起杯子,举到眼前,看着杯中清澈的水底,精致的柳眉渐渐拧成一团。 好奇怪的味道。 **** 徽沅市警局为了迎接新春,发动所有警员将警局里外全部打扫一遍,警局焕然一新,看起来多了几分精神气儿。 留下值班的警员们也摆桌上阵,叫了一堆外卖菜摆了满满一桌。 “啊,新的一年,希望大家都能有新的收获,新的期待,新的辉煌!”于副局举起手中的果汁,老脸被暖风吹得红扑扑,“干杯!新年快乐!” 饭桌上顿时响起齐刷刷的“新年快乐”,大家纷纷举起杯子,满怀对新年的期盼,将杯中的饮料一饮而尽。 文熙淳坐在人群中,看着满桌外卖菜,心中不禁有些唏嘘。 这是在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度过的第一个新年,那么新年愿望,当然是希望能够早日回到现实世界,和家人同事团聚。 “旧的一年,经历了很多,特别是我们的姚科长,幸运的死里逃生,来,这杯果汁就当是为你接风洗尘了。” 被特别点名的姚景容马上起身,笑容和煦:“谢谢大家关心,给大家添麻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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