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什么,小伟,你给我和项海拍一张。”邢岳一边说着,就把自己的手机递了过去。 张晓伟抬起头,眼睛眨巴着。 “快点儿!”邢岳催促着,又把手机朝前递了递。 “哦。”张晓伟揣起自己的手机,又去接邢岳的,“邢哥,刚才你咋不张罗让项海给咱俩拍一个呢?” 项海赶紧说,“等会儿我就给你俩拍。” 张晓伟举起手机,看着屏幕里站在一起的两个人,瘪了瘪嘴,“拍不拍的不是重点,重点的是先来后到的顺序,这是个态度问题......” “你他妈...” “哎,邢哥,站好了,我,我准备拍了啊!”看着镜头里邢岳就要朝自己过来了,张晓伟赶紧朝后退了两步。 “等会儿。” 邢岳转过身,面朝着项海,替他把胸前的大红花整理了一下,让它支楞起来。又趁机捏了捏他的下巴,压低了声音,“新郎官?” 项海的脸唰地红了,赶紧朝邢岳身后的张晓伟瞄了一眼。 邢岳这才转回来,冲张晓伟微微扬起下巴,“来吧。” 张晓伟眨巴着眼睛,盯着屏幕,就觉得项海的脸似乎红的厉害,就像被那大花朵晃的。 邢岳朝项海身边靠了靠,两个人的肩膀紧挨着。他们身后没有人,只有几大棵盆栽。 他把手藏到背后,又拽了拽项海的袖子。于是项海也把一只手悄悄背过去。 两个人的手在身后紧紧地攥在一起。 “拍好了!”张晓伟朝两人喊着。 “再多拍两张。”邢岳说,“我刚才好像闭眼睛了。” “没有,挺好的。”张晓伟说,“邢哥你刚才还笑了呢。” “让你拍你就拍。”邢岳愈发觉得张晓伟让他心累。 于是张晓伟又替他们拍了几张。 邢岳刚拿回自己的手机,还没来得及看照片,礼堂的大门就开了。 - 由于等会儿要上台领奖,项海坐到了靠前的位置。邢岳跟自己队上的人坐在中间靠右的一排。 千人礼堂很快便座无虚席,大会准时开始。 像这种大会的流程几乎是固定的。先是省厅领导讲话,然后是市局领导讲话,最后是先进人物代表讲话。 而台下的观众就负责认真聆听,用心体会,并在恰当的时候,根据领导的职务高低,响起各具长短的掌声就可以了。 终于等来了颁奖环节,场内响起激动人心的音乐,和经久不息的掌声。 邢岳从没走上过领奖台,也不知道在上面会是种什么心情,但应该不会比此刻他坐在台下更激动,更骄傲。 他为项海高兴,为自己的男朋友骄傲,为能成为这样一个闪闪发光的人的男朋友而感到庆幸。 虽然距离主席台有些远,他还是举起手机,调整好焦距,在项海捧起奖杯,朝他这边笑着的时候,按下了快门。 颁奖环节结束,又是新一轮的领导讲话。 市局领导要对近一阶段禁毒工作的严峻形势进行分析,还要对接下来的工作进行部署。 观众席也恢复了安静。 邢岳摸出手机,调低了屏幕亮度,把刚才拍的照片给项海发了过去。 -听见我给你鼓掌了么? 等了不到一分钟,项海回了过来。 -听见了,我还看见你了呢。 看着屏幕上跳跃的表情包,邢岳翘起嘴角。 -看见个屁,那么多人,能看见才怪。 -真的看见了!再多的人我都能看见你。 邢岳更开心了。 -对了邢哥,周队说,我这个二等功还有奖金呢。 -牛逼啊。有多少? -两万块! -太牛逼了!你这是一夜暴富啊! -那你抱我大腿吧,我把奖金都给你。 -我只抱大腿,不要钱。 -那我请你吃大餐。 -不要。我想吃红烧排骨。 -那我天天都给你做。 -对了邢哥,把刚才咱俩的合照发给我看看呗。 邢岳就把刚才张晓伟拍的几张都发了过去,又跟了几条消息。 -我觉得照得还行,你觉得咋样? -这可是咱俩的第一张合影,回头我冲出来,摆在家里。 -你要不要? 等了一会儿,没见项海回消息,就又发了一条。 -你干嘛呢? 他抬起头,朝项海的方向看过去。 因为项海仍挎着大红花,有几分显眼,从背影能分辨得出来。邢岳就看见他正偏着头,像是在跟旁边的人说话。而对面那人完全背着身,邢岳认不出来。 过了差不多十分钟,项海的消息才回过来。 -刚才是江队过来了,跟我聊了一会儿。 邢岳立刻警觉起来。 -江渊? -嗯。 -他跟你说什么了? -也没说啥,就问了问我的个人情况,又聊了会儿我目前跟的那俩案子。最后就让我好好干,还祝贺我来着。 邢岳抬起头,就看见一个人的背影,正从项海旁边的位置站起来,微微躬着身,悄无声息地离开了观众席,朝礼堂的后门走过去。 -别说,伟哥的拍照技术还挺好。 项海把自己和邢岳的合影放大了又缩小,翻来覆去地看着。他也很满意。 照片里的两个人紧挨着。他笑得很开心,邢岳也同样地笑着,头稍稍偏向自己。 回想起照片背后两个人十指相扣的手,还有邢岳的那一句“新郎官”,他摸了摸发烫的脸颊,给邢岳回消息。 -回头也帮我冲一张吧,我也要摆在家里。 可等了半天,也不见邢岳有动静。 他小心翼翼地回过头,朝斜后方看过去,才发现邢岳的位置早已是空无一人。 ---- 作者有话要说: 夺笋哪,瞎撩扯,白激动了。
