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无脸的设计跟接近贾科梅蒂,但奇怪的是既然追求了极简的视觉效果,却又要画蛇添足的在脸部的位置加上一个无孔面具,在朗闻昔看起来似乎是有些多余的。 然而一千个人眼中有一千的哈姆雷特,这就是艺术在不同人的心目中有着不同的意义,朗闻昔很少去评价别人,他总觉得自己的文化和艺术造诣不高,像普通人一样看看也就罢了。 “如果您要办画展的话,应该就是在主厅这个区域,我会让员工把雕塑挪到别处去。”陈璇翘说着,肩上的皮草外搭滑到了手肘,高挑纤细的身段裹在豆青色缎面的旗袍里面,不算凹凸有致但很有清冷风韵。 “这雕塑不好挪吧。”朗闻昔近距离看着雕塑,整个躯体只有手部表面的肌理质感做的非常精细,指甲、骨骼、血管都刻画了出来,与整体形成了鲜明的差异,就好像创作者本身对于手的喜爱有着一种偏执的爱好。 陈璇翘拢了拢自己的披肩凑到朗闻昔的面前说:“也不是每一个画家办展都会有这种礼遇。” 朗闻昔看着与自己只有半臂之距的陈璇翘,她身上阿蒂仙的香水味带着一股焚香的清冽,让女人在生人勿近和风情摇曳间拿捏的恰到好处。 “那就先谢谢陈小姐了。”朗闻昔礼貌的身体后倾,他发现对方的身高至少在175以上,因为穿上高跟鞋居然和自己的视线平齐。 陈璇翘转身,身上的披肩扫到了朗闻昔架着的手背上,这种不经意间的撩拨倒是有几分挠人心。 这时,一个穿着正式的员工快步走了过来,在陈璇翘的耳边嘀咕了半天,陈璇翘皱了皱眉说:“不是昨天就找人修了嘛?如果连温度都控制不好,就别干了!” “是。那……这、我们搬哪儿?” “地下室。”陈璇翘挥了挥手,招呼人赶紧干活。 朗闻昔看着员工们小心翼翼地抬着雕塑,其中一个雕塑在与朗闻昔擦肩而过的时候,雕塑本来高举的手蹭到了他的小臂上,那种奇怪的触感让朗闻昔有种说不出来的诡异,细腻中带着冰冷干瘪。 “我有一个问题,不知道陈小姐方不方便回答?”朗闻昔问道。 “您说。”陈璇翘的脸上没有太多的表情,语气总是淡淡的。 “为什么叫零下?” 陈璇翘微微勾起唇角,半倚着墙面眼睛看向了正在搬运的雕塑,说:“……五年前我去过一趟北极,当地的向导说那里零下的温度里藏着地球上许多的秘密,它们被冰封在冰层里。你猜多久人们才能发现秘密?”说完,陈璇翘单挑了一下眉毛,反问道。 朗闻昔没有直面回答问题,只是说:“秘密之所被称之为秘密,就代表着它总有一天会被人知道,不然它连秘密都算不上!” 陈璇翘笑了笑,眼睛弯成了月牙的弧度,露出了难得一见的小虎牙。 “我很喜欢您的说法,只不过很可惜我们大概只有这一次的合作了。”陈璇翘说着,抚摸上了场地中仅剩的一座雕塑,她很自然的牵起了雕塑的手。 朗闻昔总觉得陈璇翘话里有话,“怎么会呢?我很欣赏陈小姐的艺术风格,未来还是有合作机会的。” 陈璇翘没有说话,只是点头笑了笑。她带着朗闻昔上了二楼,简单的聊了一会儿便送他离开了。 临走前,朗闻昔回头看了看‘零下’,前天被烧过的痕迹已经被抹去,新上的颜色与旧色有着些许的差异,天空中飘起了细小的雪花,他抬头望去看到陈璇翘站在窗户前正目送着自己。
朗闻昔上车后有种松了口气的感觉,他不知道是因为‘零下’里的气氛比较压抑,还是与陈璇翘的交谈比较费脑,总之他感觉自己快要虚脱了。 “你们谈什么了?”付斯礼一出声,吓了朗闻昔一跳,他上车的时候并没有主要到副驾驶上有人。 朗闻昔这会儿心里正别扭呢,见到付斯礼又是一副审犯人的语气,自然不会给好脸色,敷衍地回答道:“就喝喝咖啡、喝喝茶,还能有什么。” “喝咖啡?!”付斯礼不可思议地反问道,在他的认知里孕妇应该是不能喝咖啡的吧。 “怎么了?”朗闻昔看付斯礼的表情不太对,立马补问了一句。 “孕妇可以喝咖啡吗?”付斯礼第一反应看向了坐在主驾驶的成寒,他记得成寒应该是有小孩儿的,多少总该知道一些吧。 成寒突然被问,思考了一下说:“反正,我老婆当时是戒了的,这东西对胎儿不好。” “孕妇?你是说陈璇翘是孕妇吗?”朗闻昔回忆了刚刚陈璇翘的状态,怎么看都不像个孕妇啊,她的鞋跟至少有五公分高,而且还是个细跟鞋子。 “对,昨天我们去廖静丰家打听他的下落时,只有陈璇翘在家并且声称自己怀孕了,所以昨天早上她在家养胎并没有和廖静丰去警局,但……廖静丰也没有来警局,现在他依旧处于失踪状态。”付斯礼将大致的情况复述了一遍。 “什么?!” “什么?!” 朗闻昔和成寒几乎是异口同声地问了出来。 “昨天,朗闻昔去警局配合调查询问的时候,我在警局停车场附近见到了廖静丰啊,我看到他是向着警局方向去的。”
