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可不行。”邢岳呵呵一笑,低下头,在项海的嘴唇上轻轻亲了一下,又分开。 项海却像咬饵的鱼,紧跟了过来,踮起脚尖,深深地吻了回去。 熟悉的温度,熟悉的触感,熟悉的气息,熟悉的人。 没错,是他。 如果两年的风风雨雨是一场对爱与誓言的考验,那么这一刻,他们交出了满分的答卷。 两个人恋恋不舍地分开,被彼此制造的一团团白气包围着。 邢岳翘起唇角,捏住项海的下巴,“你还能坚持到家么?” 项海把脸转到一边,吸了吸鼻子,“试试呗。” 邢岳笑起来,一把搂过他的肩,“走,咱们回家。” - 车子迎着阳光,穿过一条条熟悉的街道,被车轮卷起的雪粒纷纷扬扬飞离,又像细钻般缤纷下坠。 两个人各自攒了好多的话,可一路上又都默契地沉默着,好像在心照不宣地等待着某种仪式,过后才能确认彼此都是真实的。 终于,车子在那栋熟悉的楼门前停下。邢岳跳下车,背起背包,项海也跳下来,关了车门。 两个人像赛跑似的朝楼道里钻。 邢岳跑在前面,领先了几级台阶,项海紧跟在后头,“跑那么快干嘛,你又没有钥匙。” “别废话了,赶紧的。”邢岳已经站在了门口。 于是项海就赶紧掏钥匙开门,可手一抖,钥匙掉在地上。 “操。”邢岳比他更急,弯腰抓起钥匙又去开门。 项海在旁边盯着,“哥,你倒是对准啊。” “别催!” 邢岳凝神,门终于开了。 推开门的瞬间,他就被那种熟悉的,带着橘子味香气的,曾无数次在孤独时回味的温暖包围了。 他太怀念这种感觉了。 门在身后落了锁,邢岳还在原地陶醉着,人就被狠狠按到了墙上。 项海的吻铺天盖地而来,像一张会呼吸的网。 唇边,齿间,耳垂的痣,滚动的喉结,完美的锁骨,上下起伏的同心锁......他一寸一寸找回属于自己的领地。 他不给邢岳喘息的机会,也不给自己喘息的机会。 掌心下是真实的身体,带着滚烫的温度,终于不再是回忆里那个握不住的虚像。 于是他执着地在自己的领地上宣示主权,重点区域更要反复标记。 邢岳感觉自己就像根干柴,就快被搓出火星了,再这样下去自己绝对要提前丢脸,只好把如狼似虎的男朋友推开,“那什么,小海,你,你等我会儿,我想先洗个澡。” “行!”项海答应得很痛快,二话不说就开始脱衣服,“我也去。” “......” 于是邢岳去拿换洗的衣服,项海去掏大礼包。 邢岳转头就看见了被他攥在手里的套套,“还带这个啊?” 项海点头。 “俩?” “嗯。” “是给我一个么?” “不是。” “......” 邢岳舔了舔嘴唇。不知怎么,他又回想起当年被枕头支配的恐惧。 “小海,那啥,要不,等洗完...” 项海拒绝,“哥,我可能等不了了。” 行吧。 于是龙头打开,蒸汽裹着热水喷涌而出,洗去一路的风尘,也浸润着紧张的神经。 时隔两年,一些早已模糊的痛感又重新鲜明起来。 “你他妈能不能轻点儿!”邢岳的警告被哗啦啦的水声稀释,毫无威慑。 “哥,你配合一点,别乱动。” “这还不够配合??”邢岳回头,“你...” “啊!”他又叫唤了一声,“小畜生,你想要我命啊!” 项海抹了把落在脸上的水珠,尽量排除邢岳的干扰,保持着节奏,“哥,别骂了,省点劲儿吧。”又在他肩上狠咬了一口,“还要好半天呢。” 洗手台上方的镜子早已起了雾,里面的一切都变得模糊,人影究竟是一个还是两个都看不清楚,可温度还在持续攀升。 水柱稀里哗啦,将后面许许多多、这样那样的声音淹没,不过总还有些高分贝的逸出来,是原始的单音节,直白得犹如一见钟情那一刻无法抑制的心跳声。 那样的心跳只有一次,只为一个人,是独一无二的密码,即便是梦境也不能复刻。 所以现在项海终于敢确定,他是真的,邢岳也是真的,他们回来了。 他们真的回家了。
第一百六十九章 夜深了,人还未静。白天的喧嚣不甘落幕,像嗡鸣的暮钟响过,时近夜半,余音还缭绕在月色中。 一窗之隔的屋外滴水成冰,屋内却热得穿不住衣服。 邢岳赤着上身,心满意足地趴在心心念念的大床上。 他很累,好像体会到广告里那种身体被掏空的感觉,自眉毛向下高位截瘫,能动的几乎只剩了一张嘴。 项海骑在他身上,一下一下,保持着节奏,鼻尖冒汗,“这样行么?” 邢岳闭着眼“嗯”了一声,又感受了一下,“可以再使点劲儿。” 于是项海又加了些力,继续在他脊柱两侧按压着,“这样?” “行。”邢岳表示满意。 捏了一阵,项海又捋着脊柱向下挪了两寸,继续按摩。 邢岳的肩背挺阔,肌肉线条完美,像被精心梳理的一片沃野,蕴藏着生机,正是等待收获的季节。 项海按得卖力,一会儿的功夫额头也冒了细汗。 于是他停下来歇口气,抬眼望去,内心涌起丰收的喜悦。 “哥,你身材真好。” 