第八十二章 礼堂外的大厅里稀稀落落站了几个人,有两个在打电话,其余的在吸烟。 隔着厚厚的门,礼堂内领导的讲话只能勉强地透出来只言片语。 邢岳安静地站在大厅的一个角落,叼着烟,紧盯着礼堂的两个出口。 一支烟燃尽,他接着点着了第二支。这时出口的门被推开,江渊走了出来。 邢岳并没过去叫住他,只是目光一路跟随。很快,就被察觉到了。 “这么巧。”江渊停下脚步,犹豫了一下,还是朝邢岳这边走过来。 “不算巧,我等你半天了。”邢岳把手里的烟扔掉,迎上去。 “有事?”两个人在中途碰了头。江渊先是抬头看了他一眼,跟着又朝四周扫视了一圈。 “有事。”邢岳也看了眼大厅里的人,然后朝大门方向侧了侧头,“江队不介意的话,出去聊聊?” 江渊二话没说,转头就走。邢岳跟在他身后离开了市局礼堂。 两个人来到停车场,江渊拉开一辆车的车门坐进去,邢岳也没犹豫,直接就坐进了副驾驶。 “说吧。”关了车门,江渊微微斜过身子,直截了当地看着邢岳。 邢岳也不绕弯子,“江队,我想问问,你们打算让项海干什么?” “我们?”江渊的面色平静,不紧不慢地从兜里摸出烟盒来,抽出一支烟点着,“我们是谁,你又是谁?” 邢岳没心思跟他玩文字游戏。江渊一定明白他的意思,他索性直接挑明,“你们是不是打算让他去做卧底?” 江渊吐出浓浓的一团烟雾,虚浮的雾气里,他的目光仍然尖锐,“你在以什么身份跟我说这些话?” 邢岳也沉在这迷雾中,“以一个,协助你办案子,但不愿意眼睁睁看着因为你的失败而再赔进去一个兄弟的警察的身份,可以么?” 烟雾散尽,江渊的脸已经结了霜,额上的青筋突起,话几乎是从他的牙缝里挤出来,“你他妈再说一句试试?” 他被狠狠地戳中了。血淋淋的伤口还没结疤,就又被人掀开。他恨不能宰了邢岳。 邢岳明白他的心情,也知道自己的话很残忍。可事关项海,他做不到心平气和。 他也承认自己的私心,甚至承认自己这样做很不专业。如果换成一个陌生人,他不会这么针锋相对。 没办法,人总是自私的。 如果这种事落在自己头上,他绝不会多说半个字。 可项海不一样。 如果让他眼睁睁地看着项海就这么稀里糊涂地走进深渊,不如直接要了他的命。 “对不起,江队。”邢岳深吸了口气。他为自己说了伤人的话道歉,但并不会就此放弃,“我们是警察,必须服从命令,干什么都是应该的,这些我都懂。” 他垂下眼,摩挲着手里的手机。屏幕被点亮,上面显示着几分钟前项海发来的消息,“邢哥,你去哪了?怎么看不见你了?” 他把手机反扣在腿上,抬起头,直视着江渊,“但是项海还年轻,而且他这个人,一腔子热血,又拧得很,明知是火坑也会毫不犹豫往下跳。尤其是涉及到毒品这一块......” 邢岳狠狠地咬了下嘴唇,“想必他的背景你也了解。我猜,这也是他特别想当个缉毒警的原因。” “但是,你们不能利用他这个心理。”说到这,邢岳忽然觉得鼻子一阵发酸。 他赶紧猛吸了一口气,忍住了,“如果可以选择,我想大概没人真的愿意去做卧底。可他一定愿意,我知道,他一定愿意。” 江渊始终盯着他,像一只受了伤的鹰,眼角布满了血丝。 邢岳没有回避他的目光,“江队,无论你们下什么命令,项海一定都会无条件服从。但是,我,我只希望你能公平。” 他紧紧攥着手机,就像在刚才拍照时紧握着项海的手,“他也是毒品是受害者,他没有罪,不需要为谁来赎罪。我希望,你们,能让他明白这一点,再做出决定。” 艰难地把这些话讲完,邢岳摸出一支烟点着,靠回到座椅里。 他的心情很不好,连吐出的烟雾都显得沉重,就那么静静地凝在他周围,久久不散。 江渊手里的烟早已经燃尽。他降下车窗,把烟头扔出去,顺势把手肘架在窗边,摸了摸下巴,再次打量起邢岳,“你...跟他什么关系?” “这个你不用知道。”邢岳叼着烟,打开手机,给项海回了条消息。 -有点事,等会儿就回去。 “呵呵,有意思。”江渊竟然笑了一声,望向窗外,眼角堆起几道皱纹。 随后他不紧不慢地解开衣扣,将警服脱下来,朝后座上一扔,“给你看点儿东西。” 他一边说着,一边又解开里边衬衫的袖扣,卷起袖口。 邢岳立刻皱起眉,不自觉地朝旁边躲了躲。 说话就说话,脱衣服干什么?这人什么毛病? 袖口被卷起一截,露出精瘦的手腕,那里有一条伤疤,小拇指粗细,沿着手腕处的血脉,一路向上延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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