第六十九章 偷不走?(上) “什么?!”朗闻昔激动的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他看着眼前的秦淑媛,刚刚她的话是直接挑明了在说朗闻昔和付斯礼正在谈恋爱。 秦淑媛冲朗闻昔摆了摆手,示意他坐下来慢慢说,“坐,别激动。” “……”朗闻昔一时语塞。 “我作为付斯礼的母亲,其实挺不了解自己的儿子的,可能都算不上是合格的母亲,但我毕竟是他的妈妈,对于他喜欢男孩子这件事情,我……不太能接受。”秦淑媛捏着咖啡杯的手有些微微地发抖,那晚她亲眼所见的一切,让她每每想起都感觉血液倒流,手脚发寒。 “……”朗闻昔只觉得自己的喉咙发紧,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我还知道,他之前是有女朋友的,我认为他并不是同性恋。”秦淑媛见朗闻昔一直不说话,便开始强调起了付斯礼的性取向。 朗闻昔听到秦淑媛这么说的时候,也想了想自己,好像除了付斯礼他也没有喜欢过别的同性,可……他也没有喜欢过女孩子,那个曾经困扰过朗闻昔的问题又被拉出来摆在了他的面前,难道自己真的同性恋? “付斯礼现在喜欢你,可能只是出于他对你产生了依赖,你在他困难的时候收留了他,所以他对你的情结只在于习惯,他未来还是可以找女孩子的。”秦淑媛的话是层层递进又步步紧逼。 “……他。”付斯礼确实是有过女朋友,他亲眼看到过他们有亲密的举动。 ——在电影院里孟槿亲了付斯礼。 ——在篮球馆里孟槿抱了付斯礼。 他在意过,但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被人引导着去思考,朗闻昔想象中的未来没有那么多的假设,他也没有想过‘如果分开’、‘分开的原因’、‘分开以后’以及‘形同陌路’。 “朗闻昔,阿姨知道你也是个好孩子,所以阿姨想提醒你两个男孩子在一起是不对的,你们未来会很难很难,人生还有很长,你们都那么优秀,总不能因为、这个被按上同性恋的标签吧。”秦淑媛一副好言相劝的样子。 ‘付斯礼那么优秀,不能被按上同性恋的标签。’ 这是秦淑媛话里的意思,也是朗闻昔内心的想法。 “阿姨……我们或许是真心喜欢对方。”朗闻昔低着头看着面前透明的苏打水,他的心就像这些悬浮在杯子里的气泡,不断地上浮、炸开、消失。 秦淑媛抓到了朗闻昔话中的漏洞,“你看,你都说是‘或许’了,你又怎么知道付斯礼也是‘或许’呢?你们越早分开就是对对方越早的负责任。”说着秦淑媛抚上了朗闻昔的手。 被碰触的一瞬间,朗闻昔觉得自己像被针扎到一样,立刻收回了手。秦淑媛倒也不觉得尴尬,只是继续地说道:“早点回到正常人的世界不好吗?!” “……正常人的世界?”朗闻昔低喃着。 “对啊,人本来就该遵循自然的法则不是嘛?!结婚生子失业有成,这些才应该是你们未来的生活。你们可以是朋友,但……不能是恋人,你明白吗?”秦淑媛在这场对话中,明显占据了优势,她更像是一个站在道德制高点的贤者在规劝迷途的人们。 朗闻昔想说他不明白!可是他却没有底气,因为他明明记得付斯礼说过‘我爱你’,难道这不是意味着付斯礼爱他,而他也爱着付斯礼,为什么刚刚他会说或许,是什么让他没有了底气。 秦淑媛见朗闻昔开始有些犹疑,她拿出了自己‘杀手锏’。 “我听说你在学校里,画画很不错,这次联考好像是专业分第一啊。”秦淑媛先做了一个铺垫, “我男朋友是西班牙巴斯克大学艺术专业的教授,他看过你的作品。” “……” “我记得好像叫《空沙发》,翻译成西班牙语就是:Sofá vacío。”秦淑媛说完,朗闻昔抬头看向了她,他回忆起当时他的班主任说他的画被一对外国夫妇买走了,难道就是付斯礼的母亲和她的男朋友? 秦淑媛从包里掏出了一张名片,推到了朗闻昔的面前,“这是他的名片,他叫安德烈·曼德。也许他能让你在艺术这条路上走得更远,你可以给自己一个机会。” “我……我不要。”朗闻昔推还给了秦淑媛,秦淑媛一愣,她本以为的‘杀手锏’居然吃了闭门羹。 秦淑媛挤出了一个僵硬的微笑地问道:“为什么?” 说实话朗闻昔并没有那么大的野心,也没有觉得自己的水平有多高,他只觉得画画是一门手艺,是不至于让自己活不下去的工作,对于艺术的追求从来不是他学习的目的。 更何况他不能因为这个离开付斯礼了,至少暂时他知道付斯礼是爱他的,他也不想‘背叛’这段他如视珍宝的爱情。 “……我,我不能……” 秦淑媛沉默了良久,又重新将名片推回到了朗闻昔的面前,她能看出来朗闻昔是很喜欢付斯礼的,而自己的儿子对于朗闻昔的喜欢可能还要更多,她没有办法去劝付斯礼,所以只能对朗闻昔下手,这多少让她觉得自己有些残忍。 可她是个母亲。 “收着吧,你的资料我都给他了,我……我觉得安德烈也很喜欢你,我的意思是欣赏的喜欢。我没有要让你们立刻分手,只想让你先想清楚,你想好了可以随时来找我。毕竟你们也快高考了,我也不想影响……你们。”秦淑媛说完吸了吸鼻子。 朗闻昔握着杯子抬头看向秦淑媛,他以为秦淑媛哭了,却没有想到秦淑媛是用手再接自己的鼻血,血不停地再往下流,秦淑媛用手根本摁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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