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明狄跪坐在床上,双手乖巧地放于膝盖。 “你和蒋子恒认识吗?” “不认识。” “那你为什么和蒋子恒会在10月27号的晚上同时出现在阿尔的庄园四楼包厢里?” “因为,妈妈让我去的。” “妈妈?”付斯礼记得明狄的档案中,明狄的父母早就离异了,母亲更是在三年因为急性胰腺炎过世了,“那你是自愿去的吗?” 明狄肯定的点了点头说:“对啊,妈妈都说了必须去。” “那你还记得在包厢里发生的事情吗?”付斯礼问这个问题时候心里多多少少有点忐忑,他怕这个问题会刺激到明狄,从而变得抗拒沟通。 明狄沉默了良久后,红着眼睛看向了付斯礼,说:“他们灌我喝酒,喝很多,我醉了他们就开始扒我的衣服,在我的内|裤里塞了很多很多钱,然后就开始、轮着上、上|我……” 明狄边说边抹眼泪,说完又要伸手付斯礼,付斯礼赶紧躲开了,用伸手扶住了明狄的肩膀,明狄委屈地问:“哥哥是不是也嫌弃我?” 付斯礼叹了一口气,他怀疑明狄的心智有可能受到刺激产生了年龄认知偏差,他现在整个状态像个半大点儿的孩子,付斯礼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抚道:“怎么会呢,你能告诉我发生的这些事情就非常得棒了,你身上Ann的纹身是什么意思?” “我有纹身吗?” “你不知道在你的后腰上有个纹身吗?” 明狄摇了摇头。 就在付斯礼还想再问问题的时候,明狄突然跑下床跑到窗户边看着外面,欣喜地对着付斯礼说:“哥哥你快看,外面下雪了!”说完以后,他趴在暖气片上自言自语道:“好暖和呀……”
第五十七章 偷偷生个气(上) 付斯礼发现朗闻昔自从上次回家后就一直精神状态不好,时不时的就会走神,问了他好几次那天发生了什么,他都一直是闭口不提或者转移话题。 每当付斯礼不小心碰到朗闻昔手的时候,朗闻昔都会立刻抽回手并且下意识地回避付斯礼的视线;睡觉时朗闻昔也借口说,两个人睡一个被窝的话,中间漏个缝会钻风冷,不如就各睡各睡的。 甚至连上下学的时候,朗闻昔也在刻意地‘躲着’付斯礼,好不容易逮到机会能跟他一起回家,朗闻昔都会神经兮兮地东张西望,像是有人在跟踪他们似的。 “你看什么呢?!”付斯礼被他的疑神疑鬼弄得一头雾水。 “没看什么。”朗闻昔快速地看了一眼付斯礼后,立刻又收回了目光。 Hela “今年过年还在我家过吧,咱们把外公接回来,你看行吗?”付斯礼边说边放缓了脚步,他看到朗闻昔低着脑袋一个劲儿地往前走! 付斯礼伸手拉住朗闻昔的胳膊,问:“你在听吗?” 朗闻昔点了点头,路灯下的付斯礼被一层温暖昏黄的灯光笼罩着,雪花轻飘飘地落在他的身上,露在围巾外的脸颊和耳朵被冻得通红! 朗闻昔知道自己最近一直躲着付斯礼的举动太过明显,而付斯礼也早就意识到了! 可朗闻昔还是担心乔小洋的母亲会做出一些极端的行为影响到付斯礼的学习,不过好在这半个月以来,乔小洋的母亲始终未曾出现,这着实让朗闻昔松了一口气。 日子一如往昔般平淡就是对朗闻昔最好的馈赠。 当晚他们回到付斯礼的家中,给暖气放了水后,暖气片的温度才渐渐的上来。 在做房间清洁时,朗闻昔看着上了铁锁的房门发起了呆,他不清楚付斯礼曾经在这扇门里看到过什么,但他知道这就是付斯礼噩梦的开始。 朗闻昔时常会问自己,如果没有这件事情的发生,他和付斯礼是否还会相遇? ———或许答案并不尽如人意。 结束打扫后,两人摊倒在沙发上,朗闻昔伸着懒腰问道:“咱今晚还回去吗?” 付斯礼原本靠在朗闻昔肩上的脑袋,挪到了他的腿上,付斯礼伸手环抱住朗闻昔的腰,闷在他的怀里说:“不回了吧。” “你不要紧吗?”朗闻昔边问边用手指轻轻地揉搓着付斯礼的发梢,仿佛这个动作能够纾解压力。 “你跟我在一起,我就没关系。”付斯礼收紧手臂,脑袋紧紧地贴着他的腹部,能感受到朗闻昔呼吸时小腹的起伏,“我、打算把这个房子卖掉了。” “啊?” “我这个月初拿到了他们全部资产的继承权,过完年后这个房子就可以低价转卖出去……我的意思是,我想再租个新房子。”付斯礼说完又把头埋进了朗闻昔的怀里,他继续闷声问道:“我出房租,你愿意和我一起嘛?” 朗闻昔当然想回答‘愿意’,但他不得不思考的是两个人马上就要高中毕业了,以付斯礼的成绩完全可以考到大城市去,而自己可能会留在这个地方,因为绊住他的原因太多了。 “别乱花钱了,我那里不是挺好的嘛,每个月政府还给补贴。你以后用钱的地方还多着呢,留着吧!而且也住不到半年,你就该去上大学了。”朗闻昔身体向后退了一些,他双手捧着付斯礼的脸,跟他分析着利弊。 虽然付斯礼不否认朗闻昔的话是有道理的,但心里还是凉了半截儿,朗闻昔只是说了他要去上大学,那他自己呢? 付斯礼听贾一衡说高中毕业和大学毕业是情侣关系的转折点儿,他就怕相隔两地的异地恋会改变他们之间的关系。 “那你呢?不上大学吗?下周就要美术联考了,你有目标吗?”