项老汉蹲在自家地头儿,撩起上衣下摆在额上一抹,憨直地笑着,同时又贪恋地搓弄着刚刚侍弄过的“田垄”,回味着先前自己在这上面挥汗如雨、辛勤耕作的情景。 “......” 沉寂了好半天,邢岳的眼皮才掀开一条缝,“你让我歇会儿,给我留口气儿,行不?” 项海乐了,“哥,你想啥呢?”他在他背上拍了两下,“我就是单纯地夸夸你。” 邢岳又闭上眼,“你根本不单纯。” 项海一翻身从他背上下来,盘腿坐到旁边,“我再给你捏捏胳膊。” 邢岳舒舒服服地笑纳了,可嘴上还假惺惺客气着,“要不别捏了吧,你也挺累的。” “没事儿,我不累。”项海不吝惜力气,捏得实实在在,“一点都不累。” 邢岳又若有所思地沉默了一会儿,随后猛一翻身,抓住项海的手腕,“啥意思?你是不是又嘲笑我呢?” 对于这种靠歪理邪说挖坑给他跳的套路项海早就熟了,他任由邢岳扯着,“哥,你这是又有劲儿了?” “少转移话题。”邢岳眯着眼质问,“都把我掏空了还好意思嘲笑我,你有没有良心?” 按说这话已经无耻到了极点,可项海还偏偏就吃这套,此刻更是被他那副又赖又浪的模样拿捏得死死的。 “谁掏你了。”项海捏着他的手指头,“谁叫你自己没完没了的,还搞那么多花样,能不空么。” 见项海上钩了,邢岳就美了。 他就是喜欢看项海这副一本正经,又无可奈何地说着擦边骚话的模样。就像给一张纯洁的照片恰到好处地打了一小块马赛克,啧啧,引人遐想。 他一翻手,把项海拉近,叫他趴在自己胸口,故意压低了声音问,“那你喜欢么?” “......” 项海脸红了,因此这一轮的较量他毫无悬念地输了。 “说话,喜不喜欢?”邢岳翘起嘴角,以胜利者的姿态不依不饶地又在项海身上搞起了小动作。 项海摁住那只四处乱窜的手,“干嘛?别掏我啊,我空了。” 邢岳乐了,仿佛接收到某种信号,立刻翻身跟他交换了位置,“是么?那我赶紧检查检查。” “操。”项海陷进枕头,挣扎着看了眼床头的闹钟,“哥,别闹了,都后半夜了。” “后半夜怎么了...”邢岳的声音已经没入项海的颈窝,有些闷,又带着湿热,像盛暑天摇摇欲坠的一场透雨,“明天不是周末么,你又不用上课。” “明天不得去看看你妈妈还有老所长和刘阿姨啊?”项海无语,这人心可真大。 邢岳短暂停顿了一下,又继续,“来得及。” “大家可都惦记着你呢,”项海试图把他推开,“明天等你睡到自然醒,什么都晚了。” 这个时候邢岳的智商早就不在脑子里了,顺口就接了句,“放心,打铃前我准能醒。” 感觉到身下的人僵了一下,他这才后知后觉地停了动作。 他不安地抬起头,同心锁慌乱地摇晃着,轻扫过项海的下颌。 “......”他紧张到不知该说什么。 项海伸出手指刮了刮他微垂的眼尾,又捧起他的脸,“哥,别担心,没事的,都过去了。” 眼底的温暖将那个慌乱的倒影冲淡,“我很好,你也很好,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他拈过同心锁,贴在唇边亲了一下,又抬起眼看着他,“哥,其实回来以后我一直都早起,起来就出去跑步,感觉还挺好的。” “以后咱们都早睡早起,”他轻捏着邢岳的下巴,“不熬夜,身体好,那啥到天荒地老。” 邢岳的喉结这才小心翼翼地滚动了一下,“那明天早上,我们一起去跑步吧?” “行。”项海朝他笑着,“如果你能起来的话。” “肯定能。”邢岳紧绷的肩膀终于松弛下来,“然后咱们就去我妈那,再去老所长家。” “嗯。”项海点头,“不过哥,你心可真大,都一天了,也不说给阿姨打个电话。” 邢岳这才一拍脑袋,从项海身上翻下来,“我手机放哪了?不知道还能不能开机。” 项海也坐起来,指着床边的抽屉,“在那里面呢,我给你充好电了。” 邢岳回身拉开抽屉,拿起手机,触感有些陌生。 按下开机按钮,屏幕倏地亮起白光。 “还行,能开机。”邢岳挺满足,凑到项海身边,也靠在床头。 蛰伏了两年的现代化通讯工具被唤醒,信号格在短暂的波动过后,就收到了来自运营商的问候,跟着,手机开始叮叮咚咚狂响。 手机被调成静音,于是嗡鸣不止,几分钟后才渐渐安静下来。 邢岳忽然有些紧张,像即将开启无数跨越时空的漂流瓶。他偏过头看了眼项海,刚好项海也在看他。 “没事的。”项海搓了搓他的胳膊,“那时候我也差不多这样,手机都烫了。” 邢岳转回视线,为屏幕解锁,一眼就发现微信的绿色图标顶着一串不可思议的红色数字。 邢岳点开来看,亲人,朋友,同学,老师,曾经的战友...熟悉的,不熟悉的,几乎每个头像都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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