付斯礼坐起身,认真地凝视着朗闻昔问道。 “目标的话……我估计也就本地的大专吧,我的文化课底子太差了。”朗闻昔仰头叹了口气,他也想和付斯礼一直在一起,可他不能拖了他的后腿,分开是必然会发生的。 “那就从现在开始补,我可以给你补。我们一起去首都。”付斯礼揽着朗闻昔说道。 朗闻昔看着付斯礼一脸认真的样子,猜到了他应该已经有了目标,以付斯礼的成绩努努力应该是可以拿下清北的,如果把时间浪费自己的身上,万一有个闪失的话,自己岂不是成了千古罪人。 “别浪费时间在我这种学渣的身上了,我差了不是一星半点儿,给我补的话得从初中补起,我现在连cos和sin都搞不清楚呢!”朗闻昔一副自我放弃的样子,他对自己的文化课完全没有任何信心,他估算自己的成绩能有两百分就要谢天谢地了。 付斯礼回忆着不久前查到的艺考分数线,计划着如何给朗闻昔制定补课的方案,“那就放弃数学,我们只补语文、英语和文综,好一点话也能够个300分。” 朗闻昔听到付斯礼说到文综的时候愣住了,他一个理科生要给自己补文综,他眉头刚皱起来的时候,付斯礼就已经猜到了朗闻昔要说什么,便直接用话堵住了他的疑惑,“我可以找我们学校的文科班同学要到复习资料和模拟试卷,我学完以后跟你讲重点。” “那不行,你还要学习呢,别关我了,我随便上个什么都可以。”朗闻昔想说反正自己也没啥出息,但怕付斯礼听了会不高兴,又默默地把话咽了进去。 然而,光听完这些话的付斯礼就已经开始闹情绪了,“你就这么不想和我在一个地方念大学?!”严肃的表情加上没有语调的质问口吻让朗闻昔也有些不乐意了,明明自己都是为他考虑,他怎么老把自己往坏的地方想。 朗闻昔赌气没有理他,这让付斯礼认为他是默认了自己的说法,他一把搬过了朗闻昔的身体,厉声道:“说话,不准装哑巴!” “说什么!我没有不想和你去一个地方念大学,但你也要想到实际情况是我不能,我学习差得离谱,文科那么多东西我根本在六个月的时间里背不完!况且,我走了,我外公怎么办?!他年龄大了,在养老院里有个大病小灾的我不在身边的话怎么办!?”朗闻昔的急脾气也上来了,他把心里藏着的话一股脑儿地倒了出来。 朗闻昔说完后,激动情绪还没有来得及平复,就看到付斯礼头也不回头地钻进了卧室。朗闻昔气得直翻白眼,心想着‘嘿,他还大爷脾气了’,朗闻昔起身拿着外套走到玄关处准备穿鞋,一副要回娘家的架势。 刚提上鞋子又心软了,他走到付斯礼的房门口,发现门并没有关上,他看到付斯礼整个人趴在床上。朗闻昔退回到沙发上,枕着抱枕、盖着衣服开始犯困。 也不知道过去了多久,朗闻昔在迷迷糊糊中被人抱了起来,放在了床上。 “那我怎么办?”付斯礼的声音很轻,他将他整个人圈在了怀里,就在刚才的闹脾气中付斯礼觉得自己又一次要被抛弃了,他害怕他的朗闻昔会不要他了。 他听到朗闻昔在玄关穿鞋子的声音时,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好在他打算追出去的时候,朗闻昔又回来了。
朗闻昔去参加美术联考的那天,付斯礼把他送上了车,他们彼此之间的话少得可怜。 看着远去的车,付斯礼用手机给朗闻昔发了一条短信:好好考,我相信你。 美术联考一共考两天,内容大致是:速写(默写)、素描和色彩。 第一天早上考得是速写,一群人围坐在考场中根据题目:默写一个坐在沙发上看报纸的人。这个题目中的人物结构是朗闻昔再熟悉不过的样子,他很快得按要求完成了自己的作品,还特别刻画了人物衣服褶皱处的细节。 下午素描考试的内容是:素描人物石膏头像荷马与并默写五官之一,并将其组合成一副完整的作品。朗闻昔也是早早完成了自己的作品,他左顾右盼的时候看到身旁的男生在画具中不停地翻找着东西,他瞄了一眼对方的作品,画面中石膏头像的体积感和造型都把握得非常准确,灰调也拿捏的恰到好处,唯独没有擦出高光的部分。 朗闻昔从自己的可塑橡皮上揪了一块递给了对方,男生抬起头看了一眼朗闻昔,又看了看他手中拿着的可塑橡皮,一脸惊喜地接过了橡皮点头致谢。 考试后,男生要把没有用完的橡皮还给朗闻昔时,朗闻昔摆了摆手笑着说留着备用吧。 “谢谢你!哦,对了,我叫胡、明翰。” “我叫朗闻昔。” “我知道……我们是一个学校的,但我留了两届。你的《空沙发》我、我很喜欢!”男生说话的时候有些腼腆,他不敢看朗闻昔的脸,手里不停地揉捏着橡皮。 朗闻昔最后一次和胡明翰交谈是在他们考完色彩后,胡明翰想请朗闻昔吃个饭表示谢意,朗闻昔想着家里有个人在等自己就拒绝了,“抱歉啊,有人等我回去报信儿呢!回见!” 朗闻昔提着画箱回头跟胡明翰笑着挥了挥手,冬日的暖阳里,少年的背影在他的瞳孔中笼罩了一层层薄薄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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